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教父 第84章

　　而就在这些铳械的旁边，躺着的，是本应驾驶这艘船的那个掌舵手的尸体。

　　血肉模糊，死相凄惨。

　　“你们几个，都先在这里待着！”谢菲尔德跃下船，落在岸上，对其他几人吩咐道，“不要动任何东西！也不要产生好奇！都给我安安分分地守着这里，别让任何人进出！”

　　言罢，他扔掉烟，向着外边快步赶去。

　　他要去寻找科什埃，告知这里发生的一切。

第十四章 怒不可遏

　　“咚咚咚！”

　　“教父！快开门！”

　　“咚咚咚咚咚！”

　　无比急促的敲门声，甚至逐渐演变成了捶门的声音。

　　“嘎吱——”

　　科什埃猛地打开门，谢菲尔德差点向前倒去。

　　“……什么事？”

　　科什埃的表情看上去不是很和善，他一只手扶着自己的头，紧缩眉头。

　　“是……”

　　谢菲尔德刚想汇报，但看着科什埃的神情，他当即看了看四周，然后在科什埃的注视中，匆忙地进入屋中。

　　“敲门的声音小点，没有下一次，”科什埃关上门，回过身时，他瞥见了楼梯拐角处一闪而过的羽翼，“什么事，说吧。”

　　“是，是这样的，教父……”谢菲尔德咽了口唾沫，和在曼彻斯特面前时的愤怒不同，此时的他看上去非常紧张，“就是，我们每周不是都会从拉特兰走私一批货回来嘛，一般来说都是手铳，带一把连铳，但是——”

　　“呃——”

　　科什埃突然向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有些表情痛苦地捂着自己的额头。

　　“教，教父？您怎么了？”

　　谢菲尔德此时慌得不行，他一直都把科什埃当作自己崇拜的对象，忙想上前询问。

　　“不……没事，你继续说。”

　　科什埃咬紧牙关，他现在时不时会感到阵阵头疼，一方面是前不久过量服药的原因，另一方面是因为……

　　『哦呀哦呀，看来姆西斯哈给你留下的伤害不小嘛，还有那些扰乱神经的，被你们称为什么药物的东西，你还真是不怕死呢，竟然都已经把自己搞成了这幅样子。』

　　是因为某个分明知道他此时精神状态不佳，还故意在他脑中不断叨叨的家伙。

　　‘你能不能安静一点，伊德海拉……’科什埃微微俯着身子，用手杖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同时在脑中不满地反抗道，‘如果你的目的是想把我逼疯的话，何不快点动手，省得浪费你我的时间。’

　　『嗯～和姆西斯哈那家伙一样，我可是从来都不会缺时间的呢，不过我也要澄清一点，把人逼疯什么的，我可不喜欢干那种事情，我只想看着那些惧怕我的人类在最后变成我身体的一部分，仅此而已～』

　　伊德海拉似乎有着什么恶趣味

　　“咳嗯，大致的情况就是，本来应该是手铳的货物，在抵达曼彻斯特的码头时，却变成了十几把机铳，和二十余把半自动连铳，”在科什埃与伊德海拉争执的同时，他同样也在听着谢菲尔德的话语，“负责掌舵的船员也已经死在了船舱内，我和曼彻斯特都怀疑这是人为刻意的针对，所以我才——”

　　“咚！”

　　科什埃猛的一拳砸在了身后的墙上，他缓缓抬起头，让谢菲尔德得以看清他现在的面容。

　　额头上的血管因充xue而暴起，他的五官也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疼痛而绷紧，面容狰狞，一时让谢菲尔德也不禁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他。

　　“记得我之前是怎么说的吗，谢菲尔德？”科什埃瞪着眼睛，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压低嗓门说道，“你还真是给我捅了个大篓子啊，一个他妈的，天大的烂摊子。”

　　“教父，我……”

　　谢菲尔德紧紧地咬着嘴唇，他自己也明白，这种事情的发生会带来什么。

　　毕竟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算是和拉特兰打了很久交道的人了，何尝不知道，此等数量的铳械走私，极有可能引发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换句话说，这些机铳和半自动连铳，是连拉特兰人自己都不会轻易用上的武器，而现在他们的军火库中丢失了这么多的火力，不论是谁所为，都很明显将这口锅扣到了叙拉古的头上。

　　而仅凭叙拉古当前的实力，想与拉特兰此等国家博弈，说实话，还真的没有那个资格。

　　“把嘴闭上，谢菲尔德，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

　　科什埃用手指着谢菲尔德，喝止道。

　　『我呢我呢，我可以说话嘛～』

　　‘你也给我闭嘴。’

　　『好好好～真是的，这么凶干什么……』

　　此时的科什埃已经怒不可遏了，伊德海拉的出现，自己身体的情况，还有谢菲尔德带来的消息，都像一座座大山一样，压在他的身上，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而他也同样清楚，接下来需要面对的，又会是什么。

