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精灵世界有点奇怪 第536章

作者:黄金剧场的守夜人

  一场挨家挨户的大搜查,毫无征兆地开始了。

  “呼……可恶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看着被自己掌控的强大军力,还有护在自己身旁的席多蓝恩,奇辛紧张的内心稍稍放松,步履沉重地走向本应属于达摩斯,如今却被他鸠占鹊巢的宫殿。

  心事重重的他并未发现,青铜钟的动作似乎变得有点迟缓。

  不过,平日里没有命令的时候,它的神情也大致如此。

  “吧嗒”

  转身之时,几颗豆大的汗珠借着惯性滑落,摔碎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宁静的山巅之城乱成了一锅粥,本就对奇辛数月来的当权不甚满意的市民敢怒不敢言,却默默积蓄着怒火。

  一切都仿佛暴风雨之前的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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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米季纳遗迹,阿尔宙斯神殿遗址。

  数百上千、成千上万个年头过去,古老的米季纳城邦早已成为历史,居住在米季纳巨峰上的先民也随着血泪的开拓史,走向这片大地的各处,与无数居住在各地的人们共同繁衍,成就了今日的神奥地区。

  还留在这里的,只有曾被神明赐福的土地,以及代代相传看守着神殿的守护者们。

  岁月沧桑的神殿残骸中,新一代的守护者希娜正对着阿尔宙斯残破的雕像默默祈祷,以血脉传承的超克之力呼唤着已经跨越不知多少代人也无法再度取得联系的神明。

  “……”

  一如既往,没有丝毫的回应,只有昏暗中的沉寂。

  若要说还有什么的话,那就只剩下一代代传承中悬在每一任守护者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阿尔宙斯的【制裁时刻】。

  那是当年,在一场激烈战斗之后,陷入沉睡之前的阿尔宙斯对着背叛自己的米季纳先民做出的诅咒,又或者说,是属于造物主的【审判预告】。

  哪怕阿尔宙斯已经有所怀疑,但它仍然不会放弃自己的神谕。

  它将如期而至,除非出现了真正的,足以改变它的观念的变化。

  再度一无所得的希娜忧心忡忡,她的超克之力已经感受到了那个危险时刻的临近,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在仅有的同伴,虽然没有超克之力却也自愿成为守护者,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克宾的搀扶下,希娜缓缓起身,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遗迹,看向那从未改变的荒凉大地。

  但这一次,她却忽然发现,荒芜的高山与草原竟然多出了一抹比平时更加耀眼的绿意。

  千万次的观察让她的双眼绝不会出现分毫差错,她很确信,这是先前并未出现过的景象。

  “这……发生了什么?”

  喃喃的低语中,她想起先祖曾留下的话语,眼中闪过异样的神采。

  “轰——”

  正在她恍然之际,前方的大地之上,剧烈的碰撞引发爆炸。

  烟雾之中,两道巨大的身影从虚空中浮现,剑拔弩张地对峙在一起。

  时间之神,帝牙卢卡。

  空间之神,帕路奇亚。

  在白杨镇的战斗之后,才不过短暂消停了几天的时间,随着各自时空在扭曲和碰撞中的相互冲击与湮灭,本就矛盾重重的时空双神再度爆发了战斗。

  这一次,虽然没有时空之塔那般完全,但在势均力敌的搏杀中,它们也渐渐打出了几分真火。

  “希娜,快走,太危险了!”克宾的脸上写满焦急,拉上希娜就要转身逃离。

  但希娜却纹丝不动,反而全身泛起超克之力的光芒。

  挥手间,克宾连连倒退,一直退到了数十米外才停下脚步。

  “我是阿尔宙斯的侍奉者,不能对它的神庙弃之不顾。”

  没有丝毫情感波动的平淡话语传入克宾的耳中,希娜缓步上前,作为拥有超克之力的强大特殊能力者,一眼认出两只传说中的宝可梦的她,也同时察觉到了两位神明内心的愤怒。

  “超克去,时空的定律。”

