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抛开事实不谈
晴雯一面绕过金钏往房间走,一面道:“昨儿晚上赖管家送我来的。”
二人在荣府,分别属于王家和老家奴一系,并无多少交情可言。
原以为打了招呼,金钏便不会纠缠。
不成想,非但追着自己进了屋,还抿着个嘴,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自己。
看了半晌,金钏似乎有些释然,才笑道:“你能够过来跟着大爷,倒也是你的福气。”
说完,她顿了顿,方意味深长道:“也免得以后被谁盯上,亦或是看不顺眼,再被赶出去。”
赶出去三个字,恰好说到了晴雯的痛处。
虽然对外说是张云逸身边缺人,但赖大却没瞒着她,就因为那子虚乌有的桃花煞,便被弃之敝履。
她忍不住呛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金钏却似乎没察觉到她的不满,嗤笑一声道:“还能是什么意思?真的有人动了这个心思,甭管是谁,那位宝二爷可护不住你!”
她这么一说,晴雯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王夫人勒令她回屋收拾的时候,贾宝玉还哭天抢地,可等到她收拾好了出来,直到跟着王夫人离开怡红院,再也没听到过动静。
“我不过就是个丫鬟,去哪里伺候,也不过是依命行事,何必要谁护着?”
“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
金钏说到这,又顿了顿,方一脸玩味道:“不过,我看你这般光景,大爷昨儿应该没叫你进屋伺候吧?”
“这……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话虽然拒人千里,可语调却有些色厉内荏,说到最后更是带着一丝询问的意思。
金钏晒然一笑道:“你如今也离了那头,咱们也算半个同命相怜,不过是好意提醒你一句,莫要有眼不识金镶玉,偏对无情人奏凤求凰!”
她越说越是不忿,咬牙切齿道:“那日,太……二太太没醒的时候,他见我百般推拒,便口口声声诓骗,等醒了便要讨我过去,可等到二太太要赶我出府,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早就溜得没影!便是玉钏前去央求,也是无动于衷,若非大爷相救,别说我这条命,就连家里怕是都讨不得好!”
对于将其赶出府的王夫人,金钏倒提不起多少怨气。
毕竟,她与赵姨娘接触时,包括撺掇贾宝玉去东小院,确实带着私心。
做为王夫人的贴身大丫鬟,这虽然谈不上背主,受罚倒也无可厚非。
可对于言而无信的始作俑者贾宝玉,却满心的愤恨。
即便当时已经有所预料,可在玉钏垂头丧气从荣府回家的时候,她还是难以压制胸中的怨怼。
对于金钏的遭遇,晴雯也有所耳闻,对于贾宝玉的做法,她也表达过不满。
只是,她到底与金钏的情况不同,不能完全感同身受,面对她的现身说法,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
正为难之际,却听外头传来瑞珠的声音:“咦!金钏今儿当值,怎么这会子还没来?”
听了这话,金钏却哪里还顾得上她,连忙吆喝着摔门而出:“在呢!在呢!刚看到晴雯,说了两句闲话,大爷回来了吗?”
“时辰快到了!水已经叫人打好了,你快些上去试试水温吧!”
刚才还语带怨恨的金钏,这会子似乎转了性一般,忙不迭的道谢:“有劳了!有劳了!”
“哪里!如今香菱身子愈发重了,平时还得你多照应,也难得有机会。”
香菱虽被抬了姨娘,但宝珠和瑞珠同她的情分不一般,还是照着原来的称呼。
“那我就先上去了!甄姨娘昨儿晚上还说,姐姐做给哥儿的衣裳十分好看呢!”
听着外头什么机会啊!水温啊!之类一团和气的念叨,晴雯一头雾水。
不过,她也没有窥探的心思,便自顾自的将料子摆在桌上,拿出了剪刀针线。
只是,还没等她开始裁剪,昨夜那激烈到近乎惨烈的动静,又再度响起。
不同于昨夜伴随着的‘吱呀’声,这回却是与水浪齐鸣,直搅得她面红耳赤,哪里还有心思裁剪?
