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昨日之影
他们本来都以为这是场有死无生的战斗，但没想到在吾王的带领下，以这样微薄的损失取得了一场如此的大胜。这正是亚瑟王天命的证明，是他的王之证！
“你来了，戴维安。”命令其他人打扫战场，阿尔托莉雅来到戴维安的面前，她将选定之剑放回了皮鞘之中，然后翻身下马。
她就知道，戴维安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向你致歉，吾王。其实我早几日之前就已经到了，只不过我这边这点儿人如果提前加入你那边，那么战斗就可能变成拉锯战。
这样不是什么好事情，所以我就先埋伏了起来，等待着加入战斗的机会，结果如您所见，确实起到了一锤定音的机会。”
戴维安身上紫黑色的魔力散去，阿尔托莉雅再一次看见了他的真容，他比上一次还要疲劳的多，显然长途奔袭过来费了他不少精力。
阿尔托莉雅笑着摇了摇头，“无妨，这一场战争，卿的功劳非常大。来，到城里来。既然赢了，总是要有庆功宴的，正好让我为你接风洗尘。”
“在那之前，我有人想介绍给你认识。”说罢，戴维安朝着远处招招手。
独臂的骑士立刻骑着马靠了过来，他的披风上还染着鲜血，只不过都是敌人的，没有他自己的。
“贝狄威尔，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这是谁了，你若是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就都说出来吧。”
伴随着戴维安的话语，贝狄威尔立刻翻身下马单膝跪在阿尔托莉雅的面前。
贝狄威尔用着诚恳而谦卑的语气说：
“不肖骑士，贝狄威尔。亚瑟王，我看见了您的所作所为，听闻了您的想法，如今我想真正的投身您的麾下，想为了您的理想而战。”
而阿尔托莉雅却笑着将他搀扶了起来，她平静的说：
“贝狄威尔是吗？在你真正的下定决心之前，还请先和我们一起庆祝今天的胜利。
我赞扬你今天的勇敢，但对你的效忠我希望你还是仔细思索以后再下决定，今后我们将踏上的是一条相当辛苦的道路，仔细思索以后再给我答复。好吗？”
贝狄威尔的眼中浮现了感动的神情，换做其他人在这个艰难的时刻获得别人的投靠，恐怕已经欣喜若狂。
但眼前的阿尔托莉雅还是很平静，并且为他着想，希望他能更加冷静的做出选择。这样的王，怎么会不值得他效忠？
但他还是决定顺从亚瑟王的意思，再进行一番冷静的思考和观察以后再考虑清楚是否要加入。哪怕最后的答案，此时的他就已经知道了。
第57章 庆功宴
当晚，整个卡里恩城陷入了狂欢。这样一场大胜无疑是非常激励人心的，戴维安几乎无法猜到今天过后会有多少骑士，多少人来投奔亚瑟王。
而这些的原因只是一把选定之剑，一场面对六王联军战而胜之的大胜。
梅林的手段确实是高明的，亚瑟王的声望这会儿恐怕会席卷整个不列颠吧。
当然，镇民是不会感觉到这些的。在仆从打扫好战场，将战死者的尸体都处理好以后。
虽然也有很多人因为失去了家人或是朋友而感到悲伤，但小镇中的整体氛围依旧是高兴的。
这真的是一场以少胜多的大胜，甚至可以说是完美的案例。
在议事厅中，凯，梅林坐在阿尔托莉雅的左右两边，戴维安和贝狄威尔则坐在她的斜对面。
毕竟从时间上来说戴维安是刚刚入伙，贝狄威尔虽然还没正式入伙，但他能坐在这里也说明了他的答案和阿尔托莉雅的回答。
一张小小的圆桌就这么坐满了他们五个人，而比起外面镇民那热闹的庆祝，他们这边要平静许多。毕竟外面的人虽然可以放松，但他们还不行
每个人面前都摆好了食物和美酒，阿尔托莉雅先举起了杯子：“诸位，我敬大家。感谢大家在今天战斗中的贡献，这是属于大家的胜利。”
四人同时举杯回应，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凯擦了擦嘴，第一个开口：
“各位，今天虽然赢了，但那五个王一定还会重新集结部队。下一次可就不仅仅只是八千人了，恐怕会是这一次数倍的兵力。我们要做好准备，恐怕到那时，战争会比现在艰难的多。”
“凯卿说的对。那几个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尤伦斯王和罗特王对我偏见都很大。恐怕是真的要和我战斗到不死不休了。梅林，你看能从内部分化他们吗？
我今天战斗的时候注意到南特斯王一直在后面没有直接参战，或许他们的联盟也不是牢不可破的。”
阿尔托莉雅对着梅林这么问，一口气应对这么多敌人也是麻烦事情。
而且必要的杀戮虽可以接受，但若是能减少战争，对于整个不列颠也是好事情，阿尔托莉雅希望自己可以只打必要的战争，给农耕和人民带来更多恢复休息的时间。
梅林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想法或者说是已经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
“现在还不行，王。这是场大胜不错，但这场战争的规模还不够大，众王有损失，但也只是损失。
等那五个人瓜分了阵亡的苏格兰王的土地，民众，士兵和物资以后恐怕会集结起更大的军队。而只有把他们都打痛了，我们才能找机会将他们分化。”
