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抛开事实不谈
只是,这心思藏在心里还行,却不好说出口。
若非还指着尤氏帮腔,这会子非得翻脸不可。
而今,只得一面冲她挤眉弄眼,一面对着张云逸只得陪笑道:“表弟说笑了,你那天工院日进斗金,这点银子,谁还敢跟伱要什么抵押?况且,府里的田产都是祖上传下来的……”
见他这般沉不住气,张云逸心中微哂,慢条斯理道:“珍大哥,按说兄弟也是府里的一份子,理应尽一份力,可这银子是历年落下的亏空,我住进府不过半年,总不能要我一力承担吧?”
“怎……怎么会……”
他虽说出了贾珍的心思,可他又怎么好意思承认。
“既是如此,怎么连个抵押都不肯?表哥是觉得,我家里那几间宅子,就能够抵得了十几万两银子,还是想让我拿天工院的产业、利益出去交换?”
“凭你的身份,又何必抵押……”
“老爷!~”
尤氏这时突然开口打断,她余韵未消,声音不免带着些娇嗔,脸上也多了几分妩媚,贾珍竟没来由的心神一荡。
“老爷说的那些妾身如何不知?适才云逸已经跟我说了如今的形势,我又怎会不知轻重?府里已然被掏空,倘若这些田产再出了岔子,且不说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这一大家子,哪一日又短得了银子?”
“那你们的意思是?”贾珍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凭云逸的面子,别说抵押了,就是还,别人也未必肯收,其中的道理老爷自是清楚,只是如今刚出了这档子事,倘若如此,倒容易叫人说嘴。”
尤氏稍稍停顿,环顾四周一圈,道:“左右不过是走个过场,适才我与他一合计,总归要做足了面子功夫,不能叫他再惹人闲话。咱们先拿就近的几处庄子,外加下人的身契暂且充数便可。
如今虽还有些进项,可毕竟比不得从前,只是咱们这宗人家,素来只有往里买的,没有往外卖的道理。正好拿来抵押,以后这银子还不还,如何还,便有了说法。”
见贾珍似乎还有些犹豫,尤氏忙道:“老爷放心,自然不会动您那些心仪的丫鬟、侍妾。”
权利从来不是只看名份。
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倘若手上无兵、无钱,便是天王老子也是白搭。
而今,张云逸虽然没动宁府几处祖产,可离开了工部的浮财,维持他的奢靡都捉襟见肘。
再断了他与府里下人的主仆之名,哪怕他还是宁国府名义上的当家人,这宁府也不是他能说的算了。
贾珍指望他背那笔账,张云逸则是釜底抽薪,在刨他的根。
“好了!我也算府里的一份子,自然也该替府里分担,回头珍大哥只消将那两笔进项拿来贴补,余下的也不劳你费心了。”
张云逸面露不悦道:“倘若连这都不愿意,那我可就真的爱莫能助了!”
他口中的另外两笔进项,自然指的是荣府那边的进项。
原本,贾珍还在迟疑,此刻却生怕他再提别的要求,连忙叫苦道:“如今府里一穷二白,表弟你好歹给哥哥留些花用。”
倒也不是贾珍多好忽悠,只是尤氏做为宁国府的主母,与他乃是一荣俱荣,只要他贾珍不休妻,说句不好听的,哪怕他死了尤氏都不可能离得了宁府。
只是,他怎么也料不到,张云逸早从皇帝那里讨得照应宁府女眷的恩典,让尤氏没了后顾之忧罢了。
张云逸见他服软,更是寸步不让道:“嫂子那里的白糖生意每月都有进账,珍大哥急用银子,找嫂子支取些就是了,总比我无端替你背了这身债的好。”
宁府的下人虽比不得荣府近千人的规模,可也有好大几百人。
关键是这里头能写会算的大有人在,真要说起来,倒也谈不上吃亏。
当然,张云逸这么做,并非因为这些人有多少价值,主要还是为了自身安全。
