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MNESIAN
你不知道。
你穿什么都好看。
虞灵抿嘴一笑，随后大大方方地说：“老板，这件我要了！”
这时，人群忽然喧闹了起来。
虞灵立马左右张望着，一脸兴奋的样子：“怎么了怎么了？”
“啊！是花灯！”
到了放花灯的时辰了。街道上，孩童们已经提着各色的花灯，蹦蹦跳跳地跑着。
才子佳人提灯结伴，挽臂同行。处处欢声笑语。
虞灵的眼睛亮了起来，扭头看向陈胤的时候，眼里像是闪着星星。
陈胤叹了口气，随后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走吧。买花灯去。”
排队买花灯的人很多，两人也是排了很久的队才买到。
一人一个。虞灵的是张牙舞爪的小老虎，陈胤的是一朵祥云。
“呜呼！看我吃掉你，嗷呜~”
拿到了花灯的虞灵，更像是没心没肺的孩童一样，幼稚的用自己的花灯朝陈胤撞去。
陈胤越是看到她此刻笑的肆无忌惮，发自心底的开心至极的样子，就越是心下黯然苦涩。
……越是下不定决心开口。
“我……”
“啊！烟火！”
虞灵忽然指着天空大喊。
不仅是她，周围的人群也爆发出阵阵欢呼，一支支烟火升空炸开，炸了漫天的绚烂。
连星河都被染成了五颜六色，倒映在虞灵的清眸中。
“陈胤！快看！”
周围人太多，看不清楚，虞灵又拉着陈胤往外跑去。
一直跑出城，跑到了护城河的河岸。这里除了有很多看烟火的人，还有不少放河灯的。
天水一色，水波不兴的河面，河灯一盏盏像是忽明忽暗的星辰。
“好美诶……”虞灵痴痴地望着半空中的烟火在她眼眸里炸开，视线迷离地呢喃起来。
陈胤感觉到，她握着自己的手用力了一点。
“真好看。要是以后能天天看到就好了。”
“再好的东西，天天看就没那么好了。会腻的。”陈胤低声道。
“不会啊。”她忽然转过头望着他，眨了眨眼。
“我天天看你，还是那么喜欢你啊。”
陈胤怔了一下。
天上是烟火星辰，眼前是和河灯和少女微微泛红的面颊。
“陈胤，将来有一天，你会对我腻味了吗？”
“……不会。”
“是吧。”她顿时笑了出来，“我也不会。”
“我就剩你这么一个小弟了。”
“所以，我要喜欢你一辈子。”
少一天都不行。
“我可以不用天天都看见烟火，河灯和星辰。”
“但我必须要天天都看到你。”
“你不用担心我看腻，我不是个喜新厌旧的人。”
“如果我决定好了，要把你装进眼里的话，”她像是发誓一样认真地念着，“那往后余生，我的眼里就只看得到你了。”
“我……”陈胤忽然止住了声音。
烟火照亮了她的泛红的侧脸，陈胤不光听到了她话中缠绵的情意。
……还有让人心疼的孤独。
原本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开口的他，最终还是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他终究还是不忍心。
不忍心看到她难过的样子。
多一天也好。让她在多沉浸在这样璀璨的梦里。
周围已经有胆大的眷侣，相互依偎缠绵了起来。
虞灵也悄无声息地往陈胤的身旁靠了靠。
她的视线还故作不经意地移到一边。不敢去看陈胤的眼睛。
不知是不是错觉，陈胤感觉自己闻到了雾虞花的香气。
从她的发丝间，指尖，轻轻抿起的红唇间。
他眼前少女的面颊，正在和虞山上那个娇俏顽劣的小丫头一点点重合。
“你在找什么？”她好奇地问。
“你身上，好像有股熟悉的香气。”陈胤认真地说道。
虞灵眨了眨眼：“在哪里？”
“我不知道。”
“那……在这吗？”
她踮起脚尖，搂住了陈胤的脖子。
陈胤觉得那股香甜清爽的味道，开始在嘴唇里一点点蔓延。
良久，她才俏脸微红地抬起纤长的眼睫，额头抵在他的下颌上。
“……找到了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娇羞和忐忑。
