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
“能怎么看,”童思诚盯着电视,“和我们又没关系,我们也管不着人家。”
她“嗯”了声,睫羽轻颤:
“那,妈呢。”
“谁知道呢。”江妩轻声说,“喜欢同性那也没办法,总不能逼着人家和不喜欢的在一起吧。”
童谣眼睛亮起,嘴角粘着饭粒,眉眼弯弯的:
“是呀是呀……要是连家人都不支持她们,就没人支持了。”
这话一出,不止江妩,连童思诚都狐疑地看着她。
“谣谣……”童思诚迟疑道,“你不会……”
“我没有!”几乎是应激反应。
童思诚点头:“你别吓爸爸啊。”
童谣沉默了一会儿,笑道:
“怎么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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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童谣坐在窗前,冬夜没有虫鸣和鸟啼,她转转椅子,把自己转晕,然后数天上的星星。
她不知道妈妈是支持还是想套话,但知道爸爸有些接受不了。
她不知道前路是怎样的,等软软成年还要两年,也许这段感情没有那么坚强,也许遇到更合适的女孩自己也会变心……
第一次谈恋爱,还未开始,便已陷入烦恼。
另一个房间,童思诚忧心忡忡,问:
“咱们谣谣是不是喜欢女人?不然她怎么这么问?我想了一晚上,谣谣从小就只和女生玩,我怀疑……”
“是,”江妩也有些烦躁,“我大概确定了。”
“你早知道了?!”童思诚大惊,“那我们是不是要和谣谣谈谈心……”
“别,你没看她饭桌上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吗?”江妩翻了个身,“你还想把弯的掰直不成?不怕掰断了?”
“可……要是谣谣也喜欢男的呢?我查了下,不是有很多双性恋吗?”
“你看谣谣像对男的有感觉吗?”江妩揉太阳穴,“你以为我没查?这事你少插手,别刺激谣谣。”
童思诚恼:“我女儿我怎么能不管!”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心事,以至于没人注意窗外缓缓飘落的雪花。
只需要一晚,冬天就让世界染上了它的颜色。
早晨,童谣从床上爬起来,拉开床帘,被白色的世界闪了眼睛。南方少雪,雪花能像鹅毛那样大更是罕见,也不知学校那群孩子开心成什么样了。
她到客厅,发现爸爸有明显的黑眼圈。
“爸?”她偏头,“你没睡好?”
童思诚看见女儿,反应了一会儿,面相略微憔悴:
“啊……是有点。”
“难得放假,多休息下吧。”她说。
吃完早餐,童谣打开朋友圈,里面第一条是童华,图片里一双相握的手,背景像是酒店的大床。
真羡慕啊。
陪女朋友跨年。
童谣想,要是自己还是男的就好了。
保姆在门口扫着雪,她的手指按着窗子,哈了口气,也不知道在写什么画什么。
心里有一道声音始终在问她,一年的最后一天,就这样过吗?
过去了就再也没有了。
明年就不是现在的心态了。
以及,软软……现在在干什么呢?
寄宿生,没有家人陪伴,又要期末了,会怎么跨年、怎么过元旦呢?
和试卷为伴?
她拿出手机,看着屏幕,始终没有动作。
童谣其实是个很胆小的人。
她的生活按部就班了这么多年,像一潭死水,现在开了一道水渠,她却不敢朝那个方向涌去。
她本来就不是个主动的人。
除非……
手机这时振了振。
软软:“童老师今天有空吗?一起出来跨年呀!”
她咬着下唇,思考了很久,才给出回复,把手机揣进口袋,跑到门口穿鞋,朝里面客厅喊道:
“爸,我出去一趟,今天晚点回来。”
“诶,你干什么去?”
“跨年!”
第六十九章:跨年(上)
洁白的雪飞在空中,飘得纯洁,铺在地上,每向前一步,都会留下鞋印的轮廓。
童谣下车,撑开伞,似乎能听到鞋子陷入松软雪堆的声音。路边的树枝枯了,光溜溜的,搭着积雪,几个小男生对着树干轮流地踹,落得满身雪花还咯咯笑个不停。
“童老师!”
