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杨月涵
“看～问问题需要过过脑子，不要奢求外人的一丝怜悯，你真可以当做没问过这个问题吗？我看可不见得。”
看到谭菡这震惊的表情，我表情也一下子放松下来，我并不觉得就这样明确拒绝可以打发走谭菡，但是有些事情我真的说不出口，但是教育教育她倒也可以。
她现在所面对的困境那可是即便是我也觉得无解的存在，试想一下谁能戳破一个谎言编织的世界呢？
而她平时接触到的人，甚至就是什么也不知道的真情流露，所以说剧本才是最精湛的导演，在引导着主角们发展的时候甚至不喊“卡”。
“所以你知道对吧…抱歉小涵，接下来我们之间可能会发生不愉快，我会用我的方式获得我的答案！”
在面对我的嘲讽式教育的话语中，谭菡脸色从刚才我拒绝的那一瞬蒙圈到脸色阴沉，再到下定决心，这一瞬间她做出了太多了内心的转变。
而当她说出不愉快的时候，她便已然做出了她最不会后悔的决定，因为这是她可以找到的唯一突破口。
她需要明白真相，然后才能打破现状。
“真是果决的选择。”
对于谭菡这般突然的动手，我也十分讶然，但是在表达出最初的震惊之后，我也很快反应过来。
即便是谭菡，想要以这种“暴力”的方式来获取答案，也需要利用法术书，这是她实力的基础，也是她的底气来源。
“抱歉，我没有选择！”
这一刻谭菡已然下定决心，对于自己动手之后的愧疚与无奈，很快被她的决心所覆盖，唯有嘴上说着安慰的话，但是这一句没有选择就连谭菡都不知道她说说给对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面对谭菡的攻击，那已然泛起的法术攻击却在下一刻不得寸进尺，泛起炽热烈焰的火法术宛如凝固一般，森冷的体感在一瞬间席卷谭菡全身，原本决绝的神情在绝对的力量下逐渐转变为恐惧。
对…未知的恐惧。
“你看，你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强，面对失败，你的内心开始变得…害怕？”我看着在我咫尺之前的谭菡开口说道。
“这是…什么力量…”
“这并不重要。”
“你明明有这样的力量，为什么？为什么不出手？你知不知道我们到底面对着什么？魔女学院的那些同学，她们面对梦魇，面对那个梦魔，如果你早点出手她们就不会面临那种危险，你知不知道这次到底会死多少人！”
“说完了吗？”
“没有！”
“那就继续，看看你能不能说的动我。”我看着谭菡那一声歇斯底里般的“没有”，我也不为所动，但是这两个字吼出来之后，对方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看来是没什么想说的了，我呢…只想说一句，别站在道德制高点来指责我，你就很关心那些学生吗？她们的死活真的对你有影响吗？我看不见得，宁兰新城外那么多人没有找到这个庇护所，我没见你出去找，现在宁兰新城也不安全了，地下城区成为了你最后的退路，我也没见你把她们都带下来，什么…时间不允许，时机不允许都是说服你心安理得的借口，这是你和我在路上过来的时候说的，怎么样？换个方式陈述一遍是不是就不一样了，指责对我毫无威力。”
“我只是好奇…曾经的谭菡去哪了？我最不能理解的是你的无能，曾几何时你的战力和我差不多，现在似乎也同样如此，魔力源的差距不大，法术书的差距…现在似乎也同样也不大，但是为什么呢？差距是什么呢？你有着可以摧毁整个宁兰新城的力量，但是你不去做…”
“你不是同样如此吗！你不一样什么都没做吗？”
“是的，但那又如何？听不出来我为什么要说这些吗？我再教你如何简洁明了的聊天，诚然我知道我聊天天赋很差，相信你很清楚这一点，我在教你如何与我沟通，高效沟通，放下你心中的那些不甘，放下张口就是为了别人的胡话，直接和我说你要问什么。”我语气平淡的说道。
“先前，我答应宁兰丘月和你聊聊，你说你聊的是和你自身相关的事情，但是看看你在和我说些什么？看来宁兰丘月并没有和你说完整我说过的话啊…问题在问出口之前你心中要是有答案，就不要问出来。”
“我为什么不出手，我为什么不去做，我有着力量，而你，同样也是，沉睡诅咒事情发展到现在了，你同样没有什么动静，你在乎的是那些被无辜卷进来的人吗？并不是，你在乎的只是你想要的答案，以这样的机会向我讨要的答案。”
说完了这么大段话，我也再次坐回我的床上，目光静静的看向谭菡。
此刻的谭菡在失去我控制她的力量之后，无力的跪坐在地板之上。
