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但是都市 第237章

　　第650章四协南部。

　　对图书馆来说，唤醒新的楼层是一种滚雪球式的行动。随着开放的楼层逐渐变多，苏醒过来的司书便会立刻投入到如今的诸多工作之中。

　　而无论是留守图书馆进行整理工作，还是外出搜刮废弃的脑叶公司分部，或者在都市中调查是否有宾客的消息，都能为安吉拉唤醒更多楼层，以及叶澜建立十三协会加速。

　　在叶澜摆脱了他的修罗场后的几天里，图书馆上四层之中的司书们便几乎被安吉拉全都派了出去，一时间除了时不时回到异想事务所递交委托回执的收尾人外，叶澜他们所在的这条街道竟一下子冷清了下去。

　　不过，无论是叶澜还是安吉拉，亦或者指定司书们，倒也没因此感到不适。他们同样诸事缠身，一直沉浸在忙碌的工作之中。

　　而有一个地方，在这段时间里甚至比叶澜这边还要忙碌，甚至能算得上是忙乱。塞尔玛这位四协会南方分部长的神秘失踪，让本就因他的私心失去了大多数成员的四协会南方分部陷入了严重的混乱之中。

　　那些几乎就是他的私军的南部一科收尾人们，在他失踪后不久就开始了一次规模庞大又尽可能对上级保密的调查。

　　只是，被爪牙出手带走的对象，又怎么会被这些收尾人调查出线索呢？

　　再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碰壁之后，四协会南部一科的收尾人们终究是要承认，仅凭他们的力量根本无法找到塞尔玛的去向。

　　而随着中央本部的一次次愈发严厉的询问，以及塞尔玛背后关系的突然消失，实际上仅仅只是在管理南部五科和六科的一科收尾人们，最终还是在图书馆进行光之种发射前不久，向上级和盘托出了塞尔玛在位时做出的那些蠢事。

　　只能说，在这件事情上运气真的眷顾了他们。

　　毕竟他们调查的对象是主动产于参与进了“杂质”事件之中的塞尔玛，但凡这些收尾人再调查的更深入一些，现在就该有爪牙上门拜访了。

　　而不是如今在光之种发射结束后来到四协会南方分部进行调查，并临时负责管理整个南方分部的调查组了。

　　但调查组的成员们可不对这件事情感到幸运，对于他们来说，这简直就是坐在家里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领导就打电话过来叫你加班。

　　可加班就算了，你还要出差。不仅要出差，还要去国外出差。去了出差地点一看，人没了，公司就剩一壳子，留在这逼地方的就剩下一群给事儿办砸了等着擦屁股的弱智。

　　想想都可怕。

　　但领导叫你来了，那这事儿总归是得给办了的。协会毕竟不是公司，公司还能有破产重组把锅甩给接盘的机会，协会可没法说我们破产不干了。

　　来到这里的调查组一下Warp列车，便立刻要求南方分部停止接受委托并停止手头已经接下了的委托的执行。

　　至于委托人因此而来的损失……

　　调查组只能说能接受赔偿的有他们的本部领导负责沟通，不能接受赔偿的，那该死死，死完了就没人要他们做委托了。

　　开玩笑，敢跟专职暗杀的协会这么说话，命是批发的不成？

　　而后，四协会南部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紧急提拔，招募以及从其他几个分部的调派。调查组花费了极大的精力和资源，才勉勉强强的将四协会南方分部的骨架重新搭建起来，至少开会的时候，能喊来每一科室的科长们了。

　　至叶澜和安吉拉重启了上层的所有楼层的那天，四协会南方分部终于开始重新承接委托，而在这段时间内有多少委托人因此被自己的敌人干掉，那就不是调查组的几个收尾人有空去管的了。

　　因为，他们通过协会自己的渠道，打听到了六协会南方分部最近的行动。据可靠的情报表明，六协会南方分部近日出动了他们几乎所有的，没有委托在身的收尾人们，在整个都市南方调查有关于图书馆宾客的事情。

