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方莫泊
“我以前是太空军的，不过只是文职人员，可以吗？”
希恩斯接过对方的证件，反复确认了一遍没问题后，这才点点头。
“好的，威尔逊先生，您打算现在进行吗？”
“那当然。”
男人说着，从自己的口袋中又取出了一张整齐叠好的纸，将其交给希恩斯。
“那个，你们叫这玩意是命题对吧，写在这里，我想获得这个信念。”
希恩斯接过对方递来的纸，扫了一眼，那张纸片上写着：
“凯瑟琳是爱我的，她根本也永远不可能有外遇。”
这是原剧情里的一个倒霉蛋，如果林璇在这里，一定会八卦八卦这家伙背后的故事。
希恩斯摇了摇头，将纸片还给了面前的男人。
“对不起，PDC规定，太空军接受思想钢印的命题，只能是那石碑上的文字，这一点连我也无法更改。”
希恩斯用手指了指门前那座黑色花岗岩方碑，上面用清晰的字迹写着。
“在抗击三体世界入侵的战争中，人类必胜，入侵太阳系的敌人将会被消灭，地球文明将在宇宙中延续。”
这个命题，是PDC之前就定好的，并且还派遣了专人来监督希恩斯，以确保他在植入思想钢印时无法做什么小动作，甚至到现在为止，希恩斯连触碰那些机器的权限都没有。
将这个酒鬼赶走后，又有一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但是他在走到石碑前，却显得有些犹豫。
希恩斯这次却是主动迎了上去。
“我认识你，我听林璇说起过你，你叫吴岳，是章北海的同事。”
“前同事了。”
吴岳显得很疲惫，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大病初愈一样，精神状态萎靡，如果不是因为他那魁梧的体格，估计很难有人能将他与军人二字相联想。
那次的会议，在当时看起来相当不起眼，但是后来RX细胞液破解出来后，人们才意识到，永生者的时代就是从那次会议开始的。
当初参加了那场会议的高级军官，现在几乎全都在军政当中担任要职，唯一的例外，就是眼前这个吴岳了。
他在开会之前，就被章北海踢出了太空军的职务，这也导致他没能成为永生者。
但他并不感到可惜，甚至非常感谢章北海当初的决定，因为永生对吴岳来说，就是在延长他的痛苦。
“我只在太空军中服役了一个月，然后就退役了。”
“这我知道，你的情况林璇已经与我说过了。”希恩斯道。
林璇在很早以前，与自己谈论失败主义的时候，就谈起过当年自己参加那场太空军的会议，对于吴岳，林璇对他的评价是一个普通人。
吴岳是一个失败主义者，但这其实才是普通人最该有的反应。
像是章北海那样坚定人类必胜的人毕竟只是少数。
“既然这样，那我就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说的了。”
吴岳取出了一张纸，将其递给希恩斯。
“我来取一个信念。”
“您确定，据我了解，您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
“你这个年龄，即使我为你打上思想钢印，在军队中重新开始是不是晚了些？”
吴岳闻言，微微摇头。
“不，希恩斯博士，您误会了，我来并不是获取胜利的信念，我只是来寻求灵魂的安宁。”
“灵魂的安宁？”希恩斯微微皱眉。
“我给自己写了一个信仰命题，信仰上帝。”吴岳从自己的口袋中取出了一个纸条。
“信仰上帝？”
“是的，我与我的妻子，是在安那波利斯海军学院留学的时候认识的，她是一位虔诚的基督教徒，面对未来，她很坦然，一种让我嫉妒的坦然。”
“在她看来，上帝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我们作为它的孩子，只需要平静的生活就好了。”
希恩斯有些不解。
“既然你想要信仰上帝的话，那去信仰便是了，为什么要用思想钢印这种极端的技术手段？”
“你应该也看到那些克隆人了吧，他们被打上了忠诚于PDC的思想钢印后，一个个就变成了只会听从命令的杀人机器。”
“这种技术虽然是我所创造的，但我还是要承认，它还是存在一定的危害性的。”
“是，我知道。”这位前太空军上校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可是我是唯物主义者，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我从小的教育让我无法相信上帝的存在。”
“抱歉，即使是这样，也不行。”希恩斯直接拒绝。
他从接待台中取出了一个红色大纸袋，打开让吴岳看。
“这个叫信念簿，上面写着信念的不同语言版本，都是PDC在提前规定好的，我无权修改这种信念，能允许在人类身上所使用的命题只有一个，那就是【人类必胜】。”
“而且，思想钢印的使用是非常严格的，禁止太空军以外的任何人类使用，为了保证操作时的安全可靠，命题甚至不是用显示屏提示，而是用信念簿这种最原始的方式让自愿打上思想钢印的人读出来。”
“然后他们要自己按动按钮决定是否植入思想钢印，在真正的操作进行前，还需要按下三次确认键，每次按下确认，都要有审查小组对信念簿进行确认。”
“审查小组是由PDC和联大七国集团所组成的，甚至连我都无权干涉，所以先生，您的这个要求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在信念命题上，修改一个标点符号都是在犯罪。”
吴岳闻言，显得略微有些失望，他似乎早就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
“抱歉，打扰了。”吴岳说着，便是转身就要走，但希恩斯接下来的话，却让的身体不由的一停。
“而且吴岳先生，我对您的这种行为，非常鄙视。”
夕阳如火，将此时吴岳与希恩斯二人的影子拉的老长。
“失败主义不是您的错，这是身为普通人该有的想法，但您错在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却企图用信仰上帝这种方式来获得灵魂的安宁，您这是在自暴自弃，出卖自己的灵魂。”
吴岳对于希恩斯的嘲讽并未反驳，就像是他当年没有反驳章北海那样。
