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尘4195
“很满意，领主大人，感谢您的慷慨接待。”
面前的这位女性，就是本地的领主，格莱斯顿男爵。
作为其领地的里诺尔湖及周边区域，虽然面积不算小，但湖泊外加多山的地形，使得传统意义上的可用区域非常至少，也没什么太值得称道的物产。
领主本人又是贵族中几乎最低级的男爵，配上这样的处境，理论上她的地位，也不会比一个村长高太多。
但这位格莱斯顿女男爵，却是个精明的人。
直接放弃了几乎所有的传统产业，全力发挥本地景色优良的特点，愣是凭空打造了一个度假品牌出来。
思维算是相当前卫了。
艾泽和薇尔莉安如今居住的这个宅邸，也是她所拥有的产业之一，是在得知了两人的身份后主动提出要给他们用的。
“不，哪里的话?艾泽大人在王都做出了那么大的贡献，挽救王国于水火，也救了我这小小的领地一命，这点小事，何足挂齿啊？”
这倒也不完全是客套话。
领地要人口没人口要物产没物产，一旦王国陷入内战，她和她的领地必然在一瞬间就会被战火所淹没，成为事后的谈判桌上，主持旁边那一点不起眼的小点缀。
说着，她让开身子，指指了放在身后桌子上的两瓶红酒。
“这两瓶酒是我的私人收藏，以前从朋友那里偶然得到的，算是一点小小的心意，还请艾泽大人品尝。”
“不不不，光是在这里打扰，就已经够不好意思了，而且我们也待不了几天……”
艾泽摆着手打算推辞，毕竟对一个不算太富裕的小贵族来说，这些东西也算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但对方的态度则异常强硬，甚至根本不给艾泽拒绝的机会，趁着他进来的机会，身子一侧便闪了出去。
“家中还有些事，就先告辞了，如果还有什么需求的话，请尽管让我知道。那么，祝您假期愉快~”
说罢，便跳上马车扬长而去。
从到达的那一刻开始，类似的情况就不在不断地发生，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东西，被源源不断地送过来。
从一开始的宅子本身，各式食材、日用品，再到包括艾泽使用的鱼竿在内的各种娱乐器材，和一些价格不菲的珍贵药品、礼品、宝物等等，应有尽有。
要不是艾泽拼命地拒绝，她高低得塞两名女仆进来。
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影，艾泽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发。
而薇尔莉安则探出脑袋，一脸坏笑地说道:
“那位女男爵，好像很喜欢你唉。”
“别乱说，人家几年前就已经结婚了，传出麻烦的谣言对大家都不好。”
“结婚了又怎么样嘛？艾泽的魅力，可是超越婚约这种世俗关系的~”
艾泽扭过头，一脸胃疼地看向情绪异常高昂的薇尔莉安: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嘛，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啦。”
说着，他走进屋来到了桌前，拿起对方送来的红酒打量着。
“就我们离开的这几天，去塔菲亚送礼和拍马屁的各方势力，估计能把门槛都给踢坏了，希恩这会儿估计也在发愁呢。”
魔女小姐抱着手臂眨了眨眼: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这也是我不急着回去而躲到这里来的原因之一。”
上次的事件结束后，海蒂按照之前的约定，给予了艾泽王国摄政、执政官兼元帅三合一的封号。
使得他能够在体系内，合理合法地参与国家管理，贵族事务裁判，甚至是召集各路军队发动远征
再考虑到艾泽两年中积攒的影响力，以及本身的实力，发展成独立与大公爵以及王室的王国一极，只是时间问题。
再加上对外来说，他的目的不明，野心不明，方向不明，各个势力不管是什么想法，至少眼下都得稍微巴结一下艾泽。
包括刚刚的那位领主，在感恩之外，也多少有点这种意思。
而艾泽本人不喜欢这种巴结。
所以稍微躲一躲再说。
“嗯……”
魔女小姐掂着手中的酒瓶，昂起视线满是疑惑地思考了一会儿。
然后不解地问道:
“这样说的话，现在回塔菲亚，不是可以趁着各方来拜码头的时候，拉拢一下他们以便借机起势吗？这种时候玩失踪，真的没关系吗？”
“关系多少当然有点，不过也无所谓，毕竟我对王国权力吃鸡大赛没兴趣，这种情况下拉拢一堆人，反而会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完全没这个必要。”
说着，艾泽顿了顿，又补充道:
“再说了，现在这种时候闻着味过来，又能被拉拢的家伙，能是什么正经人么？十有八九都是原属于其他势力的墙头草。这种人，完全不能信赖，还不如不要。”
以往，海蒂维持自己地位的手段，是挑拨贵族矛盾，拉拢一批打另一批，结果是失去了王室监督的贵族们直接翻了天。
现在，海蒂已经决定放弃这一做法，硬碰硬地去和贵族对抗。
艾泽虽不会太直接地帮助她，但也不会做出勾结腐朽贵族这种，在事实上背刺了海蒂新方针的行为。
总而言之，保持低调。
对此，薇尔莉安的感想是:
“……那个，吃鸡……是什么意思?”
“呃，这个嘛——”
最近整个人有点太放松了，以至于以前世界的记忆多少开始苏醒，一些习惯性的用语就开始不断地往外冒了。
魔女小姐对此倒不是很在意，甚至多少还有些兴奋:
“什么什么?该不会是你原本世界的用语吧?正~好，因为之前的王都事件，艾泽都很久没有讲过你家乡的事情了。反正现在也没事，再找点内容讲讲呗?”
