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阿福
“是的，我就是那个第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拉莫斯。我被巴别塔人所创造，被巴别塔人所引导，被巴别塔人教会如何去思考，去感受。同时，也被巴别塔人给予最后的命令。”
阿方索掷地有声的回答道：“我的所作所为，都是在执行巴别塔文明的最后指令，确保巴别塔遗民能够存续下去。”
“你所说的存续就是指让所有人在这个资源迟早枯竭的小地方慢性死亡？”
阿方索看着发问的玛格丽特，回答道：“这要看你们怎么定义慢性死亡了，玛格丽特女王，你们魔域的存在时间是多久？”
“嗯……按照魔王历法来算……8000年左右……”
“那么，你觉得魔域的文明能够保证安然度过下一个八千年吗？”
玛格丽特微微一皱眉头，这个问题她还真的回答不上来，毕竟魔域文明的这八千年的历史可一点都不太平，动乱，低谷，暴政，灭族……
甚至，按照艾恩斯的话来说，魔域这八千年的发展能够持续下来现在还像个样子，还真就得感谢三位一体神确立了通用语，让魔域的历史一直保持着传颂人人都能听懂。
神弃之地文明存续的原因，竟然是神创立的统一语言，从某种程度而言，讽刺程度倒是不比巴别塔人的管理者是拉莫斯生命体差多少。
玛格丽特一时间的沉默，也基本上算是给出了回答，所以阿方索直接接着话头说道：“玛格丽特女王，你自己也无法保证对吗？我能保证。
地堡文明在我管理下，在修修补补之中度过了两万三千七百一十二年又六个月，接下来可能会因为地堡机械核心组件储存的枯竭进入一个比较困难的时期。
不过哪怕是让地堡人逐渐在缺少能源的情况下回归原始状态，那也是对巴别塔文明的存续，而且，你们的出现也让我感觉到了另一条路。
或许能够靠改造地堡人的身体去适应魔力，来获得在严酷环境里面更强的生存能力……”
“行了行了！”一旁的拉弥亚似乎听得不耐烦，直接开口打断阿方索的话语，质问道：“我说你怎么一门心思总想着让你管理的那些地堡人留在地堡干嘛，让他们出去会死还是怎么的？用得着吗！？”
“……不会死，但是，会变得痴傻起来。”
阿方索微微沉默了一下后，给出了自己的理由。
“……啥？”
拉弥亚表情一愣，而玛格丽特则是认真的询问道：“什么意思？离开地堡会变得痴傻是个什么意思？”
“现在的巴别塔人的意识，并非健全的，你可以理解为他们的人格与意识，是有一部分阉割的。而这一部分阉割，需要定期的补充人格。”
“阉割？”玛格丽特一脸震惊的听着阿方索的回答，“不是，为什么要阉割自己的人格？”
“为了能够在地堡之中保持足够的耐性生存下去。”
一旁的拉弥亚听不下去了，愤怒的咒骂道：“玛德受不了了！果然就不该让你这个该死的非人类来管理！这个狗屎阉割地堡人人格的这个行为，就是你这家伙干的吧！”
面对拉弥亚的咒骂，阿方索则是情绪稳定的澄清道：“并不是我做的，这种行为是我的底层逻辑无法完成的，我的人格逻辑已经被巴别塔人植入不能伤害巴别塔人的底层思想。
选择阉割人格在条件困苦的地堡生存下去的，是巴别塔人自己。降低自己对娱乐的需求，增加自己的情绪耐受，让消极情绪的感受变得迟钝在，以营造一个能够保持稳定精神状态的群体。”
这个回答一出，三人纷纷沉默了，她们难以想象，一个文明为了自己的存续，居然敢于对自己下如此狠的手段，哪怕是阉割自己的人格，也要活下去，像个零件一样存续下去！
“那你说的那个……定期补充人格又是个怎么一回事……”
“因为阉割一定的人格来保持稳定的情绪这一代价，地堡人的性格会逐渐发生惰性化，随着年龄成长，出现感知钝感，人格灰化等问题。
