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迦
……
一夜无话。
陆沐醒来的时候，凤焰儿和慕容雪都醒了，但她们不离开，就是看着陆沐的睡颜，等陆沐醒了，她们才有些不舍地起身。
赤芯则睡在一旁的藤椅上，裹得严严实实的，像肉卷一样，她睡觉的时候很安静，只露出个小脑袋来，今天也没有机会给她睡懒觉了，陆沐摇醒了她，凤焰儿也顺带让早上来寝宫的鸢雨吩咐做点吃的，免得这位小祖宗路上闹腾。
“怎么样了？”
陆沐问。
“绯天狴犴一族的长老看来跟他们相谈甚欢，那位赤云长老会留下来，在千鸢城中坐镇，会有点用的。”
凤焰儿不常与暗幽千鸢的长老见面，其实见了也说不上什么话，大家的心都隔着层厚厚的壁障，她也没心思去看那避障下藏的什么秘密。
所以鸢雨负责传话。
“有绯天狴犴的长老在这里，其他妖族的眼线会发现的，至于他们在不在乎……这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陆沐已经做了不少，虽然都不算难，但暗幽千鸢一族的那些长老恐怕打一开始就觉得他夸下海口，无法履行，可他把这个事揽下，也很好地做完了，如果后面还能再听到例如三长老鸢屈的抱怨……那他就要杀些鸟雀来立威了。
当然，陆沐也没指望他们帮多少，别闹事就够了，毕竟能对人类高看一眼的妖族少得都快灭绝了，更何况是一群高傲惯了的妖族长老。
凤焰儿看陆沐的样子似乎胸有成竹，便也放宽了心，不再忧虑。
……
一切安排妥当后，在圣凰殿的高台，灵船遥遥腾起，驶入云端。
约莫飞行了七日以后，恰逢正午时日，灵船下落，出现在陆沐眼前的，则是一座庞大的巨城。
但这座巨城周围，遍布着无数废墟，经历了许多年月以后，仍旧屹立在此，只是那般模样只让人觉得悲惨，哪怕是这样的巨城，终究也毁灭了。
那座新城，是建立在旧日残骸之上的。
却也无法重现那往日的荣光与雄伟了。
“……帝城已经毁了。”
凤焰儿看着下方的无数废墟，只是叹惜。
第48章：古战场的进入名额
凤焰儿是找回了一些记忆的。
帝城是由三座城池相连组成的，她曾经生活在九凰城里，妖中三皇的城池，古月钰龙一族的古月城，和绯天狴犴一族的逐日城，就此组成了万妖古朝的帝城。
万妖古朝也曾经是一片丰饶的灵土，但现在留下的除了残骸，就是荒原，凤焰儿的目光落在了另一边，那里曾经屹立着九凰城，但现在就算是废墟，也不剩多少片了，她知道那个城市曾经辉煌数世。
凤焰儿又叹了口气，她想，如若玄天大劫没有让她的族群彻底毁灭，现在又该如何呢？
她也许也会像赤霄那样垂老，膝下子孙也可让她尽心去展露慈爱，但世间没有如果，她也没资格去想这些没有发生，也不可能发生的过往旧念了。
“走吧，先进城。”
陆沐把灵船收了起来，一行人从地面上进入古月城。
古月城上空很干净，他们来到古月城的时间既没有太早也没有很晚，那些准备要参与探索古战场的妖族，都已经来了这里，而且其中不乏有悬海境，甚至造化境的大妖，他们带着自族的小辈，妖身相当庞大，但只要靠近了古月城，都老老实实地化出人身，然后走进城。
没有例外。
也许那位大殿主，不喜欢有人在她的头上乱飞。
违反这个规矩的后果……陆沐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这么挑衅对方。
千妖大殿他可以不在乎，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至少现在凤焰儿不要跟千妖大殿起冲突。
“来者请上报身份。”
两人刚踏入城门，立刻就有侍卫迎上前来，陆沐不多言，赤雷与暗幽千鸢一族的那位唯一的女长老鸢霜各自释放出了妖族气息，表明身份。现在算是多事之秋，来到古月城的妖族很多，侍卫确定了他们的身份，也就不再管别的了。
