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尘4195
但艾泽想为它做个小小的补充。
“同样，于明日早晨开始，市政广场将会设置专门的调查处。里尔巴斯的所有人——无论居民还是奴隶，都能前往那里，将自己在这两年中遭受的迫害一一陈述，或者以诉状的形式进行递交。”
“所有的证据都将于审判中被采纳，而一旦判决宣布，将会以抄没的魔族和叛徒的家产，进行赔偿与退还。”
所谓的公审，在大部分情况下，只是贵族或者教士老爷们做做样子，用来杀鸡儆猴或者让民众出出气，而并非是真正的希望他们参与到其中。
艾泽正相反。
不仅鼓励他们参与，甚至还能获得赔偿，将一场表演式的处刑狂欢，变成了与每一个人真正利益相关的“诉讼”。
除了安抚民众的情绪之外，也是为了进一步地调动所有人的积极性，这样别的工作才会更好开展。
就如预料的那样，更加炸裂的这一条，在人群中引发了极大的骚乱。
惊喜之外，甚至有很多人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眼神，讨论的声浪也越发吵闹，甚至连城池外围正在发生的战斗，都被盖了过去。
这正是艾泽想看到的。
毕竟，对好事的谨慎乐观与怀疑，总好过事不关己的麻木不仁。
就是脚边如蛆蠕动哀嚎的比尔的声音有些吵。
艾泽给了他一脚，踹得他直接吐出一大口血又失去意识后，演讲继续。
“第三，征兆雇佣民兵与民工，协助接下来进行的防御战。所有受雇者，一概给予额外的奖励与补给，解咒工作也会优先进行。凡立下功劳者，一概按照正规军人军功的待遇进行奖励，并授予帝国公民身份！相关的报名和筛选，同样会在稍晚，以告示的形式详细告知给诸位！”
正常的以工代赈外加军功奖励体系。
作为艾泽一系列措施的最主要目的，比起前两条来说显得有些朴素和乏味，如果一开始就说出来的话，也很难得到多少响应。
但在前两条措施、以及更之前演讲煽动的铺垫之下，众人的情绪已经达到了最高潮。
短暂的混乱之后，铺天盖地的欢呼声开始响彻整个收容所：
“为了艾泽！为了人类！为了帝国！”
“为了艾泽！为了人类！为了帝国！”
“为了艾泽！为了人类！为了帝国！”
……
……
声音整齐划一，异常激昂，就连亡灵带来的死亡气息，似乎也因此被驱散。
演讲完成，超过预期的顺利。
艾泽大大地舒了口气，然后冲着众人缓缓地一鞠躬：
“诸位，战事紧张，我必须离开这里前往战线履行职责了！请允许我暂且告辞，明日中午开始，在市政广场再见！”
说罢，又一鞠躬。
人群也随之再度欢呼声雷动。
“呜……”
在这吵闹之中，被自己的信徒们支撑着身体的罗莎琳，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针对自己的滔天怒意已经消退，残存的些许厌恶感，也被翻腾的混合着狂喜、期待与崇拜的新情感所吞没，暂时感觉不到了。
这些情感，罗莎琳曾经无比熟悉。
但此刻，它们不属于自己。
而是指向了前代不远处，那个正在向着众人鞠躬，随即分开人群离开的，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
“艾泽，你……”
陌生的情绪，自纯白圣女意识的最深处涌现了出来。
嫉妒？
羡慕？
不甘？
或许还有些欣慰？
不知道。
对信仰了若指掌的罗莎琳，对自己意识之中诞生的这些小小的杂音，从来都是不在意也不关注的。
作为众人信仰承载体的她，必须保持一如既往的姿态。
所以，在最最近的教徒发现她醒来的瞬间，纯白圣女，便已经恢复了微笑。
“罗莎琳大人！？罗莎琳大人您醒了！？”
“嗯，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她轻轻推开了扶住自己的信徒，用尚且发软的腿重新站到了地面上，随即便一阵眩晕差点再度摔倒。
好在是用从不离手的圣杖撞击地面，才勉强地撑住。
信徒信徒随即小心翼翼地问到：
“罗莎琳大人，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此时，罗莎琳闹事时带来的人群，已经散的七七八八。
其中少数比尔的部下，要么被皇家近卫军第一时间逮捕并押到了一旁，要么见势不妙早就悄悄逃跑了。
而更多的，被比尔花钱雇来的民众，此刻则大部分都已经加入到了位艾泽狂欢的那个群体之中，去到了罗莎琳的对立面。
纯白圣女的成员不算少。
但在此刻，实在是显得形单影只。
罗莎琳的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用和往常没有差别的语气，小声地挤出了几个字：
“回去。”
“您说什么？”
“回去，回教会。”
随即，转头就走。
信徒们在面面相觑了一阵后，才终于是愣愣的跟了上去，一行人就这样背对着欢腾的景象，走入了昏暗的街道。
“艾泽，你没有发现吗？”
罗莎琳小声地嘀咕着。
“无论你怎么想唤醒他们自己的意识，你都没有成功，只是以另一种形式的信仰，到了你的身上而已。”
