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教父 第160章

　　“我们两两组队，分散在这片区域，伪装成哥伦比亚人的样子，暗中进行情报搜寻，”乔瑟逐渐冷静下来，他不再去想那个少女，转而偷偷地从兜里掏出来一张叠起来的纸，“在半个多月的潜伏后，我们得到了一些消息，而这些消息全部都指向一个人。”

　　科什埃从座位底下接过纸，在离他最近的一些观众的视野盲区翻开了纸片，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名字——

　　亚瑟·怀尔德。

　　“非常抱歉，教父，”或许是对自己的能力有限而感到羞愧，乔瑟突然开始道起歉来，“以我们的能力，只能查到这一步了，再往深处的东西就……”

　　“不，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乔瑟，”科什埃将纸片收入兜中，他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乔瑟的肩膀，“只要有了方向，一切就都好办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是，教父。”

　　乔瑟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对科什埃点了点头，便起身离开了剧院。

　　“完事儿了？”

　　因陀罗突然往科什埃这边探出身子，从她那依然抖个不停的腿来看，她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嗯。”

　　“那就赶紧——”

　　“票都已经买了，至少看完吧。”

　　但科什埃却打断了她的话，他甚至向后靠了靠，找了个更舒服的坐姿，观赏着台上的歌剧。

　　或许以因陀罗的脾气，她确实有可能因此暴起反抗，但毕竟有维娜在，她还不至于做出如此鲁莽的举动。

　　“啧，之后再找你算账。”

　　在维娜默默的注视中，因陀罗不爽地咂了一下舌，随后重重地靠在椅背上，长叹一声气，无所事事地盯着天花板。

　　“我每天向圣母献上珠宝，在夜晚星空下高歌赞颂上天，即使如此，我的主啊，您为什么竟然如此回报我？”

　　台上的演员卖力地表演着，台下的观众却大都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

　　科什埃看着他们的表演，心里却在盘算着其他的事情。

第四十四章 不合时宜

　　“刚刚的那场歌剧，是叫‘托斯卡’吗？”

　　在离开剧院，前往旅馆的路上，维娜突然发声问道。

　　“嗯，”科什埃走在前边，他微微侧过头，看了眼从进入哥伦比亚后就鲜少说话的维娜，“看起来，你好像挺感兴趣的。”

　　“以前在维多利亚看过，”维娜压低了帽檐，以防止路人看清她的脸，她有些隐晦地说道，“不过在成年之后，就没有什么娱乐的机会了。”

　　“因为年龄增长，随之而来的杂事和责任吗，”科什埃暗暗哼了一声，似乎意有所指，“要是丝蝉来看了的话，或许会哭出来吧，‘为艺术而生，为爱而活’，一定会哭得稀里哗啦的。”

　　这同时也让他想到了远在叙拉古的鸢尾花。

　　如此热爱音乐的她，对此又会有何看法呢。

　　他不仅如此想道。

　　“聊啥呢，不带上我？”

　　正当此时，因陀罗却突然凑了过来，一下夹到科什埃与维娜中间，颇为不快地抱怨了一句。

　　“在聊刚刚的歌剧，”科什埃主动让开了一个身位，好让三人不会走得那么挤，“不过因陀罗貌似也没怎么注意歌剧的内容吧？”

　　“啧，谁说的？”因陀罗咂舌，更加不爽地狡辩着，“我当然注意了，因为维娜主子看得很认真。”

　　“吼？那你倒是说说看这场歌剧的故事背景。”

　　科什埃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他直视着因陀罗的双眼，有些为难她的意思。

　　“嗯……”

　　因陀罗噘着嘴，像是在回忆，但更大的可能性是在构思借口。

　　“托斯卡的舞台是上个世纪恐怖政治下的叙拉古，主要的登场角色有四人，高卢最优秀的歌伶托斯卡，画家卡瓦拉多西，也是托斯卡的恋人，他的好友兼政治犯的安杰罗第，以及追捕逃犯的警察总督史卡毕亚，”就在因陀罗即将抓狂的时候，维娜开口为她解了围，“卡瓦拉多西因为藏匿好友而被判处死刑，托斯卡为了救他而向警察总督请愿，却被强迫发生关系，作为释放恋人的条件。”

　　“你对此了解得还真清楚呢，维娜。”

　　科什埃有些意外地看着维娜。

　　“因为以前有个朋友很喜欢这个故事。”

　　帽檐下，维娜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令她高兴的事情。

　　“然后呢然后呢？”因陀罗突然凑上前，不知为何变得非常激动，“这个故事后来怎么样了？”

　　“嗯……”维娜微微皱着眉头，努力回想着，但最后选择了放弃，“不知道，我已经忘了。”

　　“总之到最后，四个登场角色都死了，而且死得相当凄惨，”这时，科什埃却开口了，“叙拉古式的歌剧都是这样，病死，自杀，复仇，大多以死亡作为结局，换句话说……叙拉古是一个相当喜欢悲剧的国家，对于死亡会涌出相当感伤的情绪，所以即使到现在，叙拉古也依然充斥着暴力，仿佛不流血就无法解决事情一般。”

