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教父 第27章

作者:小虎鲸

  他们一同在会议桌上谋事,为叙拉古各方面的发展提出意见,并进行投票决定,那是一种别样的和平。

  可是,好景不长,当尤利西斯的父母第一次在议会上提出对外界开放的时候,喀斯喀特成为了众矢之的对象。

  而对于喀斯喀特家的提议,其他几个家族非旦没有赞同,甚至还冠以喀斯喀特家族与外界通敌的名头,而政府也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喀斯喀特家这才意识到,这个国家,太过封闭了。

  那些老一辈的家伙不愿接触外面的世界,相对应的,那些原本满腔热情的新生代,也在老一辈思想的影响下,远离了外界。

  同时,由于喀斯喀特家在会议上的莽撞,也为他们自己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另外几个家族在政策上对喀斯喀特家族的处处针对和刁难,政府的冷眼旁观和坐视不管,以及对他们行为的熟视无睹,让喀斯喀特家族日渐衰落。

  渐渐地,一些喀斯喀特家的支持者和成员也受不了各方的压力,纷纷离开了喀斯喀特家,投靠了其他家族势力。

  没两年时间,喀斯喀特一举成为了所有家族里最为羸弱的一个家族,甚至即将被移除议会,剥夺政治权。

  而就在这时,政府的话事人换了一轮,内阁首相也换成了威廉·帕特里克。

  威廉发觉了喀斯喀特家族的窘境,他在私下与尤利西斯达成了一桩交易。

  发动一场政治冲突,顺势铲除其他几个家族,让喀斯喀特家族成为“唯一”,而相对应的,家族势力将不再涉及叙拉古的政治。

  也就是所谓的“大清洗”。

  两赢的局面,诱人的条件,尤利西斯根本无法拒绝,当政府与家族间的斗争发起的时候,威廉也真的没有动喀斯喀特家族哪怕一个人,而尤利西斯也凭借着不光彩的方法,和暗中培养的猎狼人,一举消灭了绝大多数的家族势力。

  剩下的残兵败将,则被政府彻底铲除。

  明面上,叙拉古人都认为是家族势力和政府势力产生了矛盾,引发了斗争,而最后政府略胜一筹,只留喀斯喀特家族还存在于世。

  但实际上,正是威廉与尤利西斯串通好了一切,才能做到这一点,政府内部成员与喀斯喀特家族成员都清楚这件事,但他们都不会对任何人提及。

  因为不论是对谁而言,这都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或者说,这件事正是他们人生中的一个污点。

  但他们的目的都达到了,政府完全揽下了叙拉古的政权,喀斯喀特成为了叙拉古唯一,也是最大的家族。

  只是牺牲的代价,是其他几个家族。

  “教父,我今天见到了威廉·帕特里克。”

  科什埃回到医院,教父已经醒来。

  徳斯蒂尼已经离开了,而教父在听到科什埃的话后,他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将政府与喀斯喀特家族间的事情告诉了科什埃。

  “教父,我不知道该作何感想,”科什埃认为这也是教父对他思想上的考验,于是说道,“你们老一辈的恩怨情仇,我不知道应不应该掺和,毕竟您教导过我,要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优先做好自己。”

  教父沉默了片刻,他似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科什埃说道,“以前,我不断地学习了解‘政治’这个圈子的规则,那时的我心中只有夺回喀斯喀特家族该有的地位这一个念头,但那时的我已经有了家庭,我有你的母亲,还有你,科什埃,于是我所了解的所有规则并没有成为我参与其中的资格,而是变成了如何不处在这场斗争里的免死金牌。”

  “我不明白,教父……”科什埃思索过后,说道,“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您会和政府做那种交易。”

  “难道你以为我就是高尚的人了吗,孩子?巨大财富和权力的背后,往往都会隐藏着罪恶,等以后你就明白了,等到了时候……”教父艰难地撑起身子,坐在床上,即使现在被伤病所困,他的身躯也依然如一面壁垒一般,“等你知道,何为守护的时候,就会明白了。”

  “守护……”

  「你父亲说得有道理,」一直都在挂机偷听的姆西斯哈再次发言道,「他之前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政治上的拼杀,最初的目的只有活下去,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初心变了味,”教父的手指在床架上有节奏地敲击着,似乎是在告诫他什么,“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当你真正拥有家庭的时候,但在这之前,你要先学会如何稳住家族的地位。”

  “这么多年来,您一直都在教导我如何做一个能承担一切责任和苦痛的男人,稳定家族的地位,这是我最基本的责任。”

  “看来我对你的教导没有白费,”教父欣慰地笑了笑,他继续问道,“你今天见过威廉了,能告诉我你对他的看法吗,孩子?”

