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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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谣在办公室,成绩出来后,她就在对每个学生的成绩进行分析。
大多数人的成绩是稳定的,她在意的是有几个退步严重的。
陈沫,上次月考四班的第一名、年级第二,这次一落千丈,跌到了年级208名。
数理化三门学科断崖式下滑,尤其是数学物理。
是这个月出了什么问题吗?
她平时看这个学生,上课主要是自己做自己的,老师走到她边上也只会一心刷题,那做题效率让人叹为观止。
成绩好的学生是有特权的,哪怕是老师也不会多管。
童谣并不认为是陈沫的学习态度出了问题。
“笃、笃、笃。”
一个戴眼镜的女生敲了敲敞开的门,轻声说:“报告。”
“这里。”童谣摇了摇手中的成绩单。
来人是陈沫,是她约这个学生来谈话的。
女生站在她桌前,规矩的校服有些偏大,齐下巴的学生头在窗外的阳光下呈现出一种好看温暖的栗色,文静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粉色的眼镜中镜片贴着睫羽。
任谁看都是个乖巧优秀的女学生。
“陈沫,”童谣把成绩单先收起,柔声说,“最近学习上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女生看了看她,幅度很小地,轻轻摇了摇头。
童谣偏头,想了想,拿出女生的答卷,指着题目说:
“你看,这几道题,按你的水平不应该错呀。还有这道,是做不出来吗?之前有个小测,你是四班唯一的满分,这次考试是有别的原因吗?”
陈沫站着,脸色一白,单薄的身子像是会被风吹走:
“我没作弊……”
童谣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陈沫是说之前的小测没作弊。
“老师当然相信你的实力,”她赶紧解释,“我知道你平时做了很多题,但这次考试……是因为紧张吗?”
陈沫木木地看着她,最后,点了点头,垂下眼帘:
“我一紧张……就做不出来。”
童谣轻轻拍拍女生的背,安慰着说“没事”,然后问:
“那……以前呢?以前不紧张吗?”
陈沫睁着眼,没有回应,似乎自己也在迷茫。
这是个平时就不爱说话的女生。
考试焦虑这种东西,好像突然间就有了,错综复杂,盘根交错,源头也找不到。
上课铃响,陈沫离开,留下童谣在办公室苦恼。
她微微起身,转向办公室另一头的物理吕老师,这个光明顶的大叔也在发愁。
“吕老师,陈沫这是怎么回事?你找她聊了吗?”她问。
光明顶摊手,满是无奈:
“她就说是紧张,平时上课让她做难题都做得出来。”
此时此刻,老师们都觉得,这是个虽然棘手,但仍然可以克服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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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谣下午连上三节课,回到办公室时,累得连晚饭都懒得去吃。
好在小姑娘中午说下午给她打饭来。
不知不觉中,这项贴心的服务她好像越来越离不开了。
她进了办公室,才发现里面有些热闹。
四班班主任刘健,正搬着张椅子和一个男人交谈,他们的旁边,陈沫,人如其名地沉默着站着。
“刘老师,您说这是怎么回事啊?都高二了,关键的时候,出了这种毛病?我都急死了!”
“陈先生您不要着急,孩子的心态很重要,陈沫的实力我们当老师的都清楚,您不用这么着急……”刘健小心翼翼地劝说。
“心态问题?她有什么心态问题?紧张?就是题做少了才紧张!我跟她说了多少遍,好记性不如烂笔头,题目做多了再紧张也忘不了!”
男人说着,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女儿,童谣几乎以为这是对仇人而不是父女。
女生吓得瑟缩,又不敢动,像只被主人打怕的小狗。
“刘老师,你觉得她的数学和物理要不要补补?这成绩掉得太夸张了,我以前给她请了家教,她不想要,好家伙,一个月不补课就成这样了!”
陈沫微微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又苦涩地咽了回去。
听到这,童谣终于忍不住,开口说:
“这位先生,您女儿很优秀的,不需要额外补课。她这种孩子知道怎么规划自己的学习,外面的补课机构大多只适合基础不好的学生,像陈沫这种,其实并不需要老师教。”
男人回头,看到童谣,皱眉道:
“你是?”
她歪头道:“她的数学老师,童谣。”
“这么年轻的数学老师?”男人诧异之余,又意有所指地说,“我女儿的数学成绩以前好好的,现在怎么掉这么多?”
他一脸不满,转向刘健:“刘老师,不是我说,童老师这么年轻,不谈教学经验,能镇住学生吗?”
“陈先生,这……小童老师是A大的高材生,虽然年轻,但……”刘健打着圆场,还未说完,童谣已经主动说了下去:
“我虽然年轻,只教了一个半月,但我带的班,成绩相比上次考试的排名都是进步的,至少现在,您怀疑我的教学水平没有足够的依据。”
男人表情一僵,随即挤出一个笑,自己找了个台阶:
“哈,是我表达不当,那,这个,童老师,您说陈沫这数学是怎么了?掉这么多,不应该啊!”
