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滑稽的幽默
靡格舒两手一摊,干脆放弃所有抵抗。
李昌平对他们的恐惧不在表面,那是来自心底。
凡是狚族的人都明白。
落入他手,这辈子的命也就到头了。
“哼!”
正闭着眼迎接死亡来临时,却听头顶上又传来一声冷哼。
接着,感觉身边一个重物落地。
“噗通”一声。
荼罗石大口喘气的声音响起。
“呼呲呼呲……”
掐着脖子生生喘了半天,荼罗石又如释重负的瘫软在地上。
感受到脑袋里供血渐渐充足。
他有些迷茫的看向四周。
而在迎接到李昌平眼睛后,瞳孔又猛的一缩,一股死寂悄然来临。
“孤知你狚族射术惊人,这次便给你们一个机会。臣服大唐,为孤之马前卒,可饶却尔等性命!”
“你说的,是真的?”
跟别族不一样的是。
一听到只要臣服便可保得性命,荼罗石与靡格舒的眼中瞬间被一股惊喜所沾满。
甚至话语中还隐隐带有着不敢置信。
原来这人手上,可只有死亡。什么时候,又多出第二条路了?
两人面面相觑。
一时间竟被死里逃生,这巨大惊喜冲昏了头脑。
直到头顶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既然不愿意,那孤便送尔等一程!”
“慢!慢!请住手,今后狚族便是大唐之弓,殿下之箭!”
惊慌的嚎叫声响起,荼罗石与靡格舒当即便跪了下去。
“头前带路!去簋市子!”
李昌平并不惊讶。
无论是自己对他们的威压,还是鲜参对他们的恩德。
都标志着,收服狚族根本不用费力。
出身死溪林,便已经注定他们,只能为自己所用。
————
而就在李昌平赶往簋市子之时。
长安城中。
经过李茂贞日夜辛劳的治理,这里终于逐渐恢复了往日人烟。
买卖铺户张灯结彩,街上的行人也不再面黄肌瘦,或多或少都有了些许笑意。
而处于长安最中央,也是最大的一处酒楼茶馆当中。
今日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身标志性的红衣打扮,背后背剑。
散乱的头发被斗笠盖住。
手中端着酒盏,隐藏在阴影里的脸,则时不时泛出一丝愁意。
“这里,便是长安么?”
目光在店内扫了一圈,红衣人眉毛微挑,似带有一丝不解。
随即放下手中的酒盏,刚想起身,却听邻桌有一彪形大汉,猛的将桌子一拍。
怒吼声震的整座酒楼都嗡嗡作响:
“哼!当今乱世,民不聊生。他高高在上,不去制止战乱,却去追杀不良,算什么天子?”
“是啊……”
话音刚落,便又有一人附声道:
“我那远在洛阳的表弟,只因家中颇有些薄产,便被打成不良,关押入狱。其额下田产被那些赃官尽数瓜分,真是可悲!”
“还有,既然天下诸侯皆尊他为天子。那漠北建国,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是,又为何不管?难道追杀不良,比那北方的野狼更重要么?”
义愤填膺的声音似乎挑起了众人怒火。
当即又有两人拍案而起。
“契丹雄视中原,各诸侯名为唐臣,实为恶贼。他若真有半点李氏之血,就不该与这些人狼狈为奸!”
“哼!依我看,他早已把祖上的荣光忘的一干二净。就不知昭陵那位看到这一切,该是何等悲哀?”
“若真是那位,他不会抱怨,也不会责怪,只会默默收拾这破碎的山河,让那盛世再次重来!”
“忠臣无路哭昭陵,如今,却是连昭陵都没的哭了……”
怒骂声,吵闹声,各种各样的声音传入耳中。
红衣男子将头上斗笠又往下压了压。
但那紧紧捏着酒盏的手,却在表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啪~
或许是无意,也或许是有意。
总之,酒盏被流窜的内力所打碎。
锋利的瓦片立时割开手指,一股鲜血流落在桌子上。
这声音瞬间惊动了酒馆其他人。
转头见那红衣人依旧捏着破碎的瓦片不撒手。
还以为他跟自己是同道中人。
“兄弟,你也气那天子吧?却没必要气坏了身子,这局势倒也没有那么糜烂!”
