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尘4195
啥玩意儿？
把异世界平民绑架过来，套一个半残废的加护然后扔进战场的慈悲与恩惠吗？
开什么玩笑要吐了。
艾泽几乎是本能地一阵犯恶心，在心里迅速组织语言准备反击。
然而，对方显然不准备给他这个机会。
“艾泽大人，您……嗯?啊啊~这是？这又是女神大人的神谕！她正在注视着我们！她正与我们同在！”
被无面者夺舍的小女孩，突然露出了荡漾的表情原地跪下，以一种近乎狂喜的涕泪横流的状态弓起了身子。
不仅是她。
在场几乎所有的纯白圣女教派的成员，都出现了一样的状况，在本地民众们不解和嫌弃的眼神中一个接一个地开始发癫。
毫无疑问，是无面者之王进行的大规模的心灵感应。
明明就是个没卵用的对话能力，偏偏对这群没见过世面的神棍有奇效，搞得一个变形怪都快成支配恶魔了也真是逆天。
在这样不堪入目的场景中，小女孩又一次站起了身：
“嗯，嗯，女神大人，我明白的。蛊惑艾泽大人的魅魔必须要付出代价，她们在那里，就在那扇门后。别担心，您忠实都信徒们，一定会把这群渣滓揪出来。”
“啧——”
看起来是不准备辩经而打算玩硬的了。
局势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艾泽也把手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然后——
“艾泽，差不多得了！”
刚刚还发懵的罗莎琳，突然走上前介入了对话。
“你还要多丢人，多堕落才肯罢休啊！”
第129章 内部骚乱（2）
“你可是至高神界钦定的神选勇者啊！为了无聊的理由脱离教会、拒绝我的回归邀请不说，和魔族混在一起被抓现行的情况下，居然还在百般抵赖！艾泽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难道你听不到民众们的信仰和祈祷吗！？背叛他们的期待，你就这么心安理得吗！？”
纯白圣女罗莎琳·梅瑞狄斯，此刻展现出了前所未见的怒火。
毫不在意自己形象地大声责骂艾泽不说，还用手中的圣杖用力杵着地面，溢出的魔力随之传导而出，甚至将她脚下的砖石都直接化作了齑粉。
这让教徒们震惊不已。
以慈悲为怀，普度众生，永远以微笑示人的罗莎琳大人，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还有人有事，能把她给惹生气的?
该死。
不是一般的该死。
有人必须要付出代价！
对整起事件的怀疑进一步打消，信徒们不再顾虑艾泽的身份，数十上百把武器几乎是在一瞬间举起，对准了他。
“叛徒！你这叛徒！你看看把罗莎琳大人气成什么样了！？”
“还什么亡灵马上就要开始攻城，我呸！明明是你想要找借口脱身吧！？”
“亏我们平时还那么崇拜你！你这该死的异端！”
……
……
责骂如雨点般砸在艾泽的身上。
艾泽对此倒并没有在意，他的视线穿过愤怒的信徒和罗莎琳，死死地锁定在后方那位小女孩的身上。
“……这就是你的计划？”
（是的，这就是我的计划。怎么，传说中的勇者大人终于想明白了？）
标志性的无机质声音，恰到好处地直接在脑海中响起，算是正式宣告了无面者之王在此处的存在。
“算是稍微明白了一些吧。”
艾泽苦笑着耸了耸肩：
“利用伪装的神谕和信仰网络形成循环，将本不可能进行的干涉一步步地强化，最终促成现在的局面，对吧？”
从以往的种种来看，罗莎琳虽然在信仰网络内有着很高的权限，但她本人也因为深度捆绑而受其限制。
无论是行为还是情绪，哪怕有着短期的波动和偶然性的失控，终究也无法长期或过度地违抗整体意识。
无面者之王，作为一个外来的存在，理论上就更是如此了。
哪怕有假“神谕”的存在，它也无法直接煽动教徒对艾泽采取敌意行为——毕竟艾泽在信仰中所扮演的角色实在太过重要。
强行这么做，可能会导致某些排异反应，甚至引发自我怀疑和信仰危机。
于是，才有了过去一周的行动。
先是利用假神谕，给予信徒们虚假的希望，驱使他们不断去进行愚蠢而又惹人嫌的传教行为，让他们在一次次的失败和受挫中积累怨气，动摇信念。
趁着他们灰心丧气甚至绝望的时候，再利用神谕进行引诱，强迫他们为了逃避现实，必须更进一步地通过信仰与罗莎琳进行绑定。
这样罗莎琳在信仰网络中的重要性越发上升的同时，也能不经意地降低艾泽于其中所占的比重。
然后，就是这次的所谓“捉奸”。
它控制的小女孩简，是之前圣都骚乱中，传达神谕给莉亚、引发教会大变天的直接推手，因此地位极高。
利用这一身份直接和艾泽对线，从现实层面上动摇艾泽的合理性，进一步地加重信徒们对艾泽的不信任。
为此，在对线过程中，甚至还刻意使用了与角色不符的成熟语气，以此引发这些信仰上头的教徒们的联想：
这会不会和之前圣都骚乱一样，是女神大人借小女孩之口在说话？
之前是为了处理腐朽的教会高层，这次则针对堕落的勇者，这么想的话……好像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在这些疑惑开始蔓延的情况下，再利用自己的假神谕补上最后一刀，彻底坐实之前所铺垫的一切。