　　而通过进一步的调查，叶澜的十三协会，以及图书馆宾客正在逐个复活，回归都市的情报，便被一路送到了四协会中央本部的领导们的桌上。

　　于是，在十二月的一个不算繁忙的下午，叶澜在他的事务所中见到了前来拜访的四协会南方分部的临时分部长。

　　这是一位个子不高的年轻女性，她有着一头利索的短发，平凡且难以让人留下什么印象的外貌。

　　这位临时分部长自称名叫芬妮，但叶澜怎么看，都估摸着她这是报上来了一个假名。不过假名就假名吧，叶澜也不是不能理解。

　　暗杀收尾人有些个职业病什么的，也很正常。毕竟不是谁都像是柳科长那样，在都市里一直都是实名干活的。

　　“叶澜阁下，我们这次来是代表四协会想要向您询问，图书馆的宾客是否真的会复活。”

　　芬妮板板正正的坐在叶澜对面的沙发上，向他询问道。

　　“首先我要指出一个谬误，都市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复活，这是违反禁忌的事儿。然后，图书馆也从来没有杀人，宾客只是在战败后以书的形式在图书馆内沉睡。”

　　叶澜朝着她背后图书馆的方向指了一下，继续说道:“图书馆就在那，我想你应该不需要怀疑我的话是否正确吧？”

　　“这个，确实……”

　　在这个问题上，芬妮确实无话可说。她和她的小组来到这条街上时就已经看到了图书馆，那是一座令人难以忽视的奇妙建筑，没人能无视它自带的压力不动声色的进入叶澜的事务所。

　　“所以你来我这里是想问，被你们的前南方分部长塞尔玛送入图书馆的二科，是否会回到都市对吧。”

　　“是的，还请您不吝告知四协会。”

　　芬妮招了招手，她身后站着的一位四协会收尾人便拿着一卷厚实的合同走到了叶澜面前。

　　这个收尾人向他行礼说道:“您请过目。”

　　叶澜低头看了一眼那卷合同，又抬头瞥了一眼芬妮，毫不犹豫的在这个严肃的时刻开了个玩笑:“我说，你们不会在这张合同里藏了匕首，等我仔细确认条款的时候，就抽出来捅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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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1章柳真。

　　那位叫做芬妮的临时分部长被叶澜的这句话问的当时就楞在了沙发上。用卷成一卷的详细合同隐藏武器刺杀这种学名叫做“图穷匕见”的事儿，还真就是他们四协会偶尔会用到的小伎俩。

　　但被一位协会会长在这个正了八经要签订合同，接收他们四协会为了情报而付出的利益的时候，像是开玩笑一样的说出这种话来。

　　谁敢肯定他就是在说一段玩笑？

　　“哈哈，怎么愣住了？这只是一个玩笑而已，还是说你们真的在这卷合同里放匕首了？”

　　叶澜脸上露出了一如既往的恶劣笑容，主动伸手接过了向他呈递合同的收尾人手中的那卷合同。

　　这张合同以详尽到繁琐的方式记述了甲乙双方的一切义务，并有一协会和三协会两家协会各自的认证图章.

　　它明确的表明了四协会需要为了叶澜手中有关图书馆和宾客的信息付出多少资源，也明确的表明了叶澜必须为这些资源提供多少的详尽情报。

　　虽然各种运营协会必须的资源对叶澜来说吸引力一般，但在合同偏后的部分记载的联合行动条款，却让叶澜颇有些兴趣。

　　这几条条款表示，以合同签订的事件开始计算，三年内十三协会可以以最低价优先雇佣四协会的收尾人加入行动，除必要的阵亡抚须之外，四协会不额外收取任何费用。

　　这很优渥，但对应的十三协会则要协助四协会寻回南部二科科长柳真，并尽可能确保更多的二科收尾人可以安全的返回四协会南方分部。

　　考虑到他们的回归时间未知，地点未知，叶澜这边很可能要花上比三年还长的时间持续搜索四协会的收尾人，这合同实际上比想象的要更加公平。

　　当然，这份公平的前提在叶澜从未想过帮助那些从图书馆归来的宾客上。

　　但实际上他本来就打算在宾客们的身上付出精力，让他们当中那些无路可去又有足够的都市意义上的良知的部分加入十三协会，如此一来这份合同叶澜一方要付出的东西便显得可有可无了起来。

