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浠
不同于那片未启用状态的黑暗区域，在赫尔海姆实验室的生物研究区中，在全方位的亮白色照明灯下，所有的构造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在一个标着c-09的中型实验室外，两名携带武装的少女站在沉重金属门的两侧，似乎是在守卫什么重要的东西。在这个鲜有人迹的实验区域中，她们的站岗动作看上去都稍显散漫。确实，在这种位于总部最内部的实验区域，怎么可能会忽然出现入侵者？
“——呼哈~”
提着枪靠在门侧的墙面上，其中一个女武神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的抬起手腕，呼出个人终端的显示光屏，翻出了社交软件通讯录的消息中心，开始一条一条的刷消息......
“喂！蕾娜你......唉，算了。”
看到同伴的举动，另一名女武神下意识的想劝阻她的行为，但转念一想，便叹了口气把话咽了回去。
她们的任务是阻止无关人员进入c-09实验室，但对着空气站岗了这么多天，别说试图进入这个实验室的人，就连路过这个通道的研究员都没见过几个。
537深入>>
作为一个刚刚年满十五岁的女孩，即使经过了严格的军事化训练，但在这种几乎毫无意义的工作上，她也是不由的松懈下来。之前保持了几天的端庄军姿，如今已经变成一坨仿佛瘫在墙上的烂泥......
（明明已经通过考核成为正式的b级女武神了，为什么还要做这种站岗的任务呢？如果在边境还好，但在这里，简直就是罚站任务啊......这绝对很奇怪吧？明明是c级d级的女武神也能胜任的工作吧......）
困惑的想着，说到底，苏莎现在也没什么立场责备身边的伙伴在工作中刷短信，除非她愿意从现在开始，继续认真的做这种又累又没意义的罚站工作。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摆弄终端的少女蕾娜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便笑着抬起手轻轻晃了晃。
“哎呀~别那么死认真嘛，苏莎。反正，我们只要确保没人进去这个房间就行了，在此期间，做点什么事来打发时间也没关系吧？”
“......唔。”
苏莎有些犹豫，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设在走廊另一边的摄像头，用手撑起了松散无力的身体。
“可是，万一被克劳迪娅大人看到的话......”
“放心吧放心吧，那位大人可是很忙的，在工作时间可不会来巡查这种偏僻的地方。而且，只要我们别擅离职守，没人误入这个房间的话，任务什么的也完全没有影响的~”
说话间，蕾娜的终端画面已经转换成了吃豆人的游戏界面。在站岗时间拿个人终端玩小游戏，这已经是足以记处分甚至停职的严重违纪行为了。可是现在，看着伙伴肆无忌惮的违纪行为，苏莎也出奇的提不起干劲去阻止她，只是略带担忧的轻叹一声。
“可是万一有入侵者......”
“诶？在天命最深处的机密实验区，你觉得会有入侵者出现在这里？噗哈哈~小苏莎，如果真的有入侵者能绕过外面的无数道防御线和警报来到这里，我蕾娜·
妮克西娅就把这个终端当场吃下去~！”
“啊哈哈......”
听到同伴信誓旦旦的保证，苏莎也只得尴尬的轻笑几声，随即闭上眼睛伸了个懒腰。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声轻微的碰撞声忽然从旁边传来，但松懈的苏莎第一时间也没用想到会是什么异常，只以为是身边的伙伴直接坐在了地上。
“呼~”
直到伸开的双手舒展到极限之后，苏莎才放下胳膊，打算象征性的斥责一下这位懒散过头的搭档。然而，在睁开眼睛的瞬间，她的脸颊之上却忽然感到了一只纤手的触感。
（奇怪，蕾娜的手有这么凉的吗......）
事实证明，人在没有紧张感的时候，面对任何情况的反应都注定会慢半拍。感到这只柔手的触感后，苏莎的脸上露出一丝红霞，第一反应就是身边的少女凑了过来。此刻，她完全没有想到会是什么异常情况情况。
“唔~蕾娜，现在不行啦~！在这种地方，说什么也太......咿！！”
摸向她脸颊的小手，显然不会是来自旁边已经瘫倒在地的蕾娜。随着一阵触电的麻痹感贯彻全身，这个缺乏警惕的少女也伴随着一阵抽搐软倒下去，意识随即陷入黑暗......
