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迦
“好吧，那我也顺便回好久没回过的母校看看好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们现在还是得考虑如何到地下车库拿到车。消防楼道走不通的现在，就只能考虑电梯了啊……
但是，坐电梯的选项也被安素心彻底否决了：“你想象一下，等到电梯门一开，面前一堆丧尸，你躲都没地方躲！”
这毕竟也只是概率问题，说不定坐电梯下去啥也不会遇到……不过这等于将小命儿完全交给运气，事关生死，楚宵决定不到逼不得已，不去赌这一把。
最终，还是安素心看到走廊上的消防栓定下主意。他们决定用水管儿当绳子，从五楼窗户荡下去。街道上一片混乱，有的是人帮他们吸引丧尸的注意。
就在这时候，一声凄厉的女性惨叫骤然响起。
正在准备的二人心里一惊，循声看去，就看到刚刚那扇藏着春光的紧闭房门砰砰作响，然后忽然打开，从门后窜出几个神色惊恐，不着寸缕的男女，紧接着几头同样**的丧尸从门后冲出，嘶吼着将几个人扑到在地，顿时鲜血四溅。
安素心明锐地注意到，其中一具丧尸的手腕处有包扎过的痕迹，很有可能是他隐瞒了伤情，和其他人一起躲进房间，结果在众人胡天胡地的时候，突然变异。
幸存的几个人看到窗边的楚宵与安素心，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样，跑了过来。
可稻草也只是稻草，楚宵可对付不了这突然多出来的十多个丧尸。他一把将绑好的消防水管抛出窗外，然后大声向小秘书招呼道：“跳！”
就在二人沿着水管儿快速从窗外向下移动的时候，一名逃出来的女性职员也翻窗而出。她还没来得及穿衣服，一身白花花的皮肉挂在墙壁上，就像一团等待风干的腊肉。这可怜的女人一边哭，一边笨拙地向下蠕动，大概是平时就没怎么锻炼，加上刚刚的“多人运动”耗费了不少力气，她还没坚持多久，就没了力气，双手一松，整个人坠落下去。
这是五层楼的高度，下面是坚硬的水泥地面，掉下去的结果可想而知。
楚宵低头看到那女人坠下的地方，鲜红的血液以她的身体为中心流淌开来，就好似一朵渐渐绽开的花。
“这样……也总好过被丧尸吃掉……”他默默地想。
第五章 约定
楚宵先一步到达地面，然后抬手接住跳下的安素心。
周围一片混乱，汽车的撞击的碰撞声，混合着人群的惨叫与丧尸的嘶吼充斥着楚宵的耳膜，然而，这份混乱毫无疑问已经变成了最好的掩护。
他们不敢犹豫，快速向地下的停车场的入口冲去。
楚宵挥舞着手里的高尔夫球杆，一棒子砸烂一头丧尸的脑袋，然后一脚将另一头冲上来的丧尸踹倒，抬起脚来，厚重的皮鞋鞋跟一下踩烂了对方的下巴。他毫无心理障碍地敲碎曾经同类的脑壳，就像逐渐打开某个枷锁，连楚宵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砸烂丧尸脑袋的时候，他的嘴角，上勾起的。
安素心注意到了男人的笑，但是她什么也没有说，而是凑上去，用袖子擦掉楚宵脸上的血迹：“注意点，我们不能确定它们的血对人体的影响，千万不要让它们的血沾到伤口上。”
小秘书的动作让楚宵稍稍一愣，继而点头道：“明白。”
两个人从外界的步行楼梯进入地下车库之中，借着车库的灯光，血迹和蹒跚的丧尸几乎到处都是。
然而，这已经是熟悉到令人生厌的场面，也只有在车库里不时回荡的惨叫声能让他们心里产生些许的动容。
他们或许都没有发现，在灾变发生后的仅仅一个多小时中，他们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适应这个无序世界的新规则。
……就如放归野外的动物，重新适应残酷的深林。
车库里停满了汽车，不少地方发生了车祸，不远的地方有一辆车撞在墙壁上，变形的车门被丧尸扒开，几头丧尸趴在驾驶位正在啃食着什么，一双腿从缝隙间伸了出来，还不时的抽搐着。
“车在哪儿？”楚宵可不知道老板把车停在哪里。
“我知道位置，这边。”
