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迦
现下掌控仙凰气运的，是仙凰帝君，那是一身至圣境的修为都与国祚气运交融的至强者。
他不给，谁也抢不了。
但南翎王和邪心宗就打算从帝君那里虎口夺食呢，气运力量一缺失，帝君就会知道有人搞鬼，到那时他会亲自出手，至圣境面前，他们都是蝼蚁，这一点，邪心宗的也肯定明白。
所以他们恐怕有保证仙凰帝君难以出手干涉的“底牌”。
那么……自己要不要做那个在所有人预料之外的，最后的得利者？
凰嫣瑶心思百转千回，凰无梦则依旧淡淡地望着她。
“你可以慢慢考虑，但本宫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了。”
第98章：睡了两天
凰嫣瑶沉默许久，终究还是点头应了声是。
在力量面前，能耐得住诱惑的人不多，凰嫣瑶自认为也算一个了，至少凰无梦能给她的很多，别人的诱惑就没那么容易让她动摇了，但有时候人就是得为自己考虑。
反正她也是冲着帝君宝座去的，那为何不能把这股力量先握于手中？
凰无梦摸着她的脑袋，少见的温柔短暂流露了一下，“你的大事，还需要你自己拿主意，本宫不干预，但你既有野心，亦不可时时守着那点妇人之仁，别让人说我凰无梦看重的后辈是优柔寡断，大义难堪的女子。”
她是没有子女的，连婚嫁都不曾有过，但在凰无梦眼里，凰嫣瑶似徒似女，但如何做个“母亲”她是不懂，至于温柔……也只有这么一点。
毕竟曾经的她，可是以恐惧和强大来统治如此疆域的女帝。
“先祖真的相信我能够登上帝位吗？”
凰嫣瑶垂眸，低声应了句，凰无梦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梭着，似乎有什么念头在心中萌芽开始壮大。
“本宫相信。”
“为什么？”
“因为你很像我，甚至比曾经的我更通情达理。”
凰无梦说着，唇角微勾起浅薄的弧度，凰嫣瑶没有回应了，丹田内不断涌起的暖意滋生出了困倦，叫她缓缓睡了过去。
会睡很久。
……
等凰嫣瑶再醒来的时候，外面已是夜幕朦胧，银月清冷，星辉洒落在她身上，泛起莹白的光泽。
她揉着额心，睁开双眸，便看到一张精致的侧颜静静的躺在在边上，闭目养神，那是风伶，她还没有苏醒，而凰嫣瑶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只是一旁已经有侍女开始端来水盆，将她扶起，为她擦脸、净手，梳洗打扮……
熏香袅袅，凤床摇曳，金玉雕刻的屏风后是明亮的烛火。
凰嫣瑶坐直身体，抬手撩开珠帘走向屏风处，透过镂空的雕花也看不到什么，服侍她的侍女看起来有些陌生，但想想自己也不剩下多少侍女了，她心里的苦涩还是没有消退。
“我睡了多久？”
“殿下睡了两天两夜。”
侍女有些怯生，之前从未服侍过主君，因为那也不是她要做的。
“都已经过去两天了？”
凰嫣瑶眉头蹙起，迅速内视丹田脏腑，丹田内真气满盈，隐约间也有突破的迹象，夏九邪余留的魔气已经被她彻底吞食分化，归于己身。
只是自己睡得的确也有些久了，不过好在有陆沐和古韵惜在，历衡也代行职责，城中事务也不至于无人管。
梳洗完了，凰嫣瑶让侍女退下，自己赤着玉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阳台，眺望着夜幕下的天阙城，瞳孔渐渐染上幽芒。
等陆沐走进来的时候，凰嫣瑶已经在阳台边看了许久，背影纤细挺拔，宛若傲立雪峰的松竹，寒冷孤高。
陆沐慢慢走到她身后，为她披上了绒肩，温润的嗓音带着安抚的味道，“睡得舒服吗？”
凰嫣瑶收回视线，偏头看他，“很舒服，但是太久了。”
“养伤就是这样。”
“怎么又是你来看我，韵惜姐姐呢？”