　　此话一出，三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就变得沉闷了起来。

　　“喂……那可是你自己的国家诶，这么说是不是……”

　　即使是因陀罗，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注意到了科什埃阴沉的脸色，哪怕平时再大大咧咧的她，也清楚现在不是开口说话的时候。

　　“如果在管理国家方面有什么需要建议的地方，你可以找我聊聊，”对此，维娜一如之前在咖啡厅谈话时，再次表态道，“我们说好了的，科什埃。”

　　“……抱歉，说了些不合时宜的话，”科什埃暗暗叹了声气，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涌现出这种充满怨气的情绪，随后，他在一栋建筑前停下了脚步，“好了，我们到了。”

　　不知不觉间，三人已经来到了提前找好的汽车旅馆。

　　“希斯德尔·埃尔德里奇，应该已经预订过房间了，”科什埃在前台处向管理员报上了假名，并递交了伪造的护照，“因为是来哥伦比亚旅游的，所以只有这个。”

　　前台接过护照，她抬头扫了眼面前的三人，随后一言不发地接过科什埃的护照。

　　“207，208号房。”

　　在确认身份无误后，管理员将护照连带着房卡放在了台上。

　　“谢谢。”

　　科什埃拿走护照和房卡，紧接着回头看了眼维娜和因陀罗。

　　“先上楼再分房间吧。”

　　维娜会意，在前台审视般的目光中，语气平静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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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妈的，哥伦比亚人都这么多疑吗？”

　　在来到楼上后，因陀罗终于绷不住了，当即破口大骂道。

　　“毕竟每天都会有外来种族进入这座国家，如果频率高到足以影响生活的话，排外也是不可避免的吧，”科什埃摇摇头，感慨道，“至少在这一点上，倒是与叙拉古人很像。”

　　“嚯，现在能体会到我们来叙拉古后的感受了？”

　　因陀罗毫不留情地冷嘲热讽道。

　　但科什埃只是耸了耸肩，并没有说什么，他似乎已经有点习惯了因陀罗大大咧咧的性子。

　　“行了，因陀罗，你也别为难科什埃了，你分明知道那不是他的错，”维娜一边对因陀罗的行为进行制止，一边寻找着她们的房间，“找到了。”

　　“所以说，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还得开盲盒，猜猜他们在哪个房间？”

　　因陀罗注意到了维娜拿着两张房卡时，小小的手足无措，于是开玩笑道。

　　而就在这时，207的房间门突然开了，谢菲尔德的脑袋探了出来，左右观察了一下走廊，才将门大开，将科什埃等人迎了进去。

　　房间内有两张床，很标准的双人间，亚伯汗倚靠在窗旁，观察着外面，丝蝉一个人坐在其中一张床边，无所事事地荡着双腿。

　　“科什埃！”

　　在见到科什埃进房间后，她双手向后一撑，激动地冲到他面前，扑向了他。

　　“呼……总算有地方休息了。”

　　因陀罗从科什埃旁边的缝隙钻进房间，锁定一张床就躺了上去。

　　维娜最后进来，顺势关上了门。

　　“好了好了，丝蝉，差不多了，”在丝蝉用双臂绕住科什埃的脖子，并围着他转了几圈后，科什埃才将她从身上扒下来，他深吸一口气，看着房间内到齐的全员，开口道，“那么现在，我们要好好理一理接下来的计划和行程了。”

第四十五章 厚颜无耻

　　就在科什埃等人离开剧院后的不久，一名少女也从剧院中走出。

　　她摘下了黑色的皮手套，将它们揣进兜里，随后若无其事地向着一个方向走去，并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是我，芙蕾雅，”在电话接通后，芙蕾雅四下观望了一番，确认没有人跟随之后，才开口道，“任务完成了，没有噪音，没有惊动任何人，我扭断了目标的脖子，歌剧的声音很响，没有人发现我的行径。”

　　“很好，”电话另一头传来了亚瑟的声音，“除此之外，有没有遇到别的情况？”

　　“没有，”芙蕾雅思索了片刻，又改口道，“不，在执行任务前，我注意到剧院里有两名女性维多利亚人。”

　　“维多利亚人？”亚瑟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疑惑，“继续说。”

　　“虽然其中有一人将自己伪装得很严实，不过依我的辨人能力，可以确认她多半就是菲林族，”芙蕾雅回忆着在剧院里看见的画面，跟亚瑟描述道，“而另一人虽没有做任何伪装，但她却很明显地对歌剧表现出了反感的态度，这不是一个会来到剧院这种地方的人，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一名男性鲁珀与她们同行。”

　　“这里是哥伦比亚，芙蕾雅，”电话那头的亚瑟讲话的声音很轻，似乎是在什么不方便的场合，“鲁珀族在这里很常见，这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不，怀尔德先生……”芙蕾雅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像是在竭力证明自己的看法，“他的身上有一种……我说不上来的气质，甚至可以说与您相像，我很确定这不是在哥伦比亚可以称得上常见的角色。”

