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性混合体
“请跟我来。”克莱文率先走上去，边走边说：“我的人损失最大， 单纯因为林赛的决定……”
“怎么回事，”铃音问。
“那孙子说，保持安静是污染区行动的安全保障。”克莱文一脚踹飞地板上的垃圾。
“本来他们配发了M7 SPEAR，但在林赛的要求下，重新换上了GURI M4A1。结果在这里，M4A1很难对ELID丧尸造成损害，只能用大量的弹药去换取毁伤。”
“结果空降场被尸群占领了。”
克莱文在废墟上用望远镜看过，本该是个宁静的观光小公园，平日里应是居民休闲放松的好去处。
然而如今，已是人间炼狱。
无数丧尸涌入公园，身无寸缕，发出骇人的嘶吼，口中淌着腐臭的唾液，四下张望，在未来得及带走的物资箱中间游走，寻找活人的踪迹。
药品、食品，以及供应给迫击炮使用的炮弹还在那里，本该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宝贵资源。
而下一次空投，天知道何时回来。
如果林赛如实报告，必然影响他的职级晋升。伊恩对此心知肚明，他在指挥部工作，每天都能听到林赛和后方的沟通内容。
这里面没有半句话跟物资有关。
邪恶正在蔓延。
寂静中偶尔有丧尸的嘶吼回荡，令人毛骨悚然。那是丧尸在徘徊，它们知道活人就在另一边。
它们过度突变的身体映在起伏的水面上，看起来更加扭曲。
铃音看了拉斐尔一眼，转身伏在窗台上，遥望挪威皇家海军遗留在泊位上的军舰。
这些舰艇在岸边静静地腐烂，等待死亡。
“我们能把那些军舰修复吗？”她突然问到。
“大概不行，我们当中，只有你们是海军出身的。”克莱文扫了眼拉斐尔，遗憾地说道：“那些都是上世纪的老古董了，烧的是重油锅炉。”
“这样啊。”
第184章 有限准备
克莱文遗憾地注视着停泊码头上静静腐烂的军舰，若是其中任意一艘能够重新启用，离开的希望就会出现。
拉斐尔说得没错，重油锅炉运转的每个环节都需要大量的专职人员。
举例来说，精准的燃烧控制便是重中之重。操作人员必须实时确保燃料和空气处在最佳比例混合。
这不仅能维持稳定的燃烧状态，还能最大程度地释放能量。
这些专业人手，他们都无法提供。
克莱文手下的小伙子们很棒，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但是，在驾驶军舰这回事上，就像个无助的小孩一样毫无经验。
“这几个小姑娘很可怜。难道当真就没有男人来做这种工作吗？
喏，让她们在后方的办公室里做做管理，何必到这里来呢？”
克莱文听着部下的抱怨，没有回答。坐在椅子上小憩的伊恩也不做声。
为什么要让单薄的、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在弹雨下跑来跑去？
这个问题，他们两人都无法回答。
“去休息吧。”克莱文说。
人来到了这里，短期内便没了离开的可能。
克莱文搬了手圈椅，在楼梯间的值班室坐下。
好好的人，可以动，什么事都能做，而某些特定的事，只有合适的人才能处理得好。
此刻，命运轮到了她们。
克莱文自问，他会觉得可怕吗？
出发前会害怕，跳伞前会感到害怕，当真正踏足此地时，他又觉得不过如此。
“要来一根吗？”克莱文对伊恩说。
“不，我不会抽。”
“其实，我也不会。可是此刻我忽然想……”
“试试雪茄？”
“不用，卷烟就好了。”
克莱文拿出配发的烟盒，抖出一根放在嘴边，又抽出一根递给身边的朋友。
克莱文看到伊恩外行地用牙齿咬着香烟滤嘴。
他把烟盒遮挡在风口，熟练地点起打火机，先给伊恩点上，然后再为自己点火。
“你在看什么？”伊恩问。
“觉得有趣，两个不会抽烟的外行人。”
克莱文轻轻吸了第一口。
不过，他没有让咽气下到肺里，只是在口腔中盘旋。
“吸烟不过肺，真是浪费了。”
“我不是蠢货。”
克莱文用手抓住滤嘴，仔细地观察着海风拂过烟头时随之亮起的微光。
“咳咳咳……”
伊恩咳嗽了起来，随即跟克莱文一样，把香烟拿在手里。
他不明白这种呛人的东西，为何会让那么多人为之着迷。
过了几分钟，巡逻的哨兵走了回来。
现在外面半明半暗，伊恩起身走进黑暗，什么都没多说。
回到行政管理中心的指挥部，伊恩在桌旁坐下，从保护套套里拿出军用笔记本，摊在面前。
他要写这一天的报告——这报告后面会抄送给冰岛的任务指挥中心。
从任务指挥中心传给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从联合作战司令部送到参谋长联席会议，再从那里送到总统面前……
这样就形成了整整一长串的报告，也许还会被加工许多次。
将近午夜的时候，总统会因为这则消息被吵醒。
他想到这里，便忍不住笑起来。
就在这天夜里，调查特遣队所驻守的区域附近，开始比较安静了。
寂静的原因不是因为ELID丧尸经过连番大战后倍感疲乏，停止了进攻，唯一的原因是因为它们此刻找不到突破的方向，暂且选择了休眠，等待下一次开饭的机会。
它们停下来了，反而让码头营地感到不安。
由于无事可做而产生的痛苦，在他们心中大概比由他还活着、此刻他即将面临死亡的痛苦还要大。
这两天来，营地里形成了一种特殊的、被包围的生活状态。