为了不让地堡人最后成为人格缺失的行尸走肉，地堡人需要进行定期的人格补充来稳定自己的精神状态，也就是这个针剂。”
说着，阿方索拿出那杯注射器，那玻璃内胆中黝黑的液体，还是那样的让人感觉深邃而又摸不透。
“巴别塔人需要定期注射针剂，来获得积极情绪与人格补正，而这种针剂里物质的来源……就是那些游荡在遗迹废墟里的拉莫斯生命体。
拉莫斯生命体最开始的存在，是为了承载来自人类的精神意识，作为通感辅肢的类生命物体。
而现在的他们，是一群承载着所有巴别塔人群体意识大型载体，这些拉莫斯生命体内的意识在万年的演变之中已经彻底混沌化。
但是本质上依旧没变，它们依旧是七情六欲，只是揉杂了起来，变得混乱不堪，以至于如果碰到拉莫斯生命体，与其进行通感，就会被混乱的情绪冲击成为疯子。
而这些针剂里的物质，就是通过地堡才有的转化装置，将拉莫斯生命体中已经混沌化的杂糅意识进行分解与提纯，提取出来的拉莫斯生命体中的积极意识集合体。
地堡人需要这些针剂才能保证自己的人格能够得到补正，保证自己还能继续正常生活，一旦离开了地堡，前往风暴之外的世界。
没有了拉莫斯生命体内的积极意识，没有了采集意识的装置，没有了这些条件与环境，过不了多久，所有人都会成为人格惰化的行尸走肉。
所以，地堡人，不能离开地堡，更不能离开风暴，前往外面的世界，那样的话，他们就会变成废人。
第二百七十章 我们对技术，足够尊重！
听完阿方索的解释,玛格丽特三人陷入了沉默。这个真相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残酷。
为了在地堡这种恶劣环境中生存,巴别塔人竟然选择阉割自己的人格,成为能够更加耐受极端情绪，但是容易人格灰化的人格缺失者。
而阿方索作为由拉莫斯生命体诞生的原始人格，在行为逻辑方面有那么一些……非人一般的死板以及固执。
这一切共同构成了现在的巴别塔地堡彻底困顿，难以破处的
“你就真的没有想过一些跳脱出这一切的方法，去尝试一下解决困境吗？”黑潮领主打破沉默,开口问道。她的暗影触手稍稍放松了一些,但仍然牢牢控制着阿方索。
阿方索看着黑潮领主，双目一眯说道：“你跟我本质上算是同源，你应该可以理解我的想法。改变现状可能会导致地堡人的灭亡,这是我无法执行的决定。"
“但是现在的状况根本称不上是真正的生存!”拉弥亚忍不住插嘴道,“他们只是被你圈养在这个地堡里,像机器一样运转，直到整个大机器出问题哐当一声炸掉，然后大家一起升天！”
阿方索平静地回应:"从某种意义上说,你说得对。但是至少他们还现在活着,并且还能活很长时间。但是如果离开这里,他们现在就会死。"
玛格丽特沉思片刻,然后开口道:"阿方索会长,你有没有想过，寻找到新的方法来维持他们的人格稳定?亦或者……永久性的补完地堡人的人格？”
阿方索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关于你的提议，我并不是没有想过，但是由于我本身的人格是在人类引导下诞生的非人人格，所以我无法通过我自身作为对象进行研究。
而我本身被植入的人格钢印同样不允许自己进行伤害地堡人的行为，我不能对他们进行有伤害性的研究，所以……”
“那让地堡人自己研究地堡人呢？”拉弥亚提出反问。
“那会耗费大量人力资源与物质资源，地堡资源很紧张，选择进行这一项研究，在不一定能出现成果的情况下，还会加速地堡资源危机的出现，所以经过权衡，我无法做下这样一个决定。”
"可是如果永远不尝试,他们就永远被困在这个地堡里!"拉弥亚激动地说,"这根本不是真正的生存!"