信仰本身不仅没有被消灭，甚至还增强了，罗莎琳对此非常肯定。
所以，事情没有结束。
事情才刚刚开始。
——————————
里尔巴斯高大城墙的另一侧，被险峻的中央山脉相夹而显得狭窄的平原之上，无数的身影，正在向着这座城市移动。
不同种族的腐尸，骷髅，以及缝合而成的亡魂傀儡，构成了这支骇人大军的主力，发出非人怪声的同时，不可阻挡的前进。
这就是亡灵。
仿佛是生物对死亡恐惧本能的具现化，又好像是从生化危机或者恶灵附身之类的游戏中爬出来的怪物。
以如此规模出现在昏暗的夜色之下，光是这场景本身就足够让人胆寒。
哪怕是艾泽，站在这里也感到本能地发怵。
而作为对魔族对宿敌亦是对死亡本身的坚决回应，皇家近卫军毫不畏惧地进行着极其坚决的抵抗。
魔法炮台升腾而起的光芒划破夜空，带着耀眼的轨迹如流星般坠入尸群之中，精准的直接命中，将诸如大型、甚至巨型傀儡之类的高危目标，直接炸回到了腐臭血肉的状态。
随军的帝国魔法使们，则与持盾列阵的近卫兵们一起，处理那些踩踏着同伴身躯爬上城墙的骷髅与活尸。
战斗成为了单纯的生者与死者的绞肉。
而这正是近卫军最擅长的领域。
如潮水般的活尸被盾墙死死地拦在城墙边缘，在激烈的近身搏杀中被剁碎捣烂再起不能，就是无法前进一步。
“艾泽，你来啦！”
眼见着他的到来，正在蓄积魔力的薇尔莉安，将手中的光球掷入了头顶的天空之中。
瞬间，乌云扩张，月亮也隐去了其身形。
巨量雷电在短暂延迟之后从天而降，带着刺破耳膜的爆鸣声扫过亡灵的阵列，瞬间将大量丑恶的腐尸化作了飞灰。
在闪烁的背景之下，魔女小姐冲了过来，直接地扑入了艾泽的怀里，用力地把脸往胸前埋去，尽情地发泄着担忧：
“城里的事情怎么样了?已经解决了吗？有没有受伤？那个女人没有难为你吧？事情还顺利吗？”
过于激烈的反应让艾泽愣了一下，随即轻轻一笑，拍了拍她的后背：
“跟计划的一样，没有出现任何纰漏，结果甚至比一开始预料的还要好。话说你以为我是谁啊？这都不信任我的吗？”
“不是不信任啦，但是那个女人……确实有点邪门，再加上我这里刚刚监测到信仰网络有异常动作，怎么能不担心嘛！？”
薇尔莉安的声音包含着相当多的抱怨意味。
里尔巴斯嵌在山脉的缺口，南北地势险要，因此支持大规模攻击的只有东西两侧。
艾泽必须专心城内的事务，所以两边防御分别交给了薇尔莉安和莱山德，他自己则独自去面对罗莎琳。
薇尔莉安比谁都知道罗莎琳的邪门，不放心他单独过去，所以并不同意这一安排，但又没别的办法。
毕竟，城池防守是首要的。
只能将自己的种种不满，发泄到亡灵军队的身上，直到亲眼看见艾泽过来，才算是终于放下了心。
“就算是信仰网络，在了解了其运作原理的情况下就没什么对付不了的……嘛，这件事之后再和你说。”
艾泽稍稍地松开了一点，严肃起来并问道：
“这边呢？跟计划一样嘛？”
“放心，完全一样，那群腐尸架子的恶心魔法使们，一开始就被我干掉了不少，剩下的暂时退回去了。”
里尔巴斯的位置在这个时间点过于重要，艾泽占领这里的事实，也必然让那群烂透了的不朽王朝成员气到脑壳开窍，以至于再多长几只蛆出来。
因此，战斗一旦开始，必然立刻就进入白热化阶段，作为亡灵重要远程火力支柱的死亡魔法使，也会第一时间出动。
艾泽明白这点。
因此在昨晚攻城的时候，他就已经考察过整个战场的地形，并且标定出了数个可能被用来部署魔法使的位置。
于是，战斗一开始，薇尔莉安二话不说，先对着这些位置来了一通狂轰滥炸。
哪怕是大魔女，一人的力量也不可能对抗整个亡灵军队的魔法使，但这当头一棒却把负责指挥的不朽王朝成员给打懵了。
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又怕这些宝贵的战力在开战伊始就被全部报销，它只能是暂且将法师们撤下。
转而用不值钱的活尸，进行亡灵们更加擅长的消耗与人海战术。
它们的数量之多，甚至能顶着炮台、战斗魔法使团以及薇尔莉安的轰炸冲到城墙下，并在这里用自己的身体搭成台阶，让后续的“同伴”能够直接登上城墙。
真像丧尸电影的尸潮一样。
可惜，这也在艾泽预料之中。
他来到边缘，看了眼堆积在城墙之下，数量多到根本数不清的活尸，转头对着薇尔莉安点了点头：
“可以了，开始实验吧。”
“好的！”
魔女小姐一打响指，两人脚下的城墙，便开始了颤动。
原本整起而坚固的墙壁突然变形、延伸，化作了尖锐而又巨大的刀片状，直接略过了人挤人堆在一起的活尸堆，瞬间将无数的尸骸直接砍作了两截。
然后回过来，第二轮、第三轮……
原本只起到阻隔作用的城墙，好像化作了巨型的绞肉机，以惊人的效率抹杀着正处在毫无防备状态的亡灵。
这是艾泽与薇尔莉安共同脑洞的结果。
基于“脚只是个装饰，上面人是不会懂的”这一指导方针，去掉行走机构，连手臂都不需要了，只保留最基本的杀伤和驱动模块，然后整合到城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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