  “我不喜欢他,教父,”科什埃皱着眉头,如实回答道,“他给我一种阴险的感觉,像蛇一样。”

  “你的感觉并没有错,孩子,”教父重新躺下,说道,“不管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小心着点威廉,他是一个为了自身利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人。”

  “是,教父,我明白。”

  “你先回去吧,我有些累了,需要休息一会儿。”

  说完这些,教父下了逐客令,他的声音听上去是那么的虚弱。

  “是,教父,您先休息,有什么事让徳斯蒂尼联系我就行。”

  待科什埃走后,徳斯蒂尼从窗口爬进了病房。

  “父亲。”

  “科什埃今天去了什么地方?会见了谁?”

  教父问道,下午科什埃来的时候,他并没有睡着,乔瑟与科什埃在门口说的话,他也尽数听见了,于是便让徳斯蒂尼去暗中观察。

  “哥哥和一个叫安洁莉娜的沃尔珀族女孩在咖啡厅里坐了许久,”徳斯蒂尼报告道,“我之前在俱乐部见过那个女孩,貌似……是哥哥的恋人?”

  “哈,这小子,心有所属了也不和我这个当父亲的说一声,”教父笑了笑,然后闭上了眼睛,“不过这么看来,如果我没有出事的话,或许现在科什埃都已经带着女朋友来见我了吧,还真是……”

  「那个女孩,值得。」

  姆西斯哈的声音在教父脑中响起。

  ‘姆西斯哈啊,姆西斯哈,没想到连你都会这么看待一个女孩,看来我的儿子遇到了一个对的人呢。’

  教父闭着双眼,在脑中与姆西斯哈交流着。

  「尤利西斯,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会这么早就和你的儿子产生连接吗?」

  ‘这种事情,不需要你说明白,姆西斯哈,我本来就预想过这一天的到来,如果说科什埃已经拥有足以成为下一任教父的能力和度量,那我什么时候退位就都不奇怪了,不是吗?’

  「你看得倒是挺开,连我都替你感觉惋惜了。」

  ‘你能看见未来,亦能看见我的未来,一个人只有一个命运,被年轻人推下历史的舞台,如果这就是我的命运,那又有什么可以抱怨的呢?我已经认命了,如果拉普兰德家的那个孩子会来送我最后一程,也就当是赎罪吧,况且我这一生该经历的也都经历过了,也是时候该把舞台让给新一代的孩子们了。’

  「那还真是……」

第三十章 清醒的梦

  你有没有做过一个梦,梦到街上空无一人,只有自己在无助地奔跑。

  在与教父告别,回到宅邸之后,疲惫的科什埃小眯了一会儿。

  那之后,他便在这条没有尽头的道路上奔走。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这里又是哪里?

  他感觉到约束,似乎也发觉了这个问题,努力地想要克服,但他的意识却像是被蒙了一层雾一样,模糊不清。

  突然,科什埃的脚步慢了下来。

  自己一直奔跑的意义是什么?

  他不止一次地思考这个问题,如果说一直以来的努力都是为了能在未来成为一个合格的教父,那他有的时候是否也努力过头了呢?

  他不知道,他的意识很混乱,根本无法集中精神认真思考。

  在一条河边,科什埃完全停下了脚步。

  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河边,但却又是那么陌生,仿佛多年没有见过的友人一般。

  他走了过去,心情复杂地站在那人身后,看着她银色的长发,和时不时抖动一下的耳朵,以及身后左右摇晃的尾巴,科什埃稍微清醒了一点。

  “拉普……兰德?”

  像是试探性地,科什埃轻轻地向她喊道。

  拉普兰德的尾巴停止了晃动,她转过头,外貌很是年幼,她的眼神清澈透亮,没有哪怕一丝长大后的狡诈和恶毒。

  这个拉普兰德,正是政府和家族发生政治斗争之前的,那个小拉普兰德。

  “喀斯喀特?”小拉普兰德看见科什埃,她笑了,带着她惯有的作风,然后她站起身,向科什埃伸出手,“等你很久了,快点陪我训练!”