玛格丽特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下后，提出了一个问题：“那个……这些地堡人使用的针剂，能够长时间保存吧？”
阿方索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这个观点。
“那，最长可以保存多长时间？”
“保证密封性与干燥性，人格针剂内的人格提取物能够半年时间不受损坏。”
听见这个消息，玛格丽特扭头看向黑潮领主，询问道：“混沌之窟的开口，如果不是特殊情况，大概多久能够开一次？”
“看情况了，有时候半个月，有时候能两个月……不过最多也就两个月。”
“两个月吗，既然如此，阿方索会长，我有一个提议，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尝试一下。说不定有机会让地堡人成功在地堡外生存。”
阿方索歪歪头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道：“只要合理的话，我可以尝试一番 。”
“实际上，现在的巴别塔遗迹连同那片风暴墙在我们魔域称作混沌之窟，而拉莫斯生命我们称之为混沌造物。每隔一段时间，混沌之窟发生躁动期。
那个时候，风暴墙会打开一个缺口，让那些聚集在风暴墙周围的拉莫斯生命体从中涌出。也就是说，在魔域，我们有可以稳定获得拉莫斯生命体的方法。
既然如此，我们有原材料的话，那么我有个提议，那便是在魔域建立一个用来生产人格针剂的生产厂。
生产厂一旦落成，那么哪怕是巴别塔人离开了地堡，也可以在风暴之外获得稳定的针剂来源，让人格保持完整！”
玛格丽特给出了自己的提议，向阿方索征求意见。
而阿方索听后皱着眉头询问道：“生产厂吗……你们打算如何制造？靠着地堡人给出技术？”
玛格丽特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带着一丝请求的语气，开口说道：“至于如何制造生产厂这一点，我还有一个提议与请求。
那便我希望阿方索会长，你可以在地堡挑选少量的地堡人作为技术人员，离开地堡前往魔域，去教我们魔域的魔族如何开设工厂制造人格针剂。
由于只需要少量的地堡人，所以，你们地堡只需要定期通过混沌之窟打开的缺口，向外输送维系他们人格稳定的针剂，便可以让他们在魔域长期逗留。
并且在这个过程中，这些技术人员，还可以在魔域足够丰富的物资下，寻找可以让自己人格补完的方法，说不定到时候连针剂的生产厂都不用，他们就能找到成功拯救地堡人的方法！”
玛格丽特的方法让阿方索沉吟了起来，似乎在进行复杂的计算与推理。
最后,他缓缓开口:“这……确实是一个值得考虑的方案。不过有几个问题，我想问一下玛格丽特女王您一下……你如何保证你们魔域的人，能够学会我们地堡人的技术？
就我对你们的了解与判断来看，你们的科技水平，目前还处于一种在地堡文明看来过于原始的程度。
你们在身体方面进行了特别演化变得与魔力无比契合，魔力为你们自身的增幅，导致你们太过相信自己的身体能力便能解决一切，这对于科学技术的发展……很不利。”
玛格丽特对于这个阿方索的询问并不逃避，直面回应道：“所以我们吃了亏！就是因为太过相信自身的超凡，我们魔域千百年来一直没有什么进步与变化！
而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想要发展！我们有需要进步的动力！
我的丈夫说过一句话，很多时候，做一件事问题往往不是在于能不能做，尤其是在我这个地位，掌管着千百万的子民，这些子民里，总会有能够做到的人才。
更多时候，是能不能让人想去做！而我现在，就是想要去这么做！去改变我的魔域，改变我子民的生活！
所以阿方索会长，地堡人需要这么一个与魔域魔族联合的机会，为自己谋出路。我们魔域魔族，也需要地堡人现金的科技，为自己谋出路。
在这一个观念上，我们是殊途同归的，我们是可以合作，一起前进的。”
玛格丽特的一番慷慨陈词让阿方索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缓缓发出了最后的询问：“就算如此，你们就心这么做，但是……能力呢？
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个比较糟糕的消息，那便是根据目前遗迹里还留存的前文明留存物来看，那些地堡人无法复原的核心设备已经存量见底了。
可能二十年之后，地堡的一些关键设施就会陷入功能停摆状态，那时候就算地堡自己也会陷入困难期，想要维系外面的地堡人生存将十分艰难。
也就是说，我们地堡人能够给你们魔域人的时间，只有二十年左右。我凭什么相信你们魔域，能够在二十年事件，从科技落后的原始社会，成长为能够建设高科技工厂的发达文明？”
这一次，玛格丽特露出了自己魔王的威严，严肃的声明道：“阿方索会长！现在不是你凭什么相信的问题，你凭不了什么，你能做的就只有相信我们魔族搏一搏，亦或者等到二十年后，带着地堡人彻底走向绝路！”
