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金剧场的守夜人
寒芒过处，死亡与毁灭来得不分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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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
吹拂着异样热浪的焦土上，再次感觉到脚踏实地触感的林恩剧烈地咳嗽着。
包裹在体外的紫衫虚影只剩不足三米高，所有的枝叶消失无踪，仅有残破的树干，还有那深深扎进地下的根系，忽明忽暗。
每次呼吸都好像肺在燃烧，喉咙里也是火辣辣的一片，伴随着血腥气。
他强打精神直起身子，将魔杖举到身前，嘶哑地念出咒语：
“拉格斯！”
卢恩的符号亮起，水流浇灌而下，落在滚烫的地面，掀起浓雾。
也就在同时，一条黑蛇从地底钻出，张开血盆大口，尖锐的毒牙直指林恩的咽喉。
“铛——”
金石交击的碰撞声响起，毒蛇破碎成凌乱的黑气，溃散瓦解。
铭刻着斯莱特林纹章的盾牌毫发无损。
“萨拉查·斯莱特林……该死的家伙，死了这么多年还要给我添麻烦……！”
怨毒的声音穿透了雾气。
林恩吐出口带血的唾沫，用力一挥魔杖，狂风骤起，将水雾尽数驱散。
梅林的身影在远处清晰可见——那是个比林恩还狼狈的惨状。
紫黑色的梦魇一边逸散一边凝结，以舍弃近半魔力的代价重新聚合为人形，只是那双紫色的眼睛变得浑浊不堪，飘散在身边的花瓣也没剩下一丝一毫。
就像风中残烛，摇曳着苟延残喘。
但看到林恩此时的模样，他又扯着嘴角勾出一丝讥诮的微笑。
“拼命而已，你不过是个血肉之躯，拿什么和我斗？等我杀了你，再把那些知道这事的人全宰了，过上十年一百年，我还是我，没有人会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早晚有一天，我会重新拥有一切，而你不会留下丝毫痕迹。”
苍白的脸上闪过快意和残忍的神色，付出巨大代价的梅林早忘了自己的初衷，只想将眼前这个不识抬举的巫师彻底化为灰烬——用最擅长的黑魔法。
然而，林恩接下来的举动让他瞠目结舌。
第614章 凡人的力量（下）
那双黯淡的紫眼睛里，倒映出的是一束洁净无瑕的白光。
它升入天际，又散落成无数的线条。
其中的绝大多数指向同一个方位。
他认出了那个方向。
东边。
是欧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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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国际巫师联合会总部。
被从头顶一分为二的怪物倒在废墟中。
火焰仍在燃烧，却好像烧之不尽。
它死了，却还不够彻底。
完成使命的格兰芬多宝剑静静躺在地上，剑柄的红宝石黯淡无光，剑身铭刻的【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名号也被裂纹掩盖。
哪怕是妖精的杰作，承受了如此重担的它依然遭到了极难修复的创伤，甚至没有人敢去将它拿起，生怕稍一触碰就落得粉碎下场。
只有麦格抱着落满尘土的分院帽坐在一块尚且完整的砖墙废墟上，看守着创始人留下的最重要的遗产，神色疲倦而忧伤。
凤凰也落在她的身边，全身散发着温暖的魔力，将生机洒在脚下的土地上。
三三两两的凤凰社散落在周围，不远处则是各自聚拢在一起，抢救伤员、收敛遗体的各方巫师——以及麻瓜的医生。
光是当场身亡的巫师就已近百，更不必说还有那些埋在废墟里，或是伤重难医的。
整个魔法世界的菁华大半集结于此，遭受了数年也未必能恢复的重创。
自始至终没有离开战场的麻瓜首相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越废墟，这些医生也正是他从英国专程带来的，现在来得正是时候。
这种场面让麦格感到诧异。
巫师与麻瓜，数百年没有过多少瓜葛的双方同时出现在一片战场，而且……
这是合作。
哪怕知道魔法部和麻瓜政府有合作，真正看到这样的场景也令人惊掉下巴。
但更让她震惊的还在后面。
确切地说，是让所有人震惊的场面。
特别是麻瓜首相。
跌跌撞撞穿过废墟的他好不容易走到遍体鳞伤正在休整的尤菲米娅身前，正要说些什么，却见到了从天空中骤然坠落的光。
没有任何征兆，它就如无数条细丝，精准落在许多人的身上。
紧接着，世界树的光芒交错亮起。
“这是……？”
本以为经历了这么多，自己再也不会因魔法而惊讶的首相先生愣在原地，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就被一个小个子身影撞开。
一个踉跄，险些跌倒的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就看见了把自己撞得够呛的真凶。
那是个……妖精，对，是妖精。
好像是叫伊埃来着。
费了不少力气，他认出了眼前这个小矮子的身份，随即听到对方的喃喃自语。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没死！”一眼看去就透着精明的脸上写满狂热的喜悦，接着是一声尖利的呼喊，“来人——！”
话音未落，一道道黑影落在周围，将每一个身上亮起白光的巫师护在中间，捎带手的也将首相围在了里面。
“都给我听好了！埃里克夫人和她的部下要是伤到一根汗毛，我要你们好看！”
好不容易找到表忠心和立功的机会，也不管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伊埃扯着嗓子大呼小叫，动作甚至比阿米莉亚和那些因为没学会紫衫卢恩而保持清醒的观星者还快。
