失忆博士,但是没有完全失忆 第120章

作者:雀鸣蝉惊

  “好,我会把这些写进去的,顺便着威胁一下那老东西,省的做事天天顾头不顾腚的。”

  太傅兴致盎然的奋笔疾书,显然多少带了点个人情绪在里面。

  “至于前往维多利亚的武官人选,就从少壮派的领头之人里面抓就是了。”

  “这么直接的把这群人踢出核心层,不会引起反弹吗?”

  “你让太尉给下面人画饼就是了——找到祝融家的遗孤之后,我们就能知道到底是谁胆敢围杀大炎皇帝的家臣,进而找到敢于挑衅大炎的势力。”

  乔夜阑漫不经心地说着。

  “主辱臣死,找到祝融家的遗孤,大炎就有战争借口了,毕竟大家都还是要脸的,不会有人为了打仗连基本的礼义廉耻都不顾了吧,不会吧不会吧?”

  “拿这个借口就能压住那些被鼓动的年轻士兵们了,至于少壮派的军官们,他们愿意去,那就去,不愿意去的,就好好曝光出来,说是伪装成军官的商人,直接狠狠地送去坐冷板凳。”

  太傅点了点头。

  这是他们文官集团经常用的手段——由他写出来交给太尉,顺理成章。

  “不过你这个老朋友可不怎么地道,问题怎么好像都是些又当又立的东西,都是他自己不好意思唱黑脸,所以找你来唱,然后他只拿好处。”

  “哼,还在试探我呢。”

  老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毕竟被连着这么摆弄,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大家都是为了大炎——凭什么你对我颐指气使,我还得默默忍受你对我的试探?

  乔夜阑说的这些应对措施,正合他的心意。

  想要老子背锅,你吃现成的?

  做梦!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大炎政斗超人

  “让我看看,这怎么还有一个问题,不是说事不过三吗,合着太尉大人是打算一次性榨干你的所有价值,让你把后面几十年要得罪的人一次性全部得罪个遍吗?”

  乔夜阑一边笑着调侃道,一边将视线投向了手里最后一张信纸。

  【乔夜阑如今已经再次回到京城,并且屡次入宫觐见陛下,这会让我们的计划愈发难以推进——动摇不了陛下对乔夜阑的信任,这个计划便难以有所成就。】

  【如今乔夜阑名义上是礼部侍郎,更是鸿胪寺卿,是挂在你的名下的——所以我们需要你想办法,让乔夜阑暂时远离京城一段时间,让我们筹备一些材料,让陛下对乔夜阑的态度改观,不能让他继续蒙蔽陛下了。】

  “哟,还有我的事呢——这下可真是打算让你把人都得罪完了。”

  可不是都得罪完了嘛。

  皇帝看太傅不爽很久了,太尉第一个问题是打算让太傅去得罪热血上脑的江湖人士,第二个问题又是打算让太傅去得罪整个军方系统——现在这第三个问题更直接,打算让太傅连乔夜阑也一起得罪了。

  这三件事做完,太傅倒是能得到太尉的信任了——可问题是,他把这三件事按照太尉的计划去干完,他也就自绝于天下了。

  好家伙,等太傅被八方树敌之后,太尉大人再跳出来,对他说只有我信任你,我理解你......

  什么教科书级别的CPU手段——你们两个老家伙玩的这么花吗?

  乔夜阑揶揄的看向太傅,把手里的这张纸也递了过去。

  “你打算怎么做?”

  “做个屁,他问老子问题老子就要帮他处理啊!”

  老人破口大骂。

  “妈的,给他处理两个问题已经够给他面子了,还要老子怎么做?”

  “别急别急,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我不需要你表忠心,因为我只相信利益。”

  乔夜阑安抚着已经有些气急败坏的太傅大人。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这件事该让你怎么安排......”

