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闇幻
巨人般的圣诞老人挠了挠头，他的体型实在是太大，呆在这里根本没办法隐藏。这只异想体伸手戳了戳叶澜的胳膊，朝着天空指了指。
“你想去给其他的孩子送礼物吗？”
叶澜想了想:“那就早去早回吧，我会在这儿等你回来的。”
圣诞老人发出了“吼吼”的笑声，便转身走上了自己的雪橇。他吹了个口哨，鲁道夫，猛冲这两只排在最前面的驯鹿便带领着其他的十头驯鹿重新飞上了天。
“你放它自己走了，能行吗？”
罗兰鬼鬼祟祟的凑了上来，向叶澜问道。
“放心，那家伙会做好圣诞老人的工作的。”
叶澜没回头看他，而是在天台的边沿找了个地方坐下。
“我不是说这个，你就不怕它跑了不回来了？”
“不会跑的，我和它有‘约’。”
叶澜笑着摇了摇头，罗兰感觉他的表情有些神神秘秘的。
很快，时间就在一行人的闲聊之中流逝，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也并非没有顽皮的孩子跑上天台。
但叶澜和收尾人身上穿着的节日装扮，很好的起到了作用。他只用了些许算不上话术的交谈，便让那些看到他们的孩子认为，他们是维吉里乌斯请来给大家发送礼物的艺人。
虽然艺人是假的，他们也不是维吉里乌斯请来的。
但送礼物可不是假话。
就在太阳接触地平线的瞬间，一丝异样的气息笼罩了这座保育院的天台。一个还在跟穿着圣诞装和驯鹿装的收尾人们聊天的孩子似乎敏锐的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突然停下了自己还没说完的话。
她紧张的回过头去，便看到天台中央趴着一滩蠕动扭曲的血肉。
“那，那是什么？！”
她问。
“那是我们来这里的原因，可爱的女孩儿。”
叶澜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将她推到了小露娜的怀里。
“别担心，有他们在今天不会有任何人收到伤害的。”
露娜轻轻在小女孩的耳边安慰着，拉着她坐到了天台的边沿上。
她们两个向下看去，更多的，各种各样的扭曲怪物落进了保育院的院子之中。
“罗兰，拜托你去看看楼里的情况，阿尔加利亚，院子里的就交给你和你的镰刀了。”
叶澜向两位被他拉来的朋友说道。
“那我们呢？”
没有接到什么任务，也不是战斗人员的安吉拉后退了几步，站在露娜和那个小姑娘的身边向叶澜问道。
“我来处理这位汤吗丽，你和露娜的话……等罗兰确定楼内安全，你们就一起去保护孩子们好了。”
叶澜转向安吉拉，背对着汤吗丽说道。
“你可真会使唤人呢。”
安吉拉开了个玩笑，便也坐到了露娜身边。
而罗兰和阿尔加利亚，此刻已经取出了自己的武器，带着对身上穿着的满满怨气，冲进了那些根本没得救了的扭曲中间……
从远处传来了建筑倒塌的轰鸣，维吉里乌斯不由得原地愣了一瞬。他的眼前是自己十分熟悉的道路。但在今天血迹和陌生人的尸体却让它无比的陌生。他顾不得更多，全力向着保育院冲了过去。
634
第634章喜。
穿过倒塌的废墟和陌生人的尸体，穿过空无一人的街道和与泥与血混合在一起的脏雪，收尾人维吉里乌斯拼命的冲过他与保育院之间的路途，抵达了让他心中满是不安的地方。
当他拐过最后一个街角，可以称得上恐怖且令他陷入无法理解的迷茫的场面在他的保育院之中上演。
在都市南部大名鼎鼎的“特色”收尾人苍蓝残响，正穿着一身滑稽可笑的驯鹿玩偶装，在他的保育院的院子之中，挥舞着那把几乎像是他的标志一样的镰刀。
他正在检查地上倒着的人类的尸体，要确认那些尸体之中没有还能喘气的对象。而在维吉里乌斯短暂的惊愕之中，保育院的正门里一前一后的又走出了两个同样穿着驯鹿的玩偶装的人影。
前一个，维吉里乌斯看不清他的模样。但这正是一种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特征，在都市之中，唯有“特色”收尾人漆黑噤默，会在行动的时候展现出这样的姿态。
而对维吉里乌斯来说，他更不只是通过传闻才认识的漆黑噤默，甚至那个提着一具尸体的人根本不是漆黑噤默。
就在几个月前，在事务所之中仅有维吉里乌斯的时候，这个人有着和漆黑噤默几乎完全一致的特征的人，曾在仅有他一人在的时候，来过他的事务所。
这是，曾为了钢琴师的事情来找过他的，漆黑噤默的爱人，罗兰。
至于后面出现的那位女性，维吉里乌斯从未见过。她虽然穿着的也同样是令人感到滑稽的驯鹿玩偶装，但显露出来的气质却冰冷的令人不适，而那个在都市之中消失了数个月的罗兰，竟然有些以她为首的奇妙态度。