借着一辆辆汽车作为掩护，二人谨慎地向目标靠近，遇到实在躲不过的情况，就干脆在趴在车底移动。距离丧尸最近的时候，楚宵亲眼看到一个女人被丧尸摁在自己头顶的车上啃食，那双脚就在他的眼前，渐渐失去了挣扎的力量。
终于，一辆黑色的奔驰大G出现在他们面前。
在确定周围没有丧尸后，楚宵拿出老板的钥匙，解锁上车，等到坐上宽敞的驾驶室里，楚宵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今年没开那辆骚包的敞篷跑车过来，”楚宵第一次驾驶百万级的豪车，忍不住四下张望，“那辆超跑可没这大家伙有安全感。”
“知道为什么吗？”安素心冷笑了一声，“今天是我入职的第一天，那个老色鬼想玩车震，当然要挑一辆宽敞的车。”
她冷眼看着汽车的内饰：“如果不是发生了这种事，我本来会在这里面，被那个油腻的老男人摁在座椅上，夺走第一次……哦，对了，没有第一次了，我自己毁掉了……”
楚宵无法想象那种画面，哪怕仅仅是想象一下，他都感到彻骨的厌恶和拒绝。真是不可思议，明明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他却对她产生了近乎蛮横的占有欲。
……她是我的，除了我，谁都不可以碰！
于是，或许是一时的冲动，或许是暂时安全下来后，之前被强压下的火焰再次升腾起来，他忽然伸到副驾驶位上，一只手按住小秘书的后脑勺，狠狠地吻在她的唇上。
安素心也是一懵，但是立刻开始回击，仿佛这不是情人间亲昵的接吻，而是互相争夺胜负的战斗——也是，他们本就不是情侣。
以唇为盾，以舌为剑。二人的舌头纠缠在一起，双唇死死叠合，就好像都要在对方的身上烙下自己的印记！
双唇分开，拖出一条银亮的丝线来。
“满足了吗？”安素心直勾勾盯着楚宵的眼睛，眼中溢满某种情绪，“想必是没有吧。”
车内的温度好像升高了，车窗上升起一层水雾，外面肆虐徘徊的丧尸好似都已经远去。
小秘书忽然解开自己衬衫的纽扣，撩起撕开的裙摆。她粉色的舌尖轻舔嘴角，精致的面上升诱人的煽**彩：“不来试试吗？”
“试什么？”他明知故问道。
小秘书凑到楚宵的耳边，灼热微香的吐息扫过他的耳际：“车震……”
面对这样的邀请，楚宵如何能够拒绝？他当即翻身而上，把座椅放平，压到安素心玲珑的身体上。
他听到女孩发出一声畅快的轻笑，整个人便沉浸到一片温柔之中。
……我一定是哪里不正常了……我们都是……
……
一只带血的手拍到车窗上，惊醒了车内忘情的二人。
那是一只白领打扮的女性丧尸，活着的时候，恐怕也是受无数人追捧的都市丽人，可是现在性感丝袜上满是破洞，时尚的衣装被撕扯开来，露出苍白到发青的皮肤。
“不是吧？你对这种东西也能**吗？”
安素心一边仪态优雅地套上被男人粗鲁扯下的蕾丝内衣，一边面不改色地看向窗外模样凄惨的“前”都市丽人。
楚宵没有回答，眼前这丑陋的、非日常的存在，似乎在提醒自己，曾经的平静和秩序已经彻底不见了。逃亡路上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中闪过，好多次他都是与死亡擦身而过。
然而，在恐惧之外，另一种莫名的情绪似乎也在他心底开始酝酿。
那是一种从枷锁中挣脱的自由感，他的心中人性在低头，**在昂首。就像现在，他砸烂了以前老板的脑袋，抢走了他的豪车，还睡了本来被他预定的漂亮女人。
“我其实很高兴，”楚宵好似无视了窗外的那只染血的手，轻声对身旁的女子说道，“很高兴你愿意跟我一起走。”
“是吗。”安素心穿好衣服，默默地听着他的自述。
“嗯，我不能否认这种感觉，如果不是这场灾难，我可能永远不能睡到你这样的女人。”楚宵坦诚道，他觉得有必要和身旁这个发生过最亲密关系的女子好好谈谈，“所以，哪怕只是想象一下你在别人怀里的情景，我就难受到想要杀人。”
“所以刚才你才那么卖力？就是因为想到我差点被另一个人在这里……哼，男人的丑陋的占有欲。”安素心整个人枕到楚宵的大腿上，仰视着男人的下巴，“你大可放心了，在你之前，我甚至连一场恋爱都没功夫谈。”
她那糟糕的家庭关系让她根本没有精力享受那些美好。
“也许你只是想暂时与我一起行动，等到安全了再分开……但是现在，我不准备放开你了。”
