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尘4195
简的崩溃几乎就在一瞬间。
直接地跪倒在了地上,连祈祷都做不到,只是在愧疚、恐惧、迷茫以及极端自我厌恶之中,跪倒在街道中央,嚎啕大哭。
“艾泽大人,艾泽大人,非常抱歉,非常抱歉,真的非常抱歉!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那种异端的想法,但是……不,这也算是罪有应得,艾泽大人,罗莎琳大人,女神大人,请对我异端的我降下责罚吧!这是我该承受的!求您快点来吧!”
恍惚中,她听到了一声无奈的叹息,却不知来自何方。
“女神大人?那是……您吗?”
简瞪大眼睛四下张望,想要找到声音的来源。
可还没等她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一双大手已经冷不丁地从背后伸出,捂住了她的嘴,不由分说地就拖到了一旁黑暗的角落中。
略显猥琐的声音随即在耳边响起:
“大哥,大哥!您看我逮到了什么!活蹦乱跳的两脚羊幼崽,还是自己跑进暗巷来的,您是稀奇不稀奇!?”
“呜呜呜——”
简愣了一下,随即拼命地开始挣扎。
因为暗巷这个词,她曾经从教派的大人那里听到过。
指的是在圣都之外,几乎每个人类城市都会存在的罪恶与亵渎的象征、普通人绝对不能踏入的禁忌街道。
自己居然一不小心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慌乱中,背后传来了新的脚步声。
啪!!!
沉闷的殴打声,似乎抓着自己的男人被揍了一巴掌。
粗犷的男声随即响起:
“你是蠢货吗!比尔老大都栽了的现在,你逮她有什么用!?我们怎么卖出去?还是赶紧扔了别惹麻烦!?”
“嘿嘿嘿,大哥,瞧您说的,这送上门来的肥羊怎么能放过呢?就算卖不掉,我们也能自己享用啊。生意不好做,都没钱去魅魔那边找乐子了,拿这家伙替代一下,勉强也行吧?完事了还能加个餐呢!”
“你这小崽子……算了,随你吧,反正也不知道还有几天日子好活了,玩玩就玩玩吧。别搞出太大动静,万一把那群该死的帝国人给招来,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从骨子里就完全不把人当人的对话,听着就足够毛骨悚然。
可小女孩却并没有进一步地挣扎。
反而从某个时间点开始,完全停止了动作,像是个娃娃一样任由对方抓在怀里,一动都不动。
这引起了那个被称为“大哥”的男人的警觉:
“喂,她怎么不动了?你小子是不是捂得太用劲,把人弄死了!?”
“不会的大哥,我手上有准!再说了,死了又怎么样?这么细皮嫩肉的小羊,死的活的我都一样艹口牙!”
猥琐的暗巷罪犯放下了简,一脸淫笑地绕到了她的正面,想要观察情况。
“这家伙,刚刚还……呃?我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鬼啊!?”
突然间,被吓瘫在了地上,表情惊恐万分,甚至手脚并用下意识地就往后逃去。
被称为大哥的壮汉也绕过来,骂骂咧咧的伸手就想扶人。
“你这废物在嚷嚷什么呢?都见了多少血的人怎么还被吓……吓……”
然后,也呆住了。
因为在他视线于简的五官接触的一瞬间,一张毫无特征、如假人模特般平整到没有一丝波澜的脸——如果那还能称为脸的话——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这、这家伙难不成是无面者!?但、但是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作为兽人统治这里期间,帮魔族打了不少工的狗腿子,无面者这种阴森怪物的存在,对他们来说并不是秘密。
甚至在协助魔族进行人口与物资的走私工作时,还和伪装成人类的无面者进行过不少的合作与交易。
但是,一个怎么看都是迷路小孩子的家伙,居然能是无面者?