陈胤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
“我再找找。”
说完，他也低下了头。像是品尝糖果一样捧起了她的脸。
烟火绚烂，天空倒映在满是河灯的河面。
两个人相拥的影子在河面轻轻摇晃着。
（第一更）
二百八十一、刀
不器山的日落，渐渐变得越来越早。
后来，墓前的树不再落叶子了，不需要陈胤每隔两天打扫一次了。
第一次下雪的时候，虞灵还是不肯换上陈胤极力推荐的黑色棉裤袜，依然穿着单薄又轻盈艳丽的花裙。
三旬天劫的事情，在忘谪等一些修仙界最上层的人物中渐渐传开。他们也都心有灵犀的将这件事压下。
之前因为自己孩子死去而迟迟不肯接受现实的家长们，如今也大多释怀了。
很多时候，陈胤以为一天十二个时辰，每一分每一秒都慢慢体验的话，可以过很久。
只是偶尔在夜深时，忽然心有所感地睁眼。
看着怀中跟猫咪一般发出可爱的呼噜声的虞灵。
陈胤会愈发清晰的感觉到那个时间的来临。
……远比想象中快得多。
——
“陈胤！雪好大！”
不器山的山顶终究还是落满了雪。
那一片银装素裹的山头，虞灵像是出笼之鸟，在雪地上轻盈地转动着。
“陈！胤！”她大声地喊着他的名字。
陈胤缓慢地跟在她的身后，像是陪小孩出来玩雪的家长一样，还不忘苦口婆心地劝一句：
“我说，不就是个雪嘛，别大惊小怪的。闹得太疯的话小心着凉——”
他话都还没说完，一个雪球已经糊了他一脸。
“呜呼！”
不远处，虞灵咧着嘴，撸起袖子又捏了一个大大的雪球，朝他肆无忌惮地笑着。
“来打我呀~”
陈胤僵硬地扯了一下嘴角。
就在虞灵还在插着腰，放肆地狂笑着的时候，在她身后不知道何时已经缓缓升起一个巨大的雪球。
就趁着她狂笑的时候，雪球狠狠塞进了她的衣领里。
虞灵的脸肉眼可见的一抖，蒸熟，下一刻发出宛若猫咪炸毛一样的声音。
“陈！胤！”
而陈胤已然溜之大吉。
热闹的雪仗打了快一个时辰，最后两个人从互扔雪球，到贴身往对方衣服里塞雪，到最后抱在一起，在雪地上滚了好几圈。
最后在满地的洁白与一尘不染中，两个人喘息着，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望着天空。
雪依然安静地落着，无声无息。
“……好多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
虞灵气息渐渐平复下来，忽然开口：“要是虞盟那群小家伙也能看到就好了。”
陈胤沉默了起来。
“前两年的冬天，我们也会一起去子晴州南边的山上打雪仗去。”
“那场面，绝对称得上惨烈。”
“两个人打雪仗终究还是差点味道。”她的眼眸略有哀伤，“要是还能大家一起玩就好了。”
陈胤听出了她话语里的孤寂，伸手将她揽在了怀里。
“陈胤。幸好有你啊。”
“嗯。”
“如果你没有陪着我的话，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走出来。”
她往陈胤的怀里缩了缩，语气有些落寞：“我也没想到。原来我的胆子比想象中小这么多。”
陈胤呆呆地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他不说话，虞灵伸出小手，捏了捏他的耳朵，又捏了捏他的脸蛋，撒娇一样娇声说：
“干嘛~皱着一张脸，还在生气我刚刚砸你雪球的事？”
陈胤眨了眨眼睛，忽然说道：
“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雪落的慢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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