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选卫宫士郎，降临迦勒底 第62章

　　但是在笑意的背后，分明藏着万分的得意。

　　“卫宫先生，你该不会以为，我所谓的万能之人，是自我吹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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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迦勒底的技术部长，达芬奇同样是星之开拓者。

　　这个消息属实让卫宫士郎和阿尔托莉雅震撼了一下，而他们两人短暂露出的表情也被达芬奇成功抓拍。

　　追到管制室逼迫犯罪者消除记录的事情只能等到特异点修复完成再说了。

　　但是，不论如何，最有价值的，还是星之开拓者本身的意义。

　　不论拥有者是因为何等事迹，因而在从者之身拥有了这等技能，但是星之开拓者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将不可能化为可能。

　　这绝不是普通的英雄传说中的吹嘘之语，而是实实在在的【技能】。

　　这一点对卫宫士郎倒是不怎么在乎。就像二十面的骰子骰出一或者二十一样，他见得多了，并不怎么在乎。

　　更不要说，如果说星之开拓者能够化不可能为可能，那么他们就是在逆境与无边的黑暗中求索的人唯一能够看到的星辰一样的人物。

　　——但是伊斯坎达尔手握近十万兵强马壮，煞气冲霄，战无不胜的马其顿大军的欧洲最为闻名的军事家。此时此刻，如果没有他们先行埋伏掉两骑英灵的话，此刻伊斯坎达尔麾下的英灵都能自己打一场圣杯战争了！

　　而己方这一边，虽然质不处于下方，但是量的劣势确实是无可避免的。更不要说此刻还是彼明我暗的不利。

　　如果说有一方是接近必胜，那也必然是马其顿军。

　　不管怎么看，亚里士多德作为星之开拓者，更大的可能是导致【将不可能失败的战斗导致失败】的结果。

　　但是，值得注意的是，达芬奇作为一名更加靠近神代的强大魔术师，给予了他们跨越时间的警告。

　　“亚里士多德，虽然在表世界是无可非议的大贤者，是我的偶像之一，不过在神秘侧，亚里士多德可是最早也最大的【异端】之一。虽然对他的宝具是什么仍然没有思路……毕竟他的著作包罗万象，可以说是知识与理论上的【万能之人】，想要击败他的话，还是不要想通过魔术或者神秘，而是通过更直接的方式比较好。”

　　云里雾里的谜语。

　　而且还是夹杂了宝具与技能等等挑战想象力上限的东西。

　　这根本没可能猜得出来的。

　　“——卫宫先生，亚里士多德，是那涉猎广泛，无所不包，著作等身的贤者以caster的职介现世，哪怕他的每一本厚厚的著作都只化为一个宝具或者一个技能，那也是……”

　　那也是无比破格的从者。

　　虽然征服王伊斯坎达尔是少有的英雄，但是在他面前，也不过【伊斯坎达尔是那个亚里士多德的学生】，而非反过来。

　　作为英灵，亚里士多德的规格很可能不会比伊斯坎达尔自己要弱。

　　这一点，被在场的所有人领会到了。

　　在帐篷里的五人齐齐地长叹了口气。

　　就在帐篷内的氛围有些低沉之时，恺撒那优雅而热情的声音从帐篷外远远响起。

　　“——请问，来自迦勒底的魔术师和英灵殿的英雄们可在这里么？”

　　只有恺撒一人，没有其他人的陪同。

　　迦勒底的传感器回报了结果。

　　众人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卫宫士郎站起身来。

　　“请进，恺撒阁下，不过此刻我们的小小帐篷可能有些狭窄，希望不要介意。”

　　恺撒握住了卫宫士郎伸出的手，轻笑一声：“哪里哪里，你们的热情就像阁下这双在寒冷的冬日中依然温热如夏的手一样炽热，我又怎么会敢出任何嫌恶之语呢。”

　　正如卫宫士郎所说，帐篷虽然本就为了他和阿尔托莉雅之间的避嫌设置得相当宽大，在又挤进来三个人之后也不能说狭小到落不下步子，但是这毕竟是以并非贵族的常人的角度来评价的，恺撒这样的前独裁官，万人之上者却未必能像阿尔托莉雅那样注重上下平等的王一样适应。

　　恺撒却干脆地走了进来，他对每人都点头示意以后，才摇了摇头：“卫宫阁下真是过谦了，当罗马人俯卧在床椅上与客人共享宴会之时拥挤与热忱都会远胜此刻。请不必担心。”

　　在冗长的客套与寒暄之后，穿着象征着热情的红色与华贵的金色的衣袍的Rider此刻露出了忧心忡忡的表情。他低声说：“——诸位，你们大概已经发现了，在下是单独一人前来的，是因为在下有不得不如此做的理由，以及一个难以启齿的请求。”

　　没有再慢慢铺陈，恺撒直接了当地说：“——如果战事不利，我们罗马还有最后一个杀手锏。”

　　“请你们带着尼禄陛下回到万神殿吧，此刻，在那里的朱庇特祭司会和守卫官还有可以最后绝地反击的手段。”

