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尘4195
眼下也不需要搞懂了。
“来,不用客气,随便坐。”
罗莎琳将自己的圣杖靠在了一旁的武器架上,随即落座,笑着询问道:
“要喝点什么?红茶?还是咖啡吧?我记得你以前还在队伍里的时候,应该是更喜欢咖啡的对吧?”
说着,手便伸向了茶几上摆放着的罐子。
艾泽以前在队伍里的时候,确实会像喝水一样地狂炫咖啡,但那是为了给几乎不眠不休的熬夜工作提神,根本说不上喜欢,反而还有点ptsd的意思。
现在也因此被搞得相当不爽,很不客气地摇了摇头:
“不用,今天我不打算熬夜,有什么想说的就快点说吧。”
罗莎琳的手伸出,而又收了回去,面部的肌肉微微地颤动,似乎是有些不快。
但她的微笑依然完美:
“不要这么着急嘛,好歹我们以前也是出生入死的队友,许久未见又是在这种地方,不应该先叙叙旧么?”
“队友……呵。”
艾泽苦笑了一下。
在三个队友之中,要说给自己造成的直接压力以及额外工作的话,罗莎琳是不如莉亚,甚至不如海蒂的。
但在反复无常的行为外,她也没有少在莉亚身边帮腔甚至拱火。
事到如今说得好像以前关系很好一样,反而把艾泽搞得有些不会了。
而过去的经历已经让艾泽清晰地意识到,对这家伙旁敲侧击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只会把自己绕进去,然后被对方丰富的扯皮和谜语经验所打败。
那就不搞虚的了,直入主题。
“我就直接问了,对于这次的远征,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嗯?怎么怎么想的?”
罗莎琳睁大眼睛歪了下头,一副不理解艾泽在说什么的样子。
艾泽也没好气,直接提高了音量:
“少装蒜!你那所谓的圣战军的样子我已经见过了,根本就是一群拿着武器的流民,面对哪怕兽人的残军,都一秒也站不住,你把这样的人派上战场送死,到底想干什么!?”
在之前的圣都审判之后,纯白圣女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教派,一跃而成为了教会内部最强大的新秀,而且随着时间的发展,势力只会越来越大。
假以时日,完全架空现在的至高神教会,甚至取而代之都有可能。
这些教派的原始核心成员,对实际控制着其的罗莎琳来说,更是如同植物的种子般重要,播下去就能狂暴生长。
结果,这家伙居然把教派的核心成员全部带到了前线,准备以一种但凡有点脑子,就知道绝对是白给的方式消耗掉。
这根本就是在抽自己的耳光,没有任何哪怕一点的意义。
艾泽想不通。
而对此,罗莎琳只是扶着脸,轻轻一笑:
“艾泽,这话你就说得不对了。”
“哈?”
“不是我把他们派上了战场,而是他们自愿要求参加这次的远征,凭借着你在圣都的情报网,你应该知道才对啊?”
“你——”
艾泽一时无语。
在明面上,事情确实像罗莎琳说的那样,但在确认了信仰网络以及干涉机制存在的情况下,艾泽能信那才是傻了。
但她要是这样咬死的话,还真不太好下手。
怎么办?
要不要干脆把信仰网络的事情给她挑明了?
短暂的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不要这么冒进比较好。
不然,万一逼不出破绽,还让她对此有了警戒心理,可就不好办了。
艾泽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决定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他们说要上,你就真的让他们上?你也见过战场是什么样子的,就那一群乌合之众,根本没有办法战斗,你居然还由着他们乱来?这不是找死吗?”
你说是自愿的,那就是自愿的,不多争辩。
但自愿的不改变其糟糕的情况。
那直接就事论事,从实际执行的层面出发,让你没法把他们派出去,这样说不定就能找到一些破绽。
便继续施压:
“罗莎琳·梅瑞狄斯,现在就解散这可笑的圣战军,把成员发还圣都——如果你不想看着他们死在第一轮进攻中的话!”
“抱歉,办不到。”
罗莎琳毫不犹豫异常果断地拒绝了。
随即双手合十至胸前,闭上眼睛做祈祷状,不紧不慢地说道:
“纯白圣女教派的信徒们,虽然把我作为他们崇拜的对象,但我依然不是他们的一员,更不是领袖,他们自愿参与,我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阻止。”
“……啧。”
“再说了,战争嘛,本来就伴随着牺牲和危险。教派的诸位明白这点,也明白他们的选择所带来的结果。即便如此,他们依然义无反顾,愿意为了自己的信仰献出一切。啊,这是何其崇高啊,在这种情况下阻止他们,未免太不识趣了。”
话说到后半段,罗莎琳的音调越发上扬,甚至有了一丝唱腔。
“扯什么犊子!?一群只会念经没见过世面的平民,靠着盲目的狂热做出的非理性选择,有什么可参考的价值?”
艾泽心情本就不好,听到了如此不负责任的甩锅言论更是被气到七窍生烟。
“唰”地一下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这帮人见过魔族军队是怎么战斗的吗?对战场有着大致的预期吗?对战斗的环境和敌我态势有了解吗?有必要的技能以及体能吗?什么都没有,只有半吊子的信仰,你凭什么认定他们的信仰不会动摇!?不会在战斗中一触即溃连累友军?”