  老人脸上露出一丝古怪。

  对方的这份真诚实在是太感人了——如果你没有代入太尉视角的话。

  乔夜阑正在认真的帮助太傅思考该如何表现的像是和太尉站在一边反对乔夜阑一样。

  “我是说真的,我没必要非得完成他递过来的每一个条件。”

  “那怎么行,太尉之前可是一直觉得你跟我走的太近了,这摆明了不就是投名状吗?这可是你能争取到对方信任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了。”

  乔夜阑却没有要善罢甘休的意思,铁了心要让太傅大人把自己踹出大炎朝堂。

  “哎,有了——我记得莱塔尼亚的女帝陛下马上要登基一周年了吧,正好有你这个代礼部尚书的老家伙,直接给陛下上折子,说如今大炎需要和莱塔尼亚交好,不如让我这个鸿胪寺少卿再带一支队伍出访崔林特尔梅,去向两位女帝呈递贺表。”

  “嗯?你这个时候真的要离开京城吗?”

  太傅有些惊讶。

  “当然要离开了,大炎这边,龙门币的事情都已经做的差不多了,我本来就打算向陛下请辞,说是要回家照顾自己生意去了——龙门币发行的时候,我需要在各国之间奔走,这时候还挂着个大炎侍郎的名头就不太好了。”

  乔夜阑点了点头。

  这时候虽然他依然还只是三品,但是在发现太尉的态度之后,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此时真的是在风口浪尖上了。

  这可不好,乔夜阑从来都不喜欢当那个出风头的人——因为人家会一眼就看到他。

  “以退为进吗?在陛下对你最信任的时候,急流勇退,看起来是放弃了自己的前途,但这反而是唯一一个办法,一个能让我们这位疑心病重到令人胆战心惊的陛下保留对你信任的办法。”

  太傅一眼看出了乔夜阑的打算。

  君恩如流水,匆匆不回头。

  更何况此时太尉那一方已经将乔夜阑视为眼中钉,更是会不遗余力的去尝试离间太尉与乔夜阑。

  太尉本人虽然不善政治,但是那一方绝对不乏这样的人——其他人不说,宁国公便是其中佼佼者。

  因此很快他们就会发现,其实蔡岩依然是可以利用的,甚至陈帆也不是不能借力的。

  别看现在蔡岩和陈帆两个人对乔夜阑毕恭毕敬——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啊。

  蔡丞相一个胜会骄,但是败不馁的朝堂老臣,怎么可能真的对一个乔夜阑俯首帖耳?

  他对皇帝这么俯首帖耳过吗?

  如今在皇帝那边进行殿前奏对,大部分都是乔夜阑、陈帆和蔡岩三人,而这当中,两个老头却都是以乔夜阑这个年轻人马首是瞻,言语之间皆称乔侍郎大才——这看起来正常吗?

  当然不正常了——说白了无非是为了捧杀乔夜阑罢了。

  蔡岩为什么会被皇帝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因为他让朝中官员都支持自己,而不是陛下的意见,再借着这份支持来推行自己的计划。

  那如果朝中官员都支持乔夜阑的意见,而不是陛下的意见——

  那在陛下眼里,乔夜阑会变成什么样的形象?

  朝堂之上,忠与奸,不过在皇帝一念之间尔。

  为什么陈帆在明知道乔夜阑只是打算发行一种货币的情况下,却依然向陛下提出了所谓【货币霸权】这样完全不切实际的计划?

  以开窗原理给乔夜阑的计划做铺垫——这只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另外一部分,就是让皇帝明白,其实他陈帆和乔夜阑不是一路人,他们没有在私下有过任何交流。

  而蔡岩则抓住了这一点,在表现的和陈帆对立的同时,还站队到了乔夜阑的计划这一边,全力支持乔夜阑的计划。

  官场之内,反对和站队,从来都不是一件事。

  他如此做的目的,就是要狠狠的捧起乔夜阑,把自己表现的对乔夜阑百般支持——更何况,乔夜阑的意见本来就是对的,他这么做,无论是什么人,都挑不出他的毛病来。

  而正因为乔夜阑的意见是对的,那么在蔡岩都支持乔夜阑的情况下,满朝官员又怎么可能不支持乔夜阑?

  蔡岩无法再做到权倾朝野了,但是他能让乔夜阑看起来能做到这件事。

  更不要说陈帆给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计划——一个不切实际,但是很对皇帝胃口的计划。

  这就意味着皇帝和乔夜阑的分歧。

  这一次,因为乔夜阑扫灭蔡党的余威犹在,皇帝对乔夜阑的圣宠又刚刚抵达最顶峰,所以皇帝还能用理智思考,因此他从善如流的支持了乔夜阑的龙门币计划。

  那下一次呢?

