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阿福
崔妮蒂翘着眉头观察了半天，最终把注意力放在了广场角落的一排公告栏上。
一般而言，这种公告栏，在各个学府之中并不少见，学校活动，学生活动，教授讲座什么的都会挂在这些公告栏上展示。
不过大多数时候，很少有人会在这些公告栏前驻足观看。
不过此刻，在这一长排的公告栏的某些栏位前，居然围满了学生进行着抄录，这倒是让崔妮蒂为之好奇。
“诶，那个是什么？”她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奥维妮娅撇眼看了一下，对此似乎比较熟悉，说道：“可能是某些教授在公告栏上搞得小挑战吧。”
“小挑战？”
奥维妮娅点点头，走到一个被学生围观的公告栏前看了一眼，解释道：“嗯，一些教授会在公告栏上写下一些有意思的题目，交给学生去解答。
如果有学生能够解答出来，教授会给解出答案的学生一些奖励。学分，学费，学习用品，甚至一次一对一单独授课，都可以。
我不记得这种做法是从哪个教授尝试的，不过可以激励学生思考，提高学习氛围的好方法很快就被推广开来，现在已经成了索伦森堡学府的传统之一了。”
“哦～有意思。”
崔妮蒂饶有兴趣的嘀咕一声后，开始在各个围着学生的公告栏前游走了起来，带着好奇看着那些学生正在抄录的问题。
而走着走着，崔妮蒂向前的步伐忽然停了下来……
“嗯？崔妮蒂，你怎么了？”
看见身后忽然停下驻足的崔妮蒂，奥维妮娅疑惑的折返回去，对其询问道。
而崔妮蒂则是站在一张被学生包围公告栏前，看着上面挂着的题目微微出神。
这个题目是一道崔妮蒂非常熟悉的高等几何题，作为魔纹学巫师，崔妮蒂除了需要学习魔法学之外，还要学习几何相关知识。
所以，在卢卡斯特学院期间，数学，几何，绘图这些专业，也是崔妮蒂的必修课程。
而崔妮蒂之所以熟悉这道题目，原因很简单，因为这道题目，是她当初进入卢卡斯特学院之后，她的几何导师为了测试她，给的第一道高等几何题。
“没想到……居然能在这个地方看见这个题目……”崔妮蒂不由得感慨道。
“你会这道题目？”奥维妮娅看着眼前的几何问题，好奇的问道。
“当然会，这是我当初在卢卡斯特学院解的第一道高等几何题，当时为了解这道题，我求证了足足一个星期……
把答案交上去的时候，我战战兢兢的以为我花了这么久才解出来是脑子太笨，结果导师惊为天人直说我是天才……
后来我才知道，他给的题目压根不是我这个第一学年生能够接触的，他当时出这道题就是想刁难我一下，完全没有相信我能解出来，哈哈哈～”
说着，崔妮蒂带着一丝怀念呵呵的笑了起来，奥维妮娅在旁边也会心一笑。
而就在此时，一阵疑惑有不敢置信的声音在崔妮蒂的身后响起：“崔妮蒂？崔妮蒂·贝拉维拉？！”
“嗯？”
崔妮蒂顿时一愣，扭过头去，发现一名年龄大概在三四十岁，身穿黄褐色大衣，有着络腮胡和一头短寸金发的男子有些惊喜的看向自己。
崔妮蒂有些疑惑的反问道：“请问……你是……”
“真的是你？崔妮蒂？哈哈哈！嘿，大才女，我们快二十年没见了吧！”
“额……二十年……”
二十年前？自己当时还在学院里读书啊，是同学？
“忘了？我们当时都是几何课上的学生，我是格曼，那个坐在你后面的同学！”
坐在我后面，跟我熟悉的同学……崔妮蒂心思活络了起来，有了这个提醒，崔妮蒂脑海里对眼前男子的记忆越发清晰。
很快，她就想起眼前此人的身份：“哦！想起来了！那个上课时候，总是喜欢带零食吃的那个胖子对不对！
我当时还找你要过几次吃的，可以啊，二十年不见，你把体重居然减下来了，减下来之后倒是人模人样多了～”
“……额”听见崔妮蒂的招呼，这位男子脸色一僵，露出礼帽而不失尴尬的微笑。
“额……哈哈哈，那个，你说的那位是鲍勃，他现在还是个胖子，我是他的同桌……”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前卫者的孤独
“所以，这位是……”
奥维妮娅看着与主动上前与崔妮蒂交谈的金发男子，有些好奇的扭头看向崔妮蒂。
而崔妮蒂这位叫做格曼的金发男子纠正后，脸色有些尴尬，好在，这下子她倒是确实想起来这位同学的背景了。
她对奥维妮娅介绍道：“啊，这是我提前在卢卡斯特那边几何课上坐在我后排的同学格曼。
我跟他算得上是个朋友吧，一起搞过几次学术讨论会。不过毕业之后，我们就各走各的，没有互相联系过了。”
格曼也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回忆一番后感慨道：“是啊，毕竟人和人还是不同的，你当时可是被魔纹科主任宣称是五百年一遇的才女。
