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雀鸣蝉惊
如果是因为叛变而动手的话,连政府官员和法官都会叛变,这就说明西西里夫人的基本盘已经是地动山摇,基层人心不稳。
如果是因为激进而动手呢?
——那其实意味着,西西里夫人,其实对改革叙拉古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信心。
第一百五十六章 狐假虎威,但是老虎真的来了
此时,族长们终于想起来一件事,那就是拉特兰几乎从不插手他国的政治——萨科塔们热衷于调和,而不是发展自己的白手套
没有任何一个刚刚上位的人,会在有能力改变现状的时候,选择和之前的既得利益者们进行和解或让步。
换句话说,当时已经名义上统一了叙拉古,建立了法律制度和行政政府的西西里夫人,竟然对于这些家族们,仍旧没有必胜的信心。
所以,每一个家族的族长们,都开始考虑这样的一个问题——
西西里夫人的背后,真的是拉特兰吗?
为了验证他们的猜测,家族推波助澜了那些年轻人的野心,而西西里夫人的反应则是让他们喜出望外。
狼群对于权利和力量是敏感的,西西里夫人的血腥屠杀是震不住他们的,相反,他们只会嗅到鲜血之下的外强中干。
家族的族长们已经在磨刀霍霍,叙拉古已经打了七十年的内战了——对于他们来说,比起头上多一个管制他们的来人,这些人是不介意再打七十年内战的。
然而紧接着,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发生了。
——拉特兰突然宣布要推行【万国信使】政策。
这等于是从根本上推翻了他们这个计划的地基——因为对于西西里夫人的疑惑,就起源于【拉特兰从不插手别国内政】这个客观事实。
现在这个客观事实消失了,萨科塔们打算强势介入整个泰拉的局势——而巧合的事,这件事就发生在族长们刚刚想要和西西里夫人摊牌的时候。
巧合,永远是值得被怀疑的。
所以立刻叙拉古的家族们一个个都紧急制动了自己的计划,用极快的速度,近乎是惊慌失措的缩回了自己伸出去的爪子。
西西里夫人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是问题却从来没有从实质上得到解决——她依然没有足够的力量,可以完整的将叙拉古从那些家族的手里夺走。
于是叙拉古的局面就一直僵持到了现在——
直到乔夜阑踏入这间会客厅之前。
“我想要什么......我想要的东西,你暂时还给不了。”
乔夜阑有些玩味的说道。
气氛再一次向冰点滑落,阿格尼尔不自觉的整了一下衣领,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衣服勒的自己喉咙有些不舒服。
西西里夫人的脸色却没有变得难看,反而稍稍缓和了一些。
对方说的是“暂时”。
“我需要叙拉古有一个话事人,一个能随时决定某个家族生死的话事人,而不是像是一个议会的议长,和下面的议员们还要互相角力。”
男人与西西里夫人对视着,淡漠的视线却带着君王般的不容置疑。
“因此,我会将你扶持成这样的一个人,西西里夫人。”
对面的两个人如遭雷击。
“你——你的意思是......”
“就像你听到的那样,从现在开始,我会全力支持你,直到你彻底掌控叙拉古为止——在那之后,我才会告诉你,你需要付出什么。”
乔夜阑轻描淡写的话让阿格尼尔都不由自主的握紧了自己的守护铳,才能勉强寻找到一丝心安。
对方的意思很明确——他会将西西里夫人培植成可堪一用的棋子。
换句话说......
“现在的我......连棋子也算不上吗?”
西西里夫人声音低沉的说道,眼中酝酿着熔岩般的怒火。
“不要误会了,西西里夫人。”
乔夜阑冷笑了一声。
“我的意思是——连棋子也算不上的,是现在的叙拉古。”
怒火在冰冷的大海面前,被迫停下了脚步。
会客厅内,死一般的寂静。
“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在泰拉大陆上,还有比叙拉古更尴尬的‘国家’吗?”
