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教父 第141章

　　“叙拉古街道的重建工作已经步入正轨许久，按照当前的施工速度，大约还需要半个月，就能收工了。”

　　洛夫特将双手放在桌上，十指轻扣在一起，他的手上有一些明显的灰尘，应该也是因为加入重建工作而沾上的。

　　“嗯，很好，”科什埃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复着，沉默了几秒后，又问道，“乔瑟他们现在如何？”

　　“……很抱歉，教父，他们至今还没回来，”洛夫特犹豫了一下，才选择将实情道出，“已经错过了原本说好的返程时间，而且也没有任何信件与消息，或许……是在哥伦比亚遇到了麻烦。”

　　在科什埃回到叙拉古后，面对哥伦比亚几乎可以称之为宣战的行径，科什埃选择了实行保守的策略。

　　叙拉古的人民需要他留在国家内稳定民心，所以他短时间内并不能离开这座国家，但哥伦比亚那边也不能放任不管。

　　于是，以乔瑟为首的一些忠实党徒提出请求，他们希望组织一支先行队伍，前往哥伦比亚打探情报，在尽可能避战的前提下，将哥伦比亚的国情与现况汇报给科什埃。

　　科什埃同意了，就在他回国后的第二天，乔瑟便与其他的十余名党徒，带着从拉特兰走私来的数把半自动连铳，作为先行队，踏上了前往哥伦比亚的路途。

　　先前谢菲尔德接手的那批铳械，有十五把机铳与二十五把半自动连铳，虽然在最开始的时候给科什埃带来了一些麻烦，但现在也终于能够派上用场了。

　　这批曾让他们心惊胆战的货物，算是亚当最后为科什埃留下的礼物了。

　　“这样吗……”

　　科什埃有些失望，同时也非常担心。

　　或许乔瑟确实缺少作为干部的能力，但如果仅仅是作为一名打手，乔瑟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更何况与他一同的还有十余名家族党徒。

　　科什埃现在手上所拥有的哥伦比亚的情报几乎为零，他无法确定乔瑟他们会遇到什么情况，也无法想象他们至今没有回程的原因。

　　“也许我们还可以再组建一支先行队，教父，”见科什埃的态度失望，洛夫特有些会错了意，他提议道，“自愿加入前往哥伦比亚的队伍的党徒众多，其中也不乏能力高超的人，只需要您下令，他们就能——”

　　“洛夫特。”

　　科什埃突然打断了洛夫特的话语，。

　　“……抱歉，教父。”

　　洛夫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低下头，道歉。

　　科什埃看得出来，近段时间的忙碌让洛夫特很疲惫，甚至让他变得有些急躁，但关于哥伦比亚的这件事并不是可以急于求成的，洛夫特现在的心境不够冷静，这是非常致命的情况。

　　加之洛夫特还是家族中资历最老，最有话语权的干部，如果连他都无法保持镇定，很容易会影响到党徒们的情绪。

　　经历了拉特兰一行后，科什埃也清楚将个人情绪带入国家事件的后果，所以他并不会轻举妄动。

　　但现在叙拉古上下人心惶惶，包括党徒在内也是紧张到了极点，年轻的他并没有处理这种情况的经验，目前也只能尽量安抚人们的情绪，而除此之外的策略丝毫没有头绪。

　　“罢了，”科什埃用大拇指指背挠了挠自己的额头，对洛夫特询问道，“其他几个家族，目前持有的是什么态度？”

　　“与我们喀斯喀特家族关系最好的布莱家族，以及谢菲尔德家族目前都已派出人手协助善后和重建工作，所罗门斯家族与曼彻斯特家族则处于观望状态，”洛夫特思考了片刻，回道，“除此之外，本家族至今仍停留在维多利亚，并没有打算回国的消息。”

　　“这样啊……”

　　科什埃扶着额头，即使是那几个商业家族，在这种情况下会分化出不同的应对方式，这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但真正令他感到在意的是……

　　“说到维多利亚，教父，”洛夫特突然想到了什么，打断了科什埃的思绪，“从维多利亚来的格拉斯哥帮，已经接连好几天申请要见您了，考虑到她们在哥伦比亚入侵时的表现，是否需要……”

　　“我知道，”科什埃摆摆手，认同了洛夫特的想法，“等下次她们再提出申请的时候，就安排一场会议，会议地点和时间就由你来帮我计划，洛夫特。”

　　“是，明白。”

　　洛夫特微微低下头，接受了科什埃的命令，与当前所需要处理的叙拉古相关事宜相比，安排一场会议实在是太轻松了。

　　“说起来，鸢尾花最近如何？”

　　科什埃的思绪在不知不觉间早已流离在外，他侧着脸，通过书房的窗户看向外面。

　　“自教父回到叙拉古后，鸢尾花便一直待在福利院，除了生活物资的采购外，几乎没有外出过，”洛夫特感受到了科什埃对鸢尾花的关心，但还是提醒道，“关于这件事，我希望教父可以去与鸢尾花进行交谈，她现在是猎狼人之首，却疏忽了对猎狼人组织的训练，以叙拉古当前的国力，在党徒们的综合素质上升到足够的高度之前，猎狼人便是叙拉古的最高战力，我也理解鸢尾花的劳累，但这般怠惰，对叙拉古是极为不利的。”