　　“很不错的合同，我可以现在就签字。”

　　将整个合同完完本本的看完的叶澜向芬妮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您应该有看到我们四协会这边已经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认证，只要您这边留下认证，合同就可以立刻生效。”

　　虽然芬妮尽可能的确保了自己的表情不做变化，但今天来到这里要做的事情顺利完成了大部分，还是让她微不可察的微笑了起来。

　　“嗯。”

　　叶澜轻轻颔首，接着便抬起了自己的手。此前并未出现在客厅之中的艾琳，便如同始终侍立在那里一样，将一支全新的签字笔恭敬的放到了他的手中。

　　这一幕属实是给四协会的几位收尾人来了一个足够狠的下马威。

　　作为暗杀者，他们本不应该没有察觉艾琳是什么时候进入这个事务所的客厅的。但就算他们没有像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那样集中注意力，却也不该出现此刻的这种巨大失误。

　　而看看艾琳穿着什么样的衣服吧，那不过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女仆装。这表示她只是这家事务所的女仆收尾人，但就是这样的一位女仆收尾人，芬妮和她的四协会小伙伴们都感觉不一定能赢过她。

　　“谢了，艾琳。”

　　叶澜接过笔在手头的合同下签下名字。将其中一份属于四协会的交换给芬妮。

　　接着，他便向她说道:“既然合同签了，那我们就直接把你们需要的信息先交付过去吧，或者你们有其他的安排，比如一个不被打扰的密室？”

　　“啊，那倒没有。您现在就可以说了。”

　　芬妮将心头的惊异之情按下，接过叶澜递过来的合同。

　　“那行。”

　　叶澜往后倒下，靠在沙发的背上:“那我们现在就来说说，你们的南部二科的收尾人们现在的情况……”

　　而在合同达成，叶澜与四协会南方分部的临时分部长交流情报的同时，他们交谈的关键对象——柳真，却也刚好从混沌的沉睡之中回过神来，在这座都市的某处角落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死在图书馆之中的时刻，但身体的本能却已经让她做出了应有的反应，迅速躲进了附近的隐蔽角落之中。

　　身为四协会收尾人的基本素质让她迅速将自己的大脑从繁杂的记忆当中拆解了出去，开始收集自己所在位置周边的信息。

　　她此刻所处的位置是一条小巷，巷子里可以说是没有任何能够体现此刻她身处何方的特征物。但缺乏现代化的设计和几乎没有装饰物的事实，倒是能让柳真确定自己不在某个巢内。

　　“一条后巷？又或者我现在在郊区？”

　　柳真用微不可察的声音同自己交谈，接着便确认起自己身上的物品。

　　很遗憾，什么也没有。

　　但没关系，身为四协会南部二科的科长，只是没有武器还不足以让柳真失去她的战斗力。

　　“得想办法确认自己在哪，然后返回协会才行……如果我能从图书馆中复活离开的话，天满和瓦伦汀他们应该也一样。”

　　一位科长的见识无疑让她轻易通过自己的状况推测出了二科的下属们的情况，并围绕现状做出接下来的计划。

　　她调整自己的状态，始终保持着自己的隐蔽，悄无声息的向巷子外面前进。没用多久，柳真便在不引起路人注意的前提下，进入到了一条主干道中。

　　在这条有着积雪的街道上，萧条的氛围令能够在巢中有一栋十分美好的房子居住的科长有些不适，几家小商铺顶着寒冷大开着大门迎客，却依旧是冷冷清清的模样。

　　柳真透过这几家商铺的落地窗能看到，那几个坐在收银台后面的老板，似乎早已适应了现状，全是一副半死不活，等待着什么时候店彻底倒闭，默默的带着一辈子一事无成的悲哀回家的惨状。

　　“嘶……这天可真冷啊。”

　　柳真默默叹了口气。

652

　　第652章身处何方。

　　柳真的感慨之中，有多少是对这片街道的天气发出的，又有多少是对后巷此时的萧条而叹的，恐怕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