　　“这种数量的大型铳械丢失，拉特兰不可能坐视不管，”科什埃将手杖提在手中，他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随后打开了屋门，率先走了出去，“最有可能的，是派遣执行人过来调查，那批货有没有处理掉？”

　　“不……还没有，教父……”谢菲尔德有些畏畏缩缩地跟在科什埃的身后出了门，他轻手轻脚地把屋门关上，“我知道那些铳械都不是能够轻易销毁的东西，所以……我就先来找您了。”

　　“至少在这件事上，还算有点脑子，”科什埃站在门口，他从兜里掏出烟盒，将一根烟抽出，叼在嘴上，“如果尝试销毁，那才是真正的无路可走了。”

　　谢菲尔德连忙掏出火机，上前帮科什埃点燃了烟。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教父？”

　　看着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的科什埃，他勉强有了些勇气主动发话。

　　“怎么办？哼……”科什埃低下头，嗤笑了一声，他从腰上拔出手铳，将子弹一颗颗退出，逐一检查后，再将子弹塞回，上膛，挂保险，他抬起头，看着谢菲尔德，说道，“谈判。”

　　……

　　与此同时，三名持铳的萨科塔已经来到了叙拉古的国境入境处。

　　为首的便是昔拉，她带着另外两名执行人踏上了这座移动城市。

　　执行人在大部分国家都是拥有自由进出的权利的，即使是在叙拉古这个不容纳外族的国家，也不得不接受他们的到来。

　　入境处的管理人只是与昔拉对视了一眼，便不再管她们，只是唤来自己的同事，和他说了一些什么。

　　而他的同事，则在看见了昔拉等人的身影后，便立刻明白了什么，匆忙地向着城市内部赶去。

　　“为什么，我们要站在这里，昔拉大人？”昔拉在与入境处管理人对视过后，便站在了那里，她身后的一名执行人问道，“如果要搜查的话，不应该直接向里走吗？”

　　“在别人的土地上，履行别人的规矩，”昔拉一动不动地站着，目光看着前方，正跑向城内的管理员的同事，说道，“只需要静待几时即可，我们最先需要见的，是这个国家的国君。”

第十五章 公私分明

　　“昔拉大人，我们……还要等多久？”

　　“稍安勿躁，沙利叶，我们本就不知道这一趟会耽误多少时间，多等一会儿又有何妨呢，”昔拉无聊得转动着左轮的弹巢，一边回应道，“不过，一会儿会面的时候，你可得注意着点，别再用你那双眼睛伤到人了。”

　　“昔拉大人……那一次真的是意外……”沙利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头，随后，他注意到了一旁正在发呆的另一名执行人，于是用手肘顶了顶他，“嘿，桑杨沙，想什么呢？”

　　“啊？嗯……”桑杨沙愣了一下，他略微疑惑地看了眼沙利叶，愁眉不展，“我只是在想……在家里等我的妻子，现在会在干什么。”

　　“想那干什么？都已经是你妻子了，还能跑了不成？”沙利叶闻言，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到现在我都还记得，当年在军校的时候，你追她的那个劲头啊～”

　　“现在还在执行任务中，别聊一些有的没的，”昔拉严肃地打断了两人不正经的话题，“儿女情长等回去再说，当下先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好。”

　　“知道了知道了，昔拉大人还是这么苛刻呢……”

　　沙利叶耸了耸肩，他与桑杨沙，昔拉在军校时就已经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了，毕业后也都因为优异的成绩，相继选择面试公证所执行人的工作。

　　虽说他们总是大人大人地叫着昔拉，不过实际上倒也没有什么地位的差距，只是因为昔拉的实力和指挥能力一直都是他们中间最强的那个，年龄也最为年长，所以才有意无意地将她当作了这支执行人队伍的头罢了。

　　不过说起来，昔拉都是已经有两个孩子的人了，桑杨沙也有一个爱他的妻子，只有沙利叶自己……

　　就在三人安静下来之后，目光最前方，两道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态度都放客气一点，我们要直面的，是一个国家的君主，”在那两个身影走近之前，昔拉对另外两人提醒道，“在明确确认叙拉古有走私行为之前，我们没有任何理由表现出恶意。”

　　片刻之后，科什埃来到了昔拉等人身前。

　　“叮！”

　　金属手杖敲击在地面的声音，科什埃看着眼前的三名萨科塔，眉头微皱。

　　“请问各位远方的客人，在这个时候造访叙拉古，是因为什么呢？”

　　科什埃将以前跟父亲学习的那套对客人的说辞搬了出来，直觉告诉他，这三个人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

　　“因为主教的一些命令，特来此国勘察一些东西，”昔拉主动接话，看着这个只有和他儿子差不多年纪大的少年，虽然心中存疑，但她还是问道，“公证所执行人，昔拉，敢问叙拉古的国君，该如何称呼？”

　　“喀斯喀特，教父，皆可，”科什埃点点头，他看了眼跟在身旁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谢菲尔德，将目光放回了昔拉身上，“既然是客人，那么也应该好生招待一番才是。”

