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
“不用了。”
冬阳蹲下，一本本捡书。
顾念对这种男生嗤之以鼻。
用这种方式吸引女孩子的注意，和扯辫子一样无聊。
她看见许冬阳脸色不好，一上桌就趴着。是在生闷气吗？还是有别的烦恼？
下午，体育课。
老师宣布自由活动，许冬阳就回教室自习。顾念也回了教室，作业写着写着，她转头望去，看到许冬阳一手捂着肚子，她忽然意识到，许冬阳可能身体不舒服。
一阵椅子挪动的声响，冬阳站起来，顾念下意识看过去，脸色立刻变了。她迅速从座位上起身，跑过去，把冬阳按住:
“别站起来。”
她说得很小声，回头看了看，教室零星几个人正在埋头看小说和漫画，并未注意她们。
冬阳脸红一阵白一阵，显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好的、至少现在不好的事——
初潮。
来的真不是时候。
校服裤子是天蓝色的，浸了一点红色都会很明显。
“有卫生巾吗？”顾念压低声音。
“嗯。”但是……她甚至不敢站起来。
冬阳咬着下唇，“你……有外套吗？”
顾念摇摇头，天这么热，大家都是穿短袖。但她愣了一下，说:“你等下，我有别的衣服。”
她书包里还有件体育课备用的短袖，专门用来在汗湿的时候换的。
顾念找出短袖，拿出来时，又猛地想起，短袖不像外套一样有长袖子，系不起来。
只能勉强试试了。
她把短袖递给许冬阳，问:“这个行吗？”
冬阳把这件衣服围在腰间，前面没有可以打结的地方，只能握着:
“就……这样吧。我回一下寝。”
面对这样人生少有的窘境，冬阳早已涨红了脸。
顾念说:“我陪你，帮你看着。”
万一没遮住，还能提醒一下。
冬阳沉默了会儿，说:“谢谢。”
两个人偷偷摸摸地离开教室，一路上冬阳的脸越来越热，她揪着腰间的衣服，感觉路过的人全在看她，顾念就挡在她旁边，尽量隔开别人的视线。
路过操场，里面打羽毛球的白露看见了路上的冬阳，感觉不对劲，把球一扔，直接就向冬阳跑去。
“露露，你不打了？”
“嗯，你接上吧！”
进寝室前，她追到了冬阳身后，喊了一声，手里还拿着羽毛球拍:
“冬阳！”
冬阳回头，把腰间的衣服揪得更紧。
白露气喘吁吁:“怎么了？你要回寝？”
冬阳小声说:“嗯……我换衣服。”
“怎么突然要换衣服？”白露一脸焦急和担心。
顾念在旁边，想帮忙解释，又觉得是许冬阳的个人隐私，便没开口，
冬阳低下头，不太好意思:
“大姨妈来了。”
白露的眼睛下意识向下。
冬阳扭头就走，白露反应过来，立刻嘘寒问暖:
“要不要扶？”
“哪有那么夸张。”
“红糖水呢？”
“没必要。”
“有没有不舒服地方……”
顾念默默跟着，白露一来，便没了她的位置。
她也插不上话，像个善良的稻草人。
进了寝室，冬阳松了口气，仿佛进了安全屋。她找出新裤子和卫生巾，然后进了浴室，白露就在外面嬉笑:
“会不会呀？要不要我帮你？”
“会！”
“嘻嘻，冬阳你要变成女人啦。”
“……你早晚也会来的。”
热闹过后，是短暂的安静。
忽然，冬阳在里面问:
“你们……不会都没来过吧？”
白露说:“没啊。”
“顾念呢？”
顾念犹豫了一下，小声道:“我……五年级就来了。”
“哇，好早。”冬阳惊呼。
白露端详:“怪不得胸比我们大。”
顾念:“……”
顾念环顾宿舍，发现这间宿舍和其他的不太一样。别的女寝，墙上都是明星海报，这间寝室，则到处都是……
女孩子和女孩子的图。
“这些……是你们贴的吗？”她指了指其中一张，问。
“都是我贴的，这是《魔法少女小圆》。”白露自豪地说，“校长视察女寝让我撕了我都没撕。”