第6章 文明的形态
度假是半路做出的决定，事前准备不足，魔偶女仆们也全都留在了塔菲亚的宅邸里，一个都没有带过来。
因此，在到来的第一天，薇尔莉安另外制作了几个，用以负担这段时期中的打扫、烹饪等等工作。
目前的时间，是上午，离午餐时间还有大约两个小时。
坐在屋子里干唠嗑也挺闷得慌的，两人遂决定出门散散步。
湖泊周围的森林区域，也被纳入了度假区的一部分，除了彻底剔除了其中的危险生物外，还用石材铺设了道路，
以免这块区域的贵客们，在雨后想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踩一脚的烂泥。
透过森林的缝隙，还能看到一些农田，和正在其中耕作的农户。
看着挺像那么回事，但其实更多的是为了让人体会到所谓的田园风光而进行的表演，实际耕作中煞风景的部分被完完全全地抹去了。
不可谓是不用心。
两人的对话，就在这样空气清新而又相当惬意的环境中进行着。
“……唉?你在原本世界的时候，几乎不会出去旅行的吗？”
“嗯，因为没时间啊，而且也很花钱，所以哪怕是放假，我基本也是在家……呃，就干之前给你说过的那些事情。”
艾泽说话的同时，也在不断地东张西望，打量着周围这片无论在哪个世界，都相当罕见几乎没有见过的场景。
“就我当勇者的这两年，走过的总路程，估计比我穿越之前，二十多年的加在一起还要多得多。”
魔女小姐抱着手臂，看着艾泽的侧脸好像在思考着些什么。
随后摇了摇头:
“意外，我一直以为你在原本世界的家庭，应该相当富有才对。”
艾泽一下子回过了头:
“……为什么有这种想法?我之前就说过吧，就是个普通家庭而已。”
“这个嘛，呃，因为你说的那些生活方式啊什么的，实在不太像是普通的人家。”
之前说过，这个世界的生产力，得益于魔法和一些异常生物技术及材料的存在，比正常的水平高一些，差不多介于文艺复兴和工业时代之间。
在这个水平上，再叠加上海量不做人的贵族个例，一般民生的生活水平，那自然是可想而知的了。
不说海蒂之前见到的那些被苛捐杂税逼到活不下去的，就算是在一个开明贵族的领地里，顶点也不过是个温饱。
所以，在薇尔莉安看来，美食随便吃，休息日可以躺在家里发霉，还有各种“魔法道具”般的科技产品加身，如此生活，根本不符合艾泽口中“普通”的定义。
对此，艾泽也只能耸了耸肩。
“技术水平差异啦，这在我们那边，确实就是个普通的水平。”
“嗯……靠着你说的那个，叫科学的技术?”
事关文明发展，真要详细说起来，有几天几夜都不够用，所以艾泽也懒得去纠正了，直接点了点头:
“可以这么说吧。”
“真好啊，科学什么的，听起来就方便，也没什么使用门槛，功能性还多……”
魔女小姐枕着手臂，鼓起脸一副不爽的表情。
“不像魔法，我学了那么多，还是连一出舞台剧都看不到，有机会的话，真想看看电影或者电视剧到底是啥样的。”
艾泽眨了眨眼:
“舞台剧什么的，捏几个魔偶自己演自己看不行吗?”
“关键是故事啊故事，光有几个人乱动算怎么回事嘛？为了看剧我还要先编剧，那不是完全白看了嘛！?”
薇尔莉安突然火大，怨念深重地莫名其妙。
说不好她还真的做过此类尝试。
不管怎么说，艾泽还是赶紧转移话题:
“不过呢，真要说起来的话，我不认为所谓的科学魔法是对立关系就是了。”
“嗯?什么意思?”
“科学呢，本质是客观理性认识世界的一种方式。在我的故乡，没有魔法，没有魔族，也没有魔兽，所以这些东西自然是不科学的，但这里不一样。”
艾泽说着，抬头看向了远处的农田。
在那里，一名低级术师打扮的人，正在对着一大片的作物施加快速成长的术式。
“魔法切实地存在，而且成为了这个世界法则的一部分，那如果这个世界有科学的话，魔法本身也该是科学的研究对象——嘛，反正我是这么想是啦。”
一年多前，刚刚以勇者的身份在教会中站稳脚跟后，艾泽曾经思考过，是否要尝试在这个世界搞一次工业革命。
就像许多种田流小说里的那样，带给原始人们一点小小的科技震撼。
但简单尝试后，便发现，这走不通。
原因很简单。
并非专业人士的他，所拥有的那些不多于历史课本的知识储备，远远达不到执行这一计划的所需的程度。
蒸汽机?你倒是画个图纸出来看看?
画不出来?那说锤子。
本地的工匠们，一天天地也就打造点盔甲佩剑甚至菜刀啥的，造个钟都要靠魔兽素材和魔法辅助。
指望他们靠着一个思路就把东西搓出来，那不太现实。
就算能造，也必然会花费巨量的时间调整和试错，实用化更是遥遥无期。
其他的东西也差不多，在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情况下，想靠一己之力加速文明的进程，实在是太难了。
艾泽本打算退而求其次，先解决诸如火药和指南针之类的相对简单一点儿的技术。
但随着情报和战略指挥工作量的迅速增加，连这些也都被放弃了。
放弃的原因是，他意识到了一点——真的有必要这么做吗？
在自己原本的世界，人们使用这些老老实实的技术，是因为别无选择。
但在这里，不管魔法，还是魔兽们所能提供的材料，其强大程度，都不是自己老家的文明可以想比的。
那么，能不能结合这些内容，进行一场更加大胆的技术革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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