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迦
“……我……我就知道！”楚宵咬着牙，露出凶狠的笑意，“老子防着你这一手呢！”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冲撞动作，但是他却依然像是花了巨大的气力，重重地喘着气，眼神并不清晰，脑中回响着少女好听甜美却也分外诡异的笑声。更加不同寻常的是，即便是处在这种发生冲突，危及到生命的关头，楚宵都没有放下怀中仿若沉睡的少女空壳，就仿佛在他的脑海中，完全没有“放下”这样一个选项。
“这可真应该夸奖一下你呢……”诗寇蒂被撞翻在地，手枪也被撞飞了出去。与这个女人重逢以来，她从未流露出像现在这般狼狈的模样。
她有些艰难地从地面上爬起来，虽然并没有如楚宵那般听到满脑子的“笑声”，但是她的精神状态也十分的糟糕，反应比往常慢了许多，动作也显得很吃力，如同坠入了无边无际的泥沼之中。
诗寇蒂用力捶打自己的脑袋，硬是挤出了一瞬间的清明。她一把扯开脸上的伪装，露出原本的面貌。她真正的脸色显得非常糟糕，透出一种异常的红晕，在那张绝色魅惑的脸上，竟是透出一种如同彼岸花开的诱惑。
近距离格斗，楚宵目前还不是对方的对手，他心中一狠，就要翻开自己的底牌，去拨动心中的天平。但是，脑中的笑声却没有丝毫的停歇，让他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只能眼看杀气腾腾的诗寇蒂一点点逼近。
然而，就在此时，诗寇蒂手腕上忽然闪起一道电光，剧烈的电流瞬间通过女子全身，她甚至没能有什么反抗，就颓然摔倒在地上。
楚宵根本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但是因为不明原因，危机得以解除。他勉力站起身来，抱着怀中恬静的躯壳，茫然地抬起脚。明明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整个人都好似梦游。
然而，他并没能走出更远，意识终究还是支撑不下去了。
“糟糕……”楚宵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死死抱住怀中那具娇小的身躯，没有放手。他没能看到，怀中少女嘴角的那一丝笑意变得越发明显，就连眼皮都出现了略微的浮动，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睁开。
而楚宵在闭上眼睛的最后，隐约在满脑子浅笑之中，听到了一串沉闷的脚步声。
……
在尼伯龙根号上巨大的空间里，海蒂医生走在前面带路，虽然很不情愿，但毕竟被人用手枪抵着后背，况且后面还跟着一个让人完全理不清头绪的怪物！
海蒂医生并不知道艾塔身上被留下了“信息”，但是光是看到那个人造人女仆轻易就降服了自己曾经的“怪物同伴”，以及后续发生的事情，她就觉得事态的发展已经完全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恐怕也已经超过了洛贝林爵士的预料……
“顾姐姐，”苏木禾牵着云朵儿的小手，走在一行人的中间，她不安地看向身后，小声地询问道，“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我也想知道，这里面问题大发了。”顾珂嘴里发苦。
被附身的艾塔面带微笑，走在队伍的最后，而在艾塔的身后，则是一个巨大的宛若生化暴君的人形怪物，而在那怪物的身后，则蹒跚着无数幽若木偶一样的……尸体。他们并不是姑娘们认知上的丧尸，并不是那种恶心的怪物，他们就像是盛装出席宴会的宾客，被一双无形的手牵引操纵，沉默地跟随在她们的身后。
顾珂无法忘记几分钟前见到的场景。
在来到尼伯龙根号上最豪华的那间大厅时，她还没来得及感慨这艘船的极度奢华，就看到在舞厅之中，无数如同木偶一般停滞的人类尸体。他们的时间仿佛被定格在了舞会的最高潮，舞池之中的人们还保留着起舞的姿态，台下的绅士与贵妇高举酒杯，年轻的女士与情人拥吻，骄傲的绅士俯身扶起摔倒少女。
顾珂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闯进了什么大型蜡像馆里。
而当“艾塔”出现在这个大厅之中，停滞的时间重新开始流动，那些诡异的尸体在同一时刻缓缓扭过头，看向“艾塔”，或是说，看向艾塔背后的某个象征。
这种诡异，令人从心底都能感到浓浓的寒意与恐怖。
“祝你生日快乐！”
