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尘4195
而作为帝国活着的人中，可能是战斗经验最丰富都存在，莱山德对此依然心怀芥蒂，始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毕竟外人又不知道薇尔被控制。
她过去干的那些事，没有这么简单就能一笔勾销的。
纠结了一会儿后，莱山德决定转移话题。
他站起身，将首级交给了一旁的人拿走后，又开口道:
“比起这个，艾泽大人。说实话您刚刚才提出计划的时候，末将还是半信半疑的，没想到居然真的这么顺利地就突破了城墙。”
“这不是当然的嘛？火烧眉毛了，你不会以为我在开玩笑吧？”
要在如此限制的时间内，攻克作为要塞都市的里尔巴斯，常规的手段，几乎可以说是绝对不可能的。
就算集中薇尔莉安和所有战斗魔法使的火力，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在城门或者城墙上打出一个缺口来。
所以，艾泽想到了利用薇尔莉安的炼成能力，直接分解城墙的策略。
“人类要同时面对几十种魔族，稀奇古怪的能力什么都有，因此在准备战争的时候，总会将各种问题考虑在内，包括无面者的渗透，魔女的道具炼成啊等等。所以原版的人类城墙所用的材料都会被祝福和施术，是几乎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被转化的。”
“但这里不同，当年为了攻克里尔巴斯，数个魔族种族的联军，前后打了两个月，靠着破坏了相当一部分城墙的主体结构，才最终攻下了这座城。这些破坏的部分，据情报后续由兽人们抓捕人类民夫所修补。兽人又不担心对魔女作战，自然也就没有做抗转化处理，那不就成了致命的漏洞了?”
这件事也不能怪兽人疏忽，毕竟大魔女叛变跳反这事，谁都没法预料。
莱山德此刻也是头点个不停:
“是，末将心服口服。更让末将诧异的，是艾泽大人居然连这些缺口的位置都了若指掌，这也是情报上说的吗？”
“不，这是我根据帝国这边的作战记录，自己推算出来的。实际也不是很准确，否则为什么还要用术式轰炸一遍确认一下？”
对于此次的远征，艾泽虽然说着不直接干预，但为了在紧急情况下能做到事情，准备并没有少做。
通过帝国军对战况的记载，诸如哪里哪里城破，破后巷战和反击如何进行，双方的调动如何这些信息的分析，再结合现场的地形与城内的地图，艾泽一下子就确定了几个潜在的突破口的大致位置。
为了进一步地锁定，又让战斗魔法使们对大致的位置进行轰炸，通过观察弹着之时微小的细节区别，来最终确定实际的位置。
最后，再由近卫军的阵列，护送薇尔莉安到达城下足够近到能施法的距离，一口气把这个麻烦的问题解决。
而突破外围防御后，艾泽同样也有计划。
首先是占领粮仓和军械库，以免对方纵火销毁物资，确保这些东西在后续的作战中能为自己所用。
再发挥帝国军的优势，沿着主干道路分割包围城区，尽可能地将兽人隔离在人类平民之外，避免后续巷战中，大规模挟持人质所导致的连带伤害。
然后对城内的兽人围而不攻，将主力分路派往城外，尽可能地接应正在遭受亡灵军队围攻的、帝国军外围警戒部队。
再回过头，做掉城下剩下的兽人残军。
如此，艾泽和帝国军将得以保留大量的战力和底牌，并在里尔巴斯彻底地站稳了脚跟，成为了一颗牢不可破的钉子。
不朽王朝的那群活尸们，要是腺体还没烂到失去机能的话，这会儿该汗流浃背咯。
“艾泽大人，请再一次接受末将的敬意。”
莱山德说罢，又一次地单膝跪地，深深地压下了自己的身子。
一并跪下的，还有周围所有的帝国近卫军的成员。
“说实话，因为亚德里安大人的原因，过去的末将对您存在一些成见。还请接受末将的歉意，并给出责罚。”
“哦?成见？皇子殿下说我什么了?”