  下一次,如果皇帝的计划再一次和乔夜阑的意见出现分歧,而蔡岩依然带着群臣支持乔夜阑呢?

  或许皇帝还会低头——那第三次呢?

  到了那个时候,皇帝究竟是会用理智思考,还是用权力思考?

  更何况,这一连三次,乔夜阑的意见都是在朝堂上得到支持,并且利用这份支持来反对皇帝。

  看起来和过去的蔡岩,区别很大吗?

  蔡岩对局势会不会这样走下去,充满了信心——而这份信心,来自乔夜阑的能力。

  因为他相信,乔夜阑提出的意见一定是好的。

  但是对皇帝来说,好的意见,可不一定是能让皇帝满意的意见。

  为什么乔夜阑明明在大炎要做这么多事,但是很多东西他只是跟太傅提了一嘴,让太傅有点准备,却没有将除了龙门币计划之外的任何提案,放到过皇帝的案桌前?

  因为他也看的懂蔡岩的操作,更是能明白皇帝最后会怎么做。

  阳谋,从来都不是乔夜阑的专利。

  所以乔夜阑宁愿放弃在皇帝那边露脸,也要保住自己在太傅心中地位——因为有些东西注定是保不住的,退而求其次,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以蔡岩为首的文官集团,以太尉为首的武官集团,如今都死死的盯着乔夜阑——

  这才叫,风口浪尖。

  乔夜阑从来都不喜欢这样的位置,但是没有办法,他必须要回到大炎京城,以雷霆之势扫荡蔡党,这样才能借着这个机会,以及皇帝的信任,推行龙门币计划。

  他必须要这么高调,才能完成这份补救计划——

  这份因乌萨斯背叛而不得不进行的补救计划

  所以乔夜阑才这么厌恶背叛。

  大炎因为魏彦吾的犯病而还了整整六年的债,可乔夜阑又何尝不是因为弗拉基米尔的背叛,一直还债至今?

  本该在六年前进行的龙门币计划,一直到今天才总算是落地了,连乔夜阑本人都不得不走上前台,成为大炎朝堂上最亮的那个崽。

  所以乔夜阑这时候真的是在考虑该怎么平安下场。

  当然,乔夜阑从来不介意用自己的每一个行为,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就像太傅说的,原本他此时请辞,能拿到的只有一份逐渐陈旧的,“皇帝的信任”,而这时候,太尉主动送上门来,就能让他再多拿一份【太尉对太傅的信任】。

  嗯,能不能用这事从蔡丞相那边再榨一点利益出来?

  想着想着,乔夜阑不由自主的有些跑题了。

  “那我就这样写了?”

  太傅的话,打断了乔夜阑的思考。

  “嗯,就这么写吧。前面两个问题,你都算是把皮球踢回去了,让太尉自己去处理,未免表现得有些投机取巧的意思,这个答案太尉不会满意的——不过你亲自处理这第三件事,就是很好的投名状。”

  乔夜阑点了点头。

  太傅继续奋笔疾书。

  “就这样了,没了?”

  “没了,不过估计我这三个办法传递回去之后,那边还会有一次回信,到时候再说吧。”

  “好,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准备回去了——对了,让你的秉烛人稍微松一松,我把我的学生喊回来了。”

  老人手里笔一抖,纸上落了好大一滴墨斑。

  倒不是他心境变得如此之差了——而是乔夜阑来说这话实在是太吓人了。

  前科劣迹斑斑啊。

  上一次说完这话之后,整个东国使团的死的干干净净,然后大炎就不受控制的跌进了一个深坑。

  这才刚刚从坑里爬出来,怎么你又来这一套?

  “这是个意外,之前我发现那个背着我搞事的团体后,我以为你也在其中——所以我才会选择去司岁台,在你面前把这件事捅穿,想要来个打草惊蛇。”

  乔夜阑摆了摆手。

  “所以为了准备些后手,我把【绩】喊了回来,假如你真的背着我在搞事,我是准备让【绩】出手,把【望】从你们司岁台放出去,给你这老东西狠狠上强度,让你没工夫再给我搞小动作。”

  老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红,面皮抽动不已。

  有时候,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