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
童谣好奇:“那白露呢？怎么不上来？”
“在下面等。”
“……”
这什么别扭孩子？
童谣当然还记得白露，笑了笑，拿走桌上的车钥匙:“没事，阿姨送你们回家，这个点不好打车了，你们也不安全。”
“呃，谢谢阿姨。”
楼下，白露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却是顾念和童谣，让她立刻僵住:
“阿姨好……”
童谣点了点白露的额头:“上车。”
白露笨拙地“哦”了声，心想幸好阿姨没提以前的丢人事。
童谣车开得很稳，闷热的晚上，车里的空调让人舒心。她先送了顾念回家，车上只剩她和白露，这让白露心中一危，觉得什么时候都有可能被兴师问罪。
童谣从镜子里看了眼后面战战兢兢的小姑娘，心里好笑，随口问:
“准备考哪个高中？”
白露一震，小声答:“想考肯定是一中，但是……”
不一定考得上。
分手这一年多，她努力了不少，但相比那些学霸尖子，仍然不够。
那些优秀的人，同样努力。
童谣大致明白，没往下问。
“阿姨，”白露突然出声，“你觉得，一中的平行班，和二中的实验班哪个好点？”
这是她估算的结果。
“这个嘛……”童谣思考，“从高考成绩上看，我记得二中的实验班好不少。”
白露听完，眼神一黯，勉强展开笑容。
“嗯……不过一中平行班也有不少成绩好的，拔尖的话，高二也可能分到实验班。”童谣生怕误导了孩子，把各种情况都说清楚。
白露点头。情绪依然低落:“谢谢阿姨。”
“不客气。”
进入平行班，考上实验班，听着很美好。
很多进了平行班的人都抱着这样的想法。
但白露知道，自己成为不了那种人。她是个随波逐流，有一点舒适区就不愿意离开的、无药可救的人。她不讨厌学习，但也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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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成绩在该公布的那天公布了。
许冬阳那天正在路上吃早餐，然后看见了小区里挂起的横幅——
“热烈庆祝本区许冬阳同学获得我市中考状元”
她赶紧低下头，生怕被人认出来。
吃完早餐，她飞快地赶回家，在手机上问顾念和白露:
“你报的哪个学校？”
顾念回复她是一中。
很久以后，深夜，白露才回复她:
“我可能考不上一中了。”
后来，通知书到了，开学前，她们最后一次聚会，白露说，她和二中签了约，保证三年实验班名额，确实比一中的条件好不少。
冬阳点头，说挺好的。
她和顾念上了一中实验班。
她们约好以后经常出来聚会。开学后，起初确实是会聚一聚的，但越往后，聚会越少，甚至到高二就断了。
生命中，重要的东西越来越多，之前重要的，便没那么重要了。
番外:冬阳（二十九）
五年，时光荏苒。
开学之际的校园里，人潮涌动。
考上A大很难，因此每个过往的人都可能是高中时的天之骄子。从高三的苦海中脱离出来，初入大学的菁菁学子无不憧憬着美好的大学生活，而大学，也很善意地朝萌新们展示了它美好的一面——
在那漫长的台阶下，几个学长学姐正在发放大学攻略指南，其中一位，黑发如瀑，面容如玉，身形纤细有致，肌肤近乎透亮的白，不施粉黛依然精致，一颦一笑都勾人心魂。
祸水。
暗中观察的人如是想。
一位青涩的学妹被刚认识的朋友怂恿过来，羞答答地问:
“学姐，逸夫楼怎么走啊？”
“逸夫楼？”学姐看向学妹，给了她一本指南，“你先直走……再……”
最后，纸完了路，还不忘补充一句，“欢迎加入校志愿团。”
学妹晕晕乎乎地回去，跟朋友们激动地说:“好漂亮啊！”
朋友则恨不得取而代之。
大学指南一本一本地减少，最后一本发出去时，一只手轻轻拍了拍祸水的肩:
“冬阳，发完了吗？没有了吧？”
许冬阳回头，跟顾念点了点头，确定道:
“发完了。”
这一年，大三。
许冬阳和顾念虽然不是一个班，但是同一个专业的，寝室挨得也近。多年的老同学，这种关系在充满社会气息的大学里显得很亲切。
“那早点吃午饭去吧，”顾念微笑，“等会儿就全是新生和家长了。”
“好。”
“你们志愿团的工作什么时候交接啊？”
“三周后，要面试一些新生，决定下任团长。”
