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雀鸣蝉惊
“抱歉,做不到。”
“我已经可以切割我的灵魂了,而且将灵魂灌注肉体的技术就在你的手上——你不可能做不到!”
太傅皱着眉头帮乔夜阑挡住那爆发的气势,心中暗自戒备,园林内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皆浮现出玄妙的纹路,隐隐与太傅呼应。
“那你首先,要能把你的妹妹从你的灵魂里切割出来。”
乔夜阑的脸上没有半分动容。
“但是,你能在你的灵魂里,找到你妹妹吗?”
年轻人的脸上流露出愤怒,身体上缠绕的威压也愈发暴躁,但是最后,却如同泄了气一般,整个人重新变回了一个普通的棋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找不到【颉】?而且,为什么我可以使用她所有的能力?”
“这个故事,可就说来话长了,关系到你们岁兽十二相究竟是如何诞生的——太傅要不要也听一听?”
老人没有说话,却全神贯注了起来。
乔夜阑轻笑了一声,将那个曾在龙门说过的故事,又重新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太傅若有所思,而【第二相】则失魂落魄的跪倒在地上。
“真的......回不来了吗?”
乔夜阑张开嘴,而太傅随着他的动作也变得紧张和提防起来。
任谁也能明白,这时候的祂就是一个已经快要溺死的人了,任何人给他一点希望,祂都可能愿意为之疯狂。
可他只是对着老人无声地笑了一下。
“走吧。”
太傅推着乔夜阑,离开了这处院子。
而男人依然跪在那里,泪水滴落。
两人安静的再次通过长廊,乔夜阑突然开口了。
“你刚才,好像很紧张。”
“......你真的有办法重新分裂岁相吗?”
“这对你们来说不是好事吗?如果岁相一直分裂,岁一直无法醒来,大炎也能更从容的面对其他问题了。”
老人沉默不语。
道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如果刚才说出来可以,他有点无法想象乔夜阑会借着这个筹码,去要求祂做什么事。
乔夜阑提出的要求,比起岁那必然到来的苏醒,要更让太傅忌惮一些。
未知,才是最令人恐惧的事物。
“我对他已经没兴趣了,就留给你们自己看着吧,我已经拿到了我想要的东西了。”
“【器灵之术】,是什么?”
“岁相可以凭借着自己的能力,给无机物赋予行动能力,这一点无论是【夕】还是【令】,都展现过此等能力,甚至这些造物可以自由活动,有基础的思维模式,以及战斗能力。”
乔夜阑拿起了手上的这张纸。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样的技术可以拓展,我们就可以用可循环的消耗品,去对抗那些邪魔了。”
太傅的脚步猛然一顿。
“的确,让【朔】参与到【玉门】中去,的确是一步妙棋,但是终归,这是基于祂本身对于岁的厌恶,以及对大炎的认可——否则的话,司岁台又何必在玉门放置那样庞大的力量?”
“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予渔,这句话反过来说也是一样的,如果你想要岁相们能为大炎所用,那么所求的便不只能是一人一物——尚蜀的移动城邦靠的是【年】提供的神铁,可假如【年】愿意用她对金属的能力,参与到建设中来呢?”
乔夜阑耐心的引导着老人的思绪。
“比起让他们归隐在荒无人烟的地方,拖延岁相们灵魂的磨损,延长岁沉睡的时间,不如让他们走出来,参与到人类之中去——千年前,他们可都曾是被人类所杀,心怀怨恨的巨兽们,如今,他们愿结善缘,自然要推波助澜。”
“先不提他们能在我们对抗邪魔与岁兽时提供多少帮助,退一万步说,将来只用处理岁一个巨兽灵魂,也比要同时处理十三个巨兽灵魂要好吧——这也是我们当年希望达成的目标。”
太傅轻轻点了点头。
似乎自从【颉】消失后,司岁台的行为有些矫枉过正了。
“我会重新思考我们与岁相的关系——必要时,可能还会需要你的帮助。”
“尽管提,不过我的要价可不低。”
“我会做好心理准备的。”
太傅继续推着乔夜阑向前,却没有注意到,一丝独属于岁兽的力量,从他们身边离开,带着看到听到的内容,返回了长廊深处。
在老人看不见的地方,乔夜阑露出一个微笑。
现在,交易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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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朕的特使也敢截杀——这帮贼人简直无法无天!无法无天!”
皇帝第一次当着群臣的面拍了桌子。
“大理寺,到底有没有查到什么能上报给朕的东西!”
虞少卿立刻出列。
“回陛下,属下查到,在祝融少卿离京的前一晚,曾去钱庄里取过两笔钱,一笔是祝融家在官方钱庄的存款,另一笔则是来自私人钱庄,经查证,那一晚祝融少卿所持的银票,乃是来自早已于半月前被灭门的王记商号。”
蔡岩和陈帆几乎同时抬起了头。
蔡岩惊讶于陈帆居然能买通到祝融徽,这可是皇帝家臣,除了太监们,最忠诚的一批人就该是他们了。
而知道自己压根没下过这个指令的陈帆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这可不是买通京兆尹府,那是皇帝亲卫!
