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选卫宫士郎，降临迦勒底 第358章

　　注：拉瑞的重播术（Rary's Replay）是一个adnd2e版本的法术，预言系五环。

　　在原法术描述中，是将印象传递到施法者本人脑海中，本书中为了表演效果，改为直接在现实中显现。

　　注2：好几次美杜莎打成了美狄亚，最后还是漏了一处忘了改。

六十四 时间掠影（三）

　　“那么，卫宫先生，我们就去守在屋外！”

　　曾经在过去残留的影像，并未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之中，反而能够再度重现——就连当时的景象、声音、人物的每一毫神态都是惟妙惟肖——这已经堪称神乎其技了。

　　但是迦勒底的上上下下，在这几个月以来，已经多少有些麻木了。

　　与其说是拯救人类的冒险，还不如说是亲历神话本身。而神话嘛，突破常识没关系，别突破想象力……别突破太多就可以了。

　　而藤丸立香一直跟在卫宫士郎左右，日积月累之下，已经懂得了一点——与其去浪费时间惊呼事情的发展科学不科学，魔术不魔术，还不如快点去接受现实，尝试竭尽所能地提供帮助。

　　话音未落，她就已经熟练得和玛修并肩冲出了这个房间。

　　几乎就在同时，第一次重播术的效应开始消失。

　　【藤丸，玛修，这个法术只是具现某几个最为重要的精神残响，下一个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明白了。】

　　这种法术重现的影像，似乎就连与地形的结合都是严丝合缝的——因而，她们在此时更应该集中注意力。

　　要看的，不止是在影像中出现了什么，还要注意有什么东西从影像中消失了。

　　譬如说……原本近乎直冲云霄的金色防护罩在依旧呼啸不息的风暴声中渐渐消散，昭示着此地到底发生了何事。

　　“雅典娜大人的给予的加护消失了么……？”玛修看了一眼自己的大盾，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御主，还需要我给您遮挡风雪么？”

　　如果说，第五特异点中，加拉哈德赠予了玛修力量。

　　那么在不久前，她们一行人攻略的鬼岛特异点中，悄悄前来相助的基督山伯爵就替藤丸立香承担了部分代价——或者更正式地说，藤丸立香决定成为他的共犯。

　　她不必堕入那最为黑暗的深渊，因而，据爱德蒙·唐泰斯所说，力量也还不及他生前。

　　代价就是，如果想要获得完整的力量，必须承受更致命的苦痛与懊悔才行。

　　但是，未来的力量终究是不如现在的力量。所以藤丸立香宁愿选择牺牲未来来，避免她现在的隐患。

　　哪怕这个力量还是不够强，但是，有和没有，终究是不同的。

　　藤丸立香抹了一下脸，把渐渐堆积起来的霜雪烧融就，顺便将雪水也一并，重重地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其实并不喜欢无能为力的感觉，拥有可以独立的力量才更让我安心一点。”

　　在直抒胸臆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对玛修多少有些不尊重。藤丸立香连忙一把抱住了玛修的腰，把自己的失言往回弥补：“不过，玛修，你是不同的！你的背影只能让我放松……所以，我以后还能继续依靠你么？”

　　刚刚才升起的小小失落一下子就在温暖的怀抱里烟消云散

　　“是，御主……！”

　　就在两个少女说着悄悄话的时间里，第二次重播术的效果也启动了。

　　首先映入两人眼帘的，是再度升起的金色护罩。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我们这里已经完成测量了。”罗马尼的影像微微闪烁出来，“的的确确只是影像而已——但是恐怕真实地反应了这道加护的尺寸——它大约有二十米高，范围异常精确地覆盖了这片岛屿的每一个角落。嗯，而且那个亮度，……在暴风雪还没有掀起的时候，这座岛屿恐怕近乎是伊塔卡城的灯塔一样的存在吧。”

　　藤丸立香喃喃道：“……听起来，雅典娜女神对这里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恐怕是对美杜莎小姐变成怪物的事件早有预料，而且筹备已久的样子。希腊的主神的情报能力真是惊人啊。”

　　而且，修普诺斯的表现，似乎也是一样的。

　　玛修自言自语地说：“确实，他们的行动完全不像是被时间禁锢的特异点本地人，倒像是和我们一样，对真正的神话的内容一清二楚。感觉遇到的不是被时间所困者，而是和我们类似……”

　　藤丸立香沉默了一下。

　　“玛修，阿拉什先生，罗曼医生……有没有可能，希腊诸神既然为了抵抗人理烧却，刻意制造了特异点，那么他们也因为某种原因，不止了解我们的迦勒底，甚至对原典神话和未来发生的事情都是一清二楚的？”

