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离瞳
「渴望没有保留的爱，不容许有任何欺骗，即便是自己——纯不纯爱啊，太纯爱了这也，哥们真是纯爱战神吧！」
她又如此酸涩地自嘲。
然后，像是终于下定了某个决心，她第三次抬起头。
事不过三，所以这次她并未退却，相反，就像之前的夏尔一样，如同卸掉了刹车的火车头般……
魔女的神情简直称得上决绝了。
她紧紧盯住勇者的眼睛，几乎要把嘴唇咬出血，甚至带着点怪异的挑衅，轻声询问道：
“你确定……你真的想知道？”
勇者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可既然魔女摆出如此阵仗，他便不得不严阵以待。
于是他的表情迅速变得严肃起来，在短暂的思考后，尚未找出问题原因的他并未急着回答魔女，而是先问了一句：
“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魔女点头又摇头，“不，其实发生了，而且应该说早就发生了……”
不等勇者进一步打探，她便率先阻断了勇者追问下去的可能——
她大胆地踮起脚尖，张开双臂搂住了勇者的脖颈，整个人都凑了过去，和勇者额头对额头鼻尖对鼻尖脸贴脸。
他们已近在咫尺，几乎能清楚地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勇者看到魔女的眼底酝酿着浓稠的近乎化不开的，熔岩一般不断沸腾的炙热感情。
他听到她第二次问：
“你真的想知道真正的我究竟是什么样子吗？我劝你好好还是想想呢，因为答案说不定会让你大吃一惊哦。”
勇者不由皱起眉头。
真正的……蕾茜儿？
什么意思？他不明白，他想知道的只是蕾茜儿刚刚为什么要突然对他使用催眠法术而已，虽然他确实也很想知道蕾茜儿口中所谓的“真正的我”到底是什么。
但直觉提醒他，他最好在深思熟虑后再给出回答。
——因为蕾茜儿现在的状态显然有点不太对劲。
就像在迪赛尔一样，时不时的，她就会陷入这样像个笨蛋在不停自我拉扯患得患失的境地。
夏尔觉得蕾茜儿这样其实蛮可爱的，像株蔫头蔫脑的花。而按他的经验，一般来说，这时候只需要他给蕾茜儿个拥抱，给这株花浇浇水施施肥晒晒太阳，她就会重新盛开，绽放出独属于他一个人，仅供他观赏的绚烂景致。
可今天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样。
夏尔感觉出来了，今天或许是个很关键的日子，同时也是某个很重要的节点，待会儿他给出的答案，说不定会起到他自己都难以想象的作用。
他不禁愈发严肃起来，如果不是蕾茜儿踮着脚尖搂住了他的脖子，他说不定要挺直脊背立正在那儿了。
于是勇者绷紧脸，朝蕾茜儿点了点头。
“嗯，”就和当初向蕾茜儿求婚一样，他很认真地点头，“我想知道，请告诉我。”
他已经做好了背负蕾茜儿漫长生命的准备。
所以无论蕾茜儿拿出什么问题来问他，来测试他，拷打他，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表明自己的心意。
——他要与蕾茜儿做一辈子的同伴，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离。
然后，他便如愿听到了蕾茜儿的回答：
“那……我就说了……其实我……在成为魔女前……是个男人来着。”
面对走出了从未设想过的道路的魔女，勇者给出的回应有且只有：
“……啊？”
［未完待续］
——
27.不知不觉
说实话，夏尔想破脑袋都想不出蕾茜儿会给出这样的回答——
在成为魔女之前，她曾是个男人。
「是真的吗？」
他忍不住想，同时把目光投向怀中的女孩。
刚主动暴露了此生最大秘密之一的蕾茜儿全然丧失了直面夏尔的勇气，就像做坏事被当面逮捕的罪犯，她垂头丧气地等待着来自夏尔的审判。
而夏尔……
在微妙的沉默后，得知真相的勇者只是挠了挠头。
他实在没办法相信蕾茜儿口中的“真相”，哪怕他也明白蕾茜儿大概率不会骗他，可他……