安素心不说话了，她凝视着男人的脸，然后缓缓伸出手，纤长的手指拂过他的下巴。
“真是个霸道的男人。”她声音非常平静，甚至有种异样的温柔，“我可以将之理解为‘表白’吗？”
“认识不到半天的两个人谈什么表白？”楚宵自嘲一句，“你可以理解为‘绑架宣言’……”
“原来，我被你绑架了呀……哈哈哈，真有趣。”
她忽然伸出一根白玉似的小拇指，认真道：“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让你绑架我。只要你答应我，我就愿意成为你的附庸，我会用我的身体讨好你，让你舒服让你爽，你只要想，我随时都能和你做到底。我也可以为你出谋划策，一起冒险，一起出生入死。否则，我会想尽一切办法离开你，甚至不惜同归于尽。”
楚宵勾住她的小指：“现在你可以说出你的要求了。”
“我不知道这个世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因此，我只会以最糟糕的结果来考虑。我要你保护我，不准因为危险就将我抛弃，也不准把我送给其他的男人。”她的语气异常端正，就仿佛……端庄的婚礼仪式上，与另一半交换着誓言，“我要你和我约定，在你死之前，保证我活着。”
“我答应你。”
于是，二人同时开口，说出孩提时代才说过的幼稚的话语：“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随后，二人拇指相合，就此立下约定。
第六章 思考
窗外的丧尸开始用力敲击车窗，它似是不满被车内的男女无视，胡乱嘶吼，沾满血肉的牙齿贴在玻璃上不断开合。
“我们该走了。”
楚宵发动汽车，踩下油门，猛地将丧尸撞飞出去。
发动机的声音引起了车库里丧尸们的注意，它们快速向这辆车的方向扑了过来，就如同捕猎的群狮！
看着眼前群尸奔袭的场面，楚宵出奇的没有丝毫恐惧，他的心中忽然迸发起昂扬的激情，他心中涌起暴虐般的冲动，他打开车载的音乐，在昂扬的音乐声里，男人踩下油门，向冲来的群尸猛冲过去！
这头狂暴的野兽将袭来的尸体撞得粉碎，碎裂的断肢与血液喷洒到玻璃上，染出大片的血红！
“你疯了吗！”安素心大叫道。
“我可能是疯了！”楚宵开着车往出口处猛冲，车轮碾在断肢残臂上不断颠簸，“但是你为什么也在笑！”
是的，安素心也在笑，在狂笑，她被这股疯狂的情绪所感染，正在这血色与断肢之间，快速适应这末日的准则！
她本也不是什么柔弱的女性，内心自有一股疯狂。
两个人都是疯子！
黑色的奔驰车几乎横冲直撞下冲出了昏暗的地下车库。
阳光射入车内，一时间有些晃眼，然而，阳光下的街道早已不是曾经秩序井然的繁华都市。刚刚只是这片混乱血腥世界的惊鸿一瞥，等到他们冲上路面，闯入更大的混乱之中，这灾变后的世界才真正在二人面前掀开了一角。
到处是面目狰狞且嗜血的丧尸在追逐生者，会有模样凄惨、血肉模糊的尸体从地面上抽搐着重新站起，然后向身边的活人扑去，在附近的高楼上，不时就有绝望的人下雨一样坠落下来。
楚宵甚至不得不注意天上，会不会突然掉下一两个人来砸到车。
“不能走这边，那边是出城的方向，失去秩序后，主干道能堵得我们寸步难行。”安素心指了一个方向，“走这边，虽然会绕些远路，但是人烟较少，拥堵的概率并不高。”
他们运气不错，转入小道后，虽然同样是一片狼藉，但却几乎见不到什么人，无论是活人……还是死人。
“它们会去追逐活人，这种时候人越多的地方，它们就越多。这种时候，人们恐怕会下意识地向出城的方向逃跑，庞大的逃难人群会形成足够巨大的动静来吸引丧尸。”
安素心将车内播放的音乐关掉，转而搜索起无线电台的信号来，试着通过电台了解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然而，大多的电台都处于瘫痪状态，一个省内热门的电台甚至是在直播中出事的，设备还没有关闭，音响里直播着惨叫和丧尸的嘶吼，甚至还有清晰咀嚼声。
唯一算是有些用处的信息，是他们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安素心低声将内容读了出来：“……全国范围内有新型疫情蔓延，情况极度危险，请各地民众自行避难，远离人群密集区域……”