这根本说不通啊。
而且,两人虽然战力平平,但生物的本能正在告诉他们,眼前这个诡异的存在,绝不仅仅是普通的无面者这么简单。
某种难以言说的惊人压迫感弥散在空气中,甚至让两人直接丧失了逃跑的力气,只能呆呆地愣在原地。
在惊惶与恐惧之间,两人眼看着“小女孩”抬起了头。
那隐藏在平整面皮之下、应该是眼窝位置的部分,正死死地盯着他们。
——————————
“……啊咧?这里是教堂?”
再次恢复意识之时,简发现,自己正躺在纯白圣女教派临时据点的一张长椅上。
身边围绕的,都是满脸担忧的教众。
“大家……这是怎么回事?”
“还说怎么回事!你失踪了一个下午,我们都快担心死了!”
一位成年女性教徒跑上来,抓着她的衣领用力摇晃着。
“刚刚才发现你晕倒在了教堂门前,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去哪里了!?又究竟出什么事了!?”
“我……我遵照罗莎琳大人的指令去找艾泽大人,然后……然后怎么来着?”
记忆再次出现了断片,从领主宅邸跑开后的部分,没有丝毫的记忆。
只觉得好像是经历了某些危险,然后……原来如此,跟之前一样,一定是女神大人的神迹送自己回来的!
明明自己都已经异端到怀疑艾泽私通魔族了,慈爱的女神大人却还是对自己不抛不弃慷慨相助。
这是何等宽容!何等大度!
“啊啊~女神大人,罗莎琳大人,您是已经宽恕了我的罪过了吗!?仁慈的女神大人,宽厚的女神大人……”
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眼神,简翻身起来,跪倒在了椅子上,对着教堂废墟中残破不堪的塑像就开始祈祷 。
然后,某种声音确实地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跟之前在圣都神迹中所聆听到的神迹的模式,几乎一模一样。
与之前指导莉亚如何潜入、如何刺杀的情况不同,这次的内容则是——
“女神大人,您是要我们去拯救罗莎琳大人吗?嗯,嗯,明白了!这是我们的光荣,我们的使命!请放心,纯白圣女教派,一定不辱使命!必定让罗莎琳大人恢复如初!”
和之前质疑艾泽不同,这次,简毫无保留地接受了脑海中的声音。
第115章 第二回合
亡灵军队不会感到疲惫,不会因士气而动摇,也不需要任何的补给。虽然总体比较迟缓,其已经死过一次的肉体,相比活物来说也可以承受更多的伤害。
因此,其所处的战场,几乎必然会发展成最残酷而单纯的绞肉战。
他们的对手将不得不用自己士兵的宝贵生命,去与这些无论损失多少,都只是数字大小问题的死物,进行极其不公平的交换。
这使得在手头资源不足的情况下,很难战胜亡灵军队。
而很不幸的是,艾泽现在所面对的,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前一天晚上之所以能够击退亡灵,是因为对方的进攻过于着急和鲁莽,妄想靠单纯的人海战术一波取胜。
结果就是,在艾泽的指挥、皇室近卫军强大的战斗力和士气、以及薇尔莉安法术与魔偶支援的多方加持之下,亡灵作战单位的损耗远远超出了预期。
以至于负责指挥的永恒王朝成员心生畏惧,下令撤退,才算是守住了里尔巴斯。
换句话说,打懵了对方的指挥官,以此吓退了它们。
亡灵军队本身战斗力的损耗,还远不到伤筋动骨的程度。
而不朽王朝的暂时撤退,也是在为下一次的进攻做准备。
在艾泽忙于处理城内事务的这一整个白天,亡灵们也没有闲着。
一座有一座地穴式的战地死灵术工坊被迅速地建立了起来,不朽王朝的成员和它们麾下的死灵术师们聚集在此,进行着一系列亵渎而又罪恶的工作。
其成果,会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成为帝国守军最大的威胁。
自太阳下山的那一刻起,艾泽便开始在城墙上等待。
他的身边,则是一排排全副武装、严阵以待的帝国近卫军。
坚实异常的盔甲,如门板般硕大沉重的盾牌,外加各式各样教会工坊直接出品的附魔武器,这些精良的金属造物,在明亮的月光下闪烁着阴冷的寒光。
没有说话的声音,异常肃静的氛围自日落起,已经持续了好几个小时,所有人都把视线投向地平线的尽头,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在时间即将跨过分界点进入下一天的时候,脚下站着的城墙,突然开始了有节奏、如地震般的颤动。
“来了。”
艾泽面无表情地说着。
在他那超乎常人的视力所带来的视野之中,敌人无所遁形。
“尸山,距离2000,数量3……不对,4个。同时确认大量的亡灵作战单位正在靠近,准备作战吧将军。”
“是!全员各就各位,准备作战!”