……
(本章完)
第254章 两个丫鬟上大分(上)
倒也不是张云逸非得在晴雯面前耀武扬威,只是她进府突然。
金钏做为王夫人跟前的大丫鬟,沐浴更衣,吃饭睡觉都少不得她伺候。
如同香菱于薛姨妈一样,张云逸不免也动了些心思。
便乘着甄士隐给香菱把平安脉的时间,传她来伺候沐浴。
金钏被王夫人赶出府,无异于打落凡尘,也让她认清了现实。
做为王夫人的大丫鬟,人情世故上的道理她自然不缺,只是以前并未有过这样的遭遇,不免有些端着。
而今,被张云逸搭救,又身系全家荣辱,也就放低了姿态,知道宝珠、瑞珠是张云逸跟前的老人,表现的极为谦卑。
宝珠和瑞珠对贾家人的感官本就不好,加上金钏的遭遇与秦可卿也有些类似之处,不免感同身受。
非但没有排斥她这个外来者,还特别照顾,给她也排上了班。
只是,在金钏的一再要求下,把夜班给取消了,只留下早上伺候沐浴的活。
她本就食髓知味,伺候的时候难免格外珍惜,张云逸见她懂事谦让,便在她来伺候的时候,特别加练一场,以做补偿。
一来二去,倒也成了定例。
今日虽然屋里多了个晴雯,可也不能因为一个,就亏待了另一个,所以张云逸也未曾克扣了金钏。
金钏能够这么快融入,虽与她的态度不无关系,但最主要还是因为她的遭遇。
可晴雯却打着张云逸身边没人伺候的幌子,偏偏张云逸也好,她自己也罢,都觉得那桃花煞于名声不好,绝口不提。
加上她自矜自傲的性格,也不愿硬往上凑,以至于迟迟没能融入会芳园这个圈子。
这日,宝珠和瑞珠闲着无事,又坐在门槛上嘀咕起来。
“什么意思嘛?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那西府的老太太自家的心都没操好,反倒管起咱们来了!”
“好了!还是少说两句,免得嘴说油了,在外人面前也没个遮拦!”
“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又没有说错!他们就是再煊赫一时,咱们大爷也没占他们一丁点便宜,反倒是生意、人参什么的没少照顾那边。就连那边大姑娘的婚事,还不是大爷帮腔才有的尊荣?”
宝珠越说越是气愤,质问道:“他们呢?那二老爷一把年纪,在工部尸位素餐,人家连贪银子也不带他,居然还好意思给大爷甩脸子!”
倒也不需要张云逸宣扬,尤氏当时就在现场,回来后少不得替张云逸叫屈。
她声音越说越大,也传到了晴雯的耳朵里。
这个观点在她听来格外稀罕,在荣府之中,提及贾政,大多会带着严父、君子的标签,亦或是做为贾赦的对立面出现。
很少有人从他身上挑毛病。
只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丢,他比贾赦或许要强上那么一点。
可在宝珠等人眼里,则变得一无是处。
就连他引以为傲的清廉,也变成了尸位素餐,没有存在感。
被宝珠这么一说,晴雯也不免暗自思忖。
说实话,得知贾政跟儿子抢丫鬟,还闹到大打出手的地步,确实也刷新了晴雯的认知。
她这边侧耳倾听,还有什么奇思妙想,外头的瑞珠却劝道:“好了!大爷心里有数,哪里需要咱们多嘴。”
“那些事也就罢了,可她说大爷跟前没人伺候是什么意思?咱们伺候的不好,我也没见她派来的人有多顶用,成天闷在屋子里,我看不是来伺候的,倒像是来盯梢或是享福的!害得……”
“还不住嘴!”瑞珠瞥了眼屋内,急忙喝斥道,“大爷给她吩咐了活,在屋里赶工,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偷懒了?”
宝珠自知失言,不过嘴上却不服输:“要是派她过来,只为了给大爷做几身衣服,又何必非得把人送过来?”
