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选卫宫士郎,降临迦勒底 第177章

作者:莱斯利格林

  他先是看向阿拉什,问道:“结束了战乱的波斯的英雄,你可愿为余麾下的战将?埃及人同样需要你的庇护。”

  “哈哈,抱歉,在那之前我已经立下誓言,要为拯救人理而战。这个世界上可没有为了苟且偷生就违约背义的英雄。我差点让我的御主身陨已然是我一生的耻辱——”阿拉什笑着缓缓拉开了自己的赤红色的大弓,指间的箭矢在神之辉光下闪烁着锋芒,“我绝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

  太阳王露出果然如此的遗憾表情,随后转头向着骑士王问道:

  “那么,卡美洛的骑士之王,你可愿加入我的麾下?不列颠也在七个特异点之列,只要你加入我的麾下,我可出力帮助你恢复你的领土。”

  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答道:“此事我早已知道,而我早已下定决心——无论我之后究竟会走向何方,那也是将你打倒之后,我亲眼确认不列颠特异点的状况之后的事情。”

  “那么,就让余再见识一次星之圣剑的威能吧。”如此说完之后,太阳王向此刻已然完全被银色的火焰所包围的红发青年问道,“你是有着无穷的力量与无尽的秘密之人,余劝降你不过是自取其辱,那么,在此时此刻,余可有资格得知你的真名?”

  “我在地球上不过是无名之辈罢了,没有说的意义。”

  “……哈!”

  太阳王摇了摇头,转向那个藏匿于灰白色的厚厚积雪之下的庇护所:“藤丸立香……你可还认得我么?”

  “我认得你。”藤丸立香磨了磨牙,“……你是主持那个审判之廷的奥西里斯。”

  “你已知道我的身份,你仍要与我为敌?”

  “大不了就是第二次死亡,也好过我前半生的所有朋友亲人都被烧为灰烬,只留下我一个人在世界上独自漂流。”

  在所感兴趣的所有人那里都碰了壁,他却也并不生气,只是说:“——那么,不论我对你们多么欣赏,都已无意义。”

  言罢,他的身影化为青绿色的风,消散在空气之中。下一瞬间,在神殿之中流淌的魔力终于到达了最高峰。

  尼托克丽丝站在大厅的正中,王座之前,开始宣告神明的权能。

  “颤抖吧!凡人!在你们面前的,乃是塞提一世之子,上下埃及之共主,法老中的法老,自冥界归来之至伟大者,伊西丝之兄与夫,荷鲁斯之父,舒之孙,盖布与努特之子,生产、丰饶、死者审判之神,冥界的至高之主,奥西里斯!”

  “而你们,将在神明的一击之下,迎来解脱!”

  在法老的宣告声中,神殿的光辉变得愈发夺目,散发出如同熔化的金属一样的炽烈流光。

  兼具奥西里斯与拉美西斯二世双重真名的法老终于站起身来,向着神殿发出了命令。

  “——凡人啊,仰望天空吧,此为法老之神威!”

  “光辉之大复合神殿(Ramesseum Tentyris)!!!”

  于是,天空坠落。

  ………………………………………………………………

  在他的心中,已经久违了的御主的声音再度响起:“阿拉什,我以令咒下令,解放宝具,将那个奥西里斯的王座与神殿彻底击毁,让他坠落到尘埃之中!”

  波斯的神箭手以一贯的开朗大笑作为回应,随后右足踏前,双臂张开,将箭矢对准天空。

  “领命,御主,这次,我会再度射落太阳。”

  “至圣圣主啊,给予一切睿智,尊严,力量的光辉之主啊。明鉴吾之心,吾之思考,吾将成就之事吧。”

  阿拉什大笑着。

  “吾将在拯救人理的漫长道途之中的此时此刻,不惜于此即刻碎裂此身,创造星月之神啊,若我的路途尚未到尽头,就请让我再次带着胜利归来吧——”

  “太阳王,这一次,我的内心可比东京那一次还要澄澈得多啊!”

  “而且,这一次,我可不会陪你回英灵殿,我的旅途还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流星一条(Stella)——!”

  于是,星辰呼啸而出。

  ………………………………………………………………

  “……不列颠的人们啊……请等着我吧。”

  “哪怕我将灰飞烟灭,我也希望我的骨灰是播撒在不列颠的土地上!”

  “星之圣剑,请回应我的内心的决意吧,誓约与胜利之剑(Excalibur)!”