没有任何隐喻,也没有任何避讳,乔夜阑直接将最血淋淋的事实剖开,摆放在了西西里夫人面前。
无论是从地理还是人文上,叙拉古都是一个堪称畸形的国家。
东部湿润的山林与西部干燥的荒原占据了叙拉古的大部分面积,前者山峦起伏,雨季漫长;而后者广袤干旱,野兽横行。
因此,叙拉古的人口大部分集中在东部,规模上能被称之为城市的,还不到二十座,尽管如此,他们的粮食产业都已经做不到自给自足了,每年他们都要从拉特兰等国进口大量的小麦,否则披萨就会变成只有家族宴会上才能品尝的奢侈品。
叙拉古没有军队,没有国防,甚至没有完整的工业体系——这个国家如今根本没有新建移动都市的能力,就连武器装备,除了部分冷兵器外,其他也都仰赖于进口。
叙拉古至今没有亡国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周围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对片国土有胃口罢了——以及生活在这里的鲁珀们,叛乱精神实在是个顶个的富有。
所以无论是莱塔尼亚还是大炎,双方都有意无意的放纵着叙拉古的混乱。
群狼在面对狮子时或许还能并肩作战,但是当他们开始互相争夺地盘时,同类之间的撕咬并不逊色于和狮子作战的时候。
因此对这两个国家来说,只要叙拉古保持混乱,就足够了。
这也是为什么,即便西西里夫人用拉特兰当做自己的背景,却依然没有办法整合叙拉古——因为真的有外部势力资金进入。
“那我们似乎没有什么可谈的了。”
西西里夫人面若冰霜的下了逐客令。
乔夜阑不以为意,只是抬了抬手,示意Ace推着自己离开。
“乔先生请留步。”
出声的,是阿格尼尔。
他一只手放在西西里夫人的肩膀上,一边按住对方,一边盯着乔夜阑。
“请问乔夜阑阁下,您为什么要以拉特兰的名义,向我们发出照会申请?”
西西里夫人只是在拉特兰留过学,所以对于萨科塔的称呼不甚敏感,但是阿格尼尔是清楚的——所以他才坚持要陪同参与这次会面。
【义人】
这个称呼,可不仅仅是尊敬那么简单。
而当西西里夫人拒绝对方的时候,乔夜阑没有恼火,没有愤怒,更没有威胁或是利诱,他只是淡然的选择离开,就像他刚才说出那些话时的表情一样时,阿格尼尔已经意识到不妙了。
乔夜阑,似乎根本不在乎西西里夫人是否答应。
所以阿格尼尔才会一边按住西西里夫人,一边问出这句话。
“原来你还不知道吗,离乡的萨科塔?”
乔夜阑轻笑一声。
“教宗冕下已经决定了,要继续推动万国信使制度的扩张,维多利亚、莱塔尼亚,还有大炎王朝,都已经答应了教宗冕下的申请——作为万国信使制度中的供应商之一,我是来叙拉古寻找势力,协助万国信使的入驻。”
女人闻言,一张脸上的表情再也无法保持,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乔夜阑的话,她是理解的最透彻的那个——对方才是带着拉特兰背景,前来整合叙拉古的人!
家族的族长们敬畏她,忌惮她,正是因为她背后似乎站着名为拉特兰的国度。
可如果此时乔夜阑拿着拉特兰的官方凭证,带着一笔资金来到叙拉古,说是要寻找愿意支持拉特兰推行万国信使制度的家族......