“不，皇子殿下没有说您什么。事实上，他对您的能力和为人一直赞不绝口。但奈何用您来做文章针对殿下的人实在太多了，末将因此心怀了一些不满，现在看来，反倒是末将鼠肚鸡肠了。”
亚德里安所处的位置以及所作所为，得罪的人可以说是相当地多。
这些人拿皇子没办法，只能一股脑地跑来拿艾泽的事情做文章:
“皇子?我的评价是，不！如！艾！泽！”
“哎呀，我都不知道那个小皇子要怎么跟勇者艾泽去比。”
“没有勇者艾泽大人的话，帝国的战线早就崩了，不会有皇子发挥的作用还不如外人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
……
之类的纯在拉踩的黑话，别说亚德里安这个被乳的当事人，艾泽都烦透了这帮只会给自己招黑的串子。
本来没什么矛盾的局，就是这帮崽种硬生生挑来的事。
所以，对亚德里安的态度和难处，艾泽一直都算是理解和包容的。
而作为聪明人亚德里安肚子里其实也明白，错不在艾泽，因此除了言语上较为激烈的态度外，并没有什么额外的针对。
说的话只要有道理，该听还是听。
两聪明人在这件事上算是达成了一种有些诡异的默契。
而像莱山德这种旁观者角色，就难免为自己更亲近和宣誓效忠的一方打抱不平了。
这也没啥奇怪的，都在艾泽能预料和可接受的范围内。
所以，对如此郑重其事的道歉，他反而有些猝不及防。
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又轻轻地挠了挠脸，几乎下意识地说道:
“哪有这么夸张？我只是个被卷进倒霉事情之后，略尽人事的倒霉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至于这么夸张。”
“不，您的能力，您的功绩，您的为人，确实配得上您所拥有的声望，会成为那么多人绕不开的执念，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以这次来说，您并非帝国人，所以明明可以和皇子殿下一起撤离的。但您没有，甚至为了帝国的大局着想，还主动负担起了最危险的任务，来到这里与我等同生共死，还为我等提出了最为正确的战略。这种情况下，弱不做出表态，那才有违帝国之尊严。”
在这方面，莱山德的态度，可以说是和他的那身甲胄以及盾牌，一样坚固。
“末将，莱山德·海因莱因宣誓，即使没有皇子殿下的信物，也必将用一切确保您的安全与胜利，直至这条生命陨落，或是您走上与帝国不同的道路为止，这是末将与每一位帝国之盾成员们的誓言。”
“呃……”
艾泽挠了挠头发。
不管以前的克丽丝还是此刻的莱山德，这种场面他总是不习惯。
而且，稀里糊涂地在非本意的情况下，居然得到了一众皇室近卫军的誓言。
要让搞事的帝国贵族们知道了，少不了要拉踩地更加厉害。
真是想想就头疼。
但对于眼下的局势来说，不算是坏事吧。
至少不用担心他们对自己阳奉阴违了。
“咳咳，行了行了，别说这些了。”
艾泽清了清嗓子，以排解越积越多的尴尬。
“时间不多，外围的那些部队可还在被亡灵围攻呢，赶紧出发救援，能带几个人回来就带几个人回来！”
“是！末将领命！”
——————————
里尔巴斯的另一侧，距离中央山脉不远的魔族领土之中，矗立着一座由纯粹的砖石所建造的如宫殿般的建筑。
豪华但昏暗的内部，外加半埋入地下的结构，使其看起来更像是一座陵墓。
作为亡灵的高层成员——不朽王朝的驻地，倒是恰如其分。
他们在几百年前被推翻被驱逐并投靠了魔族之后，就抛弃了原本阳间的居所，转而待在这样的环境之中。
用它们自己的话说，这是为了和人类划清界限，并让自己真正地成为活着的人类的永恒诅咒与怨念，自愿拥抱死亡。
而在艾泽看来，这只是单纯的为了向魔族表忠心，所以让自己打扮地看起来尽可能不那么像人而已。
连衣服，都换成了过去奥格里斯常见的墓葬的式样——由各式华贵金属打造的一眼就很沉重的长袍，外加大号的面具。
这样也能遮住自己腐朽的容颜，不被人其他人看到。
不管怎么说，此刻，大部队不朽王朝的成员都集中在这里，等待着前方的消息。
众人的心情，刚开始还是很不错的。
毕竟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帝国来送死的局面之下，对方居然真的就如预料的那样直接A了上来。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稳了！
那一刻，王朝成员们的面具之下，甚至都多出了一抹腐朽的笑容。
然后，局势就一点点地不对了起来。
“报告！亚德里安皇子虽然受伤，但依然被送走了，刺杀失败！”
“报告！里尔巴斯的城墙被突破！兽人们的战线已经崩溃！帝国军进城了!”