“哇奥，你们面试严格吗？”顾念说，“我大一面试过学生会，那个会长官威好大，还凶，我一下就不想去了。”
许冬阳失笑:“我面试不严的，态度好就行了。”
到了食堂，两人占了个座位，分开去点菜。顾念点了份黄焖鸡，许冬阳点了碗拉面，二人相对而坐，吃得悠哉，时不时闲聊。
“你这学期几节课？”
“八节。”
“这么少？我都满课了……”
“谁让你前两年选那么多水课。”许冬阳吸溜地吃着面条，“我苦尽甘来了。”
顾念叹了口气，单手刷着手机，突然想起了什么，把手机推向冬阳:“给你看个东西，我昨天晚上发现的。”
许冬阳兴致缺缺，但还是接过。看了一眼，是个直播间，因为没开声音，所以只能看画面，是个主播在玩前几年出的单机游戏，关注量六百多，人气很惨淡。
她有些疑惑，看向顾念:“怎么了？我不玩这个游戏。”
“你开声音，听一下。”顾念指了指耳朵，示意道。
她看了屏幕一会儿，调大音量，放到耳朵边，主播不爱说话，只有键盘鼠标声，她很耐心地继续听下去，等了许久，主播说了第一句话，她却愣住了。
主播说:“啊，好难，我不玩了。吃饭去了，先下播咯。”
直播间没人回应，从下面的聊天室里可以看到，上一条弹幕是半个小时前，说的是“主播好菜”。
但许冬阳在意的不是这个。
她在意的是，这个声音，语调，很像白露。
五年了，她也不能肯定这是白露的声音。前两年还有零星的交流，但那些交流就像没电而关机的手机，也许隔几天能开机一下，但那只会耗尽最后残存的电量，不充电的话，就再也无法开启。
她沉默着，把手机还给顾念。过了会儿，她问:
“是露露吗？”
“应该是的。”顾念说，“昨天莫名在推荐栏里，我才点进去看的。”
“嗯。”许冬阳盯着碗，无意义地应声。
白露。
曾经最好的朋友，自幼相伴的闺蜜，短暂青涩的恋人，像是抽屉里尘封的老照片，在记忆深处泛黄。
时间会冲淡一切，当你现在拿起小学的照片，还能否叫出上面每一个同学的名字？
她曾以为自己可以记住白露一辈子，友情永不褪色，但事实上她已经很少想起那个女孩，生活早已被新的事物填满。
两年前，她听说白露去了家乡邻省的一本院校，考得不算好也不算差，但她们都知道，以后再见面，恐怕会变得更难。
怎么会去直播呢？
刚开学，应该是住寝室吧？还是说在外面租了房子？她知道那个城市房价不贵。她记下了那个主播的id，叫【LSP】，后面还有几个符号。她当然知道这几个字母的意思，如果真是白露的话……也挺符合那人的性格的。
吃完饭，和顾念告别，许冬阳回了寝室，打开电脑搜索那个主播。点开主页，里面处处凸显着号主的随意，第一条动态不是自我介绍，也不是直播时间，而是……转发的抽奖。
然后是第二条，也是抽奖，还有句“我是天选之人！”。
真的是白露吗？
她开始怀疑。
其实要确认是不是白露很简单，只需要私聊问一下，或者在qq微信上问一下就行了，但是……不知怎的，她希望这是白露，并且想用白露不知道的方式了解这个女孩如今的样子。
那就…等下一次直播吧？
主播【LSP】，关注数从648，变成了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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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因为部门换届，许冬阳格外忙。
晚上回到寝室，和室友们聊了会儿天，打开电脑，却弹出“你关注的主播【LSP】正在直播”的信息。
她来了点精神，点开直播间，依然是没有弹幕，一片清净，而屏幕上，是她不知名的番剧在播放。
……这是在干嘛？
她看了下直播间的标题，原来是“看几集新番”。
这也行吗？你这主播到底是播什么的啊？！
她的手停在键盘上，想了想，开始打字。
【花生】:主播有直播规律吗？
“花生”是她的id，随手取的。等了一分钟，主播似乎是看番看入迷了，全然没有注意到有留言。
五分钟后。
【LSP】:诶？抱歉啊，没看到。规律啊……一般周二周五和周末晚上播吧。
差点没等睡着的许冬阳抬起头，打了个“哦，好的。”
周二周五周末……是因为这几天没晚课吗？
【花生】:主播是学生？
LSP这次回答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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