童谣看了陈沫一眼,女生低着头,好像大人谈论的事与她无关。
“心态。”她说,“数理化是考验心态的学科,所以陈沫这几科的成绩变化明显。我觉得您应该关注一下女儿的心理健康,不要给她太大的压力。”
男人若有所思,拍了拍女儿的胳膊:
“我们给你很大压力了吗?”
陈沫呆滞地抬头,眼镜下是失神的瞳孔。
“……没有。”
“这就对了,要把压力转化成动力!知道吗?”
像是严苛的上司在和下属说话。
童谣想说什么,又忍住,她难以干涉别人家庭的教育方式,只能看着那个脆弱的女生在男人的推搡下前行。
“好了,那我们也不打扰老师了,”男人转身,“跟老师保证下次考回年级前三!”
陈沫木然地抬头,看着刘健和童谣,嘴唇动了动,刘健赶紧摆手:
“保证啥呀,先把心态调整好,什么都好说。”
童谣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男人带着女儿离开了,门外的走廊依稀可以听见他的呵斥。
“这都耽误多少学习时间了,晚上补回来,知道吗?”
“月考试卷呢?让你带给我看你不带?跑着去拿!”
童谣望着女孩瘦削的背影,心里沉得难受。
“陈沫家是单亲家庭,她爸是个作家。”刘健唏嘘道,“孩子哪是这么带的,管得太严了,我看着都心疼。”
严厉没有错。
可孩子需要的是爱。严厉也是建立在爱的基础之上。感受不到爱时,严厉的态度是那样沉重,童谣很担心陈沫单薄的肩膀能否承受。
她像是看着一个孩子走进火坑,被火焰吞没,却无能为力。
第三十九章:最后,她还是选择相信
一中的上学期,是学生们的狂欢。
在填鸭式教育盛行的时代,教育局呼吁着素质教育,要求全面发展,时不时还要来视察一趟,一中则首当其冲,被迫响应了起来。
十月的秋,是上天的馈赠。
过完运动节,跟着就是国庆假,放完假,接着就用秋游来抚慰学生因为考试而受伤的心。然后经历中秋佳节,最后准备排练艺术节,一个月把一年的乐子都享受完。
至于期中考试和家长会,那是苦大仇深的十一月了。
刚考完试,许昊就仗着妈妈是老师取得了第一手情报,透露了近期要秋游,惹得全班人心痒。终于,在某天语文课下课之际,劳改正式宣布了这个消息:
“这周秋游,大家自由组队,一组5个人左右。”
“oh!”
欢呼声几乎要把教室掀翻。
“纪晨,我们组一队啊!”
“嗯。”
“纪晨纪晨,加我一个!”
生怕被落下似的,众人纷纷向自己的小团体聚集。
阮茜像是钉在座位上一样,没有行动,只是偶尔看看那些组队的人。
有人的落单,被排挤在外,平时自以为是朋友的人其实早就和更好的朋友组上了队,压根不带你玩。这时,被挤出圈的人只能尴尬地一笑,自找台阶地说句“没事,我找别人组队”,最后回到角落独自舔舐伤口。
阮茜不想被拒绝。
阮茜害怕被拒绝。
她其实是有几个朋友的,但那几个朋友是否觉得自己是分量足够靠前的朋友呢?如果要组队,自己在她们的选择中吗?
阮茜不想去猜。
“同桌,跟我们组队不?”江一鸣身边围着一堆男生,嬉皮笑脸地敲她桌子,“我们几个全是男生,太gay了。”
发出邀请时,江一鸣心里怦怦直跳。
不好意思表白,就只有借这种机会吸引同桌的注意、增加相处时间了。
阮茜愣了愣,她不太想和一堆男生组队,至少……也得两个女生吧?不然她会觉得很不自在。
但拒绝这份邀请后,自己又能和谁组队呢?
好在,有人解救了她。
“软软,你有队伍了吗?”
尹佳丽从后门进来,手里捧着水杯,“我还没组队呢,一起吗?”
又来了一个优质女生,几个男生心里美翻了天,纷纷表示欢迎一起、重活他们干。
阮茜想,这大概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点头之后,她也有了自己的队伍。
几个男生交换了眼神,彼此的喜悦大家都懂——班上最漂亮的两个女生都在他们组,别人指不定多嫉妒羡慕恨呢!
周五下午的放学,学校特批了一天的自由出入,方便学生们出去购买一些秋游必备品。
而童谣,隐性宅女一枚,听到秋游头都大了。她不爱出门,集体活动请假又不是很好,她也不想特殊化,只能不太情愿地跟着大部队出了校门。
目的地是菜市场,这个她前世今生都从来没亲自消费过的地方。
菜市场是字面意义上的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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