但他们也好，这些陌生人的尸体也罢，却都不是维吉里乌斯惊愕且恐慌的原因。他还不清楚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无论是他聘请的保育院教师，还是那些孩子们……他们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在这个被混乱和血腥侵染的保育院之中，维吉里乌斯看不到任何一个熟悉的面孔。
“他们……你们把他们带到哪里去了？”
可能是敌人的，是两位特色收尾人和一位看不出底细却明显是领头人的女性，而在维吉里乌斯眼中他看不到那些孩子们的流向，却能看到在保育院的天台上，有着一个宛如黑洞，将所有的流向都统统吸引向他的存在。
他不敢托大，手中装着孩子们礼物的袋子被他轻轻放在脚边，背后背负着的罗马短剑，则在放下袋子的瞬间，落入手中。
“喂喂，圣诞快乐，维吉里乌斯先生。”
那个存在的声音在天台上响起，维吉里乌斯微微抬头看去，一个穿着圣诞装的男人，正一只脚踩着天台的边沿，压低身体向他呼喊。
“先把武器放下，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或者……让我们亲爱的圣诞老人先给你这位大朋友送一份惊喜礼盒？”
随着叶澜的话声响起，一阵铃铛的声响从天空中传来，维吉里乌斯猛的抬头看去，便见到一个五米之高，同样穿着圣诞装的巨人自天空中的驯鹿雪橇之上跳下。
一个非人的怪物，却带着满满的善意向维吉里乌斯递来了硕大的礼物盒子。
“你什么意思？”
维吉里乌斯警惕的看着将他隐隐半包围起来的，形迹可疑到极点的这些人，向站在天台上的男人发出了质问。
维吉里乌斯遗憾的没能认出叶澜的身份，但这倒也不能怪他情报工作做得不够好。
尽管距离叶澜得到“特色”称号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但一来这两个月里除了来自首脑的委托之外，他从来没在都市明面上展露自身。
二来，他在光之种发射前的那段时间里甚至直接住到了图书馆内，一个不在都市内的“特色”更是无从调查。
叶澜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维吉里乌斯的问题，从维吉里乌斯的角度上能看到一个小女孩凭空出现在了叶澜身边，扯着他的衣角同他说起了话。
天台虽然有些距离，但对他来说还在能听清楚的范围之内，那个女孩向叶澜说道:“我就跟你说他不会喜欢这个玩笑吧。”
“是啊，他把自己绷的太紧了，完全不懂得怎么过圣诞节嘛。”
叶澜伸手在露娜的头上按了按:“我先下去了，你就带着孩子们走楼梯吧。”
叶澜从天台上跃下，来到了迟疑的维吉里乌斯面前。
“十三协会会长，叶澜，携协会成员于此地处置扭曲事件。”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维吉里乌斯伸出了手。
“十三……协会？”
维吉里乌斯没有和叶澜握手，他这短短几分钟内接收到的信息实在是太多太杂，让他有些分辨不清究竟那些才是真的。
“是的，新生的协会，专项负责处理扭曲事件。”
“孩子们呢？保育院的老师们呢？”
叶澜说出口的，有关于十三协会和扭曲事件的事情并没有引起维吉里乌斯的注意，这些信息的价值在保育院的孩子们面前，对维吉里乌斯来说一文不值。
“都在天台上呢，我家的小丫头用了点小手段把他们藏起来了。放心吧，都安全的很。”
叶澜卡着这位新任的红色收尾人的心理极限，停下了逗他玩的行为……
十分钟后，在保育院附近的咖啡馆之中。
“抱歉，我还是没能理解你们究竟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手里捧着咖啡杯，看着那个叫露娜的女孩正在给孩子们分发礼物的维吉里乌斯向叶澜说道。
“啊，那个不重要。”
叶澜摇了摇头，完全没打算继续在这件事情上跟维吉里乌斯纠缠。
他搅动着手边的咖啡，向维吉里乌斯说道:“维吉里乌斯，我们是来处理扭曲事件的，这并非是一具谎言。”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相信一群穿着一身滑稽衣服的收尾人？”
维吉里乌斯指了指叶澜和坐在叶澜身边的安吉拉身上的衣服，向他质疑道。
635
第635章何等混乱的圣诞节啊。
