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
童谣的脸骤然升温,这孩子说话……也太招人疼了吧?
“不就打个电话吗……”她小声说,“你喜欢的话,我以后也经常打给你就是了。”
“好啊!”阮茜笑开了花,“谢谢童老师,说定了!”
最后,又在小姑娘黏糊糊的撒娇中告别。
她望着窗外发呆,这个春节她闲得长草,每天也就形式地见见亲戚,其他时间都呆在书房。吴忧好几天没来了,童谣也没催,毕竟人家也许也忙着走亲戚。
到了二月,最冷的日子终于结束。数月的大寒深处,浅浅的暖意在悄悄复苏。断断续续的雪停了,积雪下露出斑驳的石子路。童谣站在院子里,踩着松软的雪地,用鞋在地上写字,好一会儿后,写了一排数学公式。
“童老师。”
在这个家里可没人会喊她老师。
她回头,看见吴忧站在大门口,眼角有哭过的痕迹。
“你怎么过来了?”她怔了一会儿,赶紧问,“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童老师……”吴忧抽噎一声,“猫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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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忧给这只捡来的小猫取名叫妙妙。
她喜欢一个人跟小猫说话,一问一答,她说什么,小猫都会乖巧地喊一声“妙”。
过年那天,她几乎带着惶恐的心,把小猫领到了家里,生怕父亲再把这只小猫扔出去,所以她一进门就发誓一定会好好学习,唯一的请求是养这只猫。父亲嗤之以鼻,讽刺她学还没学好就先提条件,但默许了小猫的存在。
直到小猫呕吐在沙发上。
他大发雷霆,是姐姐替小猫求情才没让妙妙被当场扔出去。
吴忧学得更加拼命,恨不得立马来一场考试证明自己的进步。她学习了一整天,昨天休息时想找小猫玩一会儿,却满屋子都没找到。
她慌了,问父亲妙妙去哪了,父亲满不在乎地说,中午来了人送外卖,门开了一阵子忘了关,可能跑出去了。
那一瞬间她手脚冰凉,这幅毫不上心的样子,仿佛从头到尾父亲都没相信过她会努力。
她几乎崩溃了:
“它一直会叫的,它跑了你怎么不通知我?”
父亲不满,把遥控器拍在桌上:
“不就是只猫吗?你要是真考得好到时我给你买只新的。这野猫身上不知道带什么病毒,脏得要死,你少接触点,别什么都往家里带。”
“我就要这只!”她失控地吼道,“你就是不相信我会学好!你根本不在乎我有多喜欢这只猫!”
“你说什么胡话呢!”父亲怒视着她,“一只猫比你爸还重要了?你姐这么优秀没跟我提要求,你天天混日子还想养猫?美得你了!都是我女儿,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好意思吗!”
吴忧愣住了,她呆呆地站在客厅,被父亲吼得哑口无言。
是,姐姐很优秀,两姐妹相差岁数大,她不知道姐姐怎么做到的,但她就是没有自制力,也没有人管。她被放养长大,父亲的教育理念似乎是给钱就好,她并不知道努力的意义,直到有想要的东西。
与姐姐相比,她的确一无是处。
“可是……”她嗫嚅着,憋住泪水,“我在努力啊……”
“那等你努力出成果再说。”
吴忧擦了擦眼泪,突然穿上鞋子,父亲问她干什么,她吸吸鼻子,说:
“找猫。”
走丢的猫,大概率还在附近,也许就躲在某辆车的下面。
她穿得不多,在小区里不停地喊“妙妙”,冻得发抖,又隐约听见有猫叫声,不敢离开,生怕错过。
她从晚上十点找到凌晨两点,最后一无所获地回家。
当她来到童谣面前时,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学习?那股劲像是气球,一戳就破,一下子全没了。
“不打算找了吗?”听完经过,童谣平静地问。
吴忧低头,说:
“我找不到它。”
“那要我帮你一起找吗?”童谣又问。
吴忧一愣,支支吾吾,不肯应声。
她当然想童老师和她一起找,可是……她没这个脸。她以前不是什么好学生,她心知肚明。
“你不想要妙妙了?”
“怎么会!”吴忧急着说,“我找了它好久,可是……”
她慢慢的,顿住,然后不说话了。
“一个人找很容易放弃的,”童谣呼了口气,“我知道。”
一个人找离家的猫,就像一场永远看不见终点的追逐。猫不是人,你追不到的女生还可能告诉你你没戏,但猫只能让人在无助中绝望收场。
“会耽误童老师很多时间吗?”女孩小声问。
“还好,我很闲的。”童谣笑笑,“其实我也算你姐了,不用那么客气。”
吴忧捏着衣角,忽然有些失神。
“妈,我出门有事,帮吴忧找下猫。”
她开上车,跟江妩说了声,再让吴忧上来。
“我找猫可没什么经验,”她先打个预防针,“不一定找得到。”
“嗯。”吴忧轻声说,“已经很感谢童老师了。”
“如果猫找回来了,你爸爸还是不让养,怎么办呢?”她问。
“我……我求他,”女孩咬唇,“他不同意的话,我就送给别人,或者养在外面,等开学考试,我考得好的话,他……会同意的。”
童谣瞥了她一眼,心中暗暗叹了一声,这就是猫奴啊。
那种小生物真有这么大威力?