今日他狠狠落了贾珍的颜面,让这些下人看清了他的软弱,又捏住他们的身契,想必也该明白要抱谁的大腿。
如此,哪怕之后贾珍知道了内情,想要玉石俱焚,也独木难支。
甚至,若非知道宁府倒台不远,不愿脏了自己的手,给他安排个意外身亡,也不是什么难事。
更关键的是,这笔银子并不由他来出。
而是由忠顺王出,并且会为他背书,只是抵押物却要进他的口袋。
会做工作不行,还得做汇报。
这不。
乘着皇帝彻查这段时间,他在忠顺王府向秦王做了两次工作汇报。
不但将其窥破贾敬、贾珍企图逼死秦可卿,以及自己向皇帝告状,一一讲述了一遍。
并附上了秦可卿的那封告书。
重点是他还加了点私货,套用了原著,将贾敬等人谋害秦业的日期,稍稍延后了一些。
这并非无的放矢,秦可卿和秦业同时死亡,明显有违常理,或许正是因为秦可卿没死,导致了秦业的提前死亡。
当然,为了保险起见,他只说这是自己的猜测。
同时,将关于王子腾调令,以及宁王娶贾元春的猜测一并说了出来。
秦王对于他的猜测,深以为然,叮嘱他打入敌人内部,多获取更多情报。
故而,叮嘱忠顺王全力配合。
……
(本章完)
第125章 反复
“府里正值多事之秋,嫂子这主母也该担起责任来了,回头好生约束,哪个不听话,也不必与他废话,直接将名单记下,统统拿去抵账,我到时候会叮嘱,让人好生教教他们尊卑之道。”
张云逸和尤氏从耳房内出来的时候,锦衣卫已然清点完毕离开。
待贾珍服软,同意拿身契抵押,他干脆将下人们合并一处,开始了训话。
这些人,他没时间多费心思,也不适合直接插手。
否则,贾珍就是个傻子也看出他抢班夺权的心思了。
而假手于尤氏,则好了许多。
正如张云逸没有将事情向尤氏和盘托出,她毕竟是宁国府的主母,与宁府可以说是一荣俱荣。
贾珍怎么也不会想到,张云逸已经提前将她和宁府做了切割。
而今,尤氏这个主母,才算是真正有了主母的权威。
只是,这些下人也都看出来了,她是傍上谁,才真正成就了主母的权利。
以前言语不屑的,得罪过的人,大多低着头,生怕被她注意到似的。
这还没完,他又对前排鼻青脸肿的贾蓉招了招手,道:“蓉儿过来!”
贾蓉屁颠屁颠的来到面前,点头哈腰,一脸谄媚道:“逸叔您吩咐!”
张云逸一脸和蔼的冲他点了点头,方转向贾珍道:“珍大哥,不是兄弟说你,孩子大了也该给他留些面儿,他毕竟是府里的长子嫡孙,迟早要接手府里家业,你这般管教,叫他在下人面前颜面尽失,以后如何立得住?”
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必须重视。
虽然他不信贾珍能够翻得出什么浪花,但还是趁热打铁,分化他们父子。
此言一出,贾蓉顿时眼含热泪的看向了他,错非大庭广众,他怕是立刻就要改认爹了。
其实,从尤氏那头算,张云逸也算得上他半个爹了,只是这个爹着实年轻了些。
一旁的贾珍闻言,不禁眼角抽搐。
贪墨之事已然暴露,张云逸虽没反悔,答应去皇上面前求情,他却想要反悔,不愿将秦可卿再送与他为妾。
毕竟,事情已经暴露,情也求了,情况有变的担心也就不复存在了。
于是他找到贾蓉,叮嘱他千万不要将之前的安排说出去。
贾蓉一听便慌了神,他休书都已经写下,又不知秦可卿那边起了反复,如何还瞒得住?
他还算有点脑子,没敢说当晚就立下休书,而是抓住了贾敬和贾珍话里的漏洞。
只当这一个多月过去,时机已到,便私下去找张云逸商议,还立下了休书。
贾珍顿时火冒三丈,一顿胖揍,脸上的伤也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他只当张云逸对贾蓉献妻投桃报李,不以为然,抬手道:“诶!表弟你没教过儿子,不知道什么叫棍棒底下出孝子,哥哥我也是为了他好!”
“表哥说笑了!这阖府上下,谁不知道哥儿至诚至孝,孝感动天?况且,他这般大了,莫非伱还要一辈子这般训他?”