“呐~希莉丝，你说我该不该把这个终端喂她吃下去呢？”
站在失去意识的女武神旁边，夏洛特收回自己的拳头，看着旁边的终端光屏上“gameover”的字样，有些无语的耸了耸肩，随即转向了旁边的银发少女，脸上露出了揶揄的笑意。
“话说......你觉得她们两个会是什么关系？”
“还能是什么关系？在天命组织里，这种正常现象可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将失去意识的女武神拦腰抱起，希莉丝便来到金属门的控制台前，抬起自己的手掌，对着感应器按了下去。
“喂！你这样会触发.....”
——滴~
在短暂的提示音后，感应屏便在夏洛特惊讶的眼神中变成了绿色，面前的金属门随即解除了锁定状态，巨大的门轴一转，便缓缓的升了起来......
“诶？你，你为什么能......？”
“忘了吗？我是天命档案中挂名的s级女武神，开个实验区的电子门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奥托应该没来得及撤销这个档案，不过现在的话，他应该也不会再剥夺这个权限了。”
说完，希莉丝看了看走廊尽头的监控器，稍微皱了皱眉。
“我们不能干扰监控器太长时间，容易引起怀疑的。夏洛特，把那个昏倒的女武神也带进来，我们之后的行动，可能要借用一下她们的衣服。”
说着，她走进了敞开的实验室大门里，扫视着这间铺满各种设备的房间，眼神最终定格在了中央那最显眼的柱形透明容器......
“就是这里了，进行人造律者实验的地方。”
“......”
顺着希莉丝的目光看去，夏洛特看着泡在透明容器中的娇小身影，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起来。
“那就是你说的那位......”
“嗯，我们的同伴，克莱尔·沙尼亚特。”
538小小的疏漏
填满某种溶液的柱状容器中，娇小的黑发女孩漂浮在玻璃璧之后，她紧闭着双眼，那过分细弱的四肢与苍白的皮肤，看上去仿佛一个精致的人偶。
在这个世界中，希莉丝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副长相的女孩，但凭借往昔轮回中关于这部分的零星记忆，以及面前女孩与那位故人面容轮廓上相似的细节，希莉丝还是能确定，眼前这个陌生的黑发女孩，就是当初倒戈的女武神小队领袖，那个名为克莱尔·沙尼亚特的少女......
“不过，改造的还真是彻底啊......从二十多岁的御姐身材，才几个月时间就忽然变成这种十岁幼女体型，是被喂了aptx4869吗？而且就连发色都变了呢......是崩坏能的影响吗？”
回忆着以前记忆中的那个米色短发的飒爽女武神，希莉丝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在其他世界线的发展中，如果自己败在了奥托的手上，或是根本就没有与天命冲突的话，进行实验改造的克莱尔，最后只会在实验的最终阶段，变成一个游离在理智崩溃边缘的疯狂怪物......
与崩坏化的克莱尔交手的记忆寥寥无几，但希莉丝很清楚，这位「人造律者原始体」彻底暴走之后究竟有多么可怕。如果真的放任这个女孩走到那一步，那么人类在不远的未来，将会多出一个超越完全体律者的可怕敌人。
所以现在，无论是为了拯救克莱尔，还是为
了消除潜在的威胁，自己必须赶快终止实验并把她带回去。这个时间段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哦？原来她以前是正常的成年人啊？也就是说，她已经被天命进行了实验改造吗？难怪看起来小的过分......就算天命再怎么压榨童工，也不会用这种体型的幼年女武神出战吧~？”
站在实验室看着玻璃壁中仿佛某种易碎品的黑发女孩，以及刺进她太阳穴和脊椎的某种能量传输电缆，饶是夏洛特，脸上也不由的露出一丝沉重。无论在什么样的组织里，使用婴幼儿进行人体实验，都是潜规则中的禁忌实验......
“等一下希莉丝，你刚才说，她原先是二十多岁的成年女武神吧？那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是进行了意识移植吗，还是将老化的细胞重新复原了？话说，天命已经有这种跨时代的技术了吗......”
