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滾.滾
看着面前弯腰鞠躬的高木，目暮脸色数遍，他深呼吸了几次，最终还是打消了准备痛骂高木一顿的念头。
不是不能骂，而是不能现在骂。
因为陆仁在这里。
不管陆仁的推理破案能力多么出众，目暮都始终不会忽略他那该死的本职身份。
一个无风还要起浪的无良记者。
这要让他抓住机会，把这事捅到报纸上。只要随便写上两句，那丢的是他们整个警察系统的脸。
那些读者也绝对会把高木涉这种极个别行为，直接上升到整个警察群体。
高木涉到时候肯定要倒霉，作为他的直系上司，目暮自己的下场也未必能好到哪里去。
“算了，下不为例。高木，你去搜查一下庄堂唯佳的包，看看她包里有没有店里的玻璃杯。”
“是。”
目送高木离开，陆仁接着道：“其实就算在包里找到那个杯子，也不能作为绝对性的证据。正像小哀说的那样，这种杯子很常见。咱们无法证明她包里的杯子一定是店里面的。”
“嗯嗯。”见陆仁没有揪着此事不放的意思，目暮松了口气，赶忙问道：“那陆仁老弟，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先从头再梳理一遍先前的推测吧。”说到这，陆仁顿了片刻，“假定庄堂唯佳女士是杀人凶手的话，那她就是在中午十二点半的时候，穿着和被害人一样的哥特萝莉装。两人一起走进了原宿的代代木公园厕所。”
“紧接着，庄堂唯佳就在那里勒死了被害人。然后她再坐车或者坐地铁来到位于新宿的咖啡馆。”
目暮点了点头，示意陆仁说的没错。
“咱们首先先分析一下作案的时间点。中午十二点半这会正好是午餐时间。我想庄堂唯佳一开始和被害人约好的应该是中午一起吃饭，吃完饭再一起逛街什么的。所以她们约定的见面时间根本就不是下午一点，而是中午十二点左右。”
“嗯。”
“再因为被打碎的水杯上发现了被害人的指纹，按照小哀的推测，她是事先就准备好了这个证物，也就是预谋杀人。既然如此，那作案地点肯定也是事先就挑选好的。”
“也就是说，两人原本约定的见面地点很可能就是原宿的代代木公园，而不是庄堂唯佳所说的新宿咖啡馆。等两人在这碰面之后，庄堂唯佳再用某种理由，把被害人诱骗到了公园的厕所，并在那里将她杀害。”
“至于这个理由究竟是什么……”陆仁沉默片刻，斟酌着说道，“应该是约着一起上厕所什么的吧。”
“额。陆仁老弟，你前面说的都没什么问题，就是这个理由，是不是不太对？”目暮对此持反对看法，“我也知道关系好的闺蜜会一起上厕所，但那都是学生时代一起做的事吧？初中生、高中生什么的。被害人和庄堂唯佳都已经步入社会开始工作了。她们真的会再一起做这种事么？”
对于目暮的质疑，陆仁表示承认：“确实有些不太合适。可是也没更好更合理的解释了吧？”
“换衣服。”
就在两人沉默之际，一旁的灰原给出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解释。
“换衣服？”
“嗯。案发地点位于原宿，在那里公厕排队的女性，有些并不是为了解决个人的生理需求，而是想要在那个厕所中把买来的衣服给换上。”
“所以小哀你的意思是，庄堂唯佳是借助换衣服的名义，把被害人哄骗进了厕所？”
“嗯。仁哥你之前也说了，凶手很可能是利用‘双子时尚’这一时尚风潮杀害的被害人。‘双子时尚’可不单单指的是衣着相同，它对妆容也有要求。”
“两人如果不事先沟通的话，极有可能画出的妆不一样，也就无法构成‘双子时尚’。所以我认为凶手很有可能是基于这个理由，把被害人带到公厕之后，再一起换衣服化妆。”
不知是不是因为涉及到灰原很感兴趣的时尚领域，相较于以往的小透明而言，她今天的话有些格外的多。
不过陆仁对此并不反感，甚至十分乐见其成。
如果是被别人这样指点提醒的话，陆仁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多少有些不痛快。人之常情，在所难免。
小哀的话就完全没问题。
他再度微笑着揉了揉灰原的小脑袋，眼神中满是“自家孩子终于出息了”的宠溺。
“你推测的很有道理。目暮警官，真相应该就是如此。”
“嗯……”相较于笑的都快看见后槽牙的陆某人，目暮笑容就显得勉强的多，“可陆仁老弟，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搜查难度就有些太大了。”