尸体们发出声音，它们面朝“艾塔”发出欢乐的庆贺，数百具人偶尸体同时发出欢呼，齐唱生日快乐歌，形成巨大的声浪。它们舞动僵硬的四肢，好似关节齿轮生锈的机器，有的尸体甚至在舞动中折断了自己的四肢。
只是，如此欢乐而又热烈的场面，却只会让闯入此地的生者，感到由衷的森冷与诡异。
顾珂从未想过，以前早已经听腻了的生日快乐歌，也能如此令人毛骨悚然。
姑娘们原本以为要面临一场硬仗，但是这些诡异的尸体并未袭击她们，甚至都没有往姑娘们的身上看上一样。只见它们手舞足蹈，一边高唱这生日快乐歌，一边给“艾塔”让出一条道路来。
当姑娘们走过，这些活动的尸体便停止了歌唱，停止了舞蹈，沉默着跟了上去，如同一支沉默的游行队伍。
船上还有残存的丧尸，但是没有一头丧尸出现在这支庞大队伍的面前。
……
楚宵从迷茫之中睁开眼睛，他不确定自己昏迷了多久，虽然还船上的教堂区域，但是眼前已经不再是那个漫长的走廊，怀里的神明躯体也不见了。
“你醒了？”
说话的人，是那位高大的白人部长安格鲁先生。他此刻穿着整齐，西装革履，好似准备要参加一个盛大的舞会。
楚宵渐渐清醒过来，骤然回神，他意识到自己再次被抓住了。他此刻处在一个庄严的礼拜堂之中，正坐在其中一个长椅上，安格鲁先生就坐在他的身侧。
而他抬起头，就看到正前方的高台上，洛贝林爵士一袭盛装，表情肃穆。
第一百零八章 仪式
洛贝林爵士是一个重视传统的人，楚宵见到他的时候，这个男人已经换好了衣服。但是和楚宵想象中的主教服饰不同，他换上了一身极为端正，却稍显陈旧的正装，那副姿态就好似要参加一场盛大的婚礼。
确实是婚礼，因为这间位于尼伯龙根号最深处的礼拜堂，就被装点成了宛若婚礼的殿堂，肃穆之中，多出几分神圣的色彩来。
爵士站在高台上，而在他身旁则躺着一位穿着婚纱的美丽女子，就如同童话里的睡美人。她的容貌上与安娜有着七八分的相似，应该就是的洛贝林爵士一直以来想要复活的妻子，也是这一切混乱的源头。
克洛伊·洛贝林。
而在礼拜堂正中央，本该摆放神像的地方，此刻却被一道大幕遮掩住，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我很失望，”说话的时候，洛贝林爵士甚至都没有将视线从妻子的脸上挪开，“你就像你的母亲一样，对家族毫无忠诚可言。”
他并不是在对楚宵说话，全程用的是母语，楚宵根本听不明白，但是也知道他是在对谁说话。
诗寇蒂与楚宵一样被强行束缚在礼堂的座椅上，看上去就像是来参加的婚礼的宾客。她已经醒了过来，面无表情，显得十分冷漠。
“没什么好说的，”离开了神明肉身的威压，诗寇蒂已经理清了前因后果，苏醒冷静下来后，就知道自己着了洛贝林的道，“成王败寇，我失败了，仅此而已。”
她是被手腕上抢来的装置忽然爆发出的电击击晕，很显然这个电子腕表模样的装置就是洛贝林爵士设下的一个套！
“我居然会犯下那么低级的错误。”诗寇蒂露出一丝苦笑，谁会料到强行抢夺而来的装置上还会有这种陷阱。
“我的计划之前出过一次纰漏，以你带来的血液制作而出的肉身提前活化了，展现出了神明力量的一角，相信你们之前已经体验过了。”洛贝林爵士面向诗寇蒂，看向女孩那令人熟悉的倔强表情，一瞬间好似看到了多年前的姐姐，“身为‘战士’，你能够比一般人坚持更久，但是判断力、思考力都会在他的威严之中渐渐丧失，因此你无需自我怀疑，毕竟你是失败在神明的领域。”
“你一开始就料到这些？”
“当然没有，如果你乖乖听话，和安娜一起离开，那么这个作为保险的陷阱就永远用不上。我希望你知道一件事，我并没有算计你，只不过，因为我是一个谨慎的人，考虑过可能会发生类似的情况而已，”洛贝林爵士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外甥女，“你应该庆幸自己是半个洛贝林，否则现在，你已经死了。”
对此，诗寇蒂并不意外，洛贝林爵士是一个重视家族和血缘的男人，因此哪怕诗寇蒂的行为已经是极为严重的破坏与背叛，他依然愿意给她一个机会：“与我那位姐姐不一样，诗寇蒂，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冷静且果断，加上你我之间的血缘关系，我可以不去在乎玛姬在过去对家族造成损失，也很愿意让她的女儿回归家族。甚至于你父亲那边，我也可以帮你解决麻烦。”
“回归家族？然后变成什么？变成名为‘洛贝林’的‘金丝雀’，然后换一个笼子待着吗？”诗寇蒂露出冷笑，“我亲爱的舅舅，我不需要你施舍的自由！你给不了我！我会靠自己证明，我不属于笼子！”
被明确拒绝后，洛贝林爵士并未露出反感来，只是垂下眼眸感慨道：“真是一个要强的姑娘。”