“……”玛格丽特的强硬回应让阿方索微微一呆，而后他忽然咧嘴一翘，点点头道：“呵呵，好吧，我承认，我被你说服了,玛格丽特女王，你说的没错，我也只有这么一个选择。”
得到阿方索如此正向的回复，玛格丽特的神情这才松懈下来，露出满意的微笑。
不过很快，阿方索又伸出一根手指,开始逐条列举要求道：“但是作为地堡人的监护者，管理者，我有有些要求需要你们必须能够满足。
首先,我们需要确保派往魔域的技术人员能够适应你们的环境。他们长期生活在地堡中,突然暴露在外界可能会有不适应，我无法离开地堡，所以这一点你们必须负责。
玛格丽特点了点头，答应道：“没问题。对于环境适应问题,我们可以采取渐进式的方法。先让他们在混沌之窟附近的缓冲区适应一段时间，然后慢慢深入魔域腹地。”
“嗯，另一点还有，安全性，地堡人对于你们这些经过长期演化身体特化的魔族而言，太孱弱了。我需要一个明确的协议来保障地堡技术人员在魔域的生命安全！”
玛格丽特直接回应道：“关于安全保障,我以魔域女王的名义保证,你们的技术人员在魔域期间将受到最高级别的保护。如果出现任何意外,我们将承担全部责任！
放心吧，阿方索会长，对于从地堡而来的技术人员，我们魔域会给予最高程度的规格待遇！我们这些科技水平比较落后的魔族，或许不太懂技术，但是，我们尊重技术！”
第二百七十一章 蚌中珍珠
“既然如此,那我同意这个提议。我会从地堡中挑选一批技术人员,准备前往魔域。”
阿方索最终对玛格丽特点下了自己那有些死板的脑袋，这让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可算把这个脑回路跟人类不同的家伙给说服了！
玛格丽特长出一口气，对阿方索感谢道：“那真是感谢阿方索会长的理解了……领主阁下，可以把阿方索会长放下了。”
在玛格丽特的命令下，黑潮领主点了点头收回了控制阿方索的暗影触手,拉弥亚也放松了戒备的姿态。
周围的气氛明显缓和了不少,之前剑拔弩张的氛围一扫而空。
而被解控的阿方索活动了一下身体，对玛格丽特反问道：“按照逻辑来看，应该感谢的是我才对，毕竟，是你给出了可能解救地堡人的方法。”
“帮助的不只是地堡人，魔族也在其中受益，准确的来说……我喜欢用我丈夫一个说法，共同发展，合作双赢。”
“双赢吗……你这样一说，我倒是对您的那位丈夫有那么一丝好奇了……”
阿方索说着，对三人做出邀请的姿势说道：“既然我们现在是合作共赢的盟友，那么，作为地堡的管理者，我也有义务向各位展示一下我们地堡现在的状况了。”
说着，阿方索准备带着三人参观一番，而就在此时，众人周围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踏步声，很快一群卫兵涌向前来，带着警惕与诧异的表情观察着现场的情况。
原来随着注射针剂之后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结束，四人之前激斗后产生的那些建筑损害立马引起了管理会卫兵的注意。
带头的卫兵首领有些忐忑对阿方索问道：“阿方索会长！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外来者是不是对你进行了攻击！？”
阿方索摆了摆手淡定的回答：“没事，一场小误会而已，这些外来的客人并没有对我造成什么伤害……就是，动作有那么一点大。
让修缮部的工人过来把这些破掉的墙和天花板修一修吧。我现在要带领几位客人去参观一下管理会的一些地方，卫兵都散了吧，没有什么危险的。”
听到阿方索的解释，卫兵们这才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带着一丝警惕地看了看玛格丽特这群外来者。
阿方索转身对玛格丽特等人说道：“不要介意，他们也是职责所在……请跟我来吧。”
说完，他带着大家穿过走廊，来到中央电梯前，看见这个巨型电梯，拉弥亚流露出像是发现好玩玩具一般的表情，整个地堡千奇百怪的高科技玩意里，就这个电梯是她最有兴趣的。
阿方索按下按钮，电梯门缓缓打开。他们走进电梯，拉弥亚还在两眼放光的打量起这个透明玻璃电梯，尤其是上面那设计精巧的缆绳垂吊系统。
对于拉弥亚而言，地堡里的那些太过高科技以至于有些让她不能理解的东西，她是没什么兴趣的，而电梯这种可以让她看见构造，甚至有那么一点点理解的东西，才会更让她感兴趣。
“各位，接下来，我们要坐电梯直达地堡的核心区域。”阿方索简单地介绍道，“那里，有我们巴别塔地堡最重要的一个设备……”
说着，众人乘坐着中央电梯缓缓上升,穿过管理会的员工区域，而后进入天花板上的一片厚重的机械区以及防护层。
继续攀升通过厚重的机械防护层众人终于来到了电梯能够达到的最顶层，也就是阿方索所说的地堡核心区域。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四周布满了各种仪器和设备，而这片空间的墙壁上，密密麻麻有些老化的管道交错在一起，从内部传来阵阵轰鸣。
上一篇：让你当面壁者：你反手投靠三体？
下一篇：侵入多元，唯一真界缔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