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金剧场的守夜人
再之后就轮到了他自己。
看着明显比周围人年轻些，稚气尚存的几个年轻人，他终于明白了一切。
曾几何时也算得上风云人物的他又怎能承受如此的屈辱与轻慢，爆喝一声，不管不顾地施展出自己最擅长的魔法，悍然反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实战是最好的课堂，也是巫师成长的最佳催化剂。
没经历过真正的生死搏杀，但在时空之隙的虚拟空间体验过无数次的几人只是起初有些不适应老巫师的疯狂进攻。
短暂的忙乱后，熟悉节奏的他们立刻拿出实践过不知多少次的战术转守为攻。
多丽丝的元素魔法，塞德里克的卢恩魔法，芙蓉的精神迷惑，博伊斯的决斗魔法，单拿出来都不是对手的他们联起手来，将抱着必死之心的对手也打得晕头转向。
除了算是半个后勤的帕芙拉仍有些放不开手脚，多丽丝为首的四人组越战越勇，让提心吊胆的尼可和布莱恩大吃一惊。
他们这才明白林恩口中的万无一失究竟是怎么回事，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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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战斗结束，林恩也没出现。
就如他事先所说，今晚的战斗他只是一个旁观者，既不参与也不支援。
反倒是尼可亲自动手，给险些被多丽丝点成火炬的老巫师留了口气。
想挖出残存的伪神，这些虽是奴仆却也身居高位的红袍是重要线索，不容浪费。
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开，初临战阵的年轻人们这才感受到战场的血腥气，与燃烧的焦味混合在一起，让人有种诡异的联想。
“唔……！”
帕芙拉捂着嘴冲到远处，不等找到个隐蔽处就一阵干呕。
这种类似烤肉的气味让她不由自主地开始反胃，恨不得把胆汁都吐出来。
塞德里克赶忙追了过去，虽然自己也倍感不适。
接着是博伊斯和芙蓉，回想起倒在自己身前的敌人，他们第一次体会到魔法真正的威力——而非停留在讲述、观察与遐想中。
生命在它的面前也脆弱得不值一提，就如风中飘絮。
周围人都默契地当没看到——他们当年第一次见血的时候还不如这些年轻人，这是人之常情。
只有多丽丝勉强保持着镇定，一步接一步慢吞吞地离开打扫战场并对周围麻瓜施展混淆咒和遗忘咒的人群，竭力克制着自己的生理本能，走到镇外。
林恩还在最开始的树林里，见她独自走了出来，没多说什么，只是迎上前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做得不错，我都看到了。”
“我……！”
刚开口，多丽丝就差点没忍住，用力捂住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里没别人了，别担心，安德鲁那小子也忙着给布莱恩打杂呢。”林恩说。
“我……我才没有！”多丽丝倔强地直起身子，出发前红润的脸庞此时一片苍白。
她努力压抑着心情，小声问，“我们这次算是合格了吧？”
“嗯，很优秀，居然没有动用我留在你们身上的保护魔法。”林恩不吝称赞，“从这点看，你们比里边的不少人还要出色。”
多丽丝的面色肉眼可见好看了些，但林恩接下来的话又让她小嘴一扁。
“圣诞节过后，你们就继续参加行动吧，一直到新学期开学为止——我不会陪同了。”
火炬般燃烧的老巫师，介乎于烤肉和焦炭之间的气味，还有近在咫尺的死亡，想到这些还要在不久的将来重复，多丽丝终于还是没忍住，三步并作两步冲了出去。
“哇——！”
这是从学生到巫师的“最后一课”，也是从和平到战争年代的第一步。
虽然有些狼狈，但每个人最开始都会是这样，这是人性区别于兽性的必然。
浓稠如墨的夜色渐渐晕开，东方的地平线泛起一丝丝灰白和光亮。
第526章 真正重要的事
从这场黎明前的生死较量开始，一切似乎都发生了微妙却切实的变化。
回到学校，各怀心思的五个年轻人感觉周围的所有人都变得疏离——就像跟自己待在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往日的平和与安宁仿佛一瞬间就成了遥远的过去，嬉笑玩闹的声音也飘渺迷离，就连曾让塞德里克和芙蓉针锋相对的锦标赛，真放在生死的天秤上也算不得什么。
最早发现异样的是刚刚为了顺利找到舞伴而雀跃不已的哈利。
正要去找海格报喜的他看到了依偎着走进禁林的塞德里克和帕芙拉。
但他也不是很在意这些。
见他们没注意到自己，他快步冲到海格屋里，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自己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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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比较不拘小节，他的好朋友赫敏却是个细致又敏锐的年轻人。
为金蛋的秘密烦心了多日，她最终还是决定向林恩请教一下。
巧合的是，刚进办公室，她就看到了脸色不太对劲的芙蓉，还有正碰着茶杯啜饮，做派与平日截然不同的多丽丝和博伊斯。
“教授，打扰了。”她小声说，用余光悄悄打量着怎么看都不该同时出现的三人。
“你先坐，赫敏。”林恩说，“你们三个回去之后也好好休息几天，我们节后再认真地探讨一下，怎么样？”
“好的，教授。”
赫敏还是第一次听到芙蓉用这么文静柔和的腔调说话，完全没有以往的那种盛气凌人，离开时的步态甚至有些飘忽。
多丽丝和博伊斯也相差不大，只是比芙蓉多逗留了一会，临走时多丽丝还挤出一丝颇勉强的微笑，看得她不明所以。
“教授，她们这是怎么了？”等到几人纷纷离开，赫敏才试探性地问道。
“只是接触了一些新事物，不太适应。”林恩不打算说得太详细，转而问道，“现在是假期，找我有什么事吗？”