“报告！护送着皇子的帝国军第二梯队成功突围，已经离开了中央山脉区域！我们……我们已经追不上了!”
“报告！我们的军队遭遇了里尔巴斯方向帝国军的袭击，包围圈中剩下的帝国军，都逃出去了!”
几乎隔一个小时，就能传来一条“捷报”。
王朝成员们的笑容渐渐褪去，等到最后一条，听说连外围部队都没能全歼后，这群家伙无一例外地，破防了。
“那群废物！到底在干些什么啊！?怎么能把这样的一个优势局，玩成这幅样子的！?”
“兽人的废物们，这么大的优势居然连几天的守不住！早知道把它们全部做成行尸得了，也比现在有用啊！”
“那么多的战略战术目标，居然一个都没有完成，还让帝国军占据了里尔巴斯……怎么办？魔王大人怪罪下来怎么办？”
满满的期待，转化为失望以及愤怒。
远比一开始就没有期待还要更加要命。
根据身体腐朽情况的不同，王朝成员之间说话的嗓音的差异也不小。
在一阵或嘶哑，或尖锐，或怪异的叽叽喳喳之后，众人齐刷刷地将视线投向了地宫尽头的某个身影。
“弗雷德里克卿，您说，这该怎么办啊？”
弗雷德里克，几百年前曾经的奥格里斯大贵族兼执政官。
现在的不朽王朝领袖，十三首脑之一。
他缓缓地站起身，背着手，踱步在这个房间之中。
隐藏在面具下的容颜虽不可见，但仅仅是这一动作，就让一股无形的威压与寒意，在房间内蔓延了开来。
甚至让早就停止了呼吸、甚至连肺部都烂到不剩几块肉的众人，感到了一阵近乎于窒息的感觉。
“帝国军，是谁指挥的?”
良久的沉默后，完全不像死者的中气十足的声音，终于透过面具响起。
“报、报告，据可靠消息，是勇者艾泽所指挥的。”
“哼，果然。”
弗雷德里克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
“萨克森的血脉，还有这个所谓的帝国，真是一如既往地恶心和不堪。几百年前就只靠着阴谋诡计和趁人之危摧毁了我等的国家，到现在都没有丝毫的长进。”
另一名成员站起身，佝偻着身子，托着沉重的衣装走上去，小心翼翼地问道:
“所以，弗雷德里克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里尔巴斯陷落，我们在中央山脉西侧的战力就会被反包围，其他族的军队马上也会抵达，我们……”
自称不朽的统治者抬起手摆了摆，似乎很不耐烦地打断了臣下的发言:
“不用慌张，兽人靠不住，这是一开始就知道是。我们的优势，也并没有因为勇者艾泽的操作而改变。如果他这个外人，铁了心地要为帝国那群渣滓而死的话，就让我们成全他吧。”
“……您的意思是?”
“亚德里安重伤，剩下的帝国渣滓们已不足为惧。立刻调集我们所有的力量，以最快的速度重新夺回里尔巴斯，把勇者艾泽碎尸万段！”
说着，弗雷德里克不屑地冷笑:
“其他的魔族好像都怕他，甚至怕到了夜不能寐。而象征永恒的我们可不怕他，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而已。就用此役向魔王大人证明吧，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魔族，谁才配得上十三首脑之名！”
第87章 亡者军势
按照艾泽预先的安排，克里斯提娜·卡尔赛德带领着几名近卫兵，护送着重伤的亚德里安皇子，赶回了位置相对后方的，属于自己家族军队的营地。
在艾泽摆出了前所未有的如临大敌态度的情况下，克丽丝自然是不敢有任何的怠慢，几乎是立刻就带上所有人启程，准备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中央山脉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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