  看着小拉普兰德伸出的手,科什埃微张着嘴想说些什么,但他放弃了,只是抬起手,想去接触她。

  但就在科什埃即将触碰道小拉普兰德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

  街道,河,小拉普兰德。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坠落,过于真实的失重感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小拉普兰德,是他对拉普兰德最后仅存的一丝念想,那条河是他们以前常去钓鱼的河,那陌生的街道是各大家族族长的宅邸。

  但它们全都在那场斗争里毁于一旦。

  是啊,这里不过是梦境罢了。

  他的梦是残酷的笑话,它们嘲弄他,就算在梦中,他也知道自己是个随时会醒来的傻瓜,只能依靠梦境,才能复现出儿时记忆中的叙拉古。

  下坠停止了,科什埃感觉自己正躺在实体的地面上。

  他爬了起来,发现自己身处一条走廊里面,左右都是看不见尽头的黑暗,只有眼前,是一道虚掩的门。

  「进去吧。」

  脑中有一个声音这么告诉他。

  科什埃缓缓地迈出步子,推开虚掩的门,走进房间里。

  这是一间病房,病床前站着一个人,背对着他。

  依然是银色的头发,只是耳朵挺立,尾巴耸拉,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拉普兰德!”

  突然,科什埃反应了过来,他向着拉普兰德喊道。

  拉普兰德闻声,她转过身,露出了病床上的人,是教父,但此时的教父却已经失去了生息,一旁仪器上的心电图也已成了一条直线,发出刺耳的“嘀——”声。

  科什埃朝着拉普兰德跑去,他想拔出手铳,但梦境里的他身上并无武器,只得眼睁睁看着拉普兰德从窗口翻了出去。

  他上前查看教父,但已经晚了。

  科什埃跪坐在病床边的地上,握着教父的手,感受着快速流失的体温。

  教父的表情并不痛苦,甚至还有一分宁静,但这却让科什埃感到迷茫。

  「差不多了。」

  脑中声音再次响起,梦境逐渐消散,科什埃醒了过来。

  “刚刚的梦……是什么情况?”

  科什埃揉了揉脖子,靠在椅子上睡觉的感觉并不好受,但看着窗外黑漆漆一片的天空,他才意识到自己睡了那么久。

  “姆西斯哈,刚刚的梦你有看到吗?”

  科什埃想起来梦里那道声音与姆西斯哈有些相似,他向姆西斯哈问道。

  但他并没有得到回应。

  “姆西斯哈?”

  梦里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姆西斯哈越是沉默,科什埃越是心感不妙。

  他想起之前姆西斯哈说过,他的祖辈是因为触碰了时间的禁忌才会被猎犬盯上。

  既然姆西斯哈和时间有关……

  “告诉我,姆西斯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不能说,这是我和你父亲的约定。」

  姆西斯哈总算说话了,科什埃大致能意识到所谓的约定是什么,他不是傻子,也知道干着急没什么用,于是便向房间外冲去,他要去医院守着教父。

  就在打开房门的时候,他正好见到了刚从隔壁房间里出来的徳斯蒂尼,徳斯蒂尼穿着一身睡衣,俨然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哥哥刚刚在和谁说话?怎么这么吵?”

  科什埃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情绪激动,姆西斯哈的存在不一定会被发现,但也不能让别人看出他的异样。

  包括徳斯蒂尼。

  “呼……没事,”科什埃帮徳斯蒂尼顺了顺有些凌乱的头发,说道,“睡得有点久,我去医院陪夜,徳斯蒂尼回家继续睡吧。”

  “要去陪父亲吗?”徳斯蒂尼察觉到了什么,她对科什埃说道,“那哥哥先去吧,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科什埃来到一楼,他从门口的衣架上拽下一件大衣,随手套了上去,并刻意检查了一下手铳和短刀是否在身上,便离开了宅邸。

  他刚走出宅邸,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

  科什埃一边朝着医院的方向跑去,一边接通了电话。

  “科……科什埃!”电话里,乔瑟的声音有些急促,“你快点来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