“很多事情我无法和你说，客观因素上的无法和你说。”看到她一言不发，此刻我也再次开口说道。
“既然你选择了反抗所谓的命运，那你首先要学会的是成长，没有人会把什么东西就这样说给你听，除非…你有那样的价值。”我开口说道。
这让我想到了我自己，在魔女学院当中，纪娘老师会和我说很多东西，莉娜会和我说很多东西，甚至…学院长也会和我说很多东西，就好像她们不知道什么是避讳一般，又或者是她们不在意，可能这就是展现出自身价值所获得的好处吧。
“价值…不…没有人是蠢才，你，莉娜老师，甚至学院长她们都不是蠢才，甚至都不会去做无利不起早的事情，我肯定有着这样的价值，才会这样任由你们摆弄的，你口中所谓的价值没有任何意义，甚至…我都不想要。”
“因为你没有能力掌握这份价值，所以你才会是任人摆布的玩偶。”我摇摇头说道。
其实某种程度上我和谭菡很像，我们都身负自身无法愁承受的价值。
我是先天灵视，浮世级别灵视，而谭菡是气运种子。
最初的我不一样任由纪娘老师摆布吗？一个电话就能把握心甘情愿的骗到魔女学院。
这要是普通男生谁受得了自己变成女孩子？
随后纪娘老师承诺的课程免修就加入了她的小组，原本我应该成为纪娘老师在研究大法术书这一途中的工具人，但是之后发生的事情改变了我。
当我开始拾起以前避之如蛇蝎的灵视天赋之后，我所展现出来的价值便在一点点的提升，随后又在剧本的洪流之下卷入到了对抗赛，交流赛之中，但是却展现出来了我更多的价值。
我价值的上限便是我所背负的价值的总量，我在一点点的把这份价值握在我自己的手上，而这份价值在帮助学院长完成那个大法术书的时候，达到了我现阶段人生的最巅峰。
我已然摆脱了纪娘老师的那种绝对摆弄，因为我掌握了对应的价值，说句不好听的，我甚至可以随时换老师，毕竟挖墙脚的老师那么多。
但是我不会这么做，因为我很清楚纪娘老师对我来说是什么，是贵人，她改变了我的认知，提高了我的眼界，给予我了机会，抬高了我的舞台，即便这一切的最初初衷并不算绝对的好心，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只不过此刻在越过纪娘老师之后，我的面前是学院长，对于学院长我自然看不透，但是却可以感受到对方散发的善意，无论这个善意的背后藏着的是什么，当学院长把大法术书以“试炼”的方式给我之后，我明白了很多事情可以没必要想太复杂。
我就好像成为了学院长手中的一枚棋子，这算不上什么坏事。
因为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并不只是代表着的被掌控命运，也代表了靠山，靠山是什么？
是只要我还能保证价值，那靠山就是一张会花费代价保下我的护身符。
人人都痛恨关系户，因为他以自己低微的能力获取了他匹配不上的成果，但人人都想成为关系户。
谭菡不同样如此吗？
成为了气运之子，享受了剧本带来的红利，她身为气运之子的身份没有失去，那么她在剧本之中的一切都有人为其背书。
但这就是我和谭菡的区别之处，谭菡并没有把气运之子的这一层价值掌握在自己手上。
我还记得当时从纪娘口中听到的谭菡胆子很大，对学院张口就要万法书，最后退而求其次的获得了其他东西，也就是她最初拥有的远超所有新生的魔力源还有海量且高质量的法术书，让她有了最原始的积累。
这是合理利用自身的价值。
然后呢？
然后她就走偏了，被力量的诱饵勾引的越来越深。
谭菡最初抓住的价值换取了原始的积累，这便是她对自身价值的利用，但是这何尝又不是别人设下的套呢？
让她顺应着剧本走下去。
我所面对的困难和谭菡所面对的困境已然不是一个层级。
正因为谭菡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为我顶着压力与视线，所以，才有我挣扎的余地。
所以…原则上来说我应该感谢谭菡。
但是身为学院长那一边的人，我应该维护学院长的利益，至少从我对学院长透露的信息之中分析出对学院长有利的到底是什么。
但肯定不是告诉谭菡真相这一行为。
这才是我和谭菡扯皮的关键所在。
但是还有一点就是…当初的莉娜老师的行为是否代表着学院长？毕竟契约是莉娜老师和我签的，这些事情不能说的潜规则是莉娜老师透露的。
从不断的接触来看，一般的超凡魔女和学院长这样的层次看待剧本的态度也是不一样的。
谭菡已然和我讲述到了这一步，只要我有些暗示就能绕过那份契约，透露出真相，这就是交流的魅力，契约是死的，人是活的，即便当初签订的时候说契约会保证我无法透露任何事情，暗示也不行，但是实践出真理，我和白姐姐之间的沟通就证明了有些暗示已然超出了契约的范畴。