  双手在胸前合拢,蔚蓝的辉光涌出,射向激战中的时空双龙,以超乎规则的力量,将它们的意识拉入一片虚无的空间。

  渺小的人类身影,在精神的世界中却与强大的神明并无分别。

  静静站在双神之间的希娜双手平举,心灵的波动如同润物无声的春雨,洒落在帝牙卢卡与帕陆奇亚的心头。

  怒火在平息,理智的光芒再度出现在它们的眼中。

  时间的长河无时无刻不在流淌,时而随着历史的偏转而波动,时而恢复到本来的面貌。

  这是玄妙的规则,谁也无法完全参透。

第321章 神的力量与人的异化

  片刻不得安生的一天在忙乱中度过,整个米季纳都被搅得鸡犬不宁。

  傍晚时分,冷清的宫殿里,奇辛孤身一人坐在本属于达摩斯的王座上,单手托着下巴。

  一整天里,他总觉得心神不宁,就像脑海中有个不老实的黑影在连连翻动。

  前来汇报的部下带来的也全都是坏消息。

  全员出动的士兵们把米季纳翻了个底朝天,惹来市民们巨大的怨气,却也没找出任何跟菲利奥几人有关的踪迹。

  不仅没有发生战斗,甚至连一个照面都也没打,实力强悍又一击脱离的三人神秘莫测,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更加剧了他的恐慌和不安。

  他开始怀疑,这是否真的是阿尔宙斯的神谕与它的使者,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真的已经被它看在眼里,就像是在蛛网上徒劳翻滚的蚊虫。

  娜姿和梦妖还只是小试牛刀,作威作福数月之久,从无敌手的他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哪怕是引以为豪的最强兵器席多蓝恩与青铜钟,似乎也不能再带给他坚如磐石的安全感。

  擅长以超能力的“巫术”控制人心的他,对自己的伎俩充满自负,但自负的背面是自卑。

  当他遇到了更强大的超能力,尤其是不再需要借助魔兽,而是从人的体内溢出,超乎想象的展开让那种无可抑制的恐惧在心里疯狂蔓延。

  “你们都退下!”

  坐立不安之下,他猛地站起身,喝退了所有的部下,拿起自己片刻不离身的权杖,走出宫殿,朝着监牢的方向健步如飞。

  他要去找已经被他控制住的达摩斯。

  与他政变上台以来数月的“控制魔兽”的策略不同,历来讲求与宝可梦为善的达摩斯,和他那现在仍然栖息在宫殿里的实力强大的宝可梦伙伴,拥有更强的实力与凝聚力。

  他必须通过彻底控制达摩斯来实现对他的这些“伙伴”的间接控制,从而获取控制局面的力量,进而为他击败乃至击杀阿尔宙斯的计划提供支撑。

  本想着循序渐进,但现在,他已经有些等不及。

  巨大的压迫感和危机感让本就被生命之源的力量蛊惑,陷入偏执和神经质的他彻底失去了耐心。

  他并没有失去理智,能够给出生命之源这样至宝的阿尔宙斯,无疑是无法力敌的存在,只有偷袭和算计,甚至是引动生命之源的力量,才有机会。

  为了做到这一点,他必须扫清后患。

  与达摩斯的主从之义,多年来并肩奋斗建设米季纳的战友之情,一切正面的情感都随着多疑与人性的阴暗面爆发而彻底烟消云散。

  奇辛的身影在灯火的照耀下拉得很长,幽暗的地牢更显阴森。

  ......

  ......

  所有的看守都被几个忠诚的士兵带到监狱之外,其余的犯人也被转移到别的牢房,只有静静燃烧的火把不时传出轻微的“噼啪”声。

  在脏乱的牢房里,奇辛再一次见到已经被囚禁多时的达摩斯。

  距离他们的上一次会面,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

  距离日全食的到来已经不剩多久,一场激烈的争论突兀地爆发,响彻在这座已经空荡荡的监牢。

  这样的争吵和辩论,已经发生了无数次,只是以前在宫殿,现在则是在监狱。

  奇辛的观点始终未曾改变。

  从见到生命之源的第一天起,他就深信,这份来自神明的至宝可以庇佑这座逐渐复兴的城邦,甚至可以改变整个米季纳,创造出一个繁盛的国家。

  而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这个理想不会因生命之源的离去而消亡。

  亲历过荒芜的他对那段困苦的时光有着最深刻的恐惧,甚至战胜了对神明的敬畏。

  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他也要把生命之源留在米季纳,留在他的身旁。

  只有达摩斯才知道,早在很久以前,生命之源的效果就已经达成,陷入了沉寂。

  让米季纳在一片废墟中成长起来的,真正为国家带来希望的,是无数人夜以继日的奋斗,而不是奇辛所说的力量。

  更不是他上台后对子民及魔兽的奴役。

  看着已经和昔年大不相同的老部下,达摩斯的眼中不仅有着愤怒,更带着深切的悲悯和叹惋。

  看着陷入癫狂的奇辛,他恍惚中仿佛还能见到那个曾几何时充满热情的伙伴。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走上了两条岔路。

  “你……在可怜我?”