“我的老天，维吉里乌斯，今天可是圣诞节啊！我们身上穿着的，可是只有这个日子才会穿的节日服装。”
叶澜夹着一股子翻译腔，捂着自己的额头向坐在他对面的维吉里乌斯说道。
“哈啊……如果你想要靠这种方式让我笑出来的话，还是趁早算了吧。”
已经看够了叶澜的表演，对他的行为毫无兴趣的维吉里乌斯长叹一声，向叶澜说道:“你们的行动保护了我的孩子们，我很感谢。但如果你想要用他们来做什么文章的话……”
“那你也打不过我。”
叶澜打断了维吉里乌斯的话，以一个令他无言以对的对应将他本来要说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行了，话要一句句的谈，事儿也得一件件的办。我带着人来救你在保育院养育的孩子们呢，是出于完全的善意。在这一件事情上，维吉里乌斯你不需要带着任何的怀疑。袭击孩子们的坏东西死干净了，孩子们安全的迎接他们的圣诞节了，这件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叶澜停下了搅拌咖啡的动作，举着咖啡杯里的小勺子对维吉里乌斯说道。
可他越是将这件事情定义为纯粹的善举，维吉里乌斯便认为他有着更大的图谋。
“你究竟想要什么？”
“一个邀请，我想邀请你和你的事务所加入我的十三协会。”
因叶澜的这一句话，维吉里乌斯那本就时常微皱的眉毛如今皱的更加深刻了起来，他不理解能随便拉出两个“特色”，并让他们穿着滑稽的驯鹿玩偶装去救一家保育院的孩子们的人，会缺少他和他的事务所加起来的这一点点战斗力。
而维吉里乌斯那时常依靠的，能看清楚世间万物的“流向”的双眼，此刻却像是回归平凡了一般，映照不出一星半点的，有关于叶澜的这个邀请的“流向”。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来邀请我和我的事务所？”
维吉里乌斯不明白，便直白无比的问了出来。
“喂，大叔……啧，我好像好久都没这么叫你了啊……”
拖动椅子的声音在维吉里乌斯的身边响起，穿着驯鹿布偶装的罗兰拉着椅子坐到了桌子的一侧短边旁边。
“罗兰？”
看到摘下面具，又或者说是那副面具直接在手上消失了的罗兰，维吉里乌斯的面孔上又露出了另外的一中疑惑。
他还清楚的记得在血红之夜的那次委托结束之后，再次与罗兰见面畅谈的日子。更，能记住钢琴师事件之后，在那个夜晚见到的那个完全失去了笑的能力的罗兰。
可是，那个一心复仇，或是一心只想着发泄的罗兰此刻却消失的无影无踪。维吉里乌斯发现，坐在他身边的赫然是一个比他刚刚跟罗兰熟识时认识的还要更加惫懒的家伙。
你怎么变成了这幅德行？维吉里乌斯是想要这么问的，但他实在是不想去触碰看上去已愈合了自己内心伤痕的罗兰的旧伤口。
但他不提，罗兰自己也会提。他笑呵呵的跟维吉里乌斯道了一个没那么认真的歉，然后对他说道:“诶呀，说来你可能都不相信，安吉丽卡她其实没事儿。”
“啊？”
这一下，维吉里乌斯是真的愣住了。他也好，奥利维耶也好，查尔斯事务所的那些罗兰的老朋友也好，所有跟罗兰相熟的收尾人们都通过各自的情报渠道得知了钢琴师的事情。
无论是谁，都得到了完全相同的认知——怀着孕的安吉丽卡，不可能从钢琴师事件里活下来，而罗兰在那之后的表现也无疑是证实了这一点的。
可罗兰竟然自己否定了这个结论，在距离钢琴师事件爆发的五个月后。
“发生了什么？”
听到维吉里乌斯的问题，罗兰朝着叶澜的方向一指，脸上便挂起了笑容:“喏，叶澜老哥当时也在九号巷住，多亏了他在带着露娜远离钢琴师的时候遇上了我的安吉丽卡。”
虽然罗兰说出来的事情，是叶澜偶然路过救下了安吉丽卡。但综合今天在保育院发生的事情，维吉里乌斯反倒对他更加的怀疑了几分。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维吉里乌斯都想要把钢琴师事件的成因归在叶澜的头上。只不过那实在是太扯淡了，他便在心底否定了这个可能性。
“唉，那天我正好被奥利维耶喊去帮忙，而趁着钢琴师事件爆发，堇紫泪滴那个老太婆竟然会来暗杀安吉丽卡……说真的，要不是叶澜出手，安吉丽卡那天绝对没有一点活着离开的机会。”
“堇紫泪滴？……所以她的死亡是跟你有关系？”
维吉里乌斯将话题导向了叶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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