这种生活赋予了营地寂静的气质，有时也以它的突发，使得被困在里面的人大吃一惊。
就在进路受阻的情况下，林赛开始考虑要关闭这个前进基地。然而，美军高层采取了相反的做法。
他们没有过多责备林赛，而是更新了关于“恩菲尔德”小队的命令。小队脱离原有的指挥链，转移给ESG-1远征打击群指挥。
恩菲尔德小队将作为远征打击群在岸上的眼睛，指引FFG（X）计划的首批两艘护卫舰实施对陆打击。
虽说是远征打击群，事实上组成编队跨越大西洋北上的舰队只有4艘船。
两艘艘“星座”级护卫舰、一艘LHA两栖攻击舰“布干维尔”和一艘补给舰。
这艘两栖攻击舰的F-35B“闪电-II”机队留在了母港所在的航空基地，其空缺由AH-1Z“蝰蛇”机队补充占位。
编队除了为远征部队提供火力支援，随行的两艘“星座”级护卫舰还担负有性能验收测试的任务。
另外，两艘船均是俄勒冈凯撒造船厂的杰作，也是海军首次尝试将自律人形投入军事工业参与生产的结果。
林赛看到命令，他说不出的难受，之前的准备的材料等于白费功夫。而其他人对远征编队的上路表示热烈欢迎。
拉斐尔的准确任务是协助远征舰队摧毁一切ELID变异生物。
于是，得到命令的当天，拉斐尔就带着人形小队前往罗森克兰茨高塔。
很明显，此举就是为了进行更大范围的观测和标记。
如此迅速的反应让林赛看在眼里，他为拉斐尔对情报的保留倍感愤怒。
在一周前的数次战斗中，拉斐尔没有提交任何消息，束手旁观。
而在脱离任务特遣队的指挥链后，情况发生了变化：束手旁观突然消失，拉斐尔和她的队员都各尽其责。
在前往罗森克兰茨高塔的途中，人形小队记录下与“Hakonsgaton”街交汇街道的状况——哪里有人类无法翻越的障碍，哪里聚集的丧尸最多。
无人机录下的画面通过卫星链路同步给了尚在路上的舰队，毫无例外的，编队指挥官没有吝啬溢美之词。
卑尔根是个他们不了解的“新”世界，有这样行动力极强的侦察分队提供帮助，对以后的空中打击有很大的帮助。
接着，拉斐尔和飞鸟向舰队的官兵介绍了港口营地的基本情况和附近的敌情。
敌情在拉斐尔看来，其实没什么好介绍的，都是些皮糙肉厚的大家伙。
所以她在沟通中，多次提到“只要武器操作员看见就明白了”。
其次，她尽管知道希望不大，还是提议说：可以尝试启用挪威皇家海军遗留在港口的护卫舰，为港口营地提供更强的直射火力支持。
第185章 肮脏卑劣
靠泊在码头上的两艘奥斯陆级护卫舰自20世纪60年代起便开始服役。
这两艘舰艇当初的设计和建造目的是为了取代老旧的“斯莱德”级和“诺尔德”级护卫舰。
起初，它们主要执行护卫和反潜作战任务。
然而，随着导弹技术的发展，尽管这些舰艇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改进，但作为排水量仅1000吨上下的护卫舰，它们的升级潜力十分有限。
作为60年代设计的军舰，奥斯陆级护卫舰主要面临的问题是其原有能力与现代海上作战需求的不匹配。
拉斐尔特别关注的是那两艘舰艇上的两门双用途76毫米炮，对于直射任务来说，这绝对不是问题。
更重要的是，这两门炮可以直接对水边公园的降落场进行打击，将物资和ELID变异个体一并摧毁。
然而，正如拉斐尔所预期的，编队直接拒绝了重启挪威老军舰的提议。
首先是那两艘船多年未曾得到维护，许多关键设备和管路的情况不好评价。
一旦尝试启动锅炉，很可能会出现蒸汽泄漏，甚至引发爆炸等一系列问题。
其次是弹药的供应问题，自从佩里级护卫舰退役后，海军使用的主要是127毫米炮弹。
FFG（X）项目原计划安装57毫米主炮，在海军装备司令部的干预下，最后以弹药通用和拒绝另开生产线的理由，强行换上了伯克级使用的127毫米舰炮。
即便某仓库可能存有76毫米的炮弹，但现在去检查那些封存的弹药库无疑是在浪费时间。
与其投入精力于军舰的维修，不如提前标定更多的打击目标。
仅仅标定目标并不足够，舰载机联队指挥官发来了指令代码“1688”，拉斐尔需要把这四位数输入激光目标指示器。
这种装备会发射特定编码的激光束，从直升机上发射的导弹则可以捕捉这个激光信号，准确地打击照射目标。
人形小队的每一个人都是专家，精确地知道什么任务需要什么，也知道什么装备在小组分工中适用。
“CODE：1688，Set.”
铃音设置好编码指令后，把激光目标指示器放回架子上，向忙着勾画草图的其他人竖起拇指。
“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她问道。
“耐心等待。”说了这话，拉斐尔坐在边缘俯视城市。
无数的裂痕和塌陷的坑洞横亘在路上，仿佛是时间在这块土地上不经意留下的疤痕。
公路两旁，塞满了废纸、破布、残碎的塑料和看不出是谁的尸体所占据，一股腐朽的气息随风弥漫，几近窒息。
空气中流动的，除了尘土和破败，还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凄凉。风吹过空旷的街区，卷起厚重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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