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性混合体
战斗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两军像发癫痫似的，一直没有停止射击。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回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呢，重型火炮提供的轰击准备时间已经超出了这个时代的平均水准。
要说有多厉害，不一定，但谁要是有卫星或无人机提供的实时视角，肯定会对大口径火炮的破坏力有全新的认知。
拉斐尔正在借助PAD观察两支队军的战斗，铃音走过来搂住她的肩膀，直接贴着她的耳朵说：
“今天我们，又多了一天的日子。”
“我们成功了。”队伍里有人说完，马上引发了压低声音后的欢呼，他们被压抑已久的兴奋一下子被释放了出来。
尽管离开了毫无庇护的野外荒原，但问题依然存在——市区到处都燃着轮胎等橡胶制品，指挥中心无法通过无人机来为两支小队提供路径引导和敌人预警。
街道上浓烟滚滚，这支小队不得不戴上防毒面具，以免被橡胶燃烧后挥发的烟尘熏死。
可是，其他人在哪里？
在这段时间里，小队没有看见任何一个人，也没有与任何一个敌人相遇。
简直就像在大雾中游泳。要不是GPS定位和地图仍然可用，他们很可能迷失在里面。
脚下的碎砖破瓦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脚印留得到处都是。
随即，开路的尖兵发现了汽车在地上留下的新鲜痕迹。
跟随胎印，小队在防毒面具滤芯到达使用极限前，顺利离开了那片充斥着毒雾的街区。
萨那的叛军为了把美军的技术优势降到最低，不惜一切代价，甚至闹到了焚烧城市的地步……
渐渐地，灰黑色的雾气消散了些。
所有人都被熏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样，身后除了微弱的闪烁火光和烟雾，别无他物。
“我们应该向老城区前进，穿过俄国大使馆，”拉斐尔提醒说。
俄国人的声誉在这里要比美国人好很多，叛军的指挥层再糊涂，都会让俄国使馆周边保持稳定。
“的确，朝俄国使馆靠拢。”
海豹分队的队长咧开嘴，黝黑面庞下的牙齿变得异常白皙。
那种得知快速反应部队启程后生出的沮丧渐渐散去。
前面开路的小组当即停下脚步，控制好街道安全后，掩护后方分队进入另一条街。
随着分队不断深入，总算在公路边、房屋间隙看到了躲藏的普通民众。
叛乱爆发得突然，压根没给人们离开的机会。
这些人脸色苍白，衣服破破烂烂，即便看到了这支武装分队的出现，还自顾自在坍塌或破碎的房屋周围捡拾物品。
忽然，一阵骚乱从右手边的小巷传出来。
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和男人的咒骂纠缠在一起，还有许多东西砸在地上发出的碰撞声。
本来大家没人在意的，但那巷子里突然蹿出来一个抱着液晶电视飞奔的枯瘦男子。
后面追着个身材矮胖的女人，先前哭喊的声音就是她发出来的。
走在右侧的士兵摸出手枪，啪啪两下抽在劫匪的背心上。
哗啦——
那妇人看到抢走她电视的劫匪摔倒时，哭得更厉害了。
这小子手比脑子反应更快，把人打死以后，东西摔地上可不就坏了。
在那之后，拉斐尔经过妇人时，从她的眼里看到的情感叫做仇恨。
妇人恨趁乱洗劫她的劫匪，又恨击毙了劫匪的士兵。
她站起来，朝巷子赶去。
拉斐尔心知不妙，脚步交错，转身的同时下蹲瞄准。
枪口在机械之躯的把控下精准指向了这个妇人的后脑。而后在她的刻意操作下，子弹落点在颈椎和大脑的连接部位。
这样一来，子弹穿过大脑后，恰好能破坏妇人的整个面部。
沉闷的枪声在狭长的街道中回响，妇人直挺挺地摔在地上。伴随着周围哗啦的声响，那些拾荒的人全部消失得一干二净。
等她回到队伍末尾时，在前段控制穿行速度的分队长掉头走过来。
“刚才怎么回事，”他问道。
海豹的队长反复打量地上的两具尸体，说话的语气很不高兴。
拉斐尔简要地把刚才的事情复述出来，后者眉间的沟壑变得越来越深，脸色愈发凝重。
惹事的人是他的部下，海豹突击队的队长只好收起他的臭脾气，凶煞地看了眼手下后，干巴巴地迸出一句：
“加快速度。”
他说完，马上奔向队伍前列，同时在无线电里向任务指挥中心报告。
这简直是在开玩笑。
既没有重武器，也没有本地向导，还要在行军中多管闲事。
拉斐尔把无线电切换到人形小队，不断用开开关关的电噪向妹妹们发送二进制编码，让她们提高警惕。
“……若被叛军武装包围，立即向西突围，不得拖延。”
铃音忽然想起来拉斐尔在纽约的往事，本该成为盟友的游骑兵部队与上级重建联络后，立即在拉斐尔背后狠狠捅了一刀。
还有在德国法兰福克的经历，都是信任之桥上的巨石。
现在恶果来了。
这让铃音清晰地认识到，看上去最相信人类的主机，实际上抱有的警惕心最强。