　　“——！藤丸，这个玩笑可开不起啊……！”罗马尼倒吸了一口凉气，“提前知道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知道自己可能因为某件未来的事情而吃亏或者受辱，但是这件事还没有发生，那以希腊诸神的心胸——”

　　肯定会把希腊弄得天翻地覆不可。

　　话音未落，藤丸立香已经默默地蹲下身来，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能不能当我没说过这句话，我不想往下想了——头痛。”

　　而管制室中，唉声叹气也是接连不断。

　　但是，这一次的影像，自然不是无缘无故地成为美杜莎三姐妹一生中印象第二强烈的影像。

　　就在这时，从岛屿的边缘，传来了一声喑哑却让人毛骨悚然的清晰蛇嘶。

　　而这声嘶鸣的主人，迦勒底人已经见过数次了——正是九头蛇海德拉。

　　这座岛上，恰好就有一具正被冰封的海德拉残骸。

　　这位泅海而来的海德拉显然对三姐妹的不怀好意，但是以它的能力，想要突破雅典娜布下的防御自然是痴人说梦。

　　而这里的三位住民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两名女神，尤瑞艾尔和斯忒诺显然颇有希腊之风——喜好新奇之事，视危险于不顾，因而当她们发现这座岛上居然来了颇为危险的拜访者，非但不是尝试求助，反而无比兴奋地跑到了护罩之前，对着海德拉指指点点，甚至还不时发出一声讥笑。

　　最后，她们甚至还跑回了房中，把自己的妹妹强行拖了出来：“——快看，美杜莎！有海德拉来岛上玩了！”

　　曾经是遮天蔽日的巨兽，然而现在，她的身材甚至比姐姐还要更纤细一些，倒是做实了她作为妹妹的身份。

　　代价就是，她的反对意见总是会被自己的姐姐轻易无视。

　　她被自己的姐姐捆得严严实实，只能喊道：“它明明是对我们心怀不轨，打算拿我们当晚餐吧！不把它赶走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故意挑衅它啊！”

　　“因为它是不可能突破雅典娜大人的护罩的，那它不就是很有趣的玩具了么？”

　　“这个玩具也过于危险了！”

　　——但是，今天注定是不同寻常的一天。

　　就在三位女神还在继续那温馨的吵闹的时候，天空中响起了雷霆的轰鸣声。

　　而雷霆，是大神宙斯的标志。

　　刚刚还蹲在地上的藤丸立香一下子蹦了起来，流淌的黑火刹那间就藏到了玛修的背后：“我刚刚说诸神坏话的报应这就来了么！？这么快？这心眼也太……”

　　罗马尼·阿其曼本来也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看了一眼能量读数，才长出一口气：“没有突然上涨的魔力浪潮，也没有高规格灵基反应，同时也并没有雷暴云聚集——刚刚的，应该是影像的继续。”

　　换句话说，这雷霆是发生在过去的。

　　它劈击的目标，那自然就是——

　　这大神之怒，也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不论他们究竟处于哪个时间点上。

　　在众目睽睽之中，惊天动地的雷击如同重锤一般从天而降，重重地落在了护罩之上。

　　噼啪。

　　护罩先是轻轻摇晃，然后，以雷霆的落点为中心，密密麻麻的裂纹渐渐弥散开来。

　　只在几秒钟之内，或许已经庇佑了三位女神几百年的护罩就此黯淡消失。

　　“什……！”

　　所有人都陷入了相同的惊愕，就连海德拉都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但是，随后，它吐了吐蛇信。

　　黏液缓缓淌出。

　　——很显然，它感知到了女神肉体的甘美。

　　就三位女神表现出来的身体素质……她们可能甚至打不过普通的神代凡人。

　　三位女神大概顷刻之间就要丧命蛇吻。

　　藤丸立香微微抽了一口凉气。

　　“冷静，藤丸，美杜莎的石化凝视在希腊神话之中，是远在海德拉之上的顶级魔物，和海德拉这种只能靠血和再生伤人的虫豸不可同日而语……而且据卫宫先生的教导，石化能力恰恰是无限再生的克星！”

　　说到这里，她沉默了下来，无言地盯着美杜莎那头柔顺的紫色秀发。

　　完全不像蛇。

　　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一头被精心维护的长发而已。

　　而三女神的目光早就和海德拉对在了一起，海德拉也没有任何石化的迹象，三女神也没有对这景象表示出任何惊愕——显然，她们一开始就没指望石化魔眼这类东西。

　　玛修喃喃道：“……难道说，是那些能力，都被雅典娜大人一同封印了……么？”