这就是明晃晃的在告诉所有人——她西西里夫人可不是拉特兰的代言人。
无论她一直不是,亦或者是被抛弃的棋子,这都意味着,她几十年的努力将一朝付诸流水,叙拉古的家族们不可能再对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敬畏之心,而是像过去那样,让整个叙拉古陷入分裂之中。
而毫无疑问,乔夜阑会被每一个族长奉为上宾,阿谀奉承,只为了能够成为【拉特兰的合作者】。
你不干,有的是棋子干。
她想要立刻站起来,可是肩膀上的那只手此时却好似有千斤之重,依然死死的压着她。
阿格尼尔把腰深深地弯了下去,对着乔夜阑鞠了一躬。
“很抱歉,乔夜阑先生,刚才那些不过是谈判时惯用的手段罢了——我在此,向您表达我最诚挚的歉意,并恳请您再次给我们一个机会。”
他的手依然按着西西里夫人,宛如精钢铸成一般。
女人的手已经握紧了,连牙齿都咬紧,脸上却不敢对乔夜阑露出任何敌意。
这份屈辱西西里夫人必须要接下,因为这是对乔夜阑说出拒绝二字的代价。
阿格尼尔的行为,意味着这个男人在替她承担这份屈辱。
“机会就在这里,不过看在你是萨科塔的面子上,我可以再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权利。”
乔夜阑转过头来,看向两人。
“还有,选择的时候,该是真正的主事人来说。”
女人用右手盖住阿格尼尔按在她左肩上的右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我们愿意帮助你推行万国信使制度,乔夜阑阁下——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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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里夫人的书房,此时,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客套,仅仅是四个人坐在这里。
“乔夜阑阁下需要什么?”
“我需要一个完整,统一,拥有在中央政府和正式军队的叙拉古——我需要你拥有将那些家族当成狗一样使唤的权利,之后,你才能拿出我想要的。”
男人的话上来就是重量级,直接把西西里夫人的所有说辞都按了回去。
“......并非是我不想要做到这件事,只是我目前做不到。”
女人说话很务实,也很直接。
不过乔夜阑很喜欢这种谈话的风格,做得到做不到的,都不重要,在他面前,只要不隐瞒就够了。
“说说你需要面对的问题。”
“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叙拉古的家族是根深蒂固的,这不仅仅是指这个观念在叙拉古人的心中,更是和这片土地紧密相连的——每一个家族,都有属于自己的【狼】。”
“并非是西部荒原上那些野狼,而是某种......巨兽,它们的身躯并不巨大,但是力量却丝毫不逊色于巨兽——他们才是叙拉古真正的主人。”
西西里夫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为乔夜阑诉说着叙拉古的密辛。
“他们活过了漫长的岁月,连死亡对他们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东西,以至于他们不得不给自己找点乐子——所以他们每一只都选择了自己的代言人,支持着这些代言人们,在叙拉古的大地上厮杀。”
“所谓的家族,都是这些代言人们组织起来的势力,他们获得了【狼】的力量,团结更多的狼,然后与其他的狼厮杀——只要【狼】群还在,叙拉古就永远没有统一的可能。”
“下一个问题。”
乔夜阑漫不经心的说道。
西西里夫人和阿格尼尔都愣住了。
“您说什么?”
女人不由自主的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我说,下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我已经处理过了——在来见你之前。”
男人说出了让西西里夫人根本不敢相信的话。
“那些狼已经离开了叙拉古,或者说,至少是暂时离开了叙拉古——就在我来找你之前。”
“这......这怎么可能?”
“你无需询问我的手段,你只要去验证我的话就可以了——既然你能查出【狼】群的存在,想来求证这件事的手段还是有的。”
乔夜阑挥了挥手,像是刚刚拍死了一只蚊子。
“下一个问题。”
“下、下一个问题是,我目前没有足够的力量整合叙拉古——不是武装力量,而是维护秩序的行政力量。”
西西里夫人有些失措的说起了下一个问题,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开始不由自主的服从乔夜阑的话了。
“自从我被迫清洗掉那些激进的年轻人之后,法官们就开始逐渐变味了,而家族们对于法官的敬畏也来到了最低点。”
乔夜阑点了点头,从这两个问题,就能看出西西里夫人确实是很有才能得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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