戴维安点点头，虽然他知道这是梅林的计划，而且也有作秀的成分在其中。但梅林的总体意见和策略方针毫无疑问是正确的，如果能这样按部就班的走，他相信击溃伏提庚都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不过因为这场战争，亚瑟王的风头恐怕会传遍不列颠。吾王，接下来我们的处境恐怕会比现在好很多。
既然您打出了旗号选择终结伏提庚的黑暗统治，又打赢了诸王对您发动的这场不义之战，许多有志之士都会做出选择。甚至，他们可能都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但是贝狄威尔还是对未来抱有很大的希望，今天这一战无疑是好的。
“不要随意插话，贝狄威尔。新来的人就要有新来的样子。
更何况，如果真的有那么多人来的话，铠甲，兵器，食物，居住区，这些都是需要解决的问题。现在的卡里恩城，很难承担那么多人。”
凯听了贝狄威尔的话严肃起来，现在卡里恩城没有内政官，之前戴维安没来全是靠他一个人在撑着。听到有可能会来很多人，凯表示自己头疼。
戴维安笑着出来打圆场。凯卿也真是的，话里行间就提前暴露了信息：
“不要着急，凯卿。我相信那些都会有解决办法的，就先按照当前卡里恩城的储备来接受那些可能会前来投军的人好了。
一边扩充军队的同时，一边进行对周边的扩张。
既然宣称要成为不列颠的王，那么在区区一个卡里恩城附近耀武扬威可不是我们的目标，卑王伏提庚的伦蒂尼乌姆才是我们的目标不是吗？”
说到这里，他停了停好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戴维安这时突然对众人说：
“而且这一场战役的结果传出去以后，我的一位好朋友应该也要来了。吾王，我的那位朋友你一定也会很高兴见一见的。我向你保证，他是位谦卑勇敢的骑士。”
在场的人中，贝狄威尔和凯都对他的话感到好奇。能成为好朋友的肯定也是相近的人，那么戴维安所说的人又会是谁？
阿尔托莉雅点点头，“我明白了，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当然也选择相信。扩充军备这一系列的事情就交托给戴维安和凯卿，物资贸易的事情就拜托梅林了。
贝狄威尔……麻烦你负责新兵的训练，好吗？”
比起戴维安就这么接受了自己的任务，初来乍到的贝狄威尔一下子被委以重任，喜悦的神色一下子涌上了他的面庞。
这不单单是代表了阿尔托莉雅接纳他成为了己方的一员，也代表阿尔托莉雅对他的信任，相信他能将自己交托的事情完成的很好。
戴维安也在一旁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两个人同时转头看向对方，眼中流露出赞赏的神色。
“我明白了，一定会完成吾王交托的任务。”贝狄威尔表示自己一定会完成王交托的任务，要是自己这些事情都做不好那才是愧对吾王的嘱托。
“那么诸位，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了。等今日过后，还请全力以赴准备将来的一切。”
阿尔托莉雅做了最后的嘱托，在场的几人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自然不会敷衍。连梅林都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得好好干活，不然大概率是要被扔进黑暗中去的。
而等到众人散会，戴维安还留在原地，他默默的将自己眼前的食物端到了阿尔托莉雅的面前。阿尔托莉雅立刻因为不好意思而羞红了脸，为什么他会知道啊。
“吃吧，你这种心脏就是一头龙的人，我大概是能猜到你的胃口能有多大的。
虽然不知道够不够，但我的这份你就拿去吃吧。等到时候兰斯洛特卿来了，物资储备充足了，你再吃顿好的吧。”
第58章 以后会有时间
“兰斯洛特卿，那位湖上骑士，他会来吗？”阿尔托莉雅慢慢的吃着戴维安的那份食物，她吃的很慢，显然对每一口食物都很珍惜。
戴维安点点头：“会，他不是那种不遵守约定的人。既然你打出了名号，那么按照我和本威克的约定，他就一定会来。
只不过他会带多少物资来我就不清楚了。因为具体的数量我也拿捏不住，你知道的，这方面的经验我是一点儿没有。
拿得少瞧不起人家，拿得多又会被说贪婪。我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戴维安就是想到了这些，当时才多少有些模棱两可，没把话说的太细致。他只能寄希望于兰斯洛特知道这边是什么情况，多带些东西来了。
“我听说法兰西的菜比不列颠好吃多了，是这样吗？”
阿尔托莉雅突然这么说，戴维安听了她的话也诧异的看着她，随后他也反应过来了。
也是，阿尔托莉雅比自己都小。她可以让自己很像个王，但她其实还很年轻，没那么老气。
所以他点点头：“那是当然，我在康沃尔的时候也是吃过那边的宫廷菜。
结果到了法兰西，一个对比，我觉得不列颠的菜根本做的不行啦。
同样的材料，人家做出来的和我们这边做出来的，感觉根本不同啊。”
阿尔托莉雅显得有些不敢置信，她赶忙问：“差距有那么大吗？我觉得我现在吃的菜已经比过去好吃很多了啊。”