他知道，这二人说的都是对的。
“实不相瞒，吴岳先生，我曾经与你差点做出了完全相反的事。”
希恩斯也从自己的口袋中取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
“上帝已死。”
……
希恩斯与山杉惠子的婚礼最终如愿在圣保罗大教堂举办。
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这对恋爱多年的情侣终于喜结良缘，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希恩斯先生，你是否愿意娶山杉惠子小姐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她同住，在神面前和她许下约定？”
“我愿意。”
“山杉惠子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希恩斯先生，你将和他一起欢笑，一起哭泣，无论未来的日子是好与坏，你都将忠诚的爱着他，直至宇宙的尽头？”
“我也愿意。”
婚礼举行的相当顺利，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婚后希恩斯与山杉惠子的生活如大多数夫妻那样平淡，没有惊涛骇浪，也没有灿烂辉煌，但好在，二人始终是深爱着对方的。
变化是在几年后发生的。
山杉惠子的实验课题虽然被研究院否决了，但在希恩斯的支持下，山杉惠子的机械改造还在继续。
可是最终这项技术还是陷入到了严重的瓶颈期。
在山杉惠子尝试将大脑也一同改造成机械时，意外发生了。
明明在动物身上可以实现的脑改机械技术，放在人身上却会导致人脑的死亡，即使是侥幸成功了，那个人也将会彻底失去思考的能力，变成一个提线木偶。
这个世界就好像存在着一种无形的规则，它将人类这个物种与其它的地球生物分割开来，赋予了他们不属于任何生物的独立意识。
人是特殊的。
但山杉惠子是个无神论者，她认为现在之所以无法解开这个秘密，是因为自己所掌握的科学手段还不够强大。
只要自己有一天能够掌握超越前人的技术，那么对人类这个物种的【进化】就一定能够成功！
而在她对自己的实验近乎陷入绝望时，一个自称是【科学边界】的组织找上了她。
“山杉惠子小姐，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吗？”
“我们是神在这个世界的代行者，我们奉行主的指引，消灭人类暴政，将其从这个地球上清除！”
山杉惠子加入科学边界的过程几乎没费多少功夫，从那一刻开始，她便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新名字—亚里士多德。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同志了。”
山杉惠子的理想也是从那时起，从原本的想要改造人类，变成了彻底抹杀人类这个物种。
她对人类的恨意是莫名其妙产生的，但这也没什么不好的，直到那一天，一份从天而降的委任书的到来。
“现在开始宣布面壁者名单。”
“第三位面壁者，比尔·希恩斯。”
当台下的山杉惠子听到这个名字时，脸上的表情不由的一僵。
“这……怎么可能呢？”
希恩斯竟然会是面壁者！
原本她应该为此高兴的，她的爱人将会是全人类的英雄。
可是……
山杉惠子迅速将自己心中的忧虑隐藏了下来，她含情脉脉的看着台上的希恩斯，眼神变得复杂。
以前，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去爱希恩斯，可是从现在开始，她们将会是敌人了，而且会是死敌！
“亚里士多德，你去负责对希恩斯的破壁任务。”
山杉惠子长吐出一口气，平复下了心中的压抑。
“他的破壁人，也只有我了”
但这句话还有后半句，她说的很小声，只有她自己能听得见。
“因为……我是他唯一的弱点”
第92章 一觉醒来，ETO亡了
傍晚时分，林璇在现实世界中真正意义上的见到了第一个除山杉惠子之外的ETO成员。
那是个身材显得有些矮小的岛国人，他的头发看上去有许多天没打理了，乱糟糟的贴在头皮上，但他的眼神却锋利的像是一把刀子，林璇与之对视时，总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那种若有若无的敌意。
“我该怎么称呼你？普朗克，牛顿，还是爱因斯坦，亦或者你是秦始皇的七人之一？”
林璇与ETO成员的接触，一直都是只停留在三体游戏里，从来没在现实世界中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
要不是因为自己之前在三体人那里的卓越战绩，恐怕这些ETO成员也不敢冒然在现实世界中与自己见面吧。
“林璇先生，您可以叫我零号，我们曾经在十八年前见过一次。”
“十八年前？”
林璇一愣。
“那就是自己刚成为面壁者的时候。”
可是自己那时候也没见过这家伙……等等！
林璇突然知道这家伙是谁了。
当初刺杀他和罗辑的那个狙击手！
“你居然还活着？”
林璇真正震惊的是这个，他原本以为这家伙早就在ETO的行动中被杀死了，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ETO已经大换血了不止一次，能活到现在的，在整个组织内也算是元老级别的人物了吧？
“是的，当初对您的刺杀纯属是一次误判，我们当时首要的刺杀目标是罗辑博士。”
“可我不知道我们的杀手是怎么暴露的，居然能被您隔着一栋楼的距离发现，这真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零号的脸上露出一丝探寻的目光，但林璇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他多做解释，直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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