凰嫣瑶顺势靠着陆沐的臂膀，陆沐也习惯了她偶尔的娇气柔弱，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丝，轻笑道：“她有很多事要做，为了你。”
“天阙城遇袭的事情传的很快，连乌岩大漠那边都听到消息了，羽山族长今晨还送了名亲信过来，探探虚实呢，古韵惜得帮你稳住民心，否则再出些乱子，可不好办。”
凰嫣瑶沉默，良久叹息了一声，“主君无能，累死下臣，大概就是这样吧。”
“放宽心，谁不会犯点错呢。”陆沐轻拍着她，“我相信你以后会更决断的。”
凰嫣瑶眨了眨眼，忽然笑靥如花，歪头蹭了蹭他结实的胸膛，“大少主还真是嘴甜。”
“你不是喜欢吃甜的吗？”
门被推开，侍女进了寝宫，手上还捧着一叠衣裳。
看着两人这般亲昵举动，她脸色僵硬了片刻，随即又恢复了常态，将衣物往桌上一搁，道，“殿下，您的衣裳。”
话音刚落，她便飞快的跑了出去。
凰嫣瑶挑眉，看着那侍女的背影，“她怎么怪怪的？”
陆沐看着那几件衣衫，笑了笑，没有作答。
看到自己的殿下依在一个男人身边，换作风伶也许不会惊慌，但她只是个小小的侍女而已。
凰嫣瑶离开他的怀抱，拿起那件紫色的裙裳，走到屏风后面，还冷着脸探出头来：“不准偷看，否则我戳你的眼睛。”
陆沐哭笑不得，“我已经看过了。”
“少提，我说原谅你了，但不代表你可以说起这事。”
凰嫣瑶的曼妙身姿在屏风与烛火后显得朦胧如梦，她站在铜镜前面，对着里面的人儿浅笑，镜中美人虽然素面朝天，却掩饰不住其倾城容貌。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陆沐能够看到模糊的雪白在屏风后晃动着，他便想着那模糊的白影变得清晰以后……嗯，不可能看腻的。
半晌之后，凰嫣瑶穿好衣裙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紫色的薄裙衬出那青涩与丰满之间的身材，长发只用一根简单的银簪挽起，威仪秀艳中又蕴着不谙世事的灵动。
两人一路出了寝宫，陆沐就领着她来到了议事书厅，推开门，就能看到古韵惜和历衡正吵着，陆沐倒是熟悉，毕竟这两天两夜以来，他们俩吵的次数一点都不少，没有凰嫣瑶做拍板决定，臣下往往都会如此。
凰嫣瑶走近，两人才停止争执，齐齐起身。
“殿下。”
历衡垂首行礼，古韵惜则立刻冲过来，轻轻地将她拥在怀里，深深地嗅了一下。
“好了好了，我修养的很好，姐姐不要担心。”
凰嫣瑶摸摸古韵惜的脑袋，这位矮她半个头的“姐姐”才松开手。
她来到主位坐下，这才问：“我统辖之地的局势如何了？”
历衡恭敬道：“您休息的这些天，外头传闻您遭刺杀重伤，心神失常，躲在深宫中不见任何人……有些势力蠢蠢欲动，不太安分，我与古统察使也对那些人敲打了一番，现在一切都好……”
凰嫣瑶淡淡道，“传谣言之人，必定有备而来，你继续查，看看那些家伙是不是早有反心，如若是有，不要留手，现在非常时期，可经不起乱子。”
“属下遵命。”
“南翎王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第99章：纠结
自打来到南疆，凰嫣瑶就感受到了南翎王的敌意，虽然当时势单力薄，但她还是让历衡时刻注意那边的动向。
所以历衡收罗了不少探子和密使，专门在洪战的地盘里四处探听消息，只是一直都没什么用而已，毕竟洪战为人做事都讲究谨慎，想抓他的小辫子不容易。
历衡低咳了两声，“殿下，我等派出的那些探子，现在都已音信寥寥。”
“什么意思？”
“大部分密探都已有数天未传回什么可用消息，位于南翎王城之内的，则完全渺无音信，据微臣猜测，他们已经……”
原本历衡也不怎么指望这些招来的探子们做什么大事，但像这样失联的情况，倒也少见。
越靠近南翎王城，那边的探子就仿佛人间蒸发了，至于出了什么事……历衡只能觉得他们身份暴露，丢了命。