　　但，此时此刻比起这些没什么滋味的感慨，周边这几个店铺里懒洋洋的老板，才是柳真最关注的对象。

　　只可惜她此刻手中没有足够多的，能用来打动人心的“眼”，要向这些个老板打听消息，便只能寄托于运气和他们几个当中有愿意在这种日子里保持无关紧要的善意的心了。

　　柳真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重新用此时对她来说更加关键的条件审视着这几家店铺和店铺中的老板。很快，柳真挑选出了她的第一个目标。

　　那是家售卖农产品的商店，虽然在其他的地方，农产品这一类型的商品通常都会在更大型的市场之中，由更多的零散商户来销售。

　　同时因为都是每日必须的生活用品，哪怕是在柳真她去过的最萧条的后巷，通常也不会有先这样冷清的时候。

　　这样一家商店的老板，多半会因为现状与过去的辉煌之间极大差异，有着一肚子的牢骚需要发泄。而一位或许只是来打听消息的路过者，却也可以顺理成章的成为他急需的倾听者。

　　除了她身上这套明明在记忆当中的那场，与图书馆司书的战斗中变得破烂的衣服不同，现在被完全的修复了的协会制服。

　　这套衣服可不会是一位路过的普通人会穿着的东西，要是那位店老板稍稍见多识广一点，她说不定在走进去的一瞬间，就会将这场谈话变成单方面的审问。

　　然后，一个失去了武器的四协会收尾人在陌生的后巷打听去路的事儿，就会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一整片区域。

　　如果她不打算违反规定，无端杀害一个平民的话。

　　当然，大大方方的将自己的情报传出去也不能说不算一个办法。无论身处何方，身为四协会南部二科的科长的柳真的消息，都会让区域内的协会同僚以最快的效率组织人手前来救援。

　　但同样的，那些曾被四协会暗杀了领袖或是继承人，甚至自己本就委托四协会干过暗杀的工作的“仇家”，自然也会想方设法的找到她，抢在四协会的救援之前将她杀死。

　　一个科长的性命，多多少少算得上是一个很好的对四协会权威的挑衅。

　　将脑海之中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开，柳真后知后觉的察觉自己似乎在离开图书馆后，便格外的容易沉浸于自己的想法。这对一位暗杀者来说不能算作好事，但也还在通过短暂的心理建设能恢复的范围之内。

　　不过在找个安全的地方做心理建设之前，柳真觉得自己先留着这种容易陷入联想的状态或许更方便她收集情报。

　　她绕进附近的小巷解除自己的潜行状态，确保自己在回到主干道上的时候，不会被人认为是凭空出现在这条街上的。接着，柳真便以一个正常的顾客的姿态迈步走入那家农产品商店。

　　推开它的大门，柳真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堆放在货架上的，山一样的土豆。这些土豆上还沾着些许干涸的泥土，散发着平凡的味道。

　　而在稍稍往里一点，则是各式各样的新鲜蔬菜。它们分门别类的在土豆的山后面排成了背对背的两排，用各种新鲜的绿色吸引着柳真的目光。

　　而在这个货架的另外两侧，柳真左右两边的墙壁下面，则是用来摆放粮食，肉类，豆制品以及绿色蔬菜之外的其他蔬菜。

　　除了鱼虾因都市的地理环境问题，仅有大湖周边大量产出，故而仅在大湖周边和各个巢内常见外，可以说在农产品这方面，这间商店里什么都能买到。

　　而这样的一间商店，又没有高昂到超过平均值的消费，按理说会是周边居住区的居民的心头好才对。

　　如此冷清，更显得这条还不知道归属在哪个区的后巷，显得格外异常。

　　“啊，欢迎光临……虽然我想客人您多半只打算看看吧。”

　　老板依靠在自己的椅子上，懒洋洋的抬起头瞥了一眼柳真。

　　他不仅没有对柳真身上的协会制服做出反应，甚至没有在乎她是否想要购买什么东西。

　　“呃……”

　　看着他的表现，柳真一时间竟感觉自己无话可说。这个老板似乎只是想要躺在他的柜台后面，守着这家店就这么逐渐腐朽下去。

　　哪怕店里商品充沛，他也不想再努力一次。

　　“那个，我是想向您打听一下，这附近为什么这么萧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