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不需要什么救世主 第349章

第609章 破碎的圣器

　　“好……好啊，很好！”

　　梅林怒极反笑，双手在胸前用力一拍，仅剩的一点衣袍残渣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精赤的身板和闪闪发亮的魔法光泽。

　　骇人的气息完全爆发，并非纯粹的魔力，也并非什么所谓的黑魔法，而是诡异的精神力量。

　　林恩神色坦然，只是斜举着老魔杖，指尖并不发力，而是虚握在接骨木的尾端。

　　他早就见过这一幕，也知道了隐藏在梅林这具躯壳下方的真相。

　　以巫师之祖形象示人的梅林并不是真正的人类。

　　至少不是完全意义上的人类，从诞生之日便是如此。

　　他是一种禁忌，或者说，介乎于人与负面精神的聚合物之间的存在。

　　也只有如此，他才能在这片虚实叠加的世界实现某种层面的永生。

　　而这些，林恩都顺着格林德沃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冠冕戴在头顶，挂坠盒悬在胸前，金杯与魔导书一左一右飘浮在身后。

　　决战将至，他也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

　　包括……

　　“砰——”

　　就在大战一触即发之际，修长的接骨木魔杖被林恩毫不怜惜地丢向梅林，如同离弦之箭，撞向这个因忿怒和落差而愈发癫狂的恐怖敌手。

　　随即在他的身前炸裂，扩散出重重的黑雾，将他包裹在内。

　　“你怎么会——！这不可能！”

　　几乎是同一时间，凄厉的哀鸣透过雾气传了出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耀眼的金光，杀气腾腾。

　　但林恩早已抽出自己的魔杖，轻快地向前一指，闪动着电光的魔力壁垒便将攻势化解。

　　“你以为我是不小心才让你看到的吗？愚蠢透顶！”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左手缓缓抬起。

　　复活石与哈利的隐身衣随之出现，被厉火焚烧殆尽。

　　比老魔杖稀薄几分的黑雾不断冒出，那是邪恶的波动，象征着死亡与贪婪的欲望。

　　“你——！”

　　嘶吼声戛然而止，破碎的身体让梅林短暂失去了怒吼和质问的能力。

　　很快他就连人形的躯壳都难以维持，变成暗紫色的雾态。

　　那是他当日将受困于叠加现实而无法伤到自己的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击溃的形态，或许也是他真正的魔法形态——承载着无数负面情绪的梦魇。

　　只是现在的它不再是主动变化，而是在死亡圣器的毁灭中被打回原形。

　　这一进一退，情形就不可同日而语。

　　林恩用出几道魔咒远远试探，但在黑雾前却仿佛遭遇了无形阻隔，似泥牛入海，没有泛起半点浪花。

　　“这是……”

　　谨慎起见，林恩没有贸然行事，收手撤离，远远看向那座失去大半截主干的高塔。

　　随时间推移和黑雾的升腾翻卷，它愈发摇摇欲坠，眼看着又多了几道深邃的裂纹。

　　精纯的魔力穿透黑暗，冲上高空，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是与梅林截然不同，却又呈现出几分异样相似的魔力——就像来自不同的人。

　　其中也有让林恩感到熟悉的气息。

　　而且不止一两个。

　　-----------------

　　在这个梅林一手创造的畸形世界里，时间没有意义，也没人知道它究竟如何流转。

　　能感受到的只有黑雾的湮灭，以及梅林那发自灵魂深处，深入骨髓的痛苦。

　　脚下那些本已枯萎的鲜花在黑雾的涌动中彻底破灭，天空中的太阳也变得明灭闪烁，整个世界似乎都在瓦解的边缘。

　　林恩在一边冷眼旁观，不时用出几道魔法，试探那深不可测的防护，但都以失败告终。

　　直到最后一缕黑雾也彻底消散，梅林那虚幻的身体重新凝结，紫色的眼睛透出露骨的杀意，苦苦支撑了多时的魔法才完全破碎，伴随着一个金黄色的耳饰掉落在地，摔成无数粉末状的结晶。