  于是,生命的奔流汹涌而出。

  ……………………………………………………………………………………………………………………

  神殿正在从天空中落下。

  原本供应神殿浮游于天空的所有动力术式全部掉转方向,无穷无尽的魔力正在推送着庞大如山峦的神殿向着敢于直面神明降下最为绝对的制裁。

  沉重而笨拙的个体,唯有在下坠与撞击时,会爆发出无与伦比的破坏力。在此时,唯有速度与质量,才是杀伤力的根本,而在神秘的世界之中,当在其上再加以魔力编织的锋刃与护壁时,便是足以让最强大的英灵都栗栗危惧的锋刃。

  而现在,就是证明寄托在彼此的灵基与传说之中,谁保存有更伟大的幻想之时。

  “流星一条与誓约胜利之剑的合击已接近,准备应对冲击。”

  生死与胜负都在一瞬之间,这一点无论哪一方都明了于心。但是这种足以让最为坚定之人都心跳加速的境况,仍不足以让神殿的智能的声音出现波动。

  金色的光辉在神殿的观测屏中极速放大,嘶吼的魔力瞬间将神殿染成了金色的海洋。

  “神殿负载上升中——10%,20%,30%——50%!”

  曾经……不,在将来的东京,能让太阳王的神殿土崩瓦解的合击,在此刻甚至不足以让大复合神殿护壁的负荷过半。

  奥西里斯对此早有预料,淡淡地说:“抱歉,两位,东京的那次决战的确令余热血沸腾,作为报答,余这次就要付出真正的全力了。”

  没有断绝的魔力供应,甚至以真正的圣杯作为支援。

  并未允许敌人进入神殿之中,逼迫敌人在伤及法老之前,非要先突破对肃正防御不可。

  虽然这也失去了对敌人的宝具封印,直接导致了这次对决的出现,但是,他对自己的神殿的对肃正防御仍然有绝对的信心。

  ……………………

  “诸法万术之母,魔网之意志,知识、创造、发明之庇护者,歌声与春天之神,时间的守护者,露尼亚的埃米亚于此请求您的神威。”

  七颗银色的星辰在选民的身后点亮,并环绕着他缓缓飞舞。

  银色的丝线在他的手中编织成了一把无瑕而瑰丽的大弓,选民无比轻松地将大弓拉为满月,汹涌的魔法能量在他的指尖汇聚为一根精美而无比的危险的箭矢。

  这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弓箭,只要稍加研究,银火的发射形式就可以由选民自己决定,而拉弓只不过是选民个人的偏好——与精神凝聚的外显。

  慑于迦勒底中另一位神箭手的威能,他迄今也不敢在迦勒底提及一点:其实他还是会射箭的。

  选民松开弓弦,将心灵瞄准了神明的玉座。

  于是,最纯净,最原始,也最为危险最为狂暴的魔力开始闪耀。

  迦勒底管制室之中,那些本就在吱嘎作响的观测仪器终于不堪重负,因为过高的读数和未知干扰,在管制室此起彼伏的悲鸣声中宣告报废。管制室失去了对特异点战况的有效观测,管制室陷入了黑暗。

  而在同一时刻,示警立刻在法老的神殿之中响起。

  “未知能源发现,搜寻到探测记录,为安哥拉·曼纽神殿的破坏源。”

  “类别已勘明:神力,神职不明。”

  “等级判别:主神级。”

  “神职拟似进行中,拟似结果:赫卡忒、赫利俄斯、奥丁、伊西丝、拉、马尔杜克。”

  数名顶级英雄的宝具正在同时全力解放,在这个时机,世界之中的魔力本应如同归墟的海流一般紊乱无序——比拼的,本应是哪一方能够对魔力有着更高的亲和力,胜者,就能够在同一时间内吸取到更多的魔力,让自己的宝具有着更大的威力。

  但是,这一常识正在受到挑战。

  “哔哔——警报,侦测到魔力运转异常!”

  神殿的侦测装置原本正在全力捕捉着所有的魔力高能来源,时刻估算着对撞的胜机——但是很快,它们就不得不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那根如同超新星一样的银色箭矢之上。

  它的飞行速度并不算快——以英灵的标准,甚至可以算得上悠闲。

  它甚至并没有表现出凝聚态以最大化自己的杀伤力,恰恰相反,它像是划过天际的彗星,银色的丝线正随着它的飞舞而向着整个世界散播。

  但是,仅仅是尝试观测那银色的丝线这样的举动,都立刻让神殿的侦测装置开始惨叫——细微的损坏开始在每一个组成部件上进行出现。绚丽的银色花纹开始在其上蔓延——如同精致而绵密的网。

  世界之中的魔力本应自由而无序,狂暴而紊乱——然而,此时,在银色火焰的指挥之下,它们却排成了整齐的队列,向着迦勒底一侧流去。

  并非是以神力呼唤与控制魔力,而是魔力在自发地追逐那银色的火焰。

  明明与卫宫士郎依旧相隔遥远,但是他的低语声却在神殿之中清晰可闻。

  “今有以力谋己,为世界带来灾祸者。”

  拉美西斯二世,明明已然看穿了魔神柱的图谋,却依旧选择与他们为伍。

  “今有扰乱生死,使灵魂不得安息者。”

  拉美西斯二世,因为自己复生,便试图让自己的王后也一同复活,搅乱了生死的秩序。

  “今有因私废公,罔顾王者之本职者。”

  拉美西斯二世,将国度视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的私有之地,把埃及卷入战火。

  语气之中,绝无对王者的任何尊崇,更没有对好敌手的认可,仿佛是神使在斥责不崇敬神明的凡人。

  ——又或者,是法官正在对嫌疑人诵读最后的结果。

  “你这家伙,竟敢对余如此无礼!”

