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MNESIAN
陈胤伸在半空中的手停住了。
片刻后，他扭过头：“这句话，你是认真的吗？”
香儿突然有些慌了。
陈胤的脸上带上了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表情，就这么平静地看着她问道：
“香儿觉得，师兄只是在自作多情而已，是吗？”
“即便是师兄身边真的有了其他的女人，香儿也无所谓，是吗？”
“师兄，我不是……”
香儿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很紧张，她支支吾吾地想要解释。
她感觉到了。
师兄似乎是真的生气了。
尽管师兄没有将这些情绪写在脸上，但是虞香本能地感觉到了一阵心慌，像是胸口漏了些什么。
陈胤的眼底，写满了虞香从未见过的悲伤情绪。
她一下子有些害怕起来。
“师兄，香儿不是想要惹你生气的——”
“我没有生气。”陈胤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香儿说的对。”
“也许就是师兄我在自作多情而已。”
“但我不一样。我做不到香儿那样。”
他认真地盯着香儿的眼睛说道：“若是香儿有一天有了别的喜欢的人。”
“……那师兄我会很难过的。”
虞香一下子感觉喉咙哽住了一样。
陈胤默默地洗完了茶杯陪香儿洗完了茶杯，然后随口说了句“出去走走”，便走出了屋子。
他前脚刚离去，虞香险些伸手去拦住他。
就好像如果自己没有抓住他，就会把他弄丢了一样。
但是下一刻，她的耳边便回荡起了系统的声音：
“清醒点吧。”
“你和他不可能的。”
“你注定是要和沈霜琏一决生死的。”
“若是不按照剧情记录完成系统的任务，就算和他在一起，也只会害死他而已。”
虞香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
片刻后，她缓缓收回手，狭长的睫毛轻轻抖动起来。
豆大的泪滴轻轻坠落。
“可是……”
她拼命捂着自己的嘴，泪眼朦胧地说道：“我真的舍不得师兄呀……”
系统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幽幽叹了口气。
“唉。被系统选中，也不算什么好事啊。”
“你也不容易啊。”
——
虞山山崖上。
陈胤望着崖下云海，默不作声。
片刻后，身后响起了师尊的声音：
“不下去哄哄？香儿可是被你弄哭了哦。”
陈胤缓缓摇了摇头。
“有些心结，终归得香儿自己度过。”
……既然重生，那么这一次，自己肯定不会让悲剧发生。
但若是香儿自己不愿意接受帮助的话，那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
“你小子倒是装的潇洒。”师尊没好气地努了努嘴，“万一香儿将来真的喜欢上别人呢？”
陈胤想了想，很认真地说：
“那我大概会把那个人打一顿，然后把香儿抢回来。”
“噗哈哈。这么不讲道理啊，没想到你还挺大男子主义的。”
师尊调侃道：“这样可是很不讨小姑娘喜欢的哦。”
“无所谓。”
陈胤的眼神突然低垂了下去。
“我已经经历过一次失去香儿的痛苦了。”
“……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师尊也不再说话了。
而是陪着他一起看着崖下的云海。
一时间，两人耳畔只有风声。
“师尊不问我，为什么是第二次吗？”陈胤突然问道。
“你不也没问我，为什么要说自己捣毁了魔道分坛吗？”师尊也反问回去。
陈胤微怔，片刻后无声地笑了笑。
“……如此，倒要多谢师尊善解人意了。”
小萝莉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没事。记得孝敬我几坛酒就行了。”
云海翻涌。云舒云卷。
突然，小萝莉师尊语气难得的严肃了几分：
“听好了。”
“别让香儿被人抢走了。”
“咱们虞山上的人，肥水不流外人田。”
陈胤笑着点了点头：“那我就谨遵师命咯。”
“放心。香儿我肯定会收走的。”
“听你这语气，”师尊没好气地斜了一眼，“你这后宫团可不打算光要香儿一个人？”
“咳……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陈胤干咳一声，厚着脸皮说道：“虽然弟子无心摘花，但架不住弟子风度翩翩魅力四射，若是有仙子无脑倒贴，弟子这心境修为未必能抵挡的住啊。”
回想起某段不堪回首的经历，陈胤突然打了个寒颤。
“万一不小心从了，给山上多带几个后宫回来，师尊不会吃醋吧？”
“切，为师吃你的醋？”
师尊不屑地扫了他一眼：“也不看看你那根豆芽菜够不够为师塞牙的。”
“带回来可以，生活费自付哈。而且记得替你那些红颜们交房租，虞山可不收白吃白住的人。”
“……师尊，你这么说果然还是吃醋了吧？”
“再敢调戏为师，信不信我一刀替你一劳永逸解决后宫难题啊？”
“……我错了。”
十、现在，我也是上云境了
虞香一夜都没睡好。
辗转反侧，睁眼闭眼，眼前尽是陈胤白天看自己的眼神。
那个眼神，虞香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像是眼眸里起了终日不散的浓雾，朦胧而哀伤地望着自己。
还有那句话里，平静中压抑着难过的反问：
……这句话。
……你是认真的吗？
虞香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若是可以，她当然也想不顾一切地扑进师兄的怀中。
什么都不想。
只想让鼻息间尽是师兄的气息。
可是，无数个夜晚，她也时常被当年残酷的景象惊醒。
那样的画面，同样深深铭刻在了骨子里。
当时她发誓，只要能报仇，付出什么都可以。
于是，像是有人回应了她一样，她得到了系统。
系统告诉她，从今天起，你就是这个世界的反派了。
你的任务，是战胜主角。
若是你按照剧情计划好的路线走，你就可以得报大仇。
但若是违反系统，那么身边所有亲近的人都会和你陪葬。
……没关系。
只要能报仇，怎么样都无所谓。
抱着这样渺小的念头，虞香才能在无数个夜不能寐的晚上，告诉自己不能去死。
要活下去。哪怕是为了复仇。
可这一切，都在被师尊捡回山上之后发生了动摇。
她遇到了疼爱自己的师兄陈胤。护短的师尊虞灵上仙。
虞山上的一切，都让她像是沉溺在了温柔的幻觉之中，险些忘记刻在自己血骨里的深仇大恨。
可是虞香知道。
从被系统选中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要么按照系统的话，去完成规定好的剧情。
要么，连带着师兄师尊他们，都会被自己害死。
那是比让虞香自己去死，还要令她害怕的事。
她已经不想在忍受一次失去至亲至爱的痛苦了。
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要按照系统的指示去进行。
……对不起，师兄。
晚风入窗，枕边微微湿润与晶莹。
——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陈胤起了个大早，来到厨房里熬起了汤。
师尊已经去云游了。如今整个虞山，只剩下了自己和香儿两个人。
也只有在那个萝莉老太婆不在的时候，陈胤才敢把自己偷偷藏的好食材拿出来，给香儿开开口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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