　　科什埃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大致明白鸢尾花的想法，也清楚她深居简出的原因，但洛夫特说得没错，现在的叙拉古需要每一个人的付出，尤其是猎狼人的战力，即使是鸢尾花，也不存在例外。

　　同时，他也不可能对任何人提起，在拉特兰发生过什么，就算是洛夫特也不行，这会影响到党徒们对拉特兰的看法，以他们当前的精神状态，已经不能再受刺激了。

　　“嗯，知道了，”最后，科什埃也只得妥协，他对洛夫特承诺道，“我会去和鸢尾花进行交流，但也仅限我去交流，希望任何人都不要掺和鸢尾花的事情。”

　　“是，我明白。”

　　洛夫特再次低下头，如此说道。

第四章 随心所欲

　　今天，好像会有一个人住进福利院。

　　原本放在空房间的一些书，或许得搬到图书室去了。

　　“东”福利院中，鸢尾花正抱着一摞书，从楼梯走下，进入了图书室中。

　　她将书放在桌上，一一进行分类，将它们整理到书架上。

　　客人应该还要一会儿才会到，在这之前，兴许还有时间照顾一下菜园和花圃。

　　毕竟等人到了之后，可能就要忙碌起来了，等到那时，也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时间打理花草了。

　　这么想着，鸢尾花已经将书全部分类完毕，看着书架上整齐的书籍，她缓缓地舒了口气。

　　也是在这时，她的目光移到了放在图书室角落的画板与绘本。

　　在徳斯蒂尼死后，从她担下猎狼人之首的位置起，似乎就再也没有空闲去进行绘画了，所有的时间都围绕着科什埃和叙拉古大大小小的事情。

　　平日里除了照顾丽萨之外，还要对猎狼人们进行定期的训练与检验，叙拉古的总体实力低下，在原政府覆灭之后，更是缺少护国的主力军，猎狼人自然成了不可或缺的一份力量。

　　不过……

　　“还是不能太随心所欲了呢……”

　　鸢尾花走向角落，将画板与绘本拿起。

　　一直沉浸在过去，也不是什么好事，要不……干脆就丢掉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鸢尾花翻开了绘本。

　　看着绘本上一页页的画作，那从稚嫩逐渐趋向熟练的画风，都是她常年练习的成果。

　　她就这么站在那里，翻看着，直到最后一页，是一片空白。

　　即使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她还是不舍得将绘本的最后一页填满，但现如今，她已经找到了新的人生方向，也该抛弃这腐朽腥臭的过去了。

　　“最后，再画一次吧。”

　　鸢尾花自言自语着，她抱着绘本和画板，推开了图书室的后门，来到河岸边的平台。

　　她穿过那片菜园和花圃，将平台上的椅子上积压的灰尘擦去，并坐下。

　　看着河岸上的风景，那与过去似乎有所不同，但却无从察觉的风景，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拾起画笔。

　　沉迷在绘画的世界里时，时间仿佛过得很快，转眼就已来到了正午，鸢尾花用她那已经有些生疏的画技绘制出的画作，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却饱含着一股难以表达的感情。

　　如此简单地与过去诀别，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做出称得上冲动的事情了。

　　“呼……”

　　鸢尾花呼出一口气，她观摩着这幅不知道画了多少次的河岸风景画，心情尽是说不出的复杂。

　　“诶～画得不错嘛。”

　　这时，一道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鸢尾花打了个激灵，但随即便冷静了下来，这种因为过于忘我而忽视了身边动静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一副拙作，让你见笑了。”

　　鸢尾花放下画笔，站起身，将绘本平放在椅子上，转身看向身后的那人。

　　“在拉特兰的时候，我在军校认识一名同学，她有一个因为意外而坐上轮椅的朋友，在闲暇之时也会进行绘画创作，如果以后有机会再去拉特兰，或许你们可以认识认识，”此人微笑着，向鸢尾花伸出了一只手，“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但今后还得请你多指教了，鸢尾花小姐。”

　　看着那只向她伸出的手，鸢尾花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嗯，多多指教，帛曳小姐。”

　　在沉默了片刻后，鸢尾花也伸出手，与她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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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父，请问我们现在是要去哪？”

　　叙拉古的街道上，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地向着一个方向行去。

　　“福利院，”走在前面的科什埃对身后的谢菲尔德回应道，“先处理一点私事，再和你谈正事。”

　　谢菲尔德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他隐约感觉到科什埃的心情有些不对劲，于是选择了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