  卫宫士郎大概听到了拉美西斯二世的怒吼,但是他的面容上的表情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波动,只是给出了他最后的宣判:“依照前例,以女士之名,当予以死亡。”

  箭矢与圣剑的轰击尚未结束,而那银色的箭矢已经尾随而来。

  “豪言壮语——!”拉美西斯二世忍不住站起身来,“我倒要看看,你的神明能给予你怎样的力量!”

  银色火焰编织的箭矢终于和金色的光辉接触。神殿的防御并没有如预想的那样,像防御圣剑与箭矢那样正常起效,爆发出惊世骇俗的碰撞。

  恰恰相反,银火之中蕴含的让人胆寒的魔力瞬间灌入了神殿之中。

  观测装置的屏幕暗了下去。

  “警报!警报!侦测到未知能量效应,神殿运转受到重度干扰!防护极速下降,负载上升中!当前负载80%……90%……”

  突然,一直在嗡鸣的警报声戛然而止。

  观测装置的屏幕再度亮起,只不过,这一次,只有一团银色的网络正在屏幕的中心不停地旋转延伸。

  当网格将整个屏幕占据之后,观测装置再度关闭。

  随后,太阳的神恩远离了王的玉座。

  大神殿停止了运转。

  …………………………………………………………………………………………………………………

  “拿破仑先生,你想要复仇么?”

  已经被排除在世界之外的科西嘉人,突然听到了仿佛来自地狱的劝诱之语。

  长久以来,他与其说是依旧维持着冷静,还不如说在过多的刺激之下已然放弃了思考。

  从未接触过,从未认知过的东西,在短短几天内就将他的人生完全撕碎,曾经的意气风发和志趣相投,都已经灰飞烟灭。与之相比,在神殿之中见到的血腥屠宰反而才是不值一哂的场面。

  他愣了一下,转过头来。

  “……岩窟王先生。”

  是在尼罗河畔曾经救了他一命的黑袍青年。如果不是岩窟王的搭救,他大概早在那场与托勒密一世的对决中就身亡了。

  但是,他依然不理解岩窟王话语中的含义。

  “……复仇?我现在只能祈祷,这一切真的是噩梦,当特异点修复之后,一切都将恢复原状,我能拿什么复仇?不论是指挥军队还是指挥炮击,你们此刻都完全不需要吧。”

  “请不要妄自菲薄,你的才能绝不止是军事指挥而已,你的热情与诚恳也同样足以让人震撼,这个特异点不过你人生中的小小岔路,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岩窟王的目光没有直视着拿破仑,“而即便只是在这次战斗中,你仍然有能力成为这次博弈的胜负手,我……不,我们还需要你的帮助。”

  “……我明白了,你需要我做什么?”

  岩窟王,转过身来,面对着身边的藤丸立香。

  “御主,请把你们在法老号上获得的那个战利品拿出来吧。”

  少女此刻已然完全理解了她们将要做什么,为何需要拿破仑的帮助,她小心翼翼地从腰间将那个已经被冷藏许久的再普通不过的布袋子取下,递到拿破仑的面前。

  这位将军的手刚刚接触布袋,一股毫无来由的魔力立刻将他的手弹到了一旁。

  在他的面前,那位少女说道:“——拿破仑先生,你在希望,这个真名为第二圣典的至宝的力量可以帮助到你,这样想就大错特错了。”

  她和岩窟王异口同声地说:“不要想着获得帮助,请想想吧,当罗马的教宗对法国人的革命者嗤之以鼻的时候,高卢雄鸡们不是唱着马赛曲将教宗国解散了么?当马耳他岛的人对你们恶语相向的时候,您不是从圣约翰骑士团的手中得到了可以填满船只的【捐助】了吗?”

  “并非是祈求,希望,获得帮助!而是用您昂扬的自信,澎湃的热情,锋锐的决意——【得到】帮助!在这里,这片土地上,唯有您是这样的人!”

  话已经不需要说得更多了。

  拿破仑闭上了眼睛,随后不顾布袋上隐隐传来的抗拒,重重将其纳在自己的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