“那你就乖乖当一个客人吧。”他的声音变冷，这一刻生出一份令人心颤的威严来，“在我手上的事情结束后，我会向你那位令人厌恶的父亲好好算算账，把手伸到我这边，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说完这些，他不再理睬诗寇蒂，转而走向楚宵。
楚宵已经恢复了清醒，精神上却有些萎靡，以至于身上都没什么力气，倒像是干了什么重体力活儿一样。和诗寇蒂一样，他也被束缚起来，身边还有士兵严密地盯着。
“楚先生，非常欢迎您来参加这场典礼。”洛贝林爵士的礼貌令人舒适，就好像他是真心实意表达欢迎，“需要用这种方式对待的安娜的恩人与朋友，我深感抱歉。不过，我想如果将您换到我的位置，您也一定能够理解我吧。”
中年男人回过头，看向高台上身着婚纱的新娘：“我实在是太想她了。”
且不论洛贝林爵士的所作所为究竟犯下了多么巨大的罪孽，他的痴情却是真的。为了复活自己的爱人，不惜将世界拖入地狱，寄希望于高淼诡异的邪神。
“身为一个男人，我佩服你，但是作为一个人，我厌恶你。”楚宵回答道。
他试着活动活动身子，刚刚抱着那具空壳的时候还没有感觉，现在他只觉好像刚刚搬运过一座山。
“我有些事情很好奇，爵士先生要是现在有空有兴趣的话，不如告诉答案好了。”楚宵向洛贝林爵士问道，“反正按照你们的说法，等到仪式之后，我就要死了，对吧。”
于是，他也不等洛贝林爵士的回应，直接开口问道：“你准备怎么实现你的愿望？直接向那个诡异到不行邪神许愿吗？”
哪怕只是接触到【神明】的一些碎片杂音，楚宵就已经能够确定，那是一个从里到外都透着诡异的东西，是人类无法理解掌控的存在。而洛贝林居然想要利用这位【神明】，何等的傲慢！
洛贝林爵士坐到楚宵的身侧，那副姿态就像是一个和蔼的友人：“我自然知道，但是这本身就是违逆规则的愚行，自然不会毫无风险。克洛伊的身体已经完成，她现在与【神明】一样，只是一具空壳，我需要他将克洛伊的灵魂找回来。”
“灵魂？你相信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楚宵嗤之以鼻。虽然现在已经有“神明”这种东西出现了，但是楚宵认为，这个所谓的“神”虽然足够强大，但并非是宗教意义上的造物者，而只是一个更加高等强大的生命而已。
“换个说法吧，他是潜伏在人类集体意识中的存在，也可以说，已然成为了人类意识之海的主人。我需要的是通过他，拼凑出克洛伊在意识之海中的所有记录！这些记录，就是她的灵魂，就是她存在的依据……”
提到复活妻子的方法，洛贝林爵士变得很是兴奋，语速也快了许多。而楚宵对于这些理论上的东西其实并不不感兴趣，他问出这些问题，其实也不过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只希望仪式越晚开始越好。
但是，楚宵的心思完全瞒不过洛贝林爵士。
“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一声，”洛贝林爵士笑道，“其实你的仪式，在你接触到那具躯壳的瞬间，就已经开始了。”
（ps：这一卷终于快写好了……）
第一百零九章 神明
楚宵当初在那具身躯上看到的笑意的并不是错觉，也许这件事的一切进展都没有逃过眼前这个男人的预料。
“从你碰触到她的那一刻，仪式就已经开始。”洛贝林爵士优雅依旧，语气平和就像是在聊天，“我想现在你一定觉得很累，对吧。”
“我还以为这个仪式会走各种复杂的形式。”楚宵苦笑道，他事前脑补出了各种诡异的仪式场景，却没想到最终的仪式居然会以如此随意且简单的形式触发，“作为一个‘神’，他可真是太随便了。”
这时候，之前被诗寇蒂打晕的阿德里安博士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他一脸兴奋谄媚，那张略显猥琐的脸上几乎皱成一团：“我尊敬的主教先生，最终调试已经准备好了，一切都在计算之内，我们距离成功只差最后一步。”
说这句话的时候，阿德里安的视线不停地往楚宵的脸上拐，终于这个科学狂人没能按捺心中的狂喜，感慨道：“神明的力量，终将落入您的掌握之中！”
对此，洛贝林爵士并未表现出多么的喜悦，似乎对即将到手的神明之力并不放在心上。
“那么开始吧。”爵士先生站起身来，优雅地整理着身上的礼服，“现在就请我们的神侍入场吧。”
楚宵的在身后的两名士兵的胁迫下站起身来，他别无选择，只能咬着牙看自己能不能挺过这一劫了。
“洛贝林先生，”楚宵向走向高台的男人问道，“给你的一个忠告，就我短暂的接触来看，他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你掌握的工具。”