我则是因为魔力亲和力低根本没有过转魔法学专业的门槛要求，只能继续往数学几何学方向搞学术。
你毕业之后直接接到了女巫茶话会的邀请函，我只能留在卢卡斯特努力搞学术成果，试着拿个导师职位。
唉，如今，已经二十多年没见了，没想到今天忽然会在索伦森堡这里再遇，也算是缘分吧。”
崔妮蒂也歪嘴一笑，点点头道：“啊～确实，挺赶巧的～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遇见你，看你这模样，你现在是在这地方教书吗？那边公告栏上的题，该不会是你出的吧？”
“额……倒也不算，我还是在卢卡斯特学院那边当教授，只是最近与几位教授一起被索伦森堡请过来参加为期一个学期的交换授课，顺便开讲座。
至于那个题吗……哈哈哈，确实是我的手笔，当初导师授课可是直接用这道题给我们这些新生一个开门下马威，印象深刻啊～”
“哦～那看来你混得可以啊，我听说索伦森堡这边愿意请过来搞讲座的人，多少都是在各自专业里有很大建树的人呢。”
崔妮蒂这句恭维到时让格曼颇为受用，他摸着络腮胡轻笑着客气道：“哪里哪里，也就是熬资历搞研究，熬着熬着就出头了，没啥好显摆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功成名就这种事情任谁来了都会小得意一番。
对崔妮蒂大概分享了一下自己这些年的成就之后，格曼反问道：“对了，崔妮蒂你呢？毕业之后我就没听说过你的消息了，在女巫茶话会那边你搞出了什么成就吗？”
如果格曼早一个月问崔妮蒂这个问题，崔妮蒂大概都会尴尬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是啊，今时不同往日，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本才女可是明日之星！
“哎呀～也没有啥成就吧～也就是熬个十几年熬出来个大女巫名号吧～这届茶话会集会之后，我就能成为大女巫了～”
“……”
听见这话，格曼顿时沉默了，不愧是才女，重新定义了什么叫做“没啥成绩”，您大概就是古大陆掌管凡尔赛的女神吧？
一旁的奥维妮娅看着崔妮蒂此刻得瑟的模样，眼角忍不住露出一丝无语以及淡淡的鄙视，早几个月是谁在信里面哭穷说自己一事无成呢？
被崔妮蒂这波凡尔赛刺激到了的格曼摸摸鼻子，不在继续掰扯成就这方面的事情，而是转移话题问道：“对了，崔妮蒂你这么会在这里？是被学府邀请来开讲座？”
“额……不是，我是跟朋友一起来找人的……”
说着，崔妮蒂将旁的奥维妮娅拉出来介绍了一下。
“哦～魔偶师奥维妮娅？久仰大名！久仰大名！我就说这位年轻的名誉教授又是谁呢，原来是你！”
“格曼教授也恭维我了，虽然我们之间研究的有所区别，但是能够被邀请而来，说明您还是跟我一个级别呢。”
两人互相客套一番后继续正题，从两人口中得知她们此行的目标是威尔玛时，格曼的神色变得微妙了起来。
“你们要找威尔玛教授？正好，我可以带路，她现在应该正在上课，我知道她的教室在哪里。”
说着，格曼招手带着两女走进教学楼之中，一边走一边嘀咕道：“啊……原来她以前是女巫茶话会的成员吗？倒是让我有些意外呢……”
“嗯？格曼你认识她？”崔妮蒂露出一丝好奇。
格曼点点头，说道：“认识的，她在索伦森堡这边还是比较有名的，我甚至还为此专门去听了一下她的讲座。”
“嘶……你感觉如何？”
“额……”格曼的脸色变得有些为难了起来，斟酌了半天，才终于给出一个评价：“她讲的东西……很有启发性……”
听见这个评价，崔妮蒂与奥维妮娅顿时失笑。
奥维妮娅安慰道：“听不懂没关系的，直说就行，别说你听不懂，我们这群女巫也看不懂威尔玛的那些理论，她这个人……有点太前卫了。”
“不是有点，是这个女人的脑子感觉压根就不属于这个时代，完全跟不上啊。”崔妮蒂在一旁吐嘈。
格曼也哈哈一笑，说道：“啊～听见你们这么说，我倒是也平衡了。原来哪怕是茶话会女巫，也听不懂她讲的东西啊。
不过，虽然大部分地方听不懂，但是部分还是能跟得上，威尔玛教授研究的方向非常依赖数学，这倒是我擅长的方向。
所以，我多少还算能跟她聊的上来，起码，我能在她嘴里得到一个有点长处的庸才这个称号～”
“庸才～哈哈哈，能从她嘴里说出这个称号，那看来她确实看的起你，我们茶话会里面甚至有不少女巫被她直接一个蠢才打发了。哈哈哈～”
一行人你一句我一句，跟随着格曼前往威尔玛授课的教室。
满上就要到教室的时候，他们便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威尔玛的声音有一种异常干脆的顿挫感，并且中气十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甚至自傲。