“我原本还想着，要是两位哥特萝莉一起来到代代木公园。这样扎眼的穿着，其他人应该会有印象才对。然后再借此找一下目击证人以及查一下监控什么的。可如果是两身普通衣服的话，这调查起来……”
陆仁问道：“目暮警官，你是不是不怎么来原宿？”
“嗯。这是年轻人来的地方，我平时工作也忙，就不凑这热闹了。”
“那怪不得。其实你要是多来几次，就能明白了。在原宿这个日本年轻人的时尚圣地这里。两身哥特萝莉服实在是再寻常不过的穿着，根本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陆仁打击了目暮一波，紧接着又道，“不过你说的也确实有道理。按照小哀的说法，算上化妆时间的话，那她们很可能是上午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就在代代木公园碰头的。警方可以调查一下这个时间段原宿地区的监控，看看能否找到两人同时出现的证据。”
“再有就是，如果被害人是穿着常服走进厕所之后才换的衣服。那她之前脱下来的衣服，应该是被庄堂唯佳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处理掉了。可以再派一部分人去翻一翻附近的垃圾桶。”
“有道理。”
目暮抬手招来几名工具人警察，随手就把陆仁刚才的要求转述吩咐了下去。
一部分运气好的，去查监控。至于另一部分，就只能委屈他们一下，翻一翻垃圾桶了。
吩咐完这批手下后，之前被目暮派去调查的警察刚好带着调查结果赶到了现场。
“长官，我们在新宿咖啡店对面的公厕中，发现了庄堂唯佳女士的指纹。但是您说的那个哥特萝莉服，我们并没有找到。另外我们也并没有在那个公厕中找到被害人的指纹。”
“嗯。”目暮挺着肚子，微微颔首示意，随口勉力了两句，就挥手将他们再打发走。
“陆仁老弟，庄堂唯佳确实极有可能是杀人凶手。”
“没错。只是现在还没有找到决定性的证据。而且咱们现在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庄堂唯佳那身哥特萝莉服找不到的话，那死者身前可能穿的那身常服，也很可能在短时间内找不到。”
目暮面露难色：“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两个方向。一是在代代木公园的公厕中，搜寻一下庄堂唯佳去过那的证据，比如指纹、皮屑、头发什么的。不光是发现被害人的那个隔间，所有的隔间都要找一找。就像小哀说的那样，庄堂唯佳也是在那换的衣服，很可能会留下证据。”
“第二就是调查一下卖这个哥特萝莉衣服的店。如果她们真的买了两身相同的衣服，那应该就是在同一家店里买的。而且很可能就是两个人一起过去的。”
“有道理。那……”
“目暮警官。”目暮话尚未说完，高木就满脸歉意的跑了过来。“庄堂唯佳女士的包里没有发现玻璃杯。真的很抱歉。”
说罢，他又深深鞠了一躬。
“这件事你确实做得不对，回去之后给我写一封检讨。现在抬起头来。”
“是。”
“我现在有个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现在立刻回到案发现场，把那边女厕所有的隔间都检察一遍。”
目暮简单给高木讲了一下这个工作的重要性，他拍了拍高木肩膀，语重心长鼓励道，“这次好好干。”
“是！”高木鼓足精神，领命快步离去。
“高木警官还真是有冲劲啊。”
“嗯。虽然他平时有些毛毛糙糙的，但真认真起来，还是很优秀的。”目暮感叹道。
这些夸人的话只能背后说，真要当面夸了，他真怕高木转头就‘得意忘形’。
年轻所带来的巨大优势的同时，也伴随着一些很难避免的缺憾。
只是，就算如此……
目暮看着远去的高木，眼底倒映着二十年前的自己。
“陆仁老弟，咱们也动身吧，去找庄堂唯佳。看看那身哥特萝莉衣是在哪里买的。”
“嗯。”
……
正如陆仁他们推测的那样，庄堂唯佳确实知道被害人是在哪家店买的衣服，只是她坚决不承认自己也买了一套相同款式的衣服。
为了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她主动提出带着众人前往卖哥特萝莉衣服的店铺中。
这家店铺位于东京都涩谷地区，店名为“Gothic Lolita Sayaka”，是一家哥特萝莉服装专卖店。
目暮朝着同样身穿哥特萝莉服的女店员递交一下被害人的驾驶证。
