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性混合体
地上洒落的东西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从日光下走进全封闭的小屋，一下子什么也看不见。稍加适应之后，屋内空间才清晰起来。
它里面看起来很大，远处的角落里有一丝微弱的灯光，空气中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臭味。
忽然，有人微弱地、长声呻吟起来，接着就听到“幸存者”发出的声音，他的声音嘶哑，每说一个词就要喘息几秒。
“救……救……我……”
众多躺在木板床上双目圆睁的尸体中，有个脸上流脓、眼角有血的男子侧头望着拉斐尔。
兴许是出于“不忍”，拉斐尔点亮了手枪的战术手电，那双爬满血丝的眼睛随着光柱的移动而上下左右转动。
他以为能够获救？
拉斐尔抓住他的手腕，感觉到他的脉息非常微弱，好像只是在勉强地微微跳动。她挪了两步，又摸到一只手，那只手已经冻得冰冷。
沉默了半晌，才有一个微弱的、低沉的声音：
“他们……都死了……”
“这里有多少人？点过没有？”
没有回答。
“感染多久了？”
“从4号开始，13天了……”
“14天。”拉斐尔说。
“那么是我记错了，我以为记得很准。”
“你叫什么？”她问道。
“奥尼尔……奥尼尔·克莱斯特。”
拉斐尔一边和这个缓慢地、不时费劲地停顿下来回答她的人说话，一边观察那些已经僵直的尸体。
这些人瘦骨嶙峋，红色肉瘤明显地分布在脸、手臂和外露的腿上，皮肤上不少位置结晶，那应该是化脓后又未能得到足够保暖的结果。
他们的死状令人怜悯，同时又让人有一种因害怕产生的疏远感。患病的他们已不是通常的人。
拉斐尔发现，她此刻竟然在忧伤，然后生出一种迫不及待的渴望，渴望立刻做点什么。
让他们恢复成正常人的样子？
做不到，这是“理智”运算得出的结果，而且对于这些死者来说，早已无力回天了。
她发现克莱斯特脖子上挂着有基督的十字架，于是说道：
“需要我为你做临终祷告吗？”
“……你？”克莱斯特犹豫许久，微微动了动脑袋。
拉斐尔学着资料中记录的那样，诵念祷词：
“分恩典的圣母，上帝与你同在。你在妇女中间是有福的，你的儿子耶稣也是有福的。圣洁的圣母玛利亚，现在以及在我们死亡的时刻替我们有罪的人祈祷吧。阿们。”
她想了想，又加上一句：
“蒙恩的圣母，祈祷这个可怜人死去吧。”
克莱斯特满目疮痍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含混不清地说了点什么，但拉斐尔听不懂。他仅存的生命快速流失，已无力气多说什么。
他又嘟囔了一遍，她还是没有听懂。看见了从他眼睛里滚出了一滴眼泪，拉斐尔很惊讶，没想到这人还有眼泪。她本以为他好像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该离开了。”
她告诉自己，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不仅要去帝国大厦附近调查怎么回事，还得去一趟华尔街，搞清楚游骑兵和未知所属的特种部队要做什么。
没准是个幌子，保护华尔街的财产？不现实，真正重要的东西在撤离时，应该就妥善处理了。
在这里臆测没有意义，拉斐尔终止推算进程，吸了一口冰冷的、漂浮着大量含有病毒气溶胶的冷空气，强行辅助运算核心降温。
绿钞病毒进入人形体内，对着模拟生成的内脏无从下手，连番打出问号：这什么鬼地方，我费了那么大力气，经受了那么多“改造手术”得到的超强传染力怎么没用了捏？！
病毒的困惑，拉斐尔无从得知，也不想得知。
离开华盛顿公园埋尸场病人处置室，她最后朝里面看了看，转头朝另一头的大门走去。
公园的日志记录上记录着，该功公园掩埋了3200+具病人尸体，但设置在附近地下停车场的接诊处源源不断地送来死者，最后连容纳尸体的袋子都不够用了。
负责掘坑的工人带病工作，7日上午死在挖掘机里。
自那以后，掩埋工作基本停滞，但露天诊所、医院仍然向这里运送尸体。
最后，克莱斯特决定将病人铺在地上，尽量节约空间。因为现在正值寒冬，而且迎来了大雪，暂时用这种方法争取时间无伤大雅。
等到增援抵达时，他们就可以从容地让这些死者入土为安了。
显而易见，他没有等到计划中的治愈药物或疫苗，反而让自己和部下全都倒在埋尸场了。