当时是撤了下来，校长一走第二天就贴了回去。
这是她的阴谋，改变是潜移默化的，天天给冬阳看这些，她就不信许冬阳还能直。她的努力还不止这些，一到周末，就经常抱着有点百合倾向的动漫拉着冬阳一起看，可到头来，冬阳每次关注的都不是百合的部分。
下次要不要看硬核一点的？
思考间，冬阳已经出来了，穿得规整，又成了那个优秀的初中生。
顾念怔在原地，那天在KTV的感觉，又回来了。
顾念记起，初二开学那天，许冬阳也穿的这么规整干净，在主席台上做国旗下讲话，仿佛维护秩序的天使。
她的心中，却不知何时滋生了一个小恶魔。
一个想要扰乱这份秩序的恶魔。
番外:冬阳（六）
从学校门口出来，有一条绵长的巷子。车流在这里堆积，放学的学生从这里出去，店家一个挨着一个，卖奶茶的、卖烤肠的和卖文具的应有尽有。
通常，没父母来接的学生就一路吃过去，最后在巷口的站牌下坐3路公交车回家。
“啊？你小姨没来吗？”
白露惊讶。
“她们早走了，”冬阳说，“而且我也想自己坐公交回家。”
她的声音里还有些向往。
白露汗颜:“坐公交不好玩，真的，放学的时候挤得要死，前面几趟上车都难。”
“那我就多等等。”冬阳回头，“顾念，你也坐公交回家吗？”
顾念的话很少，和她们在一起像隐形了一样。
但许冬阳总是很在乎别人的感受，不会冷落任何一个朋友——几周过去，她们三个隐隐有了小团队的趋势。
“嗯。”顾念说。
“那我们三个可以一起走了。”
回家的路上不会无聊。
“冬阳，喝奶茶吗？”路上，白露指了指旁边的店子，店员小姐姐很漂亮，大家叫她奶茶西施。
冬阳看过去，排队的人很多，让人望而生畏。但女孩子很难拒绝奶茶这样的甜饮，冬阳犹豫了一下，说:
“顺便帮我买杯吧……我转你钱。”
白露摆手:“不用，你请你喝。顾念要吗？我请客哦。”
白露其实是不太愿意请顾念喝的。倒不是因为她觉得顾念威胁了自己的地位、或者讨厌她，而是因为奶茶很贵，12块一杯，让初中生本不富裕的钱包雪上加霜，要是自己喝，她宁愿买三瓶阿萨姆。
但不管怎么说，她们也是朋友了，只请冬阳不请顾念，她觉得不太好。
顾念愣了会儿，连忙叫住要去买的白露:“谢谢……但我今天不想喝，你请冬阳吧。”
白露想了想，点头，扎进人堆里。
在白露排队的时间里，冬阳无聊地坐在奶茶店里的吧台，翻着墙上的便利贴。顾念在一边，也在看，接着，她发现了什么:
“诶，你看，这张是给楚杰表白的。”
『楚杰，老娘喜欢你。——byHTT』
冬阳眯眼，嘴微微一噘:“韩婷婷写的，太明显了。”接着，又有些戏谑地望着顾念，“可惜楚杰喜欢你，却不喜欢她。”
顾念一噎，憋了半天:
“我又不喜欢他。”
一群初中生，整天喜欢这个喜欢那个、勾心斗角情情爱爱的。
还是作业太少——她气愤地想。
不久后，白露杀出重围，喊道:
“冬阳，给你选的布丁！”
“谢谢~”冬阳笑盈盈地接过。
“嘿嘿，”白露坐在她旁边，“喝了我的奶茶，让我抱抱不过分吧？”
已经喝了一口的冬阳:“……”
白露把奶茶搁在桌上，已经上手，一边搂一边说:
“你腰好细啊，好羡慕……”
借羡慕之名，来掩盖自己一亲芳泽的真实意图。
冬阳没起疑，只是有些害羞:“你腰也不粗呀……别摸我肚子啦。”
白露恰到好处地收手，拿了福利，更美滋滋地喝奶茶。
她有时会幻想追到许冬阳后的生活是怎样的。
肯定……是要整天抱着，想什么时候亲就什么时候亲。不过，现在离目标还有些远。
巷口的车站，人声嘈杂，处处是背着书包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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