校门口,阮茜等不及她过去,直接朝她跑来。小姑娘穿着帆布鞋,偏大的白色羽绒服套在身上。而童谣全副武装,水貂大衣,勾勒腿型的打底裤,米色短靴,格子围巾阻挡着寒风挤进衣服,还带了一个毛茸茸的耳罩。
童大美人冬天也是最靓丽的风景线。
“不冷吗?”童谣把伞遮到小姑娘头上,“也不打伞。”
她很怕冷,特别是耳朵,冷风一吹就冻得又红又痛。
“不冷。”小姑娘哈了口热气,“雪没事,又不是下雨。”
“那也不行,我车上还有耳罩。”童谣不由分说,见阮茜耳朵也是红的,便打开车门,从后座拿了个耳罩——上面有黑色的猫耳。她一手撑着伞,然后把耳罩扣到小姑娘头上,“戴好。”
阮茜闷哼一声,小女生的心被萌萌的猫耳俘获,红着脸戴上,小鹿一样纯真的眼睛看着童谣:
“很暖……”
童谣的心像琴弦一样被拨了一下。
难怪有人说,想说服家人养猫,只需要把猫带回家,剩下的猫会解决。
谁能抗拒这样可爱的诱惑呢?
她突然想,如果想说服家人接受她的性取向,是不是把小姑娘带回去,剩下的小姑娘自己就会解决呢?
她脸一热,别向一边:“今天……去哪逛逛?”
小姑娘小声说:
“我想带童老师去步行街玩。”
童谣笑:“好啊。”
步行街,吃的玩的什么都有,隔壁还有广场,男女老少过节都喜欢往那凑,离学校只有二十多分钟的步程。
“那……走过去?”阮茜眨眨眼。
“好。”
雪开始变小,轻的像蒲公英,童谣在手中接了几朵,发现确实不需要遮挡后,便收起了伞。
披着雪的城市,连垃圾桶看起来都干净了不少。小姑娘的衣袖擦着她的袖子,两人挨得很近,偶尔手背会有打架的情况。小姑娘不作声,手指悄悄试着夹住、勾住童谣的手指,几次都没有成功,童谣把脸埋在围巾里,把手掌张开了点,很快,一只手便像藤蔓一样缠绕了上来。
她的几根手指被小姑娘握在手心。
她的手很凉,但小姑娘的手热得像火。
“童老师。”
“……嗯?啊?”她又慌又愣,几乎下意识想抽出手,就像冲动之下干了什么不被允许却又充满诱惑的事,她既享受其中的好,也无措于可能的后果。
“你手好冷,”阮茜把手握紧,仿佛在诱哄充满警惕心的野猫,“我帮你……暖一下。”
童谣的手没再往回缩,轻声说:
“嗯……”
车来车往,道路被车胎碾得雪化冰消。
阮茜只想在这个时候,牵紧身边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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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步行街并不如何热闹。
“没气氛……好多地方还没人。”阮茜呼了口气,“晚上好多人在这里溜冰和玩滑板。”
“没事,我们待到晚上。”童谣说。
人多的地方,童谣不好意思再牵手,手悄悄缩回了口袋,让小姑娘一阵失落。但她很快又打起精神,带着童老师走了几道弯,指着前方说:
“童老师,去那里玩好不好?”
童谣抬头,前面的店子上写着“都市英雄”四个大字,很能激发年轻人的热血。
一个游戏厅。
对于学生来说,这地方对学习的毒害小于网吧,属于学校看不顺眼又没法管的地方。童谣挑眉:
“都要期末了,还打电玩?”
而且还是邀请她这个老师一起。
“保证不影响学习!”小姑娘敬了个礼,抬头挺胸,又过来撒娇,“好不好嘛。”
“好啦。”童谣失笑,“看在元旦节的份上。”
“那今天我请客!”
阮茜跑在前面,买了一百块的币,平时漫客都舍不得买的她今天倒是大方,一出手就是一百。分了一半币给童谣,说:
“童老师,你玩什么我也玩什么。”
童谣荡了荡口袋,一堆游戏币,哗啦哗啦地响,让她有种腰缠万贯的错觉。她摸着下巴,想了想,笑道:
“我不太拿手,你带着我玩吧。”
若是童小姐的历任追求者在这,恐怕要当场哭出来。他们钱砸了,花送了,恨不得烽火戏诸侯也要博得一笑的美人,被一个16岁的小姑娘用一堆游戏币就哄走了。
“那……先去夹娃娃?”阮茜眼睛一亮。
大概在哪个游戏厅,都少不了夹娃娃机这个坑钱工具。
童谣从前世到今生就没夹成功过,但夹娃娃这种游戏偏偏让人有种“下次一定可以”的感觉,容易入坑,也很容易上头。
“……我很菜的,”童谣投了两个币,握住摇杆,“应该夹不上来。”
她心说先毒奶,这样失败了也不尴尬。
抓钩机械地移动、探下,在童谣聚精会神的注视下,一夹,夹住了一个小狮子,然而,上升时,好像娃娃有多重似的,娃娃还没腾空,抓钩就疲软地松开,抓了一把空气回来。
“果然……”她叹了口气。
小姑娘捂嘴偷笑:“没事,我们去玩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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