“多谢你的忠告。”洛贝林爵士回头说道，笑容里似乎还带着其他的含义，“没关系的，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楚宵在士兵的押送下来到了高台上，身边还跟着阿德里安博士。教堂中央的大幕缓缓拉开，露出大幕之后的情景，在巨大的幕帘之后，【神明】的空壳再次出现在楚宵的面前。
她身着华服，头戴冠冕，虽模样年幼，但是已然呈现出一种难以描述的神秘感。她依然是宛若熟睡的姿态，身边则侍立着两名模样精致的人造人侍女。
原本就是供奉神像的地方，此刻却安放着真正的神明躯体。
这一瞬间，楚宵脑中莫名有了这么一种期望：他希望看到这个女孩睁开眼睛。
只是，她脖子与四肢上的外表华丽的金属环此刻却流动着令人不适的光来，这意味着对这具肉身的控制器已经完全启动，否则这具肉身漏出的“神威”会让常人仅仅是靠近，都会遭到强烈的影响。
楚宵忍不住会去想，那个尚未进入肉身，不对，至少是还没有完全进入这具肉身的“神明大人”知不知道自己即将得到身体，早已被贪婪的人类套上了枷锁？
“这个真的能够让你们控制她吗？”趁着阿德里安博士在他身边忙里忙外的功夫，楚宵问道。
阿德里安博士并不喜欢人质疑他的发明，当即皱眉道：“这是当然的！一切都在我的计算之内！”
可是，即便阿德里安博士如此信誓旦旦，楚宵依然不觉得仅仅凭借几个好看的金属环，就能够限制住这样的一个超越人类想象的怪物？
“可是之前这个几个环也启动了，我与诗寇蒂不还是被影响到了。”
正在给楚宵戴上一个造型奇特的金属头盔的阿德里安博士很不满，但是身为一个学术狂人，他很乐于向愚蠢的人类解释天才的原理——至于能不能听懂，就不在阿德里安的考虑之中了。
“就你问题多！这是当然的，首先，当时限制器并没有完全启动，毕竟那本身就是一个陷阱，其次，你与它的接触导致这具肉身的活化程度进一步提高，加上外面正在进行的献祭，那个巨大的意识流一瞬间有那么一些超出了我的计算，不过没关系，这种程度的误差已经被我修复了！”
楚宵的身上戴上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仪器，在阿德里安博士的喋喋不休中，脑海中回想起刚刚的场景。这个被当做神明的存在，似乎有着改变人类认知的能力，这种认知改变……会不会并没有结束……
青年的脑海中再次响起了一阵浅浅的少女笑声，楚宵忍不住扶额。
【就快见面了……】
楚宵用力摇了摇头，开始缓步走向那沉睡的少女。
侍奉在少女身侧的两名人造人侍女自觉地让开道路，而是阿德里安博士站在角落，一脸兴奋地盯着楚宵，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丝细节。
而在高台的另一侧，洛贝林爵士抓着妻子的手，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而被限制在座位上的诗寇蒂眸光低垂，趁着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楚宵的仪式上的时候，尝试着挣脱开束缚。
楚宵不自觉地向那宛若沉睡的少女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霎时间，他的时间停止了。
恍惚之间，他仿佛走进了一个无边浩大的空间，他似乎悬浮在半空之中，在无边的黑暗之中，一片无垠的海洋骤然呈现在他的眼前。无数的星星点点在海面上浮现，转瞬间，又如同星火般散灭。
无数人的生，亿万人的死几乎在同时呈现在青年的面前。他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庞大的信息流几乎要烧光他的大脑。
这是意识之海，是全部人类共同意识的最深处。
仿佛水滴声响起。
海面上攒动明灭的星光骤然停歇，一个美好的身影悄然从水面之下的幽深之处浮出，他裸露着精致的赤足，于水面之上悄然而立，银色的长发在荡漾，浑身仿若光辉般闪耀。
她有着楚宵无比熟悉的绝美脸蛋，全身只有银白的长发稍作遮掩。
少女点着水面欢快地向楚宵靠近而来，那散发着光辉的身体拥有着超越人智的美感。
【我找到你了。】
她……他的声音响起，伴随着银铃一般的轻笑。
楚宵在这一瞬间明白了，这才是他，真正的他，这段时间来他感觉到各种异样，之前听到的各种笑声，都只是他泄露而出的一丝碎片。
或者说，仅仅是那庞大信息的一角。
这一瞬间，他完完全全暴露在了【神明】的视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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