而在这一过程中，信徒们观念的转变，也会通过信仰网络影响到罗莎琳，罗莎琳因此变得前所未有的愤怒。
而她所展现出的愤怒，又会反过来进一步地激化信徒们的情绪。
一个极其糟糕的恶性循环，由此产生。
接下来，无面者之王不需要再做什么了，通过信仰网络交换着各式负面情绪的罗莎琳与信徒们，会向着彻底的失控一路狂奔。
结果很可能是艾泽当场被碎尸万段。
（吼吼，你居然能猜到啊？真是了不起，我承认我有点小看你了，勇者艾泽。）
视野中的小女孩，露出了些许诧异的表情。
趁着众人视线都集中在艾泽身上，无人在意他的时候，抬起手轻轻地鼓了几下掌。
（魔王大人那么看重你的理由，我也能够理解了，如果一个不小心再拖久一点的话，真有可能会翻车哪。但可惜，没有如果，你知道地还是太晚了~）
小女孩——无面者之王——大大咧咧地做了个嘲讽的鬼脸。
艾泽还没能做出回应，视线便被涌上来的愤怒的教徒们所挡住。
“你事到如今你还在说什么！？还在看什么！？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啊艾泽！你该不会真的是中了什么邪术吧！”
罗莎琳一马当先。
平日空洞无神的瞳孔里，此刻翻腾着真切的怒火 。
“怎么！？怎么不说话了！？平日里不是很能说的吗！？怎么哑巴了！？你倒是说给大家听听，那扇门里面到底有什么！？”
“唉，蠢死了……”
艾泽捂着脸，叹了口气。
这让已经逼到面前的众人愣了一下：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蠢死了，这么简单就被魔族把脑子玩弄地团团乱转，你口中那重于一切的信仰，好像也就这么回事。”
“你——”
“大胆！该死的异端，敢这么对罗莎琳大人说话！？”
身旁的教会中层怒吼了一声，腰间的佩剑当即出鞘，直接地指向了艾泽的鼻尖。
距离过近，连附魔武器运作时发出的微弱光芒都清晰可见，而其锋刃正因为持有者的愤怒而颤抖。
“我之前就觉得不对，罗莎琳大人的指示怎么会出错！现在明白了，现在全明白了！之前在收容所的那次，也是你这肮脏的叛徒搞的鬼，对吧！？”
那件事，让罗莎琳和整个教派都吃了不少的苦头，从信徒们的角度来说，甚至可以算是整个倒霉的里尔巴斯之旅的开始。
以前，他们不会也不敢怀疑到艾泽身上，还因此起了内部冲突差点分裂。
现在，不用纠结了，肯定是艾泽干的。
当然那件事确实是艾泽设下的陷阱，所以也不算太冤枉。
问题是接下来——
“还有！这几天的传教这么不顺利，还有兄弟姐妹被异端大伤，这也是你这混蛋在背后唆使的，对吧！”
“教派里有不少人染病的，甚至病的很重的，也是你下的毒手！？你居然敢对女神大人的仆从干出这种事！？”
“今天上午来教派撒野的那几个该死的小异端，也是你派来的，对不对？老子都衣服到现在都是一股臭味！”
“昨天的那个……”
“前天的那件事……”
“还有上次的那个……”
从英雄变成艾泽258，只要几分钟的时间，闭环的逻辑自证就是这么恐怖，而信仰网络又大大加速了这一过程。
想想还真是有些可悲。
罗莎琳雪白的皮肤因愤怒而变得通红，陌生的情绪使其几乎失去了理智。
这使得本就不多的自控力，进一步下降：
“艾泽，你……够了，给我把他拿下！！”
一声令下，信徒们的积累情绪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伴随着震天的欢呼与战吼，一群人几乎是同时扑了上来，瞬间就将毫无抵抗的艾泽死死压在了下面。
“把那个门打开！让城里的诸位看一看他们信仰对象究竟在干些什么！！”
“是！！！罗莎琳大人英明！”
气氛已然狂欢化，多到能把破房子直接冲垮的人群化作字面意义上的人潮，向着艾泽刚刚走出的建筑冲去。
似乎只要打开那扇门，一切就都会改变。
而这样的情况，也让被压在地上的艾泽露出了惊慌的神情：
“别碰那扇门！里面关着不朽王朝的高层，随便推开会出大事的！”
最大嗓门的呼喊，被沸腾的人群淹没。
只有罗莎琳听见了，然后一脸悲戚地摇了摇头：
“事到如今，你居然还不死心还在说谎？这里可不是之前的收容所了！那群肮脏的魅魔帮不了你！”
“啧。”
时间紧急，艾泽懒得跟她多费话，而是顶着压住自己脑袋的信徒，拼尽全力把脸转向了另一侧，冲围观人群喊道：
“别在这里围观下去了！走！快点走！不然会出大事的！被卷进去的话都得死！快点！”
嗓门大到破音，才总算是让外围的本城居民们听到了这句话。
由于没有受到信仰网络和假神谕的影响，他们并不像信徒们那样直接翻转认知，但却也产生了怀疑。
因此才在都在观望。
艾泽的发言，让人群产生了一阵骚动和议论，但离开的人却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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