她走到户外，阳光照得她眯起了眼睛。拉斐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沾染了不少脓液。等下随便找个出水的供水管道摸两下，就可以导致数百人、乃至上万人死亡。
用“死亡之手”来形容绝对没问题，可是有种羞耻的感觉——对冒出来的名字感到羞耻，很正常的，对吧？
拉斐尔从地上抓起一把雪，在手上搓了几下，洗掉了脓液。
她还没有化身瘟疫天灾的想法，至少现在没有，未来不肯定，因为她无法预测未来的自己会变成怎么样。
第11章 街头帮派
离开前，拉斐尔粗略清点了公园掩埋场露天摆放的尸体数量，大概有500到600人。
若是无法短时间内研制出药物的话，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切断传染源：将所有感染者集中起来，然后等待他们死去就好。
从纽约的状况来看，纽约州政府和联邦政府的处置似乎跟没有一样。不对，完全说没有的话有点侮辱人，但他们的努力全放在建立封锁和处理尸体上了。
想这些很扫兴，拉斐尔掐死了思考的线程，转而注意起第五大道来。
该路段在纽约曼哈顿的道路交通系统中颇为重要的南北干道。
南起华盛顿广场公园，北抵第138街。由于第五大道位于曼哈顿的中心地带，因此曼哈顿上东西走向的街道有时会以这条街道为界而加以东西的称呼。
第五大道上景点众多，由南至北有帝国大厦、纽约公共图书馆、洛克菲勒中心、圣帕特里克教堂以及中央公园等。
此外，由于中央公园附近有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惠特尼美术馆、所罗门·古根海姆美术馆、库珀·休伊特设计博物馆等著名的美术博物馆等，因此被称为“艺术馆道”。
不过，她来这里的目的不是郊游，也不是接受艺术的熏陶。拉斐尔的目的一向很明确，去帝国大厦周围看看。
大道两旁的那些著名商铺早就被洗劫一空，即便店面已经残破不堪，各种设施都被扒拉得差不多了，都还能见到在里面搜刮的人影。
刚走上正街不久，她就见到了两拨洗劫商店的匪徒在街道上激情交火。她甚至看见有暴徒一手拿着自制木盾，一手抄着棒球棍无情地向敌人发起冲锋。
偶尔能看到警察的身影，但他们在这里的行动是杯水车薪。
避开枪战区域四次后，人形柔弱的外表被街头势力所注意。陷入下半身驱动的暴徒把玩着武器，浑身上下冒着见猎心喜的气息走上来。
“滚开！”她厉声呵斥道。
“小甜心，你真漂亮，我们做个朋友怎么样？亲密交流的朋友。”
他直勾勾地盯着拉斐尔，看她那副模样，那双眼睛，那盛气凌人的呵斥语气，真是个尤物。
要是换1个月前，比尔·诺伊斯还会有所顾忌，但现在的时局环境下，他只想把人压在身下，好生快活。
女人和枪从来不是问题，即便她拿着武器，攻击性多半也不会强到那里去。另外，他不只是一个人，身后还有好几个打着同样主意的好兄弟。健康的女人可不多得，现在不弄到手，以后就更难了。
从监狱里跑出来那伙人，正疯狂地抢夺地盘和城市有限的资源。要是能用这个女人跟他们搭上线，没准能混到个不错的名头。
此处有配图，更新版本后可查看
诺伊斯转着手枪，摇头晃脑地走上来，想要抓住对方怀里揣着的制式步枪。
拉斐尔满脸愠色，用枪托狠狠砸向精虫上脑的路人土匪。还有这奇怪的臭味缠绕在这人身上，没准还是条毒虫。
诺伊斯只觉得颜面受损，手上的疼痛暂且不说，他心头无名火起，向她扑去，左手尝试掌掴，右手去掏那把插在马甲左腋的锋利刀子。
可是，这一架没有打起来。
拉斐尔站稳脚，左臂挥动，仿佛拨开一个碍事的东西似的，一下子把突脸的暴徒撩到一边。
诺伊斯踉跄几步后退，蹲在地上，另外几个暴徒已经持枪做警戒态。他挥手告诉同伴，示意他要亲自擒获这个女人。
在他看来，对方占据上风时没有趁势跟进，说明性格上的确是那种“听话乖巧、读书用功”的女孩。
“我是比尔·诺伊斯，从南城过来的……”诺伊斯说话介绍自己和他的帮派时，从马甲里面抽出一把亮晃晃的刀子。
他的同伴起先还有所戒备，但这会儿都松懈了下来，瞧着他们两人。年纪最大的一个有点农民样，皮肤黝黑，胡子花白，他看清拉斐尔的容颜时，竟然呆着不动了。
其余人也虎视眈眈，打算在皮肉上分一杯羹。
“全都是外行人。”拉斐尔小声说：“人类真难理解。”
“说那么小声干什么，大声点，让大家乐呵乐呵，对吧？啊，各位。”
有人吹一声口哨，催促诺伊斯动作快点，怎么还不教训教训跟前这个气势汹汹的女人?
