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尘4195
“复活相关的术式，不是来自你们先祖在200多年前就带回来的那块石板吗？恐怕相关的研究从那时候开始，就已经在进行了。”
早有怀疑的艾泽迅速明白了一切，淡淡地解释道:
“我们刚刚经过的那条地道，那座工坊，绝不是临时建成的，差不多也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所以并不是古代术式研究一直没有成果，而是所有的成果都被转入了地下不对外公开。”
“哦——”
乔治意味深长地看了艾泽一眼，似乎对他明白这些感到相当地意外。
但很快又恢复了之前那样傲慢的笑容，继续洋洋得意地说道: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在本王死前，据报告研究已经完成了98％，所以本王认为，最多几个月就能出成果，就能让本王复活，没想到居然用了足足五年的时间！”
说着，他异常愤恨地咬了下牙，甚至因此露出了口中与血族无异的犬齿。
“那个该死的术师，就该以欺君之罪的名义把他碎尸万段！”
一连串的事实，让海蒂头晕目眩。
没有什么魔族入侵，没有什么颠覆造反，甚至严格来说，摄政王亚瑟也确实并没有背叛自己的家族。
这导致了丧心病狂的巨大损失的人间惨剧，从一开始，就都是自己的家族所计划好的。
反而自己才是那个异类。
如此结论，让她踉跄了几下，差点直接摔倒在地上。
好在艾泽眼疾手快，赶紧上前扶住了她。
“父王……父……父王……告诉我……”
靠着仅存的一丝意识，海蒂用气若游丝的声音挣扎着问道:
“告诉我……十几万人死亡，王都变成地狱，甚至……甚至整个王国都有可能为了……为了争权夺利而陷入全面内战……这……值得吗?做出这种事情，真的值得吗！！！?”
这样的问题，让乔治瞬间收起了自己的笑容，显得异常不快。
但在撇了撇嘴后，还是回答道:
“这不是废话吗？别说是十几万，就算几百万又有什么不值得的?国王与王室是无价的，平民在那之前有什么价值!?”
“你……”
海蒂差点瘫软在艾泽的怀里，一阵混乱的呼吸过后，猛地抬起头，用近乎歇斯底里的声音愤怒地咆哮道:
“你不是父王!父王……那个父王，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来!?”
之前说过，对于贵族和平民之间的关系、义务以及责任，海蒂抱有相当的、近乎理想主义的纯洁幻想。
其中一部分，来源于其在继承位置前，未经世事的天真。
而更主要的部分，则来自于其父亲自小开始的教诲。
这是敦促其在各种政治斗争中坚持至今，并决心继续前进、甚至是对抗下去的最主要的动力所在，甚至是她三观的核心构成部分。
现在，居然被教育其这些道理的本人，用最凶残的实际行动所否定。
海蒂内心的崩溃，可想而知。
对此，乔治只是轻蔑地笑了笑:
“那些东西，傻女儿你居然还真的相信了啊？呵呵，也是，毕竟是我亲自进行的教育，效果良好!”
“……你在……说什么?”
“意思就是，全部都是假的，只是单纯为了让你如此相信，才这么说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得意的狂笑。
与之相对的，是海蒂那几乎已经死掉了的眼神。
“……为什么？”
用尽最后的力气，她问出了今天已经不知道问过多少次的问题。
对此，先王乔治再度露出了不爽的表情:
“这还不明白吗？果然是蠢女儿啊，那当然是为了……”
“为了联姻，对吧?”
“……哦?”
艾泽突然的插嘴，让乔治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也因此允许他继续说下去:
“在原本的计划中，海蒂并不会参与家族和王国相关的事务，而只会作为王室与其他贵族联姻的道具。这种情况下，天真与否，其实根本无所谓。”
“所以，干脆就从小进行洗脑，把自己都做不到的高尚观念灌输给她，这样在她嫁出去后，还能顺便给自己的家族争取一个好名声，是这样想的对吧?”
对于海蒂，艾泽一直有个疑问。
如果说她人格之中高尚的部分是来源于她自己的父亲，那她的父亲应该是个比她还要高尚的人才对。
但事实并非如此。
王国贵族阶层堕落到如今的地步，其过程早就已经开始了，先王驾崩和王室的衰微，不过是加速了这一过程而已。
如果海蒂的父王，真的是如他教育子女时所说言论一般的高尚贵族，那还轮得到海蒂因为贵族的那些破事又破防又上火的?
早就该进行整治和改革了。
所谓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就是如此。
所以，艾泽很早就猜到，海蒂的父王绝不像她描述的那样开明以及坦荡。
甚至有可能恰恰相反，是个极度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而对于艾泽的推测，乔治微微地昂起头，眯起了眼睛。
然后一笑，抬起手鼓了鼓掌:
“聪明的判断，确实如此。而且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跟王室联姻的贵族，害怕王室介入自己家族的事务，所以不希望自己孩子的妻子太聪明。所以，对于那些只为了联姻而存在的女儿，越天真越好，哈哈哈哈……”
态度随意轻松，毫不掩饰把海蒂当做单纯的联姻工具人的想法。
这让本就已经大受打击的海蒂，陷入了前所未有堪称绝望的情绪之中。
而这甚至还没完。
乔治看向自己的女儿，投来了一个相当鄙夷的眼神:
“这么简单的道理，连这种异世界的平民都明白，作为王室后裔的你居然不知道?真是丢家族的脸！”
“我……”
“哼，话说回来，在原本的计划里，本王只会死上几个月，你只要当几个月的花瓶就行了。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能撑上整整五年，就算有亚瑟的辅助，这也是个值得称赞的功绩了，姑且夸奖你一下吧。”
“……”
红发的王女，已经完全软在了艾泽的怀里，对这些话，已经无法再做出任何的回应了。
“啧，没用了。”
乔治不爽地撇了撇嘴。
“不管怎么说，既然本王已经归来，那就是时候让一切回归正道了。名为艾泽的异世界勇者，你的能力本王也已经看到了，只要你愿意之后诚心辅佐本王的话，之前的冒犯和过错，本王可以不做追究，怎么办?”