　　“……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了，这些人与我们目前所追查的任何一方势力的特征都不吻合，”亚瑟那边沉寂了一段时间后，他才开口道，“之后我会命巴德尔和布吉拉去查一查，你先专心执行任务，芙蕾雅，有什么情况再联系我，我这边先挂了。”

　　“是，我明白，怀尔德先生。”

　　随着芙蕾雅作出回应，亚瑟挂断了电话。

　　“又是你手下的那些事情？”而站在亚瑟身旁的，正是他的父亲，“有的时候，我都替你感到麻烦，什么白手套黑手套，你们这一代人玩的花样，在我看来实在是再粗糙不过了。”

　　“我先前也说过了，父亲，”亚瑟收起手机，显然已经对他感到有些不耐烦，“我不一定非得按照你的方式走，我有我自己擅长的事情，同时我也希望您可以稍微对此尊重一点。”

　　“哈，你还有脸跟我提尊重，”老人不屑地嗤笑一声，他抬起一只手，指着亚瑟的脸，“你在哥伦比亚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有伸手干预过你的发展，而现在，你却来到我的面前，想得到港口的控制权。”

　　“……你的问题就在这里，父亲，总以为世界会围着你转，傲慢，”亚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放低声音，与老人对视着，“我今天来到这里，是带着我的诚意，想通过你了解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而不是听你教我如何安分守己。”

　　“枪打出头鸟……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亚瑟，”见亚瑟态度大变，老人索性也不再用那副玩味的语气，“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在不久的将来，你会将哥伦比亚的一切拱手让给外族人，将哥伦比亚的未来，交给那些叛徒，事情的走向只会变成这样，我能看见。”

　　“谁规定，未来就是你所说的那样？”亚瑟对此颇为不满，他反驳着老人的推论，“你只在意你自己的权力和资源，从来不会去想别的东西，包括我，还有母亲，难道就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你有点人情味了吗？”

　　“……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你的厚颜无耻，迟早会越过我的底线，我对你一向宽容，但你的野心令我无法容忍，”老人顿了顿，他一转态度，用足以激怒亚瑟的话语刺激道，“我很庆幸，你的母亲没有看到这一幕，她会因为对你感到失望而心碎。”

　　“……”亚瑟屏着呼吸，似乎是在隐忍，许久，他才缓缓呼出一口气，“很高兴见到你，父亲，我们下次再聊。”

　　PS：作者现在人在广州旅游，和朋友一起住旅馆，平时大多时间都在打游戏，所以码字的频率会变低。

第四十六章 灵巧之蛇，驯良之鸽

　　在离开了父亲所在的酒店后，亚瑟坐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高级黑色轿车中。

　　“保险公司的事怎么样？”

　　上车后，亚瑟望了眼窗外，对坐在驾驶座上的蒙迪尔法利问道。

　　“已经解决了，怀尔德先生，他们没有从那辆已经摧毁的卡车上提取出任何有用的东西，所以并没有对我多问什么，”蒙迪尔法利看了看车外的后视镜，随即启动了轿车，“不过您近期最好也要当心点，我怀疑是其他党派的人策划了此次‘意外’，现在议员是最显著的目标。”

　　“哼……”

　　亚瑟向后靠在车座背上，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说起来，芙蕾雅又开始执行任务了，”见亚瑟无意提及这个话题，蒙迪尔法利便一转话锋，说道，“那孩子的状态跟之前比起来好像稳定多了，也是多亏了您的努力吧？”

　　“嗯……不过对此，我最近也觉得累了……”亚瑟仰着头，将头抵在靠垫上，有气无力地说道，“和她共处时，总得照顾着她的情绪，话题都是与任务和杀人有关，送礼也只是形式上的……根本没有任何真实感。”

　　“您也不用这么自虐吧，怀尔德先生？”或许是对亚瑟的想法感到有趣，蒙迪尔法利不禁露出了一副无奈的笑容，“伪善也是一种善行，能做得彻底也是种美德，芙蕾雅那孩子似乎很渴望得到承认。”

　　“别说成这样，蒙迪尔法利，”亚瑟随意地摆摆手，看上去略显疲惫，“你应该也知道，如果无法自然表现，哪怕演得再像，也只是光明正大地欺骗她和自己。”

　　“灵巧如蛇，驯良如鸽，我记得以前在哪里听过这句话。”

　　蒙迪尔法利伸手板正了车内的后视镜，好让自己看着亚瑟。

　　“那是什么？”

　　亚瑟闻言，有些疑惑地低下头，通过车内后视镜与蒙迪尔法利对视着。

　　“在严苛世界中该有的心态，”蒙迪尔法利避开了目光，嘴角微扬，“虽然之前我跟芙蕾雅说过，要她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我也知道，这是很困难的要求。”

　　“这我知道，”亚瑟闭上眼，缓缓地吸了口气，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入下去，“所以你才会想让我像她一样努力，这场谈话的目标就是如此，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