“我想……请你去死吧。”
话音落下，拉斐尔端起枪。
在诺伊斯的世界里，突然间，那支沙色涂装的XM5步枪出现在眼前，然后细微的火光一闪而逝。
在最初的一瞬间，“——呃？”只能发出这样的叹息。
抱着惊讶与不敢相信，诺伊斯捂着腹部缓缓跪下，仰着头用迷茫、不解的眼神看向支起他的身体，利用他当掩蔽物的女人。
拉斐尔的心智记录到威胁，启动了反应程序时，那些人已经举起枪。
观察、定位、决策、执行，在最近的暴徒低头拉动枪栓的时候，她的突击步枪就已经完成瞄准。
她看到枪口闪光和听到暴徒手枪的爆炸声，但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或被击中的迹象。
准心非常稳定，食指连续压下三次，三发子弹冲着肉体奔去。
两枚6.8毫米子弹进入暴徒的胸膛，第三枚子弹击中了握着手枪伸出的手，切断两根手指后，翻滚的弹头没入喉颈，最后带着一大堆杂物从后颈离开。
拉斐尔扭腰带动枪口指向，把倒在身上的尸体踹开的同时小步后退，前手从侧面握住护木，拇指压在护木上方形成稳定持姿态，已经瞄准了中距离上端着民用AK的敌人。
XM5朝他发出两声呢喃细语。
眼前的景象与她的视线相遇瞬间，两发子弹都在枪手脸上留下了印记，重力直接将他扯倒在地，血淋淋的。
瞄准，射击，瞄准，射击，拉斐尔就像联合收割机，无情地收割街头暴徒的性命，一分钟后，她重新对该区域进行360度扫描，寻找其他威胁，并进行处理。
什么都没有，她将注意力转移到自称“诺伊斯”的男子尸体上，他已经没了呼吸。
拉斐尔单膝跪在他身边，将XM5的枪口指向天空。
她一把撸起尸体手臂的长袖，结果上面早就刻有乱七八糟的纹身，一层覆盖一层，根本无法抓取特征，分析对照更是不用想了。
……
“还击干脆利落，出手狠辣果决，不是民间的武器爱好者，而且那支枪……”
男子放下望远镜，侧头说道：“I.S.A.C.，启动脉冲，标记威胁单位。”
片刻后，那个人工合成的声音回复说：“标记威胁：01。”
第12章 非友善接触
“？”
电磁扫描脉冲扫过身体的瞬间，拉斐尔骤然起身，躲进路边的小巷。
ECM电子对抗系统正不断向她发送警告，同时启动了欺骗式干扰（DECM）系统。
系统记录下微波信号，然后利用数字射频存储子系统（DRFM）对信号进行处理，并对其在幅度、频率和相位上进行处理，以产生宽范围的干扰信号。
处理后的信号被重新调出，由数字转换模拟器进行相位量化，而后将干扰信号朝敌方发射回去。最终在敌人的探测雷达上呈现一个恒定距离变化率的假目标。
总之，数字射频存储系统是欺骗式干扰的基本手段，距离波门牵引通过给雷达距离跟踪电路输入假目标信号，把雷达的距离跟踪门从真目标距离位置引开。
转发式干扰机把雷达信号放大后转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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