“啊……是这样。”赫敏想起了自己原本的来意，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羊皮纸，“我们最近一直在研究金蛋的事，有些困扰。”
这一问让林恩也感到些许恍然，从多日的奔波和紧张中抽身而出，重新回到了校园和自己熟悉的事物中间。
“有时候我挺羡慕你们的，赫敏。”他突然轻快地说。
赫敏一脸怀疑地看着他。
“教授，您怎么了？”
“不，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林恩打了个响指，轻薄的羊皮纸从赫敏手里飞了起来，稳稳落在他的桌上，“我很希望你和你的朋友们都能一直这样快乐。”
“我们现在可能不是那么……好吧，我必须承认哈利和罗恩现在很快乐。”
“你们都还很年轻，应该这样。”林恩愉快地瞧着她，“你也要多笑一笑才好。”
“可第二轮比赛马上就——”
“还有两个月呢，我知道你很努力，但再这样下去，你眼角就要有皱纹了。”
林恩晃了晃手里的羊皮纸，煞有介事地提醒道。
赫敏赶紧抬手捂住自己的眼角，摸索了半天才琢磨过来，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好吧好吧，不逗你了。”林恩眨眨眼，神色轻松，“既然你来找我了，我也不能让你空手而归——就给你个提示吧。”
说着，他抄起羽毛笔，在赫敏这张纸的下方空白处“唰唰”几笔，随即将它递回自己的弟子手中。
“……声音受环境影响？”
赫敏低头念出了林恩的提示语，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
“我只能提示这么多，剩下的就要靠你们来分析和发掘了——但我要提醒你，马上就是圣诞节，你也该像其他的女孩子一样做些准备才对。”林恩温和地说。
赫敏腼腆地笑笑，露出不知何时缩小了些的两颗门牙，衬得脸更小了，那种总是咄咄逼人的气势也收敛了几分。
“我会认真考虑的，教授。”她轻声说，然后玩味地看着林恩，“您也是，福克斯女士一定也很期待这次的舞会吧？”
“你这孩子——”
“哈哈哈！我先走了教授！提前祝您圣诞快乐！记得给我签字呀！我圣诞节之后就要借这些书～！”
不给林恩反应的机会，扳回一城的格兰杰小姐抓着羊皮纸就跑，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轻笑。
还有神不知鬼不觉留在桌上的一份足有一尺长的借书申请单，外加一个笑脸符号。
“……肯定是被多丽丝带坏了！”
林恩小声嘀咕着，紧紧板着脸，眼中却满是多日来罕有的，不含杂质的笑意。
拿起小助手的书单，他看也不看地捉起羽毛笔，在笑脸符号的旁边签下大名，然后屈指一弹。
墨迹未干的羊皮纸如离弦之箭，顺着门缝飞了出去，比赫敏跑得还快。
紧接着……
“唉哟！教授——！”
小女巫的惊呼声远远传来，带着十成十的不满和抱怨。
林恩笑得更开心了。
但笑着笑着，他又若有所思地坐下，看向雾蒙蒙的窗外——似乎又有一场大雪正在高天之上酝酿，天更冷了。
“圣诞舞会啊……圣诞节……”
余音未散，颀长的身影瞬间消失，一块临时外出的木牌飘飘悠悠地飞到门外，熟门熟路地挂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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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明翰的家里，卧床休息的菲小姐正百无聊赖地看着天花板。
没有工作，也没人聊天，就连睡觉都睡到完全睡不着。
轻松归轻松，无趣也是真无趣。
“也不知道那家伙在干什么……”
略带抱怨地咕哝一声，她紧了紧盖在身上的厚被子，闭着眼睛假寐起来。
而就在这时，满是戏谑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门外传来。
“当然是在给你准备今天的药。”
“诶？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不欢迎？”
笑着走到床边，趁其不备捉住正要往被子里藏的素手，林恩直接俯下身子，轻轻吻上光洁的额头。
“你不是还有很多要紧事吗？”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尤菲米娅闷声闷气地问。
“确实有事要办，但都不重要。”林恩把魔药放到一旁，理了理女友的长发，“哪有比你的身体更重要的事？”
“哼……我可没看出来，你这两天不是过得挺充实的吗？我都听阿曼达说了。”
“我就知道又是她打我小报告，挑拨咱们俩的关系。”林恩咬牙切齿。
“少来，又不正经。”含羞带俏地白了林恩一眼，菲小姐嫌弃道，“说吧，这么早回来有什么事？我反正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确实没事，只是回来陪陪你，一个人待在家里难道不无聊吗？”林恩一脸无辜。
见他不似作伪，尤菲米娅才满意地露出微笑：“这还像话，但我不想喝药，亚历克斯的魔药太难喝了，苦得要命还有怪味。”
秀气的鼻子微微皱起，想到那些效果和味道一样令人印象深刻的药水，她还是有些接受不来。
“最后一天了，晚上我下厨补偿一下你的小肚子怎么样？”林恩拿出哄小孩的耐心和宠溺，取过上午才做好的魔药，将闪躲的尤菲米娅扶了起来。
然后胸口就挨了一拳，砸得力道十足。
“你才有小肚子！”
杀气腾腾的目光锁定在林恩脸上，带着点恼羞成怒的意味。
但说是这么说，深知良药苦口道理的她还是愁眉苦脸地将一整瓶药水灌下了肚。
虽不说是药到病除，胸口的憋闷也确实有所好转，再加上林恩适时的治疗魔法，就像一块大石头被缓缓搬了开来。
“……舒服多了，扶我起来。很多事你一个人处理起来肯定挺费力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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