这个声音非常好辨认。
“我们所看见的这个世界的一切物质，你，我，这张桌子，椅子，包括我手上的粉笔，他们本质上都是由一颗颗微观粒子因为互相之间的作用力凝结在一起。
所以，我们的存在，甚至是这个世界上一切的存在，都是一团粒子结团块。这些粒子非常的微观，比我们所知的最小的生物还要微观成成千上万倍。
所以，组成我们形体的这些粒子，他们非常的密集，同时有非常的空旷，在我们看来很密集，不过以他们作为参考系，他们互相直接的间隔又特别大。
那么问题就来了，我们知道在岩石堆的缝隙之中，我们可以撒入沙粒穿透他们，而粒子与粒子之间间隔如此之大，为何我的左手的粒子无法像沙子穿透缝隙一样穿透我的右手……”
当三人从教室后门走进教室的时候，看见了此刻威尔玛正在讲台上宣讲着自己的理论。
这位女巫的服装干练的如同男装一般，外套黑褐色大衣，里面穿着细纹白内衬衣，只是衬衣摆只塞了左半边进裤腰里面，右半边还漏了出来。
下身穿着延伸向下盖住脚踝的黑西裤以及黑低跟鞋。头发也是非常简单只是扎了个马尾，甚至那杂乱的分叉能够看出来威尔玛今天似乎没有梳头。
整个人的装扮突出一个敷衍了事，不过……比起威尔玛的敷衍了事，她台下的那些听课的学生，也基本上不遑多让。
整个教室里的学生屈指可数，只有寥寥数人，而这为数不多的几人，也各个都是睡眼惺忪，完全听不进威尔玛教授的东西。
看见此情此景，崔妮蒂忍不住向格曼问道：“不是……威尔玛开的课就这点学生吗？而且这些学生……完全心不在焉啊……”
“额……我听说，威尔玛开的这个课程是个非必修的选修课，再加上她讲的东西着实让人云里雾里，所以……你懂的。”
听见这话，崔妮蒂看向此刻站在讲台上，对着下面寥寥几人的学生口若悬河的进行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得懂的独角戏。
不知为何，看见此景，崔妮蒂从威尔玛那草率敷衍的身影上，看见了一丝……孤独。
第一百二十八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叮铃铃铃铃……”
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参与威尔玛这堂别开生面的微观魔法学课程的学生们带着空空如也的脑子进来，然后继续带着空空如也的脑子出去。
没有从老师那里偷走一丝一毫的知识，充分展现了学生对老师的尊敬以及对知识的郑重，嗯，非常好……
“啊切……唉，讲完了？”
坐在教室最后排的崔妮蒂抬起睡眼惺忪的脸庞，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切嘀咕道。
“对，讲完了……”
“呜……啊，后半节课完全没听进去……根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哈哈哈～”一旁的格曼看着崔妮蒂那丝毫不掩饰自己无知的洒脱样子，不由得会心一笑。
“整个学校能像崔妮蒂小姐你这样，能够坦然表示自己无知的人，恐怕寥寥无**。”
崔妮蒂擦擦最急嘴角因为睡觉流出来的一点口水渍，满不在乎的回应道：“这世界上本来就不存在全知的人，自己的无知这种事情没啥不好说的。”
就在格曼与崔妮蒂闲聊的时候，在讲台授课的威尔玛收拾好自己的教案送走那些学生之后，她拿起讲台上放在一旁的巫师帽，走下讲台来到座位的最后排。
看着威尔玛向自己等人走来，崔妮蒂忍不住打趣道：“威尔玛，我应该说你的审美品味很让人无语吗？你这身邋遢西服跟你的巫师帽这个搭配简直了……”
面对崔妮蒂的调侃，威尔玛不动声色的冷哼一声，回应道：“一个人的外在表现不过是为了取悦他人罢了。
只有那种对自己的能力不够自信的人，才会用这种外在的手段取悦他人，而我不需要取悦他人，所以，穿搭这种事情，对我而言毫无意义。”
说着，威尔玛撇了一样崔妮蒂，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说道：“所以，不知道这位曾经在茶话会里面，连续三年时间出不了成果的崔妮蒂女巫，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课堂上？”
听见威尔玛公然揭露自己的黑历史，崔妮蒂的表情瞬间一僵，而后变得扭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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