听到‘一辈子’三字,贾蓉眼中闪过一抹深深的怨恨,生怕被贾珍瞧见,连忙低下了头。
贾珍却面露不忿,他今日已经丢尽了颜面,甚至,连做丈夫的职责都让张云逸代劳了,这会子听他还要跟自己抢教儿子的权利,顿时有些急眼。
他不敢对张云逸发火,只得将气撒在贾蓉头上,怒喝道:“素来君臣父子,除非我死了!”
若非贾蓉擅自做主,张云逸又何至于帮他说话?
张云逸目的已然达到,见他抬出了父子纲常,也不再坚持,转而道:“表哥这么说兄弟也不便置喙,只是他年纪不小了,也该给他些历练的机会,届时有了不足之处,再行提点,方是正理。”
贾珍也担心落了他的面子,让之前谈好的,鸡飞蛋打,便顺水推舟道:“既然表弟替他求情,回头叫你嫂子看看有什么事儿。”
旁人不知道,他却清楚的很,这儿子当初没少在自己跟前给他和尤氏上眼药。
眼下也就是张云逸还蒙在鼓里,又以为献妻是他的主意,这才帮他求情。
他打算先安抚了张云逸,回头再将当初贾蓉告刁状,等一系列事情告知尤氏和张云逸。
免得他不明所以,分辨不出谁是真正的‘好心人’。
……
宁国府内人心惶惶,荣国府却是一派热闹、祥和。
甚至,较之以往,还多了一些喜庆。
散衙回府的贾政,下了车,一路行至荣庆堂。
行礼道:“儿子不孝,累母亲担心了!”
他虽然嘴里似是在认错,但脸上却写满了倨傲和自得。
工部执掌天下营造、工程,在工部为官,谁屁股上还没点子屁事?
这阵子衙门上下人心惶惶,唯独他贾政云淡风轻。
“如今案情已然明了,儿子行得端,坐得正,母亲大可以放心了。”
虽明知他的脾性,可毕竟处在风口浪尖,贾母不免担心他受到牵连。
故而,近来每日都要来跟前汇报。
“好啊!没事了就好!”贾母叹道,“只可惜东府那边行差踏错,如今非但竹篮打水,只怕还落下不少亏空。”
贾政闻言,低头陷入沉思,正欲开口。
贾母忽然话锋一转道:“只是如今咱们也正在用钱的时候,就是想帮,也得量力而为,此前珍哥儿来过,我答应可以先垫着,只是这园子如今也需要银子,需得将田庄交给咱们几年,待还清了欠款咱们也不会扣着。
不过,他回去后却没了下文,回头若是找到你,莫要松这个口,而今园子才是咱家的头等大事。”
贾政对于宁府的做法,本就不太认同。
“母亲所言极是,儿子听说逸哥儿帮着求了情,想必便是一时凑不齐,宽限些日子总不是问题。”
说到张云逸,他这才想起宁王的吩咐,连忙告辞。
原本破土祭神之后,王夫人便派人去请。
奈何时间上太过赶巧,张云逸以为荣府也牵扯其中,上门托请,于是拿话搪塞。
一来二去,有关工部贪腐的风声,也渐渐传了出来。
贾政和王夫人这才回过味来,便将这事给搁下了。
虽然事涉宁王,可毕竟事关皇家颜面,除了有限数人,旁人还都蒙在鼓里。
贾政自然也不可能知道。
而今,他非但独善其身,妻兄王子腾也升任九边,想必张云逸也明白自己小人之心了。
“如今案情已然明了,明儿你再派人去一趟东府,请逸哥儿过府一趟!”
“呃……老爷还要请他?”
王夫人不觉有些愕然,以她对贾政的了解,连续在一个晚辈跟前吃瘪,不横眉冷对就算客气了。
“废话!”贾政不满道,“不知者不罪,毕竟东府搁那摆着的,他不知老爷的品性,有心避嫌也算人之常情。如今清者自清,他自然知道自己是小人之心了,毕竟园子还指着他帮衬,总得给他个台阶。”
说实话,虽然事出有因,可王夫人对于张云逸接二连三的推辞,还是颇为不满。
上一篇:什么魔王,请叫我女神的升级包
下一篇:悟性逆天,我在聊天群推演躺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