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帆久远
雪白隐隐泛着青筋的足背，圆润可爱的脚后跟，以及晶莹饱满的玉趾……
甚至连那玉趾之间的缝隙都未曾放过。
顾青看着苏曦月专注认真的神情，思绪却不由飞向了极为遥远的从前。
“上一次，有人为他这般擦脚是在什么时候？”
好像是他的亲生母亲刚刚生下他不久，那个时候尚未有任何行动能力的他，只能让顾元为他清洁身躯。
38.幸福的几乎快要溢出
苏长琴和顾元今天早早的就回到了家。
自然是收到了司机的报信。
一进门，两人就凑到顾青跟前，一阵嘘寒问暖。
苏长琴还是觉得不放心，一个电话叫来了一位老中医。
这位上了年纪的女性老中医看了看顾青的伤痛处后，随手写下一个药方道：
“没什么问题，吃点药去去火就行，西医管这叫消炎。”
末了，还顺势给顾青诊了诊脉，随后看着顾青道：
“小公子身体很健康，就是火气有点旺，平日里该放松就放松，年纪轻轻的不要想那么多！”
老中医又嘱咐了几句，随后便被苏长琴和顾元一起送上了司机的车。
“老大夫是保健组的名医，她既然这么说，青青你就记下，身体比什么都重要。”苏长琴关心道。
顾青自是点点头，认真听着。
“不过青青是怎么受的伤？”苏长琴问道。
“是我走——”苏曦月刚一开口，却立刻被顾青打断了。
“最近道路整修，公交车绕远路，我有些晕车，一不小心就扭了。”顾青抢话道。
说完，顾青又给了苏曦月一个眼神。
其实就算实话实说也没什么，但苏曦月难免会被苏长琴训斥几句。
而苏曦月又处于紧张的备考当中，正抓紧时间提升成绩，哪怕一分两分也是极好。
年少的心是敏感的。
顾青害怕苏长琴说重了话，让苏曦月陷入愧疚自责的情绪当中，从而影响了备考。
而且，半路晕车，提出走路回家的都是他。
真要论起责任，他一点也不少于苏曦月。
“那这段时间，我安排司机接送青青和曦月上下学吧，修路这块倒是我疏忽了，没注意到！”
身为一家之主的苏长琴拿定了主意。
晚饭是从外面一家豪华餐厅叫进家的。
虽然苏长琴和顾元都会做一点，但考虑到受伤的顾青，他们可不愿意让顾青凑合着吃。
不管什么伤病，但只要是伤病，都是需要补充营养的。
吃完饭后，苏长琴又道：“我已经给学校打过电话了，青青这几天就在家修养吧。”
“以青青的成绩，也不差这点复习，学校的课本明天让曦月给你带回来就是。”
“阿元你向公司请个假，这段时间就留在家里陪青青。”
见苏长琴将一切都安排妥当，顾青并未拒绝。
现在学校的课程也以复习为主，顾青的积累足以让他游刃有余的面对即将到来的高考。
到了稍晚一点的时间，顾青喝了刚刚抓回来的药后，便被苏长琴和苏曦月一同架着上了二楼。
回到卧室后，看了一会杂书的顾青，便听到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直接进来吧，没有反锁。”顾青出声道。
进门的果不其然是苏曦月。
此时的苏曦月换了一身白色冰丝睡裙，露出两条白花花的小腿，脚下踩着黑色人字拖鞋。
苏曦月很少有机会进入顾青的房间。
第一次是帮顾青收拾房间。
第二次就是刚刚搀扶顾青进卧室。
但如此正式的进入，还尚属首次。
顾青的房间整洁异常，没有任何多余的点缀和装饰。
书架上的书也没有被塞满，但被放进去的书，都有翻看过的痕迹。
不像苏长琴那整面墙的书柜，虽然壮观，但其中三分之二是装饰品。
那柄让苏曦月记忆深刻的唐刀依然摆放在书桌上，旁边则是一台白色的商务笔记本电脑。
笔记本上没有插上接口挂件，应该是很少被使用。
苏曦月知道，顾青爱看纸质书多过玩手机和电脑。
“随便坐吧。”
顾青说道，他知道苏曦月一定有话想对他说。
此时的顾青正半坐在床上，修长的双腿和白嫩的玉足被淡蓝色的空调被所遮盖。
少年穿着隐约可见锁骨的睡衣，以及黑色长发自然垂落，戴着椭圆半框眼睛的模样，显得十分可爱。
苏曦月想了想，坐到了顾青的窗边，这样她和顾青的距离更近，只是说话时需要侧着身子。
而刚一座下，苏曦月便留意到，顾青的床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柔软感。
似乎是少了一层床垫，带着些许坚硬。
“顾青，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下午那会明明都是我的错。”