“就是!那天子再狠,他还敢追到这长安来不成?也不看看是谁的地盘?”
“嘿,我倒希望他来,让他听听这民怨。只要他敢动手,我一命换一命也算赚了。将来那盛世开篇,第一个必写我的名,我家族谱,也要从我这开始算!”
“你想的倒美,不过却也没说错。这天子一日不死,诸侯便一直有联合的理由,殿下也一直将举步维艰呐!”
吵闹声终于是呼唤来了酒楼的掌柜。
颤颤巍巍从阁楼上下来,一眼便看到了红衣男子紧握瓦片,流淌鲜血的手。
连忙是快跑几步,来到了男子面前。
一边招呼伙计去请大夫,一边亲自用抹布擦着桌子上鲜血:
“客官,看您风尘仆仆,也是从外地躲来避难的吧?在长安您尽管放心,别的不敢保证,但安全绝对没问题。即便是被那天子亲自追杀,他也不敢在长安动手!”
说到这,又是一笑。
“除非像那位客官说的,他做好了一换一的准备!”
“不过倒也不完全是坏处,您看这长安,人一多,有没有当初的盛世风范?客官您稍等一会儿,我给您再换一酒盏,您今天这顿算我请了!”
第138章 掠夺
长安的酒楼人影错落。
一人一言,每人一语,都毫不掩饰对当今天子的愤怒与嘲讽。
此刻李星云。
只觉心脏正被无数根银针扎入。
强摁住头顶斗笠,才没让自己面容露出来。
但那肆意嘲笑声,却依旧不停响彻在耳边,无情且又疯狂的啃食着心脏。
“契丹那些茹毛饮血,尚未开化之辈,不尊天朝,无我大唐皇帝令,竟敢私自建国称王!其心可诛!”
“李嗣源孟知祥之流,大肆捉拿不良,麾下之臣,却多以杀良冒功!绝不能留!”
“李星云背祖求荣,不配称之为天子!”
“可惜也就能在这里说说,出了这雍凉大地,方才一番话足以被打成不良!”
……
正吵闹间。
却在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杂乱之音。
像是有人打骂,又似是有人起哄。
李星云略显疑惑的往街上看去,正见有一群人从城外赶来。
一个个风尘仆仆,衣帽衬衫都残存有不少灰土。
不用问,这些都是长途跋涉赶回来的。
而与之前来往行商不一样的是。
这些人服装各异,年龄也各有不同。
有的穿绸裹缎,有人破衣溜丢。
有的,甚至只耷拉着一双没有绑带的草鞋。
走在最前方的人,李星云认识。
正是镜心魔。
而跟在镜心魔身后的一众,他没见过,但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不出意料都是不良人。
这些人一个个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憧憬,每人身后背着一只麻袋,里边鼓鼓囊囊不知道装着什么。
再往后看。
他们后边还跟着好几十辆木囚车。
虽然被黑布盖着,但从李星云的角度与眼力,还是能从破烂的缝隙中看到一些金属光泽。
偶尔,还能从一些囚车上听到牛羊的嚎叫。
“这是……打劫去了?”
他有些纳闷。
兵器,盔甲,牛羊,粮草……
不是打劫,从哪来这么多资源?
却在这时。
那酒楼掌柜站了起来,笑呵呵说道:
“诸位不必惊慌,他们不是土匪。自我家殿下,在盐泽单骑退群寇之后,龙泉宝藏就尽落我大唐之手。”
“这都是不良人从各地买来的东西,意图充实国库。”
“大家会打铁,或者会做饭盖房的,也可以用手艺跟官府换。除了兵器盔甲这些战争所用,诸如牛羊之类的,大家都可以劳动获得!”
也就在掌柜话音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