但是学院长到现在还没有一丝动静。
这才是我犹豫的地方。
谭菡出了这么大的一个意外，就不关心一下吗？
还是说当气运种子出现多个的时候，谭菡便已然成为了可有可无的存在了？
气运种子之间的争斗本就是你死我活，最终只剩一个，这是纪娘老师和我说的，所以…自曝退出同样也是剧本默认的筛选机制之一？
这些信息与想法在我脑海之中碰撞，但是却无法得出一个很好的答案。
可以说此刻的我和谭菡同样迷茫，面对着选择不知道要如何去抉择。
但是明面上却是我掌握着主动权，话语权。
“我没有能力掌控我的价值…我能有什么价值，高考满分吗？这一切的转折点都是进入了魔女学院，我想不明白，我的价值是什么？小涵…可以告诉我吗？”
“…”
我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思考，思考要如何说才能既达到暗示，又和我无关的程度。
但是很明显短时间是想不到这种答案的。
我看着近似哀求的谭菡，这是我第一次见她露出这样的神情，那是在面对自己所渴求的东西，但是在绝对力量下屈服，却又不甘心的最后挣扎。
可怜又可悲。
“我无法说明，但是我很好奇…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念头的？”我强行改换了话题问道。
毕竟谭菡做为气运之子，其价值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我无法共情去理解我不了解的东西价值到底几何。
“在…我第一次输了的时候…也就是我们之间第一次对战的时候。”
“那一场你赢了。”
“对啊，小涵，你不觉得荒谬吗？我赢了，这几个字多荒唐？”
“那又如何？”
“我不会输，赢的信念扎根我的内心，这是我经过那么多场战斗得出来的结论。”
“但我们在梦境对战的时候你没赢。”
“对，因为没人看见，也没有人知道。”谭菡再次反驳道，“还记得那一次最终，我说出的那句话吗？让我赢一次，正因为那是我说的话，我才更加明白一件事，那并不是我所追求的事情。”
“所以交流赛的最后你认输了。”
“对…那是我尝试过的最大的一次反抗命运的决定，但是…在那之后你就销声匿迹了，身为第一的你宛如人间蒸发。”
“…”
被谭菡这么一说，我下意识想要说这是巧合，但…和剧本相关的事情还有巧合吗？说不定我的那些行为同样也是剧本的干涉，只不过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了而已，而剧本又推了我一把。
“小涵…你知道你最大的破绽是什么吗…”
“破绽？”我看向此刻缓缓抬起头的谭菡，有些意外谭菡此刻竟然开始开始反攻了。
“还记得愚村秘境吗？”
“嗯。”
“那些小家伙叫…愚梦，这里也有一群小家伙叫愚梦，愚村秘境她们受到梦魇的困扰，在这里所有人都受到梦魇的困扰…现在…愚村秘境没了…我没有证据，但是我知道这么多巧合就不是巧合了…”
“…”
“不说话了吗？看来我也不需要证据了。”谭菡开口道。
“威胁有用，但不多，那么在威胁仅有的这点价值之中，你想要从我这里换取到些什么？”我冷静下来之后思索了一下，随后开口说道。
毕竟这样来看，我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反驳的了。
“这才是和小涵你沟通的正确方式么？”
“是正确方式之一。”
“我想知道这一场骗局…到底有多大…”
“你想逃避？”
“如果可以的话。”
“那就是不可以，大概这么大。”
“谢谢…”
“不用谢。”
第327章 来自白姐姐的教育～
咔哒～
随着梦境当中的房门被打开，谭菡略显憔悴的身影踏上外面的走廊，她眼中带着些许落寞以及迷茫，但是耳边响起我的话。
没错…既然决定去反抗，那么就应该去学会成长，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让她认清了自己选择的道路到底有多么困难。
宾馆外面已然一片漆黑，地脉的光芒已然被遮挡，就好像谭菡此刻所得知的真相，所见全是黑暗，但是如此庞大且发光的地脉总会露出些许光彩，就在那些遮挡的幕布破洞之间，谭菡相信她会抓住那样的一丝机会。
“无法逃避么…”谭菡眼中闪过一丝金光，目光变得坚定。
随后手中攥着一枚空白的非凡研究基地的学徒铭牌，飞快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