苏曦月开口，语气中带着复杂的情绪。
她直直的看向顾青，目光仿佛想要穿透顾青的内心，了解他的真实想法。
顾青在听到苏曦月的问题后，则慢悠悠的将书签塞入书页。
合上手上的书后，顾青才看着眼前的少女，轻轻开口道：
“对我来说，对和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没有人因此而受到伤害。”
“——但这样我会更加自责！”苏曦月脱口而出道。
不知为何，她看着眼前少年那张漂亮的脸，那张总是平静淡然的脸，总能感受到若有若无的距离感。
甚至于她还能感受到，顾青始终徘徊在这个家庭的边缘。
仿佛稍有不慎，或者一阵大风，顾青就会随风飘的远远的。
她不愿见到那一幕。
“顾青你总是为我考虑，上次也是，这次也是！”
“不管是对妈妈还是顾叔叔，甚至是对我，你好像都愿意无条件的牺牲自己，你总是在付出，我感觉……”
苏曦月停顿了一下，过快的语速和不经思索的话语，让她一时半会很难通过口语形容出她此时此刻的心意。
“感觉你随时要离开似的。”
过了一会，苏曦月才勉强形容了出来。
“而且你好像总怕欠我们什么。”
少女又补充道。
听完了苏曦月发自内心的话，顾青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
他只是静静的看了苏曦月一阵，直到少女的情绪稍作缓和，才慢慢开口道：
“嗯，从某种角度来说，曦月你说的没错。”
顾青并不否认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
虽然没有夸张到两相对立的程度，但在某些原则方面的事情，顾青有着自己的底线。
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些深刻和宏观命题的时候。
苏曦月此时此刻，其实更在意的是顾青的态度和想法。
“我大概知道曦月你在想什么了。”
顾青此时对着苏曦月露出一抹浅笑。
并非迎合式的笑容，而是发自内心的嘴角微微上扬。
那弯眉就仿佛今晚夜空的新月，清澈不染。
“但其实我啊……”
顾青稍稍扬了扬头，让小巧的下巴勾勒在空气中，随后用一根修长的食指顶住了自己的下巴。
在回想了一会后，顾青才恢复了平视苏曦月的姿态，眨了眨眼道：
“其实我啊，现在就感觉很幸福，幸福的几乎快要溢出。”
“所以才想要把这份幸福也分享给你们。”
39.告白是胜利的宣言，而非冲锋的号角
苏曦月或许很难理解顾青此时的言语。
但顾青所言，皆发自肺腑。
从充满压力和生活枯燥乏味的中年男人，到如今这年轻的身躯和几乎没有外部压力的环境。
从冷清的没有任何感情因素的两人的房子，到因感情而联系在一起的四口之家。
从年老到年轻；从病痛到健康；从压力到轻松；从只是合适到自主选择。
哪怕这个世界有很多让顾青不习惯的东西和规则。
但顾青已经十分知足，所以格外珍惜。
“我可不是若即若离的游离在你们边缘。”
顾青看着苏曦月，脸上的神情不在平淡，嘴角微微的向上翘起，秀眉微微的弯成新月，瞳孔微微的闪烁光泽。
“我只是十分珍惜你们，所以我要更小心谨慎，为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可一家人难道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虽然顾青此时脸上洋溢着笑容，仿佛盛开的淡雅之花。
但苏曦月还是无法理解顾青，以至于声调在不自觉间拉高了些许。
“那样刻意经营，刻意维护，小心谨慎，未免也……也……”
苏曦月连续用了两个“也”字，都没有把话说完。
但顾青却直接说出了苏曦月未说完的话。
“也太虚假了，对吧？”顾青看着苏曦月，似乎能够将她看穿。
“是……”苏曦月艰难的点点头，音调不在高扬，反而有些低沉沙哑。
她认为这话，可能有些过分，会伤害到顾青，所以才一直没能说出口。
但却没想到顾青已然领悟。
而顾青的回答则是：“没有什么幸福是浑然天成的。”
“即使有，但如果不加以用心经营，也迟早会产生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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