侍卫目光扫了一圈，最终目光落在了陆沐，凤焰儿和慕容雪身上，他看得出慕容雪和陆沐h是人类，但千妖大殿里并非没有人类，而且这也不该是他一个侍卫要操心的。
“请问诸位是应我千妖大殿邀请，前来探索问天古战场的？”
陆沐颔首。
“那还请各位往城中的演武场去，那里有我千妖大殿的供奉负责接待各位。”
侍卫让开了路，准备接待后面来的，而一行人则来到了演武场外，果然有一名穿着深色袍子，带着鬼面的供奉站在门口，陆沐灵念一扫，但看不出那人的修为。
看不出修为，但陆沐却看得出，这位供奉，是人类。
“欢迎各位。”
鬼面供奉微笑着拱手示意，态度似乎有几分挺真诚的友善。
“早听说千妖大殿中，有几位被视作异类的人族，今日一见，被冠名‘异类’想来并非空穴来风之事。”
凤焰儿只淡漠道。
“所谓异类，不过是因为我们亲近妖族，而南域大部分人类都仇视妖族罢了，不与他们同流一路，自然也要被诋毁的。”
鬼面供奉也不恼，一番言语显得他坦荡大气，至于真假，却不好说了。
“虽然千妖大殿中有不少供奉都在猜测，那位九翎圣凰是否会真的出现，甚至还因此有了庞大的注码……现在您真的来了，有人会很高兴，有些嘛……要有损失咯。”
他低笑着，注意力一直都在凤焰儿的身上。
“你呢？”
陆沐接了话茬。
“我？我是高兴的那一类，要知道，从妖族手里赚到好处，不是件容易的事。”
鬼面供奉毫不掩饰自己的逐利本色，仿佛他心里堆着无数话语，不管见了谁都能找出几句来满足对方的愉悦，陆沐有些好奇那张面具下的脸会是什么样的，所谓的奸诈之辈，也许就是如此。
“大殿主对您有兴趣，我们不知为何，但也不会去过问，还请放心，千妖大殿做事是讲规矩的。”
“真的吗？”
“如果千妖大殿的名声和威望还想继续撑着，那就要这样。”
鬼面供奉领着他们进入演武场中，在这偌大的演武场里，摆着十个擂台。
“这是在做什么？”
赤芯啃着烤肉，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她睁大眼睛，但嘴是不停的。
“比试。”
鸢霜长老对此并不陌生，这一次她陪同鸢雨而来，但曾经，她也是争夺进入问天古战场的年轻妖族。
“进入问天古战场的名额有限，每次只有八十八名，只要在古战场周围的禁制开启前，能够位列前百名，那就能够得到资格。”
鬼面供奉指着演武场边上一块高有五丈的庞大墨石碑：“能位列名次者，其名号、出身、修为都将会显示在那块古碑上，诸位可以选择自己的对手，当然，仅限造化境下的各位。”
“哦！这个好玩！”
赤芯眼睛一亮，除了吃和睡，她也喜欢打架，在坐了几天船以后，她闲得手脚乱蹦。
“我先告辞了，希望各位能得偿所愿。”
鬼面供奉这就离开了。
“这问天古战场为什么会限制参与名额？”鸢雨问。
“这古战场是玄天大劫时所余留下来的，虽然并不处于异空间，但大劫之时，那里爆发的战几乎将所有东西都摧毁了，哪怕连空间也免不了这毒手，我曾经进去过，里面的空间波动已经彻底紊乱，方圆万里庞大的古战场上，处处遍布空间裂隙，极不稳定。”
“造化境以上者，步入其中，会导致空间错乱的异象，如果贸然出手，则会令空间彻底破碎，所以，想要进入古战场，修为就要在造化境之下。”
鸢霜解释道。
“那里面究竟有什么？”
凤焰儿冷不丁地问。
“……不确定。”
她想知道的，其实鸢霜同样想知道，因为问天古战场如此庞大，却因为空间紊乱的原因，到今天，这古战场的全貌也没有被全部探查清楚，至于有什么，这个就更不好说了。
就以鸢霜的所见所感来说，那古战场是一片埋葬着过去的坟墓，而无论里面埋着什么，似乎都没有彻底死去。
那不是个好地方。
但正所谓，越危险的地方，就越有机遇……
这种话总是会随着诸人口舌流传八域，然后，那些自诩为“无畏之辈”的家伙们，就要像深渊里扑去。