戴维安听到她的这几句话，突然一阵心酸。
她过去一天不过睡三个小时不到，甚至没有一张床给她睡，她只是在马厩里度过那简单的几个小时。
因为她知道梦里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很多事情要学。
而等到她醒来以后，她又要为了日常的一系列事情忙碌。她甚至没有离开过不列颠，若真要说，她的那十一年生活很是艰苦。
“我到时候一定让兰斯洛特把法兰西的厨师也请过来一批，就等我们攻陷伦蒂尼乌姆，等你心目中那座城市建造完成的时候。那个时候你就知道两边的差距了。”
戴维安一直都是知道的，阿尔托莉雅的梦想——白垩之城，卡美洛。
“那我真是期待呢，说话算数哦。”阿尔托莉雅也很高兴，她能察觉到他们都在朝他们的梦想一步步靠近了。希望白垩之城建成的那一天，能尽早到来。
而两个人此时的交谈是如此的亲密无间，他们都很珍惜当下这轻松的闲聊。因为戴维安和阿尔托莉雅都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在未来，这样的时间会越来越少吧。
伴随着他们的前进，他们要做的事情会越来越多。他们自己的时间也会越来越少，直到一切结束的那一天为止。
但他们都不会后悔，既然已经踏上了这条路，那么就要坚定的走到最后，他们两个都是这么相信的。
于是在大家的庆祝结束以后，戴维安来到墓地，他的身边只跟着自己的好友温琴里布。
他来到墓前将自己手中的酒缓缓倒在了地上，算是致敬那些死去的战士。
确实今天的戴维安心中有喜悦，但不是没有悲伤。
因为他带来的人中，也有十几人的阵亡。
其中有几人是在他讨伐了布列塔尼的巨人以后，当地村镇中感谢他的功劳而跟随他的年轻人，也有些是在他剿灭了牛津的飞龙群以后对他效忠的士兵。
然而如今，这些人都先他一步离去了。
“戴维安，不必过分要求自己。建功立业的时候总是避免不了牺牲，你已经尽自己的全力去杀敌了。最快的击溃敌人，不就是最好的保护自己战友吗？”
温琴里布站在他的身边，安慰着他。对于生死，他比戴维安看的淡一些，毕竟跟随戴维安出来打仗，他们都有战死的心理准备了。
戴维安转头看向了他，温琴里布本来是南特斯王麾下的军士，在自己击溃加罗德令人困扰的吸血女妖芭万希以后就直接辞了军职过来追随他。
他虽然年轻，但却有觉悟有见识，现在的温琴里布基本就相当于自己的副手了。
“你说的很对，他们的牺牲我也能接受。但那不代表我能毫不在意，你们六百人和我相处了这一段时间。
我真心的对待你们，而你们也真心的对待我。既然有了这份感情，那我就不可能轻描淡写的将这些牺牲淡化。”
此时的戴维安面色如水，人到底是感情动物，他可以肆意的抹杀那些和自己毫无交集的敌人。但自己战友的高贵牺牲，他无法忘怀。
他不禁有些同情阿尔托莉雅，她今后也得为了保护她的人民，而杀死更多可能成为她人民的人吧。拯救所有人是做不到的，这是共识。
但是为了那些已经被拯救的人，她必须要担负起拯救不了所有人的遗憾继续挥剑，继续去试图拯救更多的人。
“今后恐怕也得带领更多的人继续去赴死，今后的每一天或许都会成为慷慨就义的好日子。一下子肩膀上的责任更重了，真是的……”
戴维安很平静的对温琴里布笑了笑，虽然此刻心情很沉重，但不应该哭丧着脸。连同这些已经战死战友的遗志，他们要继续战斗下去。
温琴里布这时突然说：“曾经我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让你这种骑士选择誓死效忠。
但如今见到亚瑟王以后，见到这卡里恩城中人民的样子，我相信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他无疑是一位优秀的，可以给不列颠带来光明未来的王者。能为这样的王效命是我们的荣幸，这可比跟着那群骑士老爷白白丢掉性命要好得多。”
“如果她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对她誓死效忠，我是相信她的理想和愿望，在她自己做出选择以后才坚定了追随她的心。
和民众一起生活过十一年的她，可比那些在宫廷里长大，一辈子没接触过底层人民的王要好得多。”
戴维安笑着，这是阿尔托莉雅和其他那些王之间决定性的差别，这也更符合戴维安自己的认知，他更能接受一些。
毕竟梅林再怎么样也只是教了三年剑术和知识，没能扭曲他从小到大学习出来的三观呢。
那些不把人当人的家伙怎么能入他的眼，怎么称王。
以前他以为自己还有的选，但现在他明白了，从一开始他就没得选。
“回去休息吧，今天就再忍耐一下，明天再安排合适的住处。想必接下来的工作会很忙碌吧，你也得担起责任来，别偷懒啊。”
戴维安带着温琴里布离开了这里，时间已经很晚了，他们明天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是！”
以后会有时间来哀悼，来悲伤，但现在是战斗的时候，戴维安在此刻如此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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