站在身旁的莱山德,用冷静而浑厚的声音,高声重复着命令,帝国的近卫军士兵和术师们随即行动了起来。
阵线瞬间结成,术式开始酝酿,最为关键的魔法炮台也开始装填和瞄准。
“嘎啊啊啊啊啊——”
随着震颤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怪诞尖锐的叫声冷不丁地在黑暗中响起,就好像有数千人在同时遭受最恐怖的折磨而受苦尖叫一般,令人耳膜刺痛,心神畏惧。
4个异常巨大的身影,开始从夜色之中浮现而出,慢慢地将自己恐怖的身形,展现在士兵们的面前。
高度达到三十米的团状物体,全身上下由巨量的血肉外加泥土石块构成,靠着几条骨骼拼接而成的腿缓缓移动。
数百、数千张人类、兽人等各种族死尸的脸庞镶嵌、浮现在其上,构成了这恶心玩意儿的最外层,尖叫声也是由此而来。
这些早已死去却仍难逃被利用命运的受害者,表情无一不极度地扭曲,到了看一眼就足以让人做噩梦的程度。
也不知道是制作者的刻意为之以用来恫吓自己还活着的对手,活着这些死者的灵魂真的至今还被束缚其中饱受折磨。
艾泽不是个感性的人。
但他真心希望是前者。
诅咒坟冢,这是永恒王朝的成员们,为这东西起的官方名称。
其他种族包括人类,则一般习惯性地将之称为“尸山”。
这种造物需要至少数百具尸体,外加大量魔力和其他材料才能制造出来,是死灵的超重型攻城专用单位。
在以前的战斗中,它们甚至坚固到了能硬扛一次最大功率的圣剑能量解放、依然继续前进的程度,是所有亡灵敌人的噩梦。
跟这鬼玩意儿比起来,兽人所饲养的巨型战争魔兽,简直就像是家里养的小猫一样可爱且温顺。
缺点也很明显:过于巨大和笨重,维持其存在和运转所消耗的魔力更是天文数字。
因此无法作为常备力量而存在,只能根据需要在前线临时制造和组装。
昨晚的进攻过于匆忙来不及准备这东西。
现在,它们才刚刚开始动真格。
骇人的尖叫声之中,尸山开始扭曲、收缩和蠕动。
随即,伴随着恶心的“噗嗤”一声,组成其亵渎神躯的一部分被投掷了出来,划过天空径直向着城墙砸来。
“护盾,快,护盾!”
早已列阵完成的战斗魔法使立刻开始应对。
在早已布置好的阵型与阵法之下,数十人的魔力被汇聚之处,在之前战斗中屡建奇功的巨型魔法护盾随即张开在半空中。
轰!!!
炸裂般的声音响起,压缩腐肉撞在护盾之上四散粉碎。对一切生灵都极其危险的毒气,和血肉一并扩散开来,瞬间就笼罩了天空,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则一瞬间淹没了整个战场。
低级,粗暴,下三路,但确实有效的战法。
对人类来说尚且还好,若是换上其他嗅觉更加敏感的种族,哪怕不被毒气所害,光是这气味也足够要命了。
作为直接指挥的莱山德,立刻做出了回应:
“从近到远分别标记目标为1、2、3、4号,全炮台全魔法使,瞄准1号目标中心部位,自由发射,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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