　　万幸的是，而有着变为邪魔戈尔贡的潜力的美杜莎，始终还是三姐妹中最强的那一个，甚至可以说，她比自己的姐姐们要强得多。

　　原本就更接近于玩笑的绳索被她轻易挣断，兔起鹘落之间，她就掠过了自己的姐姐身侧，将她们一同抱起，随后头也不回地向着她们的住所逃去。

　　海德拉本来以为已经可以饱餐一顿，万万没想到到了嘴边的美餐居然又长出了腿，顿时暴跳如雷，爆发出了那个蛇躯能拥有的最强的速度，向着美杜莎的背影追去。

　　“姐姐，接下来怎么办！？”

　　“坐船，向伊塔卡方向逃跑，祈求赫卡忒的帮助，祈求雅典娜继续庇护我们……也只能这样了吧？”

　　海德拉掀起的暴风卷过迦勒底的身侧，带来了浓厚到化不开的腥臭。

　　但是，它的速度确实比不上本就身形纤小的美杜莎。

　　不过，今天，这个小岛的客人的确非常非常多。

　　就在这时，无数金色的锁链冲天而起。

　　它们似乎，来源于最普通的泥土。然而用这最为平凡的材料制成的武器，却坚硬更胜钢铁。

　　美杜莎一行人刚刚冲入自己的宫殿，但是却在稍加喘息之前，就在自己的据点之中遭到了致命的袭击。

　　正抱着自己的姐姐的美杜莎成为了最好的靶子，猝不及防之下，她几乎完美地落入了这金色的锁链组成的陷阱。

　　它们从地板之下冲出，正是三姐妹最不会警惕的方向。

　　当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层层叠叠的金色锁链已经将她们三人捆得严严实实——甚至，这锁链还在进一步勒紧，誓要将她们三人用于呼吸的空间都全部剥走。

　　“呜……”斯忒诺和尤瑞艾尔的身体本就毫无特异之处。在这个困境之中，她们几乎立刻就到了窒息的边缘。

　　——但是，就连美杜莎，也毫无反抗之力。

　　“……怎么……怎么会这么硬——！”

　　一个似男似女的中性声音，解答了她的疑问：“也这是理所当然的吧。你们三位弱得让我都大吃一惊，却偏偏是毕竟是货真价实的女神，大概连我的造主们，都没有想到，居然有神明能如此完美地成为我的猎物吧。”

　　宫殿的天花板块块崩落，一个身穿白色长袍，青绿及踝长发的紫瞳，难以分辨性别的清秀之人从破洞中缓缓落下，降到了三人面前。

　　两个姐姐已经说不出话，只有美杜莎还能勉强挣扎着发问：“……你是谁！？我们根本不认识你！”

　　那个清秀的美人却完全没有理会她的发问，而是认真地捏住了她的下巴，仔细地端详了一番之后，才无比满意地答道：“——很好，非常新鲜，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雅典娜女神才行。从者灵基，到底是不可能比得上真正的女神。如此以来，必然能够诞生最强的母体吧。”

　　随后，他又施施然地飘到已经开始面部青紫的两位女神的面前：“不止戈尔贡……你们也很完美。今天真是幸福的一天啊。”

　　虽然一句话都听不懂，但是其中的轻蔑和恶意却无比清晰。

　　“你……！”

　　就在这时，海德拉也到了。

　　它显然也没有意料到，这间宫殿内的境况，它警惕地望了在场的诸人一眼，摆动长颈发出了一声警示的嘶鸣声。而身体却已经开始向着殿外退去。

　　就在这时，冷淡而恶意的白袍的美人却对这只猛兽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张嘴发出了同样的蛇嘶。

　　刹那间，这个宫殿就变成了一个恐怖的蛇窟。

　　卫宫士郎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巧言术】。

　　瞬间，嘈杂可怖的蛇鸣之中的含义就被他完全理解了。

　　他缓缓转述道：

　　“这位希腊的朋友，你有兴趣到巴比伦么？在那里，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绝不会受到任何阻拦。在那里只有你的同伴。”

　　“你能听懂我的话？”

　　“这是因为……我虽然有着人形，但实际上却和你一样，是伟大的地母神的后裔啊。”

　　卫宫士郎看着这个绿发的中性美人飘到了两位女神的身前，继续翻译道：“——这两位女神，你垂涎了很久吧。我必须让她们两人被自己的妹妹杀死吃掉，但是，只是她们两位的四肢与下半身的话……”

　　“还是可以作为零食，证明我的诚意。”

六十五 时间掠影·无匹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