　　“不必了，叙拉古的教父，”昔拉婉拒了科什埃的建议，她似乎想直入主题，“早前听闻过，叙拉古是一个看重友谊的礼仪之邦，如果教父不介意的话，我希望我们可以坦诚相待。”

　　“请说。”

　　科什埃一手拄着手杖，一手微微扶着腰间，隔着衣服摸住那把手铳，以防突发情况的发生。

　　“我们听到了一些未被证实的传闻，说叙拉古一直在从拉特兰走私铳械，主教命令我们前来勘察，希望教父不要介意。”

　　昔拉把话说得很委婉，毕竟勘察的命令是直接下达的，也就代表拉特兰那边对叙拉古的走私行为已经有了确凿的把握。

　　只不过，需要进行现场确认取证罢了。

　　“既然你也说了，只是未证实的传闻，那么想必你们这一趟只能算是白跑了，”科什埃笑了笑，他淡定自若地回应道，“叙拉古从来没有什么铳械走私的行为，我们所持有的小型铳械也是通过正式且合法的行径，从拉特兰所采购的。”

　　“但是，就在今天，军械库管理人清点的时候，却发现缺失了非常多的铳械呢，”昔拉的眼神有种说不上的感觉，似乎是在对眼前这个少年的冷静感到赞叹，“总计15把机铳，25把半自动连铳，情况严重且恶劣，若不是主教的命令，其实我们也不想跑这么远来做调查呢。”

　　“如此数量的大型铳械，仅凭叙拉古的实力，又怎么能做到走私呢？”科什埃心中一沉，但他知道，不能被昔拉看出任何破绽，于是故作冷静地反驳道，“希望昔拉女士也可以好好想想，这种情况，和偷走上锁的金库里的钱，又有什么区别呢？其难度，也是可想而知的。”

　　“凡事皆有可能，教父，”昔拉第一次见到如此沉稳的少年，但她也只是刻意用无奈的语气回道，“抱歉，我们也是照章办事，希望您可以理解我们的工作，不要为难我们。”

　　“当然，昔拉女士，”科什埃暗自叹息，他知道这一劫必定是躲不过的，“我们不会妨碍你们的工作，也会尽力配合，但也请各位不要惊扰到叙拉古的国民。”

　　其实，一直以来，科什埃都在尽力规避与其他国家的冲突。

　　以前父亲和他说过，叙拉古因为家族与政府间长时间的争斗，国力无法集中，所以也一直没有什么能称得上军队的组织。

　　而这一点，就导致了叙拉古在其他国家之间显得非常吃亏。

　　早些年，在叙拉古北方的邻国乌萨斯不知为何开展了一场对周边国家的入侵。

　　虽说在乌萨斯眼中，叙拉古的重要性完全比不上南方的拉特兰，但在战争结束之后，叙拉古也莫名其妙地被迫签订了一份“和平协议”。

　　而那份和平协议，就是在乌萨斯与拉特兰停战后，拉特兰所提出的一个提议，为此，甚至开了一场万国会议。

　　此事至今已经过去了多少年，科什埃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叙拉古一直都是其他国家眼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国。

　　但也正因为如此，也没人会想到，这样的一个小国竟然会有胆子进行长达多年的铳械走私。

　　见科什埃放松了态度，昔拉也暗自松了一口气，虽说很少会有外族人会与公证所的执行人产生冲突，但她也无法完全保证不会出现那种情况。

　　“请放心，叙拉古的教父，公私分明，我们还是知道的，”昔拉也同样适当放低了姿态，同时想起了之前接到命令时，见到的一艘运船，于是问道，“非常感谢您愿意配合我们的工作，那么请问，是否可以带领我们，去往叙拉古的码头呢？”

　　此话一出，科什埃愣了一下，谢菲尔德插在兜里的手也紧张地抓紧了手铳。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一上来，就选中了码头这个地方。

　　科什埃甚至有些怀疑，昔拉，是否已经得知了码头的事情，亦或者，她只是为了当面证实叙拉古的走私行为，为了证明叙拉古有罪。

第十六章 逢场作戏

　　“教父，这下……该怎么办？”

　　谢菲尔德紧紧地跟在科什埃身旁，他趁着昔拉等人在路上欣赏叙拉古的街景时，悄悄地向科什埃问道。

　　他全程都保持着高度紧张的状态，一只手也一刻没有从口袋里拿出来过，紧紧地攥着手铳。

　　“不必慌张，谢菲尔德。”

　　科什埃握着手杖，两步一敲地，他似乎有着十足的把握。

　　“这种事情……如果被发现的话，必定会引发大规模的冲突的吧？”但谢菲尔德似乎并没有听进去科什埃的话，他神经兮兮地自言自语道，“或者……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们处理掉。”

　　科什埃暗自叹了口气，他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谢菲尔德这个比他还大上两岁的成年人，在某些时候却连最基本的冷静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