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知闲闲
“……”
荒川河道，一高一瘦的两位神官穿过灌木丛，以步行的方式，绕道荒川区前往江户川区。
“如果蝠神修为足够的话，像蟾神那样，变成小小的一只，我们就可以直接开车，将它送到江户川区，而不是需要通过这种步行的传统方式替它开路。”
“收起你的抱怨吧，以后也不要再提及蟾神。”
“可是我的心里面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瘦个子的中谷神官说着话，回头向后面张望一眼。
一只巨大蝙蝠，扇动着黑色双翅，停在树冠之上，近乎与黑夜融为一体，唯有那一双猩红眼睛，让它的存在显露无疑。
蝠神，接替蟾神的新神灵。
“我已经提前调查过了，沿着荒川这一条河道的两侧几乎没有人烟，除了可能存在的荒川之主，几乎不存在什么可能的麻烦。”
高个子的中山神官安抚几句，同时让自己也打起精神来，以免真的出现什么意外。
京都那边需要提灯迎神舆，他们请神入世，也需要相应的迎接仪式。
步行入市，如果能够成功，就证明该位神灵有配享此地香火的命格、气运。
如果不能成功，那就自然没有什么后续了。
两人沿着河道大约走500米，跟在后面的那一只蝙蝠，才轻轻扇动一下翅膀，从这一处树冠落在另一处树冠上。
荒川区，向来人烟较为稀少，加上河道两侧植被繁密，杂草丛生，并没有出现什么人影。
深夜2点多，中谷神官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看已经不远的江户川区。
“蝠神，已经接近江户川区了，您可以让自己稍微变小一点，以免世人因为无知冲撞您的神威。”
两人同时面朝后方开口。
在他们的注视下，有两层楼高的蝠神，妖力流转，身躯硬生生缩小数倍，只有一只猫头鹰般的大小。
中谷神官松了一口气，蝠神修为虽然不足，无法做到长时间改变自己的体型，但从这里坚持到江户川区的目的地，还是勉强能够做到。
缩小后的蝠神，忽地从树冠上滑落，扑闪着翅膀，落在高个子神官的肩膀上，目光紧紧注视着前方。
“蝠神，可是发现了什么吗？”
中山神官的小心脏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眼神充满戒备。
“不会吧……我的预感成真了？”中谷神官低喃的语气有些颤抖。
“吱吱吱！”
站在高个子神官肩膀上的蝠神，眼神凶厉，狰狞露齿，爪子紧紧抓着下方神官的肩膀上，穿进血肉里面，渗出血迹。
中山神官疼得呲牙，可并不敢呵斥肩膀上蝠神的行为。
他只是侍奉蝠神的神官，而不是那位与蝠神签订契约的封神者。
哗啦啦。
一道身影伴随着荒川的流水声出现在两人一蝙蝠的眼前。
很熟悉。
最近晚上做噩梦的时候都会梦见。
那一剑斩落蟾神脑袋的风采……不，是残忍斩杀蟾神脑袋的可怕模样，常常会让他们吓得难以入睡。
“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中山神官脸色骤变，语气也哆哆嗦嗦起来。
中谷神官脸色煞白，面露苦笑，“高僧，您今晚是特意来这里堵我们的吗？”
“可能是缘分吧。”
平宫千夜面色微异回了一句。
他根本不清楚金光教在暗中的行踪，也不知道今晚出现在这里的人，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两位神官。
之所以会来，是因为这里存在着明显的妖怪气息。
这样大摇大摆，就想从自家寺庙的大门口路过？
真以为小庙里面没有大佛啊！
第87章 蝠神：去你他妈的慈悲！
“大师，您，您别误会，千万不要误会！”
眼前昔日杀星再临，中山神官心颤胆寒，可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
不停挥手解释：“这是我所养的宠物，合理合规，绝对不是什么妖怪！”
“吱吱？”
蝠神露齿，低头侧望，双翅微张，眼神阴冷愤怒，宠物这个简单词汇，它还是知道大概的意思。
“……”
中谷神官没有说话，而是默默抬头望月，蝠神这么笨的智商，注定了今晚的结局不会有什么波澜。
“它，似乎不这么认为。”
平宫千夜目光看向那一只猫头鹰大小的蝙蝠，语气温和道：“看起来，你更像是它的宠物。”
“吱吱！”
蝠神颇为自傲抬起脑袋，给了平宫千夜一个你还是很有眼光的眼神。
“……”
好蠢啊，没救了。
神谷神官在心中感慨一声，又默默退到一旁。
“这一只蝙蝠妖怪要封什么神灵？蝙蝠神？”