　　“…………”

　　作战时一向冲锋在前的阿尔托莉雅的面部带上了一丝冷意。

　　“恺撒阁下，我想问下，你是带着尼禄陛下的使命前来的么？”

　　“不不不。”恺撒的手都晃出了虚影：“当然不是！尼禄陛下是罗马人的皇帝，她已然保证必然将与军队同生共死，怎么可能定下这种临阵脱逃的决策，即便有，也不可能示弱于自己的盟友不是么？这完全是我的个人建议。”

　　“——就算你这么说，您的建议也太缺乏操作性了。”卫宫士郎平静地答道：“您也是开创了一个时代的名将，你应该也很清楚，战争是一个求死者生，求生者死的严酷试炼之地。而决战更是将自己的所有筹码都压上的赌博。”

　　卫宫士郎长叹了口气：“恕我直言，如果一场战斗打不赢，那么从一开始就不该打，如果既然已然决心一战，那就绝没有瞻前顾后的道理。这可不是大军团作战，可以让部分人掩护主力撤离战场。”

　　他点了点自己的眉心：“您也是与那辆【神威战车】交过手的，如果不能击败马其顿军，那么在那辆超过音速的战车的追杀之下绝无幸理，不会有撤离战场的任何机会。如果能击碎神威战车，那可以说已经有了胜算，此刻就理应抱着不惜一死的决心追击，在这种时候又怎么能把余力留在逃跑上呢？”

　　“抱歉，恺撒先生，我觉得你说的可能性对我们来说也没有意义，一旦开战，那必然是作为核心战力的从者首先投入战场，就算要逃跑，哪有人能腾出手来把尼禄陛下和我接走呢？”

　　“——不，其实并非如此。”恺撒明显地犹豫了一下。

　　他深吸了一口气：“抱歉，虽然这句话非常冒犯，但是，您作为御主，在万策皆尽，穷途末路的时候，还有最后一条可以尝试的路，那就是——”

　　“我不想听！”藤丸立香直接堵上了耳朵。

　　既然是如此的举措，那在此刻说出来也只会动摇士气而已，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让恺撒说出来。

　　她拿出这个年龄的少女尚留存的脾气，大声嚷道：

　　“我相信玛修和阿拉什，也相信卫宫先生和阿尔托莉雅陛下，所以最后的无奈举措什么的，我听不到！我很胆小的，连抛下同伴自己逃跑，独自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独自背负着死去同伴的理想，坚强活下去之类的事情我可做不到！”

　　“喀。”

　　亚瑟王的铠甲因为其主人起身的动作，金属的板件撞击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她伸出手指向营帐外。

　　“——恺撒阁下，你今天说的话已经有些太多了。”

　　于是，面对逐客令，恺撒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还是被堵了回去。

　　他尴尬地叹了口气，最后深深鞠了一躬，掀开了帘布。

　　就在这时，从东方的雪山之上传来了沉重而连绵的轰鸣。

四十八 雪峰（一）【4000字加更 3/8】

　　无休无止的狂风正在天空中大声地呼啸着，如同野兽一样宣告着自己领地的范围，让所有的生物都对此望而却步。

　　森林、草原与山岭的万兽之王依靠着他们的标记让所有的竞争者们四散奔逃，而在数千米高峰上的狂风，仅仅依靠自己的寒冷就足以让所有挑战者望而却步。更无需说那足以拔起树木的风力与其中夹杂着的霜雪了。

　　在这样的暴风雪中行动，在往日里沉重的行李都变成了让人的安心的分量，仿佛成功定住那颗随时可能跳出胸膛的心脏，然而这重量与极速流动的寒冷空气又在同时榨取试图挑战这些是来自地球的星之精灵的勇敢者们最后的体力。

　　然而，今天的阿尔卑斯山的马特洪峰上，迎来三个兴高采烈的访客。

　　………………

　　两个兴高采烈，一个一脸沉郁的访客。

　　山峰的北侧此时此刻已然被厚厚的积雪覆盖，而山峰的南侧更是如同斧砍刀削一样近乎垂直，在这个陡峭到极致的山脊之侧，甚至连大雪都难以找到落脚之地。

　　就在这个能轻易封冻血液的地方，却有两个丝毫不懂得理解山川之险峻与可惧的圣骑士正大踏步地向山峰发起挑战。

　　只不过，英灵的思路往往非常人可以想象。

　　而这两位即便在英灵中也是思维相当跳脱的那一类，大概是因为他们不仅仅是历史上的骑士，更是来自于骑士诗歌中走出的传说的缘故吧。

　　并非是从山谷中向上，从无比陡峭的山脊两侧蜿蜒攀登。虽然这种攀登已然是挑战人类极限，足以在历史上刻印下自己的姓名的伟业，是普通的芸芸众生只能在各种传媒中见到的传奇经历。

　　——但是对英灵来说还是太过普通了一点。

　　“呀——呼——！”