　　与此同时，再也无法支撑的高塔也迎来了相同的结局。

　　漫天的晶体裹挟着铺天盖地的魔力，那或许是梅林无数年的积累，又或者是来来往往难以计数的巫师留在世间的痕迹，但不论它们是什么，这一刻都尘归尘土归土。

　　两行血泪从他的眼窝流淌而下，为因愤怒而扭曲的俊美容颜更添了一抹邪异。

　　“我确实小看你了，也看错你了。”他嘶哑地说，“你才不是什么谨小慎微的人，你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和赌徒。”

　　林恩紧握着自己的魔杖，一道暖流顺着杖身传递到四肢百骸——随之而来的还有凤凰羽毛杖芯的不满情绪。

　　虽然知道是在演戏，这个骄傲的家伙依然感到很不高兴。

　　心有所感的林恩露出微笑：“多谢夸奖，但请恕我无法接受这样的赞誉，因为做到这一切绝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我在其中发挥的作用微乎其微。我会将你的赞美转达给阿不思和盖勒特，还有罗伊纳和赫尔加——在把你挫骨扬灰之后。”

　　梅林显然没完全明白这笑容的真正含义，他感受到的只有震撼和耻辱。

　　这耻辱不仅是来自对面的林恩，更有被他当作手下败将的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

　　意识到自己失算了的他捏紧拳头，修长的指甲嵌到肉里，渗出紫红色的血珠。

　　“不过是一群……自作聪明的无能之辈。”他把满口牙咬得咯吱作响，“还有你，明明有着和我一样的潜质，居然自甘堕落，跟这样的鼠辈勾结在一起算计我，耽误了我的大事——”

　　“大事？可笑，你以为只凭这些阴谋诡计就能横行无忌，以为只靠所谓死神的名头就能让巫师自相残杀还为你所用？”林恩不屑一顾地打断了他，“别太把自己当回事，老古董。你只是比我们多活了些年头，学会了点故弄玄虚的把戏而已，你所谓的潜质在我们眼里一文不值！”

　　“故弄玄虚的把戏……呵！好，非常好！”抹去脸上的血泪，梅林扯着嘴角，笑得狰狞无比，“既然你这么想，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故弄玄虚，看看这些把戏到底能不能宰了你！”

　　“轰——”

　　话音未落，冲天火光点燃了整个世界，以所剩无几的花海为燃料，将辽阔的空间化为炼狱。

　　而就在同一时间，数量难以计算的暗紫色光箭穿透火焰，铺天盖地向林恩袭来。

　　这都是早已失传的魔咒，也都是无可争议的七级魔法，威力无穷，却仅仅充当了障眼法和试探。

　　哪怕已元气大伤，漫长生涯未尝一败的梅林仍有着林恩平生仅见的强大。

　　即便是继承了四位传奇巫师毕生所学精华，又在时空之隙刻苦研究到浑然一体，林恩仍不免感到压力十足，占不到什么上风。

　　但至少，那道让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联手也毫无办法的壁垒已彻底瓦解。

　　崩塌的高塔、瓦解的花海、溃散的魔力，还有灰飞烟灭的死亡圣器与金色耳坠，环环相扣的打击之下，此刻的梅林正处在无数年来最虚弱的谷底。

　　可以一战，而且可以赢。

　　林恩思量着，手上的动作也半点不慢。

　　“统统加护！”

　　一声断喝，银蓝色的辉光从山楂木魔杖的尖端涌出，笼罩周身。

　　如同一个轻轻触碰就会破碎的蛋壳，却又好像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

　　“轰轰轰轰轰……”

　　尖锐的爆鸣声连绵不绝。

　　汹涌的魔力之潮在残破的世界里激荡、绞杀。

　　这是一场无人知晓，也无人能够参与的生死搏杀。

第610章 赝品与真品

　　伯明翰，埃德巴斯通。

　　林恩家里，两个穿着圣芒戈治疗师长袍的女巫正在地下室里熬煮魔药，外面的客房则躺着昏迷不醒的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

　　她们眼都不眨地紧盯着坩埚，仔细观察冒出的气泡和魔药的颜色，全神贯注。

　　忽然，一声惊呼顺着狭长的台阶传来。

　　“快上来！他们动了！快来人啊！”