“这些天来，一点消息都没有？”
凰嫣瑶语调平静，又问了一次，眸光深邃，叫人琢磨不透她的想法。历衡也只是摇摇头，至于遗憾……他也不显得多遗憾。
“在这之前呢？”
“倒是有几人回了些消息，说王城之内精兵严巡，远比平常人数更多，入夜了便有腥血气息弥漫，只是难以寻到源头……大抵如此，现在则完全无信传回。”
“……我知晓了，你先下去处理城中政事吧。”
凰嫣瑶思绪流转，挥挥手，便让历衡退下了，他也知道凰嫣瑶更信任陆沐和古韵惜，他此时还远不够格参与到这“三角”中来，因此只是淡定地应了声，退下去了。
“嫣瑶妹妹想到了什么？”
古韵惜抱着双臂，侧目盯着凰嫣瑶，厅内烛火昏黄，在她的紫色的裙衫上留下恍惚不定的阴影。
“洪战把南翎王城封起来了。”
“为何他要如此做？”
“我还记得韵惜姐姐你说过，当初在洪战那老东西的地盘上杀掉的邪修，告诉你们他与邪心宗正合谋筑阵，要以生灵血肉的力量，来切割仙凰帝朝的国祚气运，不是吗？”
“的确如此。”
“那个阵法分一百八十八个小阵组成，但总归要有一个主阵，用以汇聚所有小阵的力量，方可成势啊。”
凰嫣瑶嫣然一笑，心里已将洪战与邪心宗做的盘算想了个八九成，至于剩下的那一两成疑虑，现在也可被打消干净。
“那南翎王莫不是要……”
古韵惜身子缓缓僵了，眉目抖动着，泄出些许狠厉来。
她是见识过那“万灵夺气大阵”的，的确，这阵法是有个简单朴素的名头，可想要成阵有势，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古韵惜不会忘记，在那葬骨山的山体中，吸收了数千人血肉的阵法，所结出的那颗硕大而邪佞的“心脏”。
“恐怕南翎王要把他王城治下的子民，统统扔入阵法之中凝炼血肉啊。”
陆沐皱紧眉头，一想到王城之内的生灵血流成河，他也不忿。
他对敌人不留情，大部分人都是如此，可为了力量就将无辜凡民给祭了，这实在有伤天和。
邪心宗那等毫无底线追求力量的邪法魔道被人人喊打，不是没道理的。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已无济于事，邪心宗与南翎王的合作不知多久以前就敲定了，现在南翎王城恐怕早就死亡遍布，不余生机了吧。
反正不论结果，指定是不可能继续让洪战活着了。
现下古韵惜和陆沐都不做声了，厅内一时间安静下来，只等着凰嫣瑶做决定。
“明日出发。”
良久，凰嫣瑶幽幽吐出一句话来。
“你打算怎么做？”
陆沐看着她那有半边阴影隐隐作现的娇容，突然问道。
凰嫣瑶抬起头，似笑非笑，灯烛之下，只能依稀看清她唇畔弯弯的弧度，“我打算……把那股国运之力夺过来。”
“不管是洪战还是邪心宗，他们休想从仙凰帝朝这里谋到哪怕一丝好处。”
“这倒是……可以。”
陆沐沉默片刻，摸着下颌，“反正国运一旦被阵法切割，帝君就会发现，若你有十足的把握能从那大阵里抢过那股国运，邪心宗的谋划会落空，也不必担心帝君追查到你的身上来。”
他不明说，但这种虎口夺食的想法，凰嫣瑶自己决计想不到，凰无梦倒是有很大可能出这种主意。
陆沐是很了解凰无梦的，虽然这偌大帝朝乃是她所留下的遗产，仙凰皇族也都算是她的后裔，可她就只在乎凰嫣瑶，她只关心凰嫣瑶一人的所得所失。
其他人……她是不理会的。
只是，凰嫣瑶会同意这样的决定？
她固然是“主角”身边所有女眷里最冷酷无情的那个，但绝不会借邪修之手谋一己私利，更不会要那以凡民百姓的血肉换来的力量。
凰嫣瑶的高傲，比他更甚。
“韵惜姐姐？”
凰嫣瑶的声音唤动了眉头稍紧，一言不发的古韵惜，她看过去，半晌便道：“你有把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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