“我们称它为蝠神。”
知道已经瞒不过，中山神官只能承认。
蝠神？
可真是会取名字啊。
平宫千夜看向那只蝙蝠的眼神更深了几分。
一只蝙蝠，行瘟疫之职，又出现在自己面前，简直将buff叠满了。
中山神官心虚又愤怒道：“你已经杀了我们金光教一位护教神灵，如今又想来杀第二位神灵吗？”
听到这一句话，本就拥有不弱智慧的蝠神，桀骜的眼神一呆，猩红双眼猛地一缩，松开抓住身下肩膀的爪子，扇动双翅就想远远逃离这个煞星。
它认识蟾神，也知晓它的本领在自己之上。
连那么厉害的蟾神都被眼前这人杀了，更别说是它了。
双翅刚扇动，身体刚飞高几米，一条白色绳索，灵活又精准缠绕住它身体的各个部位。
蝠神瞥了眼一眼绳索的来源，那是一尊立于年轻僧人身后，睁眼，露出大忿怒相的不动明王。
啪！
蝠神重重从半空中掉了下来，跌落在草地里面。
平宫千夜连看也没有看了一眼，淡淡问道：“你们金光教还有多少位神灵？它们如今都在哪里？”
“……”
中山神官心肝一颤，咽了口口水，实在不敢接这句话，低着头，不敢吭声。
此时，一直站在旁边沉默的中谷神官，面朝平宫千夜，弯腰拱手行礼。
“大师，我们两个只是教内的小神官，根本不清楚教内的大事，这一次我们是因为要将功赎罪，才来护送蝠神前往江户川区。”
“中谷，你怎能将教内大事轻易说出！”
“唉，你我二人任务接连失败，你以为我们还能继续待在金光教里面？”
说到这里，中谷神官嘴角泛起一抹嘲讽，“信仰，如今的金光教信仰又能值几个钱呢，值得我为之拼命吗？”
“中谷，你……”
中山神官想要呵斥，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中谷神官目光看向平宫千夜，神情无比认真道：“要我说啊，无论是神灵还是佛陀，根本就不需要存在，也不应该现世，祂们就应该永远待在传说里，存在于世人的遐想之中。”
“……”
中山神官沉默不语，一身强撑的精气神耸拉下来，无声叹了口气。
对于大多数信仰者来说，中谷神官这番话堪称离经叛道。
许多宗教都在积极证明自家所信仰的神灵是真实存在，为此不惜编纂出一个个历史典故，寻找一条又一条的理由。
如果有人质疑他们的神灵不存在，是虚假的，甚至可能由此引发一场战争。
“很有意思的一番话。”
平宫千夜眼光是赞赏的，可没有深聊这个话题。
“你们可以走了。”
平宫千夜示意面前这两位神官离开，自己径直走向跌落草丛里，将无法挣脱远遁的蝠神提拎起来。
“多谢大师宽恕。”
中谷神官弯腰鞠了一躬，然后沿着旁边的小道离开。
“……”
中山神官看了眼在平宫千夜手上不停挣扎的蝠神，沉默半响，也默默跟着中谷神官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后，中山神官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轻语道：“7月17日晚上，应该就是金光教约定好的庆典日期。”
说完，不等平宫千夜有所回应，就快两步，跟着中谷神官离开远去。
“吱！吱吱！”
独自与平宫千夜相处的蝠神，清楚感受到死亡的脚步正在接近，身子瑟瑟发抖，用仅能晃动的脑袋朝着平宫千夜不停叩首求饶。
“神灵啊。”平宫千夜心生感慨，“确实，这样的神灵太过于廉价，还不如不出现为好。”
如果现在上帝在教皇面前显灵，并且对他发号施令，教他怎么做事的话，估计教皇心中应该也会涌现名为反感的情绪。
说不定那一句“上帝能有几个师”的豪言，将出自教皇的口中，
信佛，信的是自己，信的是人人本具的真如佛性。
我是佛，你是佛，他是佛，众生皆能成佛。
他信大日如来，是信祂的大光明、大智慧、大慈悲。
有时候想想，平宫千夜也觉得自己有些“离经叛道”。
“吱……”
正在不停叩首求饶的蝠神，见到平宫千夜心神有一瞬间的松懈，眼中闪过狠厉之色，狠狠一口咬在平宫千夜右手的虎口处！
余光瞥见平宫千夜还未回过神来，猩红双眼中闪过一抹欣喜与得意。
咦……这口感有些不对劲？
很硬，完全咬不动。
自己引以为傲的尖齿，竟然连这人的表皮都没有咬破！
更别说往血肉里面注入毒素！
这还是正常人类吗？
他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肉身？
完全超乎于常理之外！
糟了，自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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