她倒也不是全冲着晴雯来的,只是,晴雯不同于金钏。
一来,是差点丢了性命,二来,跟香菱住在依山之榭,不在近前。
登仙阁忽然多了她这么个圈子以外的人,对于尤二姐和尤三姐这样,有名有份的没什么影响。
可对于秦可卿和尤氏,却有诸多不便。
宝珠主要是替秦可卿表达不满,只是难免殃及池鱼。
不过,屋里的晴雯却不懂得其中的关窍,她本就是个火爆的性子,哪里听得了这些编排?
当即便放下手里针线篓子,推门而出针锋相对道:“少得了便宜卖乖!大爷没叫我屋里伺候,我不愿与你们争抢,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却成我故意偷懒了?”
她虽然气不过,却也未失去理智,知道瑞珠并未指摘她的不是,所以将二人区分开来。
宝珠也不是个息事宁人的,呛声道:“哟!~伱也知道咱们得了便宜?那你倒是说说看,咱们得了什么便宜?要么我把这便宜也分你一份,如何?”
“你……”晴雯不由为之气结。
屋里伺候也是丫鬟地位的一种体现。
只是,到了宝珠的嘴里,却影射出别的含义来了。
“怎么?这就露陷了?”宝珠得理不饶人,冷笑道,“莫不是还指望哪天再回去,伺候那个二世祖?”
“你说什么呢!”晴雯举起右手,竖起三根手指,赌咒发誓道,“谁有这个心思不得好死!”
“好了!好了!咱们又不是头一天认识,晴雯又岂是那样的人?”
瑞珠连忙按下晴雯的手,打起了圆场。
宝珠却依旧不依不饶道:“呵!那就是自命清高咯!”
“你既然非这么说,我也懒得解释。”
晴雯一咬牙道:“反正大爷平日在衙门里,那些活待大爷上衙,我也不会耽误,以后屋里的活也算我一份,你可别到时候又说抢你们的差事!”
“别拿西府那一套加在咱们头上!别说大爷不似那边的爷们,咱们要真是那般小心眼,又岂会容得下金钏?”
“行了!行了!”瑞珠又充当起了和事佬,“都是大爷的人,既然话都说开了,那么以后屋里的活,也算上晴雯一份,你先负责大爷早上更衣,铺床叠被,其余的,我再问问大爷!”
“行!”晴雯点了点头,转身回房。
待到她关了门,瑞珠却一把拉着宝珠,跑到对面的天香楼前,方有些迟疑道:“这样真的没问题?”
“总比这么拖着的好!”宝珠胸有成竹道,“大爷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块生铁,也能把她给融了!”
她说着,目光瞄向楼上,道:“你是没看到,前儿早上大爷从这头出来,正好叫她看见,那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了!虽说小姐并不在意这些,可也不能叫她给看轻了,如今她算是外人,总归还是瞒着的好,待到大爷把她收了房,就没什么不好说的了。”
……
(本章完)
第255章 两个丫鬟上大分(下)
“大爷,您看?”
当晚,乘着张云逸吃晚饭的空档,瑞珠递上一张全新的排班表,并将对晴雯的安排做了汇报。
不同于上午的时候,她并未做什么请示,而是直接做好了安排,交与张云逸。
张云逸只随口问了一句:“晴雯知道了吧?”
得到瑞珠的确认,便点了点头,认可了她的安排。
他本就没有惺惺作态的意思。
只是,晴雯的性格宁折不弯,又是被赖大用计,骗过来的。
张云逸担心她一时转不过劲来,这才先晾了一段时间,打算循序渐进。
既然她都不反对,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推辞?
吃完了晚饭,他对瑞珠道:“大爷今儿晚上就不打拳了,先去香菱那里一趟,半个时辰后回来,澡等晚些完事了再洗!”
虽说鸳鸯浴也有鸳鸯浴的趣处,可也不是回回都要如此,近来金钏每每伺候沐浴,他也有些腻歪。
加之晴雯头一回,免得又中途转场,弄得里里外外都得重新换过。
来到依山之榭,他听了一会胎动,方对香菱道:“前儿我去潇湘馆,林姑娘说你如今身子重,倒也不好费神劳心,诗词待到做完月子再学。”
香菱有股子痴劲,一读起诗来,便没个分寸,常常熬到深更半夜。
张云逸发现了端倪,便勒令她不许再看。
“诶!让林姑娘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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