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不把命当命的鲁莽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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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选个对手吧
问天古战场并不是南域独有的，但到了今天，这古战场还能成为一众妖族们拿去锻炼小辈的地方，这倒是比较少见了。
如果真要说，陆沐曾经在东北域里进入的那个“问天葬脉”，跟这古战场完全一样。
只不过，那个问天葬脉里，还没有听起来的那么恐怖。
“我倒不在乎那个古战场……千妖大殿才是问题。”
从那位鬼面供奉为他们领路开始，赤雷就一直沉默不言，他其实并不安静的，但也许是为了好好地审视状况，他一点都没表露出焦躁或者急切，反而平静的很。
“千妖大殿？”
鸢霜皱眉。
“呵……”
赤雷轻笑了一声，“问天古战场，我与你都是进不去的，进去就要出事，但既然千妖大殿广邀众族，前来再探古战场，圣凰殿下是一定要进去的。”
“但如果，圣凰殿下进去之后，却要面对着那些听命于千妖大殿的众族的围攻，该如何？”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可不打算轻信那供奉的话，更何况，他是人类。”
“我也是。”
陆沐笑了笑，目光落在那黑墨石碑之上：“既然焰儿是一定要进去的，那不如考虑先拿个名次。”
赤雷看着陆沐的眼神变了又变。
他之前只觉得这位挂着“圣凰亲王”名号的陆氏少主确实有些傲气，但现在看来，不只是傲气而已，他有种自信，似乎觉得任何事物都不会威胁到他要保驾护航的女子。
这种自信从何而来呢？
这当然就不归赤雷区想了，既然他有自信，那倒不如相信他，因为拦着凤焰儿肯定是不现实，若真要如此谨慎地步步为营，那从一开始他们就不该来这古月城，也更不要想着进入问天古战场，但如果真要这样，恐怕绯天狴犴一族也不会同意当她的“盟友”。
妖族若失去了这种心性，会难堪大用的。
反正进不去，不如相信凤焰儿和陆沐有能力挡下千妖大殿的不轨谋划。
“看起来，焰儿已经吸引了很多目光了。”
陆沐轻轻捏着凤焰儿的柔夷，眸中闪烁着莫测的幽芒。
演武场里的妖族一点都不少，而他们这一行人虽然不高调，但露面就已经足够引人瞩目了，南域有多少年没见过绯天狴犴一族出现？最近在南域闹得风波沸扬的九翎圣凰也来了，陆沐和慕容雪其实也是不相上下的重要人物，可他们毕竟是人类。
南域妖族基本不会鸟人类。
现在，“圣凰亲王”的名头还不怎么鼎盛，也许处置了那么几个蠢蠢欲动的大妖吧，但妖族如果能被人类吓怕，那还是不太容易的。
反正现在陆沐就打算着让自己出名呢，不出名，这圣凰亲王当着也没意思。
“我们去选些对手吧，守住各自的名次即可。”
既然这些人都对凤焰儿有各种各样的想法，那不如，先让他们见识一下凤焰儿的实力，他们自然就会去想一想，自己那些“想法”会不会惹来麻烦了。
凤焰儿轻轻捏紧了陆沐的手掌，然后走向其中一个擂台。
擂台上站着的，是一名妖族，那是第八号擂台，陆沐看向那块巨大的墨石碑，上面正清楚地名列着这家伙的信息。
石猛，搬山魔猿一族，源极境五重，第二十八名。
陆沐再看向擂台上。
这搬山魔猿族出来的，的确有那么些“刻板印象”，因为这家伙虽然是以人形姿态守擂，但怎么看都不像人类，除去那两米的身高还算正常以外，他浑身都是棕黑绒毛，肌肉宛若结状石块，脸也不怎么好看，至少一眼看去，比孙猴子都孙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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