　　在这长达数十公里的尖锐陡峭如同刀剑的山脊之线的末端，一个粉色头发的秀丽如少女的骑士在粗糙的山脊上微微用力，在空中一个翻身，以一个在体操的最高级的竞赛中也可以打十分的落地动作，顶着呼啸的狂风，稳稳地落到了那尖锐的山脊之尾上。

　　然而，即便是这样的骑士，在站稳之后，看着西方的高高的山峰，也不禁微微失声。

　　“怎么了，阿斯托尔福，怎么跳上去之后这么沉默不语？”

　　在他身后的，是他的主君，法兰克的君主，查理曼。眼看自己的部下在爬上了山脊之后居然一动不动，没有像他预想的一样继续大呼小叫。

　　不过最靠近他的落脚点已然被阿斯托尔福占得严严实实，查理曼只好在山崖上几乎无落脚之处的狭窄通道上缓缓挪动，随后靠身为剑之从者的那超绝的身体一跃而起，落在了阿尔托尔福的身前，然而，那几乎只有一条线的山脊之顶在多年来的风暴之中如同被磨刀石精心打磨过的利刃一样锋利，查理曼站在其上几乎如同走在钢丝之上。

　　当他跳上这条山脊之时，他就理解了，为何一向无法无天的阿斯托尔福都一时失声。

　　映入眼帘……不，是占据了他们所有视野的，是一座参天的山峰。

　　这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是呈极其陡峭的四棱锥体，不，可以说，这座山就是一座位于阿尔卑斯的群山之中的巨大金字塔。

　　植被、云雾、风雪，都在此地不知所踪了。

　　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碍这座山峰直直地向英灵们宣示它的雄伟。

　　“——啊啊。”

　　即便他们是远胜于凡人的英灵，纵然他们是一人成军的战斗兵器。

　　在自然的伟力之前，依然还是太过渺小了。

　　“喂，阿斯托尔福。”

　　查理曼此刻背对着他的骑士，他的声音或许是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是，王，我在。”

　　黑发的圣骑士之王举起了右手，将臂铠指向那座山峰之巅。

　　“——我决定了。我要从这条山脊线开始迈步，一直到那座山峰完全在我们脚下方休止。”

　　说着说着，他又重重地摇了摇头。

　　“不，这样还不够，当我们爬上马特洪峰之后，阿尔卑斯的群山中最高的那一座勃朗峰也就离我们近在咫尺了，那我们就翻下马特洪峰继续向勃朗峰进发，直到再也没有东西可以再遮挡住我们的双眼为止！”

　　“哦——！”

　　不需要回头，查理曼也能明白，阿斯托尔福对这个提议，唯一可能表现出的不满，就是居然不是他自己先行提出。

　　“——两位骑士姥爷，差不多可以了吧。”

　　但是，在场的还有一个理解不了他们在干什么的人。

　　斯巴达克斯仍然穿着那近乎**的色雷斯决斗衣，浑身上下几乎只有几条近乎锁链的防护，极寒的冻雪正肆无忌惮地夺取他身上的热量，但仅有的结果反而是霜风在他的身躯下都渐渐温热起来。

　　他用自己的短剑在山崖上劈砍出了一处狭窄的落脚点，勉强供他那甚至让熊自愧不如的庞大体型落脚。不过他却没有像圣骑士那样的闲情逸致。他低垂着头，在这个高度，也足以将范围惊人的山麓尽数收入眼底。

　　这是一个这个距离的他的身死已经过去了几百年的世界。

　　如果是在更为未来的时代，他还可以单纯的作为一个来自远古时代的老古董，作为一名英灵去活动。

　　但是，在这个时代，他做不到。

　　既没有沧海桑田，也没有物是人非。

　　除了罗马人的边境线大概又向外扩大了几百公里，又将更多的人变成了奴隶，有了更多的行省可以征税之外，与他生前之时几乎一模一样。

　　作为一个曾在罗马境内辗转作战的起义者，他前不久甚至还在这里又走了一遍当年曾走过的捷径。

　　英灵不过是来自过去的影子。

　　但是踏在这片土地上，听罗马人与百年前一样说话一样行事，让斯巴达克斯有一种错觉。

　　——他还活着。

　　于是，他不觉得自己是个来自英灵殿的从者，而是一个依旧生活……不，在这个时代苟延残喘的准角斗士。

　　于是他忍不住去做和生前一样的事情。

　　这几天来，他已经从罗马出发，将罗马帝国最核心的几个行省，搅了个天翻地覆。无数庄园的墙篱被从者的伟力砸了个粉碎，将解放的奴隶送出帝国的边境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他在做的都是无用功。

　　且不说，在这个特异点中所做的一切会不会回应到真实的历史上。但是如果这个特异点真的被彻底摧毁，人理扭曲借由此锚定——化为乌有的可不止是罗马帝国的罗马人。

　　所有的人类，都会连存在的前提都被抹除。

　　也正因为如此，当那两个圣骑士几乎是装疯卖傻一样地过来帮忙时，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后也顺水推舟跟着他们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