　　顾不得做到一半的魔药，两个女巫忙不迭地向外飞奔，慌乱中，跑在前面的那人险些跌倒，别在胸前的徽章也滚落在地。

　　昏暗的灯光下，六芒星图案若隐若现。

　　-----------------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在光秃秃的地面留下一个焦黑的深坑，刺鼻的硝烟气弥漫开来。

　　滚滚浓烟里，林恩的身影一闪而过，颀长的身形全然不受魔法与地形的约束，沐浴在世界树的威光之下，进退自如。

　　梅林的攻势一浪高过一浪，诡异刁钻的手段层出不穷，他却毫不在意，或闪躲或阻挡，守得滴水不漏。

　　转眼数十轮攻防，见招拆招之下，他眼中渐渐浮现出明悟之色，笑容浮上脸庞。

　　他看穿了梅林的本质。

　　“怪不得你这么宝贝那座废塔，原来是你的赝品魔法离不开它！就这点能耐也敢说自己最接近规则吗？”

　　嬉笑讥讽之下，梅林的脸色更加难看，手上的攻势也愈发狠辣，却偏偏无从反驳。

　　他被结结实实戳到了痛处。

　　巧取豪夺也好，暗中偷师也罢，那些曾在各自时代开创道路的传奇巫师或多或少为他留下了值得借鉴的经验。

　　有些是强大的魔咒，有些是对魔法本质的深入思考，还有些是战斗的经验技巧。

　　近乎无穷无尽的时光给了他将所有自己认为有用的知识学以致用的机会，也让他确实做到博采百家之长。

　　与他对抗，就像是在与每一个登顶巫师世界的传奇对抗，和一本包罗万象的百科全书博弈，各个方面都称得上无懈可击。

　　远到海尔波和霍格沃茨四巨头，近到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甚至就连林恩自己的魔法在他身上也能找到几分模糊的影子。

　　这种用无限积累铸就的深厚底蕴是谁也无法复制的，也难怪他说自己拥有问鼎魔法和挑战规则的能力。

　　但他的底气有一个致命的破绽。

　　如林恩所说，他可以学，可以学到烂熟于心，但赝品终究是赝品。

　　一个魔法，哪怕摹仿得惟妙惟肖，他最后还是缺了独一无二的神韵。

　　因为他不是这个魔法的缔造者，也无法真正领会他的思考与开拓。

　　当然，他找到了应对之策。

　　那座曾经高耸入云，此刻却只剩下最后底座和少许残垣的尖塔就是答案。

　　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那些在浩渺的时间长河里各领风骚的传奇巫师都被攫取了属于自己的魔力。

　　包括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也包括不久前化为飞灰的伏地魔。

　　他从不消耗这些魔力，而是以这些魔力为模板，完成画龙点睛的一笔，真正描摹出这些传奇巫师的英姿。

　　这便是他的道路，也是他不将包括林恩在内的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底气所在。

　　即便不是真正的全知全能，在难以逾越的规则之外，他也几乎无所不能。

　　然而，在他最瞧不起的，毫无魔法天赋的麻瓜和他们的终极武器面前，他最大的依仗遭受了重创。

　　好不容易保留下来少许，随着自己亲手打造，寄托了灵魂的死亡圣器被毁，动摇的根基迫使他饮鸩止渴，高塔也随之垮塌。

　　无数年积累毁于一旦，建立在模仿与窃取之上的万丈高楼转眼间彻底崩塌。

　　他仍然能施展出强大的魔法，依然能让林恩无时无刻不如临大敌，只得用尽浑身解数来应对，但终究不一样了。

　　对屹立顶峰的巫师与他们的魔法而言，毫厘之差，就是天差地别。

　　没有了画龙点睛的一笔，再强的魔法也只是徒有其表的赝品，强则强已，却多了不易察觉而真实存在的破绽。

　　到最后，真正能用来和林恩决一死战的魔法也只有他自己开创或完善的那些。

　　这一点，梅林自己心知肚明，但他已经无从选择，更是退无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