  达摩斯无声的叹息激怒了奇辛,本就敏感到神经质的他,就像脑海中的某根弦突然断裂开来。

  狂怒的情绪升起,让他的双眼都带上了暴虐的红色。

  “你把我当成小丑吗?!达摩斯,背叛的不是我,而是你这个辜负了大家的王!”

  权杖重重砸下,停在达摩斯额头前不足一寸的位置。

  “……奇辛,你已经看不清前路了,恐惧和野心冲昏了你的头脑。”

  劲风拂过脸庞,达摩斯纹丝不动,就连眼神都没有半分偏转,直直地看向奇辛,甚至能看清他眼角细微的皱纹。

  “你……又是这样,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做派来指手画脚!我告诉你,达摩斯,你这叛徒没有资格对我说教!我才是米季纳真正的守护者,是这片繁荣土地的缔造者!”

  被戳中痛处的奇辛牙冠紧咬,权杖化竖劈为横扫,将毫无抵抗的达摩斯打倒在地。

  暴怒中,他再没有丝毫隐瞒,咆哮道:

  “不会再有什么阿尔宙斯了!雷电,水流,土地,火焰,一切的力量都将化作对阿尔宙斯的武器!而这还远远不够,我会用银之水将它彻底埋葬在神殿的地下,作为米季纳永久繁荣的基石。”

  “你……”

  挣扎着撑起身子,达摩斯嘴唇微动。

  “你没有必要再说话了,从现在开始,你只需要看着,看着你的神被我消灭。”

  躁动的情绪和多日积累的压力在怒吼中宣泄,奇辛的表情变得冷漠,手一挥,身后的青铜钟散发出超能力的波动。

  “唰”

  蓝色的微光笼罩在达摩斯身上,让他的目光瞬间变得呆滞,也将他未说完的话语封在了口中。

  “达摩斯,你才是那个真正顽固不化的家伙,既然如此,就和你那些所谓的“魔兽伙伴”一起,彻底变成我的傀儡吧,然后去见证米季纳繁荣的未来!”

  恶狠狠地瞪了已经失去神采的达摩斯一眼,也不知是把狠话说给自己还是达摩斯,奇辛冷着脸转过身,拂袖而去。

  在他身后,是动作木讷的达摩斯,如同一个提线木偶,僵硬地走出了牢房。

  没过多久,当达摩斯重新在看守的押送下返回监牢,原本与他一起生活在地牢中的宝可梦就遍布在宫殿的各处,将其化作戒备森严的坚固堡垒。

  数以百计的卫兵四处巡逻,坚固的盔甲让脚步声都带上了钢铁的厚重,踩在奇辛敏感而多疑的心上。

  只有在如此的“伴奏”下,多疑又敏感的他才稍稍安心,艰难地睡下。

  哪怕在梦中,往昔的一幕幕,今天发生的事件,还有让他恐惧的未来,依旧萦绕在身旁,搅得他不得安生。

  ......

  ......

  明月高悬,夜幕中的监牢静静矗立在米季纳山城的一角,除却议论纷纷的看守,再无别人。

  达摩斯一动不动地坐在牢房里,就连呼吸都若有若无,仿佛变成了血肉的傀儡。

  直到一阵微风拂过,蓝光亮起,将门外的看守尽数放倒,他的目光才恢复了曾经的冷静和智慧,却带着浓到化不开的愁绪。

  “你们终于来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了吗?还有,这些看守不会死的,对吧。”

  盘坐在地的达摩斯轻轻揉了揉已经僵硬的脖颈,也不起身,只扭头看向牢房一角。

  在那里,头顶梦妖的菲利奥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当然,只是让他们睡上一夜罢了,不过如果有不开眼的就说不准了,我不能给你打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