　　虽说是科什埃传召他过来，也没说具体找他有什么事，但在科什埃的面前，由于对他的尊敬，谢菲尔德往往都表现得很听话，自然也不会多嘴，多问。

　　只要是科什埃说的话，那他就会无条件地去执行，这是谢菲尔德如愿接触到喀斯喀特家族后，从一开始就决定好的事情。

　　而在一段时间的相处后，不论是科什埃，还是议会里的其他人，基本都已经知道了谢菲尔德对科什埃的崇拜和忠心的态度。

　　现在已经不是完全靠人情就可以解决问题的时代了，所以像谢菲尔德这样的人，属实少见。

　　“到了，”就在谢菲尔德低着头想事情的时候，科什埃突然停下了脚步，对他吩咐道，“你先在外面等着，我很快就解决。”

　　“是，教父。”

　　谢菲尔德微微低下头领命，在目送科什埃进入福利院的大门后，他便转过身，站在门口，充当着护卫放哨的工作。

第五章 她的庭园

　　“呼……总算全部搬完了，”福利院二楼宿舍中，帛曳抬起手臂擦了下额头上的细汗，看着已经打扫且整理完的房间，转头看向帮了很多忙的鸢尾花，“那么接下来要做什么？鸢尾花小姐今天有工作吗？”

　　“我没有任何预定，”鸢尾花坐在刚铺好的床边，手中把玩着在地上捡到的一颗弹珠，有些漫不经心地回答着，“我的工作就是什么都不做。”

　　“诶？”

　　帛曳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甚至有时间坐在河边画画的鸢尾花，看上去确实很空闲，还有先前注意到的菜园与花圃，都证明了她在叙拉古的生活是怎样的。

　　“趁着现在这个时间，我先讲一下在这里生活的须知吧，”看着帛曳陷入思考的模样，鸢尾花又开口了，“每天的正餐和食物问题得自己解决，这里没有人会提前准备好饭菜，换洗的衣物可以放在二楼走廊尽头的浴室门口的箩筐里，每天晚上我都会统一清洗，不过如果有时间的话，最好还是自己手洗，洗衣机常年没有更换修理过，有可能会出现问题。”

　　“那个……”帛曳稍微打断了一下鸢尾花，有些疑惑地问道，“请问这里的孩子都去哪了？先前我收到科什埃的通知时，因为听这里是一家福利院，所以就带了些给小孩的玩具过来。”

　　帛曳指了指窗台底下半开的纸箱，里面放着的正是她所说的玩具。

　　“……劳烦你费心了，但很可惜，这里只有一个情况特殊的孩子居住，稍后会带你认识，”听到帛曳的问题，鸢尾花的心下落了一瞬，但她随即继续讲解道，“每天晚上的时候，会有一些猎狼人到这里过夜，科什埃应该与你提及过猎狼人的存在和性质，除此之外，平时不要太过吵闹即可。”

　　“这样啊……”

　　帛曳稍稍感到有些失望，看来叙拉古的一些情况远超她的预想，但察觉到了鸢尾花心情落差的她也不好多说什么，既然要在这里住下，也只能接受现实。

　　只是这一箱玩具，可能白准备了。

　　“咚咚。”

　　正当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尴尬且压抑的时候，有人站在门口敲了敲本就开着的门。

　　“我可以进来吗？”科什埃对上了两人循声望来的视线，也没等她们回应，就走了进来，“嗨，帛曳，还有鸢尾花，最近还好吗？”

　　“托您的福，教父。”

　　鸢尾花抬起头看了科什埃一眼，便又低了下去，像是在躲闪一般。

　　自拉特兰一行过后，科什埃与鸢尾花都注意到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与关系。

　　互相寄托与依靠的两人，这本是一件很好的事，但对于他们自己来说，这却是产生得非常不合时宜的一份感情。

　　一个是一国之君，一个是护国之人，两人肩上沉重的担子并不容许他们之间发生什么。

　　也正因为如此，在回到叙拉古后，鸢尾花才会一直躲在福利院里，与科什埃保持着距离。

　　“你看上去比之前好了很多，”同样，科什埃也知道其中的缘由，但他也只能装作对自己心中的感情不知情，才能继续维持这段关系，“在这里有缺什么东西的话可以跟我说，我每次来的时候会顺路带上。”

　　“没关系的，请不用操心。”

　　鸢尾花低着头，没有去直视科什埃的双眼。

　　一旁的帛曳静静地看着两人那令旁人都感到难受的相处方式，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

　　只见她突然从窗边走向科什埃，在后者略显疑惑的眼神中，双手抓住他的肩膀，将他的身体翻了个面，然后推着他的后背，将他推出门外。

　　“诶？怎么了？”

　　感受着身后的推力，科什埃被半强迫地推了出去，他侧过头看向帛曳，却发现她正在偷偷地对他眨眼睛。

　　“教父，请您先走吧，”待科什埃离开了鸢尾花的视野后，帛曳才停下，她站在门外，一边对科什埃做着眼神，一边故意提高声音，好让屋内的鸢尾花听见，“鸢尾花小姐帮我整理了挺久的房间，估计也很累了，教父有什么事情的话还是等过两天再说吧。”

　　“嗯，我知道了，”科什埃理了理自己被推歪的领口，会意地向帛曳点点头，“那么鸢尾花就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