他现在很想拎着王侍郎的脑袋,问问他到底哪来的胆子敢拿钱收买祝融徽的。
他们两人,没有一个怀疑大理寺的结论。
这就是乔夜阑所说的,双刃剑有双刃剑的好处。
“又是王记商号,朕记得王侍郎也与王记商号有关吧?”
“陛下明鉴。”
“这里是京畿重地,天子脚下!这帮人行事竟然敢如此肆无忌惮,这已经不是一般的贼匪了,必须要出重拳!羽林卫何在!”
羽林卫统领,立刻跪地。
皇帝的怒火。
“京兆尹府和大理寺已然力有未逮,朕会调集皇室密谍司相助你们,同时羽林卫也会出动,如果你们调查时预计会有阻拦,就带着羽林卫去——朕倒要看看,在这京城,还有谁敢反抗羽林卫不成!”
“臣等领旨。”
在皇帝的怒火面前,百官们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是个木头人。
没人想在这个时候顶皇帝的眉头,并且皇帝的命令完全有理有据,因此即便是蔡岩,也没有在这时候多嘴。
只不过他脸上皱起的眉头,证明了这位丞相大人现在的心情可不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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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会结束后的第一时间,吏部的高尚书就来到了丞相府。
“蔡师,这事不对劲。”
他沉声向自己的恩师道。
蔡岩沉默的坐在那里,书桌上,依然是堆积如山的政务。
“蔡师?”
“——这不是陈帆做的,他不可能做这种事。”
蔡岩缓缓地开口了。
“是的,陈尚书再怎么狗急跳墙,也不可能干出杀皇帝外派的钦差特使这种事,更何况现在的局面怎么也没到孤注一掷的时候啊!就算他收买了祝融徽又如何?”
高成的声音有些急促,也有些烦躁。
“临到大事,需有静气——我说过很多次了,这个毛病不改,你就只能当到尚书!”
蔡岩没有回答高成的疑问,反而是呵斥道。
高成顿了顿,没有说话,找了把椅子坐下来,闭上眼睛,好一会才睁开,神情已经变得平静下来。
“我们之前的判断可能有误,那两家人的死,未必是陈帆所为。”
蔡岩沉声说道。
“我本来就在奇怪,灭口一事,陈帆不是做不出来,可是为什么要嫁祸羽林卫——现在这件事一出,反而合理了。”
“凶手到底想干什么?”
高成也在思考,但是却依然只是一片混沌。
“杀王掌柜,目的是阻止少府扩张;杀王侍郎,是为了嫁祸羽林卫;杀钦差特使是为了什么,目前还不清楚,但是毫无疑问,祝融徽不论是不是出使,祝融家本来就是皇帝的家臣,杀他,就是冲着皇帝去的。”
“您是说,策划这些凶案的人,目标是皇室?”
高成满脸震撼。
“现在从明面上,只有这一个合理的解释,可真正的目的,只有策划者自己才知道了。”
蔡岩叹了口气。
“我们得和陈帆谈一谈——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您的意思是......”
“这件事背后的人,不简单,在京城,除了我们之外,还有能力,有资格搞这种事的人,可不多了。”
高成想着那几个有数的名字和身份,也忍不住一阵心惊肉跳。
“在这个时候,我们内部不能乱,再怎么想敲打陈帆,也要等这件事过去,否则朝堂一定会发生我们无法预料的变化。”
说到这里,蔡岩提高了声音。
“来人。”
“老爷。”
“去,请户部的陈大人,来我府上一叙。”
“是,老爷。”
下人离开还没多久,蔡岩刚想打起精神来处理一下政务,就听见一阵鼓噪,然后一个下人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
“怎么回事?”
他皱起眉头,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浓重。
“老爷——老爷您快去看看吧!大理寺的官差说,之前那个王侍郎在死前来过我们府上,门房却说没有,说门房有通匪的嫌疑,要把他抓进去审问。”
“什么!”
蔡岩腾的站了起来,一旁的高成也马上站了起来。
“走,我们去看看。”
等两人匆匆来到前门,只看到府上的护卫都是空着手,满脸紧张的对着府门外。
而等他们将视线投向外面,才意识到为什么蔡府的护卫都是这么个状态。
来抓人的除了大理寺,还有一整队羽林卫。
得亏是丞相府的护卫,算是见多识广了,要是今天有一个人敢拿着刀去对峙,蔡府搞不好马上就要被血洗。
而看到领头的人,蔡岩的一颗心都沉入了谷底。
“郑公公,这是......”
“哦,见过丞相大人。”
郑公公淡然的扫了一眼蔡岩身后高成,然后对着蔡岩行了一个礼。
“人已经抓走了,咋家留在这里,就是圣上考虑到抓的毕竟是您府上的门房,所以特意让奴才过来告诉大人,圣上相信大人不会做蠢事,但是毕竟这个案子干系太大,从圣上到朝堂再到百姓,都需要一个交代——所以抓人的事,您还是别插手的好。”
蔡岩勉强绷住自己的表情,从身上摘下一块玉佩,递到郑公公手里。
“还请公公明示,这抓人的命令——”
“蔡大人,您就别让咋家为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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