但也不只是他。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四面八方的巫师全都聚拢过来，包括那些看起来最特立独行，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巫粹党。
就连收尸的人都没落下。
眨眼间，紧张的气氛扩散开来。
没人知道怎么回事，但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其中的不寻常。
能做到如此神迹的人，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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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骇然的惊呼还未出口，蓄势待发的魔法也来不及施展，梅林就感受到了林恩身上节节攀升的魔力。
濒临破灭的紫衫木以残存的树干和根系为基点开始了重生。
先是树干上的破损，然后是那些早已毁于一旦的枝杈，最后则是细长的叶片。
几乎只用了一呼一吸的光景，残破的世界树恢复了曾经的面貌。
而这还不是结束，因为它仍在生长。
梅林回想起那日窥探到的伦敦异象，毫无血色的脸上流露出惨然与震撼。
“这，不可能！”
他用冰冷的语气斩钉截铁地说。
这既像回应林恩，又像在告诉自己。
顷刻间，粘稠如泥浆，又仿佛柏油一般闪动着潮湿光泽的魔力倾吐而出。
隐约还能听到无数堆叠在一起的啸叫。
就连梅林的手指都在施展这个魔法的时候变得焦黑，指尖冒出丝丝缕缕的黑气，似真似幻，犹如一场人为塑造的噩梦。
他的脸也在魔法的扰动下变得黑黢黢的，如同一汪夜幕下打着旋的潭水。
“你不会得逞的，你会在梦魇中死去，只留下永恒的恐惧，在迷途中永远打转。”
他轻声说，口气里透着轻蔑，却又显得中气不足，似乎整个人——虽然他不是个真正意义上的人类，至少不完全是——都很疲惫。
那双紫色的眸子在一瞬间仿佛恢复了几分先前的神采，空气中也飘起几朵花瓣，却再也无法形成那隐蔽而又威力十足的风旋。
他死死盯着林恩，盯着那不断生长的世界树的虚影——他敢担保，自己这辈子最讨厌的植物从今天开始就会永远锁定在紫衫上，但至少这一刻的他来不及想太多。
他的全身都紧紧绷着，目送着自己最强大的魔咒发动突袭，深沉的黑暗让白昼也仿佛短暂变成了夜晚。
亘古不灭，与人类负面情绪相伴相生的梦魇就像一扇通往地狱的大门，又好像被死神捏在手中的镰刀，在黑暗中划过。
然而，就站在不远处的林恩向他回以如出一辙乃至更胜三分的轻蔑。
修长的山楂木魔杖虚握在手，银白色的光芒温暖而清澈，笼罩在周围，随着魔杖的挥动而闪烁。
就在梅林势在必得的一击靠近之际，林恩只是成竹在胸地微笑一点，微光亮起，一道寒芒便穿透了深沉如夜的魔法，在梅林的胸前留下一道银蓝色的痕迹。
一股凄厉的紫红色喷涌而出，梅林的神情还定格在惊愕与期望的交织中，炽热的焦土表面顿时洒满了闪亮的血珠，而后被高温蒸发。
空气里立刻弥漫出一股奇特的香味。
“我……你……”
梅林难以置信地将手虚放在胸前，却看也不看自己身上的伤口，只是目视前方。
被他寄予厚望，真正承载了他的魔法道路的梦魇甚至未能对林恩造成任何伤害，就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在世界树的净化之下化为乌有，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你很强大，梅林。”林恩说，他用魔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海蓝色的光芒渗入体内，苍白的脸色也随之红润了几分，“可惜你遇到的是我，而且远不只我一个人。战胜你的会是无数个普通人，我是其中之一，一个比他们更幸运的巫师。”
再度生长到极限的紫衫木上出现了无数颗饱满的种子，从这些种子里面又绽放气息各异却同样耀眼的白光，这次它们不是一闪而过。
“你瞧不起麻瓜，也瞧不起普通的巫师，卢恩这样完全没有触碰到顶端的魔法，你当然更是不会放在眼里。”
林恩的声音透着些许疲惫，向前迈动的脚步也像灌满了铅，很是沉重。
他就好像背着一整个世界的分量，每向前走一步，脚下都会出现一个寸许深的印记。
但同样的，他每向前一步，身上的银白色光芒就更加闪亮一分，带给梅林的压力也随之增长一分。
“这是……规则？！”
梅林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慌乱之色。
他看懂了这份驳杂而凝聚的魔力。
“这不可能！你凭什么——！”
声嘶力竭的咆哮中，他撕开胸前的伤口，不顾一切地激发出自己的魔力，如同燃烧了生命那般发动反攻。
无数条状似黑蛇的魔力锁链从他的胸膛激射而出。
巨大的梦魇虚影在他的身后飘荡。
那是一场美丽却恐怖的梦。
第615章 杀人要诛心
哪怕走了歧路，哪怕将近乎无穷无尽的生命用在了掠夺和窃取其他巫师的魔法上，哪怕为此荒废了自己的道路，梅林的一身技艺仍然不是当世任何人可以比拟的。
即便损失了梦境世界的高塔，身体与灵魂又都在麻瓜的核武器轰炸和林恩的算计之下遭受重创，丝毫不顾及伤势的他依旧能爆发出远胜于伏地魔，远胜于格林德沃，甚至远远胜过斯莱特林和邓布利多的力量。
遥想当初，邓布利多二人便是最终在这道看似锁链，实则融合了诸多黑魔法的咒语面前败下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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