总不能真的就靠着信仰网络的洗脑能力吧?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那毕竟只是一种暗示而非直接的控住,能否形成如此强烈的效果,艾泽很怀疑。
再说形成了也没有意义。
弱鸡就是弱鸡,只会舞草叉的农民,就算拿上了最好的装备,也不可能是魔族正规军队的对手。
不仅自己送死,还可能带崩队友的士气甚至整条战线。
艾泽激烈的态度,终于是罗莎琳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反应。
她慢慢地抬起了视线,始终不变的微笑似乎比平时淡了一点,多出了些许无奈的意味,轻轻地摇了摇头:
“艾泽,你对信仰的认知,还是一如既往地浅薄呢。明明在其他方面都很聪明,为什么偏偏这上面如此地狭隘呢?”
“什么?”
“我已经说过了,他们的信仰就是强烈到能让他们献出一切,为此做出平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又有什么奇怪的你?事实上,他们能如此快地从圣都行军到这里,不就是因为坚定的信仰吗?我想,这也出乎了你的预料吧?”
纯白的圣女说着,嘴角的角度比平时多了那么几度。
似乎真的是在嘲笑艾泽的浅薄。
而很不幸地,行军这事艾泽完全没办法还口,因为确实把艾泽打了个措手不及。
借着艾泽一时无法回答的机会,罗莎琳缓缓地站起了身,踱步到房间的壁炉前,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其上摆放的一尊天使雕塑。
扭过头,继续说道:
“而且,就算你说的是对的,我也不能去阻止他们。”
“……为什么?”
“因为他们信仰的对象是我,他们将自己的愿望寄托在我的身上,我能听见他们祈祷的声音。所以,问必须予以回应,不然的话,他们也太可怜了。呵呵,是你的话,应该知道我在说些什么,对吧?毕竟,在这一层面上,我们是一样的。”
纯白圣女教派的成员,基本都是朝圣者出身,他们放弃了自己原本拥有的一切,来到圣都只为追寻自己的信仰。
然而可惜的是,圣都也好,教派也罢,从来不是信仰那么纯粹的。
这些外来者根本无法融入教会的权利体系,也被圣都本地的居民们视作臭要饭的外地人而看不起,生活条件极度艰苦的情况下,还要时不时被异端裁判所迫害。
也就是说,至高神教会背叛和抛弃了他们。
可悲和不公平的是,他们却无法背弃这个代表着信仰的教会。
虔诚,不公,愤怒,希望等等复杂情绪最终被寄托在了罗莎琳这个唯一会关心他们生活的所谓“神使”的身上,造就了现在的局面。
本质上和艾泽被部下和平民们无脑追捧是一回事。
所以罗莎琳有这种言论,倒也不能说错。
然而,艾泽摇了摇头:
“不,不对,我们不一样。”
面对部下的无脑追捧,艾泽一贯的选择都是主动去戳破那层幻象,逼着他们直视现实,也直视自己和这个世界。
“你所做的,只是让他们忽视了自己的存在,忽视了自己的局限以及可能性,沉浸在盲目而廉价的狂热中自己去送死而已,别拿来跟我比行不?膈应。”
本想说恶心的,想了想还是换了个词。
罗莎琳略加思忖,然后,脸上的笑意更重了:
“那你又怎么样呢?”
“我?”
“你所做的,真的是他们想要的吗?比如我……我记得是叫克里斯提娜吧?那个称你为师父的女生,她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第58章 夜访圣女(2)
在艾泽与罗莎琳对话的整个过程中,克里斯提娜·卡尔赛德都将自己的耳朵死死地压在了门扉之上,生怕漏过了哪怕一个单词。
她的心情,也在这一过程中,从莫名亢奋的高点,迅速地坠落。
次要原因,是逐渐入夜所带来的微凉气温,让刚刚出浴还只裹了一件浴袍的她连打了好几个寒战。
高温和混乱所造就的满脑子黄色废料,因此迅速地分解,理性重新占据高点,也因此让她对自己行为的荒谬,有了个更加清晰与合理的认知。
主要原因,则是两人对话的内容。
什么tm的把师父绑回房间干那啥事,他们讨论的,明明是关于未来方阵的大事。
自己以色狼之心度艾泽之腹的程度显然有些过分了。
意识到自己的偷听行为即可笑又没有意义,克丽丝打算悄悄地离开,并且祈祷自己师父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动作。
然后——
“你所做的,真的是他们想要的吗?比如说……我记得是叫克里斯提娜吧?那个称你为师父的女生,她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自己的名字,冷不丁地出现在了两人的交流之中,让已经打算蹑手蹑脚离开的她,下意识地再度把耳朵压了回去。
房间内,艾泽抱着手臂,扬了下眉毛:
“克丽丝?你什么意思?这事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罗莎琳轻轻一笑,手指划过沙发的靠背,缓缓地踱步:
“据我所知,那孩子以前,遭遇过非常惨痛的失败,因此陷入了绝望和恐惧,完全无法从其中走出来,因此才会被送到你的麾下当侍从,是这么回事么?”
“……”
这件事,艾泽虽然从一开始就知道,但也并没有在队伍里提起过。
这家伙随口就能说出来,是通过被纳入信仰网络的卡尔赛德家女仆得知的吗?
看着艾泽凝重的表情,罗莎琳又是一笑:
“怎么了?表情这么严肃?是不是在想我怎么知道的?”
一步一步都被完全算到的感觉,让艾泽很是不爽地抽了抽鼻子。
而罗莎琳脸上的表情却依然轻松和随意。
“其实没什么啦,就算不依靠神谕,我也能感觉到,那孩子的迷茫,绝望,以及畏惧。改变了那孩子的,是你哦,艾泽。你的战果,你的功绩,驱散了她的阴霾,甚至成为了她重新站起来的支柱,对吧?”
艾泽黑着脸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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