“别问了，我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而且，你自己不就是个活例子吗？你和奥托一样活了五百多年，又是如何保持自己青春永驻的呢？总之，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现象，全部推给崩坏就没问题了。”
没好气的把问题踢回了夏洛特那边，希莉丝稍微走近了透明容器，来到下方巨大的操作台之前。看着面前复杂的操作页面和显示光屏，少女沉下气来，搜索着脑海中为数不多操作实验仪器的经历，开始给实验装置的系统输入终止指令。
“这个命令的清除项......啊，找到了。那么接下来，以那个挂名s级女武神的权限，应该是可以暂时停止这台仪器的任务吧......？”
希莉丝自言自语道，在布满按键的光子显示屏上从容而缓慢的操作着。此刻她确实不用着急，作为战斗的胜利者，从奥托准备的战场脱离出来之后，她随时都能释放出足以波及整个天命总部的领域攻击。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奥托先前才会被迫同意与她重新缔结协议......
所以，即使像这样进一步入侵天命总部的区域，只要别做的太过火，作为战败方的奥托也只会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按下最后一个指令的输入键，希莉丝看着培养槽中缓缓移除女孩身体的电缆，随即松了口气。
“好了，只要先把传输能量的系统停掉，然后就可以把克莱尔取出来了吧？嗯......大概就像u盘的安全删除硬件那样？”
自言自语着，少女的眼神一凝。正当她准备做出预定行动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忽然注意到自己身上过于显眼的崩坏能礼服，顿时明白刚才忘掉了什么。
对了，现在还是应该保持‘潜行’状态的，虽然奥托等上层愿意当睁眼瞎，但基层的女武神们并不知道奥托与自己的秘密协议。虽然她们可能并不知道发生在教堂那场秘密的围剿战，但并不能排除参与战斗的女武神已经泄露消息的状况。无论如何，希莉丝可不想在这种时候节外生枝......
“夏洛特，刚才那个值班摸鱼的女武神，你带进来了吧？”
“嗯，你刚才提醒的时候就顺手拉进来了。所以，我们要换上敌人的衣服吗？”
看了眼脚下失去意识的少女，夏洛特摊开手问道，得到希莉丝肯定的点头后，她便立刻俯下身去，开始对那个昏迷的女武神上下其手......
538小小的疏漏>>
身上的衣服被刚才的集束炮烧毁大半，即使希莉丝不说，她也早就准备从昏倒的敌人身上扒下衣服了。
望着夏洛特熟练的动作，希莉丝的眼角抽了抽，强迫自己忍住发问的欲望，将目光投向了那个被自己击晕的女武神。
“很幸运......这两个女武神大概十四五岁，身材看上去也和我们比较相近，用她们的衣服来伪装，应该会很完美的......”
希莉丝将身上的崩坏能构造的礼服散去，带着这样的想法，默默的套上这件残留体温的女武神制服。几分钟后，少女看着自己穿戴整齐的制服，忽然想把几分钟前的自己掐着脖子揍一顿......
长靴的径口紧贴腿弯的皮肤，裙摆刚好抵及膝盖上方，上半身稍显宽松的制服外套也基本合身，表情上看起来，似乎正如少女预想的那样完美。
“失策了......”
然而，由于制服腰部的紧身构造，在希莉丝的女武神制服胸口部位，松垮垮的留下一排褶皱，仿佛衣服覆盖的部位里面少了什么填充物一般，看上去十分奇怪。要是第一眼注意到这里的话，再看衣服其他合适的部分也变得怪异起来。
平时被自己视做“无用赘肉”而下意识忽略的胸围，此刻却成了伪装最大的破绽。
“噗哧~呐...
...希莉丝小姐，你刚刚说什么来着？她们两个与我们的身材相近......是这么说的没错吧？呵呵~~”
站在希莉丝的身边，同样只有衣服胸口大出几号的夏洛特，望着银发少女在衣服的修饰下仿佛陷下去的胸口，当场没忍住就笑出了声，随即带着一种耐人寻味的揶揄笑意，走上前拍了拍少女的肩膀。
“没关系啦，反正我们都一样，总体来说还是很合身的~并不算什么绝望的漏洞吧？”
“......”
少女瞥了辛苦忍笑的夏洛特一眼，什么也没说，冷漠的迈步越过了她的身边，尽可能将女武神制服的领口抚平后，少女便转过身去，走向了实验室中央的大型玻璃容器。
漏洞也好破绽也好，都随它去吧。无论发生什么，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情也不会改变......