说这话的时候，乔治的眼睛放射着骇人的红色光芒，气势和威压都异常地惊人，甚至连一旁的骑士们，都有人忍不住瑟瑟发抖。
然而，艾泽只是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怀中的海蒂。
后者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那么，就能讨论一些更加深入的话题了。
蹲下身子，暂时将王女安放在地上后，艾泽装出了一副假笑，看向了对方:
“在我给出回答之前，还有一个问题，希望国王殿下能为我解答。”
“说。”
“王国针对古代术式，已经进行了长达200年的研究。为的，恐怕不仅仅是复活死去的统治者这么简单吧？王都里那些被完全控制的血奴，应该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对吧?”
从一开始的半血族刺客少女，到后来进攻工坊时参与抵抗的半血族实验品，总人数加在一起足有百人之多。
能如此大规模地量产实验品，说明复活本身应该并不算难事。
可事实上，为了进行他们所谓的计划，亚瑟从全王都榨取和储备的魔力量，大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
这不可能仅仅是为了复活那么简单，一定还有更进一步的目的。
对此，乔治露出了很是得意的笑容:
“是，你说的没错，复活和永生不死，只是这个计划的副产物。最重要的在于，要通过这个术式，建立全新的支配体系，将所有的民众与贵族，永恒地纳入王室的支配之下！”
“……所以利用血疫?就是为了建立类似血族那样的绝对阶级制度?”
“是的，或者说，我们将要建立的过度，会比血族们的还要更加完美!”
乔治说着，轻轻一挥手，暗红色的血雾，便从陵墓的各处凭空浮现，刹那间就吞没了一整个空间。
这是，以魔力的形式被挥发出来的血疫。
对艾泽等人虽然无效，但部分抵抗力较差的骑士，则几乎是立刻就出现了不适的症状，不断地咳嗽着，立刻被人扶了出去。
“很快，等本王完全掌握了王都之后，新的永夜就会降临，血疫也将随之扩散到整个王都。到时候，不管是城外的那些乱臣贼子，还是那些无知的民众，都将永远臣服!这才是，贵族制度的究极形态，哈哈哈哈哈哈——”
于此，事情终于算是清楚了。
夏洛特之前曾经抱怨过，新版血疫产生的血奴完全不受控制，甚至连作为血族的他们也会受到攻击。
但事实并非如此。
这些新种血奴，事实上甚至比起原版还要更加地可控。
只不过它们服从的对象不是血族，而是作为整个术式核心复活的先代国王。
在过去一个月的大部分时间里，死亡的国王尚未复活，没有控制的主心骨，因此血奴们像野兽那样凭借本能行动。
而昨天夜里，血奴之所以会突然停止活动，恐怕是因为随着时间推移，先王的意识开始慢慢苏醒，逐渐能够控制它们的行动了。
但又没有恢复到能够直接下达指令的程度，所以才会进入了类似待机的状态。
而黑猎犬的成员之所以会被袭击，则是因为先王的意识中，包含了对这些试图篡权的逆党的愤怒以及杀意。
血奴们就因此采取了行动。
对上了，全部都对上了。
对于如此宏大的计划，艾泽下意识地挤出了两个字:
“疯子。”
被新型血疫侵蚀的人类所变成的血奴，甚至连怪物或生物都算不上，而是彻底成为了机器上的一个零件。
如此恐怖的现象，这个混蛋想的居然是让他扩散到整个国家。
那到底会变成怎样一副畸形而又地狱的场景，艾泽根本不敢想。
也只能是用疯子这两个字来形容了。
而这样的评价，自然是一下就激怒了正洋洋得意的乔治。
“异世界的庶民，你刚刚说了什么？对着即将成为万世王者的我，说了什么?”
冰冷的杀意，足以让人的血液都瞬间凝固。
但艾泽只是很随意地耸了耸肩:
“我说你是疯子，这不过是称述事实而已，怎么了？冒犯到你了?那要不要我早说一遍给你听听?”
“你——”
“还是说，换成老年痴呆比较好?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嘛，脑子腐烂生蛆什么的也很正常不是嘛？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快点收拾掉比较好，动手!!!”
“明白!”
话音刚落，艾丽西亚突然在乔治的身后现出了自己的身形。
在刚刚的对话中，确认了这货没有对话和解的可能性后，艾泽就已经悄悄地在背后，用手势给艾丽西亚下达了指令。
艾丽西亚因此化作了飞虫的形象，趁着对方洋洋得意地拉拢艾泽的时候，潜伏到了先王的身后。
随着一声令下，她立刻恢复原状，用手中的军刀伴随着延伸而出的触手，从多个方向同时袭向了艾泽。
然而——
轰!!!!!
“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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