面对铃音突然软下来的目光，拉斐尔不解其意，只觉得铃音的老毛病可能要犯了，于是提前捂住了铃音要张开的嘴。
拨开拉斐尔脏手后，铃音连着“呸”了好几声。
“脏死了！”
“都很脏，橡胶不完全燃烧生成的纤维态颗粒就是这样，其中散发的多环芳香化合物会损伤人体，但这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还是有些关系的。”
飞鸟看不下去了，微叹口气后，站出来帮铃音说了两句公道话。
的确，作为非生物的机械个体不会因为化学毒物而受到生物损伤。
但清洗仿生内脏同样是个麻烦，搞不好还得停机重建模拟的类人脏器。
第157章 报应
时至正午，右翼突然咆哮起一挺机枪。
在蜿蜒曲折巷道中前行的小队又听见了步枪的射击声，还有手榴弹爆炸产生的闷响。
零星的枪声变得激烈起来，随后便看见衣着邋遢的武装人员出现了。
两道与众不同的闷响出去后，迎面奔来的持枪男子应声倒下。
哒哒哒……
子弹拖着亮光从远处疾步走来的人群中飞来，从开路小组的头上掠过，落在墙壁上爆发出弹头弹飞的声响。
“报应来了。”
飞鸟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从人群中选中把枪高举过头顶的射手。
步枪震动，举枪信仰射击的射手顿时被人群淹没。
她清晰地看到子弹不仅打死射手，还带着射手身后的人一起下地狱。
“这算什么报应，放走那个妇人，我们也会被攻击。”
拉斐尔不觉得她的选择有错，那种憎恨眼神不会错，当年在哥伦比亚见多了。
杀起来，当然不会下手太软。
若是不杀的话，就会变成另外个下场。
事实上，在上帝的照顾下，那个未曾在哥伦比亚出现的“下场”已经到来。
新的射手从人群中钻出来，他的身子颤抖不已，就像是在发烧。
RPK-16轻机枪在射手怀里上下跳动，但马上被子弹打中，连人带枪重重摔在地上。
没等人喘口气，新蹿出来的家伙从地上捞起机枪。
他刚刚站稳脚，从6.8枪管喷出的子弹再次命中了不要命的狂战士。
“到底怎么回事？”前面有人喊。
可压根没人搭话，分队指挥官看了眼站在后方的拉斐尔，转而带着小队从两栋建筑间的缝隙脱离交战。
市区彻底乱套，被骚乱和愤怒裹挟的人们压根不知道发生什么，只知道有外来人攻击他们，杀死他们。
叛军恰到好处地利用了这一点，为愤怒的市民提供武器和弹药，希望他们把骚乱弄得更大、更棘手。
对付渗透进来的未知武装力量，在大战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抽调力量前去镇压，无异于异想天开。
打赢了才有未来。抽调人手投入前线，同时开放军火库利用不明情况的民众，来迟滞敌人的渗透。
虽说尚且不知“未知武装”的真实身份，但大多数知道这则消息的人都认为是美国人。
没有谁变得怒不可遏，反而十分平静。
双方的沟通早在30天以前，美方派出的接洽人员总在谈判进行到关键时刻捣乱。
一次、两次还可以说他看不清形势，但次数多了以后，叛军这边也理会了美方的态度。
迟早会来的，肯定会来。
现在真的来了，而且抓住他们的软肋。
“飞鸟，放飞无人机。”
拉斐尔瞅了眼子弹在墙壁上敲出来的浅坑，彻底没了耐性。
“行。”
飞鸟小心翼翼地把无人机举起来，随手单手拿出无人机的控制器，拨动了开关。
无人机的四个旋翼迅速转动起来，发出“呜——”的嗡鸣。
随着持握的手指松开，无人机慢慢爬上天空。
拉斐尔走到飞鸟身边，侧头看着遥控器上的画面。
只见无人机在飞鸟的操作下，迅速进入定高巡航，同时通过无线电定位始终在人形小队上空盘旋。
受限于设备的带宽，战术PAD的显示的清晰度十分捉鸡，但用来提供预警支持已经足够了。
飞鸟看到了拉斐尔眼中的疑惑，解释说：“便宜货，能用就可以了。”
“电池带够了吗？”
“带了6块，能飞12个小时。”
天上有小型无人在低空提供预警后，这支分队的行动总算好了起来。
只需要处理意料外刷新的游荡持械人员，很少直接撞上被裹挟利用的人群。
忽然，两颗路边炸弹像核桃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在耳边炸开了，然后突然出现了一阵寂静。
随后响起一声哨笛，接着又是一声，马上叫喊声四起。衣衫褴褛的人们从左右两面向被夹起来的分队发起冲击。
“有出路？”
飞鸟闻言摇头，拔出弹匣看看里面的子弹数量，接着后抽拉机柄，确认步枪的工作状态正常。
当人数够多且从四面八方涌来时，借助无人机提供全局视野带来的优势荡然无存。
不用拉斐尔特意吩咐，铃音和绿辉从对方身后的背包上取下折叠锤和伸缩撬棍，直接撬开了身边最近建筑的铁门。
拉斐尔和飞鸟在开门瞬间持枪冲进小院，接着铃音和绿辉故技重施，撬开独栋建筑的正门后，拉斐尔和飞鸟再度冲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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