“自行避难……”听到这几个字，楚宵苦笑一声——显然，之前安素心的猜想很可能说中了，上面已经自顾不暇了，基本上没可能等待救援了。
“这场灾难，很可能是人群内部大规模的无差别变异，只有这样，才可能让政府都来不及反应的时间内，短时间内造成整个社会秩序的崩溃。”安素心分析道，“但是，以目前世界的权力构架，社会体系一夕之间彻底崩溃的可能性并不大，因为当今社会掌握权力的不是个人，而是某个利益的整体。既然能有这样的官方通报发出来，这就说明政府机构至少还保持着最低程度的运作。”
安素心的大脑从异变发生开始，仿佛就没有停歇过。她拼命地思考，拼命地抽丝剥茧，试着从每一处线索中找到有用的信息。
“丧尸虽然强悍，但是血肉之躯是敌不过军队的重型武器的，如果是人群内部的无差别变异，我国人数在百万级的军人只要没有一次性全灭，幸存者的数量不会在少数，有很大可能能在一段时间内恢复建制，但是即便如此，救援全国，恢复秩序的可能性并不大，倒是有很大可能建立安全区。我们必须保持信息接收的手段，在安全区建立后，第一时间赶过去。但是，军管后的安全区域一定会存在其他方面的问题，那必然会是极高压的军事化管理，并且……”
“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楚宵打断了安素心的分析。他承认女秘书的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是她实在想得太多，也太远。
当前最重要的是如何活下去，未来太远，他们暂时够不到，要是死在了路上，想得再多也是白搭。况且，现在的情况实在是用已有的常识无法解释的，谁也不知道这些丧尸是怎么来的，它们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天知道的这个世界会变成样子。
“我知道，但是我好像有些控制不住……”
安素心也知道，自己说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已有的常识之下，只是从异变发生后到现在，或许是遭遇的事情太多，她感到自己的脑子好像要烧起来一样，纷繁复杂的思绪涌入大脑，让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停下思考。
只有之前在和楚宵一起纵情释放的时候，她才能将大脑彻底放空，什么都不去想……
女秘书略有些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眉头却又微微皱起——
——我的思维正在被大幅度活化？
她看向正在开车的楚宵，心想：那他呢？
“总之接到我妹妹后，我们往郊区跑，确保水和食物，还有武器。”楚宵并不知道安素心正在想什么，他直接做了总结，“其他……再看吧，说不定真的如你所说，秩序很快就能重新建立，也说不定……”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露出一个“你懂的”的苦笑。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楚宵自己都说不清楚，他到底希不希望回到秩序的世界之中……
就在这时候，安素心忽然叫道：“停车！”
楚宵还以为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赶紧踩下刹车，汽车在一阵猛烈的摩擦声中停了下来：“怎么了？”
只见安素心指向路边，那里是一间不大的便利店，玻璃已经碎了一地，店前停了一辆警车，车上和地上到处都是血迹。
两具尸体倒在店门口，一具是店员的模样，还有一具穿着警服。
死掉的店员应该已经丧尸化了，它是被警察一枪爆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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