大白天的,雪还没化多少,也不知猫在哪。吴忧家的小区是一片高级公寓,绿化不错,可以躲的地方挺多。来的时候自然是要先拜访一下,父女之间的关系有点冷淡和疏离,但吴忧的父亲也算童谣的伯父,寒暄几句,知道童谣是来帮女儿找猫后,这位父亲的脸上浮现淡淡的尴尬。
“拿点猫粮摆在楼下吧。”童谣提议。
“我摆了,”吴忧抿嘴,“昨天一晚上没动。”
“猫很胆小的,特别怕陌生的环境,白天人多,妙妙可能躲着不敢出来。”童谣道,“我们端把椅子坐楼下,你多喊喊它,它跟你熟。”
吴忧点点头。
于是,在这片高档小区,出现了奇妙的一幕。
一个美少女,坐在椅子上像个门卫,脚边一堆猫粮和鱼肉,散发着淡淡的鱼腥味;另一个美少女,嘴里“妙妙”喊个不停,这边草丛晃晃,那边楼下遛遛,路过的人还以为是孩子走丢了。
“找什么呀?”一个阿姨问。
“猫。”吴忧逮到人就问,“阿姨,请问你有看到一只小小的,橘色的猫吗?”
“没看到,”阿姨摆手,笑道,“猫跑了就别想找回来了,这种动物不认家的。”
没看到也罢,还泼了盆冷水。
吴忧握紧拳头,换了个地方,继续喊妙妙的名字。
现实明目张胆地残酷,但谁都有固执的权利。
“妙妙——”
喊的声音突然又多了一道。
吴忧愣了愣,回头,发现童老师学着她,在一片一片区域喊着小猫。
在撑不下去的时候,有个人帮忙的感觉,不得不说,太好了。你会发现自己好像又有了力量,还能再撑下去。
因为和你一样蠢的不止一个。
时间就这样到了晚上。
两人午饭和晚班都是点的外卖,匆匆解决的。童谣看看时间,九点,妙妙还是没有出现。
“童老师……”吴忧脸上带着忧愁,但还是劝她道,“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再找找,今天很谢谢你。”
“嗨,没事,”童谣大大咧咧地说,“猫这种生物,它冷了饿了就会出来,我们继续喊,它就知道我们是来救它的了。晚上它回应我们的可能性肯定比白天高。”
吴忧怔住,看着童谣走向远处的灌木丛,她突然快步跑上前,说:
“童老师……对不起。”
“嗯?为什么这么说?”
“我以前……太混蛋了。”
童谣回头,见吴忧站在树影下,鞋子上搭着雪粒。
“以前你来我们班代课的时候……其实很多女生都是嫉妒你才故意吵的。”吴忧低声说,“我也……”
“嫉妒我?”童谣忍俊不禁,过去那么久,她早都不在乎了,“那现在呢?”
“现在……”
吴忧咽了口水,抿住了唇。
“喵呜——”
第八十九章:建议出道
生活处处都是惊喜和惊吓。
童谣都做好持久战的准备了,这只饥寒交迫的小橘猫就自己扭着屁股出来了。一点没有让人操心的自觉,厚颜无耻地在她们腿上蹭了两下,然后埋头就吃。
吴忧都快喜极而泣了。
最后,兴许是看在童谣的面子上,吴忧的父亲勉强答应留下这只猫,等到开学考试成绩出来再说。
“童老师,”吴忧送别她时,怀里抱着猫,“谢谢。”
“客气了。”童谣帅气地挥挥手,开着车一骑绝尘。
留下月影中伫立的少女。
童谣转动旋钮,放了首歌,在公路上开得不紧不慢。她有大把的时光,一个人无限挥霍都显得用之不尽,因为一个人的时候,时间真的太过漫长。
她希望这个寒假快些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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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茜的爷爷奶奶生前住在县城的边郊。他们为阮琛留下了一笔钱,和这栋独立的小房子。房子距离城区有二十多分钟的车程,墙面有些老旧,风化的墙上透着砖块的轮廓,在这种地方,十多万就能建一个这样的屋子。
但阮茜很喜欢。
爸爸把钥匙给了她,房间还算干净整洁,地板是灰色的水泥地,卧室里还有充满年代感的缝纫机,她依稀记得小时候喜欢当脚踏车玩。
她花了半天的时间,把房子打扫了一遍,采光好的客厅,成了她的画室。
以后她也是有工作室的人了。
过日子需要精打细算,她的钱不多,借给大姨后只剩下一点一学期省下来的钱和早期的漫画、漫展收入。除去水电费,还要换煤气,自己解决午饭和晚饭,晚上再搭半小时一趟的公交回家。
处理好琐事,成就感油然而生,她忍不住给童老师发了几张照片,立刻得到了回复。
【童老师】: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阮茜】:附近都是熟人,从小认识的,晚上就坐公交回家。
她想了想,没憋住,调戏道:
“还是不放心的话童老师可以搬来一起住呀。”
然后,童老师发来一个“敲脑袋”的表情。
阮茜在这头咯咯地笑,她早就知道童老师能接受怎样的玩笑。恋爱就像一瓶啤酒,她们只是稍微开了盖子,品味那溢出瓶口的翻腾泡沫,这样已经足够醉人。
按童老师的说法,她还没成年,不能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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