看着驾驶证上的照片，店员肯定道：“没错，这位女士昨天傍晚来买的哥特萝莉服。她买的那个款式是我们店里的原创款式，昨天一天就卖光了。”
“那……”
“请问她是一个人来的嘛？”目暮话刚起了个头，庄堂唯佳就抢先提问道。
女店员肉眼可见的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是的。”
“你好像有些迟疑，是有什么地方不对么？”
“警官先生，你这就属于诱导式提问了吧？你该不会还是……”
陆仁打了个响指，后者瞬间安静下来。他看向店员，示意其继续说。
“那位女士确实是独自一人来的，但她买了两身衣服。”
果然。
陆仁看了一眼眼神尚在呆滞中的庄堂唯佳，心想她怎么敢主动提出带他们过来店里的。
后又转念一想，既然这个衣服是这家店的原创款式。就算庄堂唯佳不带他们过来，警方也能在短时间内查到这家店，这样反而显的她做贼心虚。
不过最终结果没差就是了。
“久濑女士有和你说她为什么要买两身衣服么？”
“倒是没有明说，不过我猜她应该是想和自己的好闺蜜一起穿吧。这是最近很火的时尚风潮。她是我们店里的常客了，之前就多次购买过两身一模一样的衣服。”
“那久濑口中的闺蜜，是这位小姐么？”陆仁指了指还处于失神状态的庄堂唯佳。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她们两人的关系肯定很好，每次久濑小姐提及自己的闺蜜，都是一脸骄傲的样子。”
“嗯。”
“陆仁老弟。高木那边有重大发现。”陆仁和店员小姐姐闲聊之际，目暮神情激动的举着电话走了过来，“他在案发现场隔间的厕所架上测出了鲁米洛反应。而且那个血液并不是死者的。”
“血液反应？”
“应该是胳膊吧。”柯南补了最后一刀，“她之前想抬手看手表上的时间，可刚抬到一半就又放下胳膊，从包里掏出手机。”
目暮二话不说，抓住庄堂唯佳手腕，直接撸起了她的袖子。她的左手腕上有被抓伤的痕迹。
“这个应该就是她在勒住被害人脖子死，被害人挣扎划伤她的证明。”说罢，陆仁再度打了一个响指，“杀害久濑小姐的凶手就是你，庄堂唯佳女士。”
ps：这一集还有一段关于友情的对话。庄堂唯佳和铃木园子的。这里就不贴出来了，总感觉写出来没有那种气势。大家最好还是直接看动漫。指路b站626-627集，对话在片尾的菜单处。
第五百五十四章 新年快乐
面对警方所罗列出来的证据，庄堂唯佳并没有继续为自己辩解。
她微微低下头，无声地笑了笑，像是突然放下了某件心事，神情无比平静地承认了自己之前所犯下的罪行。
“没错，是我杀了她。至于理由……”庄堂唯佳扫了一眼此时正互相依偎着的闺蜜二人组。
她们是那样的亲密、那样的令人怀念、又那样的……令人心生厌恶。
过往的一切走马观花一般在眼前一一浮现。曾几何时，她也和久濑未纮也像这样无比亲密，她们彼此之间无话不谈，是最好的闺蜜。
可是……一切都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
曾经的闺蜜，变成了欲杀之而后快的仇敌。
庄堂唯佳本想痛斥久濑未纮的恶行，向众人解释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杀了她。
特别是眼前这对年轻的闺蜜二人组，她不光想对她们解释清楚自己的杀人动机，还想借此再冷嘲热讽几句。
比如“友情就是如此的脆弱，今天的我就是明天的你们。”
只是话到嘴边，她又放弃了这个打算。
先前在车上流的那些眼泪，终究还是起了些作用。她一开始只是打算演上一出哭戏，好借此洗清自己的嫌疑。
可情到浓时，庄堂唯佳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在逢场作戏还是真情流露，亦或两者都有。
庄堂唯佳分不清，也不愿分清。
还是算了。
就当是留给久濑未纮的最后一份体面和告别。
或许等她未来站在法庭的被告席上时，为了获得一个较轻的审判，她会抖露出久濑未纮曾经做过的那些恶事。
可至少现在，她更愿意沉默以待。
庄堂唯佳主动束起双手，转身跟着目暮警官离开了此地。
临上车前，她回头看了一眼跟着一起走出来的几人。
那对年轻的闺蜜依旧还是显得无比亲密，只是这次，却要更为顺眼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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