——哐啷！！
在清脆的破碎声中，瞬间便布满裂痕的透明容器壁，就这样直接被轰出一个大洞！里面的溶液如开闸的洪水般涌泻而出。希莉丝侧移一步，任由这些蓝色的水流涌过自己的身边，看着随溶液下降而逐渐被冲至破洞之前的黑发少女，缓缓伸出手去，将她的身体轻轻托住，避开锋利的容器破洞边缘，小心翼翼的抱了出来。
“唔......咳咳！”
接触空气的瞬间，黑发的少女立刻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将气管里的溶液咳了出来。看到这一幕，希莉丝也不知为什么，忽然微微的松了口气。
怎么说呢......被重新唤醒后，既然能够本能的咳出肺泡里的水分，至少说明这个女孩的身体依然是人类的基本构造。进入实验室的时候，第一眼看到克莱尔从一米六缩水到一米二的身体，以及那与死士皮肤只差一线的苍白皮肤，希莉丝真的是捏了一把汗，担心这个少女已经被转化成了失去理智的人形怪物......
咳嗽稍微舒缓下来后，希莉丝怀中的女孩逐渐平复了呼吸，随即蹙起眉头，小蒲扇般的长长睫毛轻轻抖动着，似乎是即将就要睁开眼睛。
“呼哈...呼哈...怎么肥事？窝刚才好像听到了玻璃碎掉的声音......”
伴随着微微的喘气声，女孩略显口齿不清的虚弱声音在希莉丝耳边响起。对此，她稍作犹豫，正准备说什么之时，实验室里就忽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警报！检测到暴力入侵行为，坐标c-07区域......」
“——诶？！”
随着灯光在警报声中陡然变为红色，意识朦胧的克莱尔也立刻惊醒过来。意识到情况不对的女孩吃力的睁开眼睛，强迫自己迅速适应外界的光芒。在光影中的迷雾被聚集的视线驱散后，最终出现在克莱尔面前的，是那无数次出现在梦境中的熟悉脸颊......
“你...你是......？”
银色和黑色的发丝交汇在一起，希莉丝那柔和的蓝瞳映入克莱尔幽紫色的瞳孔中，这个女孩终于忍不住惊呼出声。
“......希莉丝？！”
539逃离
随着视线交汇，克莱尔在短暂的失神后，再次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呼声。
“怎么可能......！可是这肿感觉，确实是约素之律者的崩坏能......快告诉窝希莉丝，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
嗯......看来她的精神似乎没什么问题。
听着女孩那奶声奶气的声音发出的质问，希莉丝完全严肃不起来。稍微深呼吸将情绪稳定下来之后，她也不多解释，顺手揭下面前病床的床单，将手里的娇小女孩直接包裹了起来。
“呜呀~~！泥干什么......”
“抱歉，来不及解释了，有什么话还是等会再说吧。另外，如果你的听觉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应该能听到这些该死的警报声。”
不顾女孩微弱的反抗将她拦腰抱进怀里，希莉丝率先冲出实验室，在越过夏洛特时只是以眼神稍作示意，这个少女就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麻利的将那两个只剩下内衣的女武神拖出大门，夏洛特自己也跳出实验室，按下关闭大门的按钮，随后抬起之前缴获的结晶弓搭上箭矢，瞄准了实验室能量配置器的核心。
“嗯~波动反应如此庞大的能量源，引爆之后应该会破坏的很彻底吧？”
少女轻声呢喃着，在金属门完成闭合的瞬间松开手，让箭矢从大门的间隙闪烁而过，精准的击中了能量配置器的阀门，将其贯穿而过。顺着电缆与能量源相连接，结晶箭中蕴含的能量，将会在下一秒延时爆裂......
下一刻，随着金属门
严丝合缝的关闭，几乎震彻整个地下空间的剧烈震颤，随着沉闷的巨响爆发而出！沉重的金属门似乎都微微变形，从裂开的缝隙渗出少许火焰。不过，这扇天命重工的防爆隔离门，终究还是成功抵挡了那声势巨大的爆炸，让爆炸造成的损失降到了最低。
“呜哇！！”
“怎么回事？！”
伴随着震动和巨响，距离大门最近的两个女武神在瞬间惊醒过来！看着从彼此身上消失的女武神制服，两个少女顿时面面相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而此刻，夏洛特在引爆能量炉前，就已经迅速穿过通道的拐角，追赶提前离开的希莉丝。所以，苏莎和蕾娜苏醒后所见的，就只有那微微开裂的残破金属门，和响彻金属通道的凄厉警报声了。
“那个，蕾娜......这种情况，莫非是......？”
“呜......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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