他要怎么样才能说服自己，让自己相信，蕾茜儿曾是个男人？
如果硬要说蕾茜儿跟男人有什么相似之处的话，夏尔只能想到他们都有两个眼睛一张嘴，一个鼻子俩耳朵。
哦，当然，还有——他们都是人。
除此以外，夏尔就没办法从蕾茜儿身上找到什么明显的男性特征了，不，其实就连不明显的男性特征他也完全找不到。
但那毕竟是蕾茜儿亲口承认的，他认为他多少得尊重一下蕾茜儿。
很快，尊重过了蕾茜儿的夏尔摇头：
“恕我直言，我实在……看不出您哪里像个男人。”
“？！”
原先以为夏尔会厌恶她的蕾茜儿听完这话立马重新振作起了精神。
“不是，”她忍不住小声问，“真的假的啊？”
夏尔真觉得她身上一点男人味都没有吗？
她她她……她可是猛男啊！
不行，她得问问——于是蕾茜儿抬起头，盯着夏尔，问：
“你真不觉得我像男人多过女人？”
夏尔闻言居然还认真考虑了会儿，才回答道：
“不觉得。”
“那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形象？”
“呃……”夏尔迟疑片刻，组织措辞，“我觉得您……一直都很可爱。”
“很可爱……”蕾茜儿拖长了声音，表情古怪，“那就是说，在你眼里我是纯正美少女咯？”
“……差不多可以这么说。”
“……”
短暂的沉默后，蕾茜儿猛地挣脱夏尔的怀抱，震声道：
“骂谁美少女呢？骂谁美少女？”
她又吸了口气：
“骂谁美少女？！”
在如此激烈地表达了对夏尔的不满后，蕾茜儿索性叉起腰，告诉他：
“我可提前告诉你嗷，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美少女，在我这具可爱的皮囊里藏着的是男人的灵魂，你要指望我跟那些女人一样乖乖听你的话，当你老婆是不现实的！”
她觉得她这话说得已经够严肃了，但夏尔听了之后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像聆听校领导训话的学生，头点得很勤快，至于台上的校领导讲了什么那是一概不听，只管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可恶。
蕾茜儿都有点恼火了。
这可是很重要的事！关乎未来他们到底还能不能在一起！
要是夏尔真没办法接受她这个“伪物”，那他们俩说不定要因此闹出矛盾，甚至干脆切割开，然后分道扬镳的。
但夏尔分明就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这家伙不会觉得她在跟他开玩笑吧？明明在泛大陆，诸如傀儡和换身之类的法术完全称不上稀有，为了延长寿命因此把灵魂转移到别的躯壳中的法师更是大有人在。
所以“她在成为魔女前曾是男人”这说法明明可信度很高好么？
夏尔却要这样敷衍她，好像一点都不在乎她以前到底是男是女一样。
蕾茜儿甚至感觉到了委屈。
她不由向夏尔亮出尖利的小虎牙，抱着胳膊冷哼一声，眯起眼说：
“你不会真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恐怕要失望了——”
“我以前确实是男人没错，你之所以会觉得我可爱，会喜欢我，也正是因为我是男人。”
说着，她忍不住冷笑：
“毕竟只有男人才最懂男人不是么，我肯定懂你这样的小处男喜欢什么，只要投其所好就能轻轻松松把你给拿捏了……”
蕾茜儿刻意摆出了一副坏女人的姿态，把玩着一缕银白色的发丝，自认胜券在握因此高高地扬起下巴，故作高深地叹息：
“唉，拿捏小处男真是轻轻又松松啊。”
虽然她身上那套女仆装让她的这段话完全丧失了说服力。
但她的姿态还是惹恼了夏尔。
大概也不能说是惹恼，因为夏尔没有真生气，夏尔只是觉得这样的魔女小姐非常非常欠收拾。
既然如此，他没有道理不去满足魔女小姐。
于是他一声不吭地走到了魔女小姐面前，往那儿一站，什么话都不说却因此显得压迫感十足。
头顶的魔导灯将他的影子投在了魔女小姐身上，将身材娇小的她完完全全包裹起来，她便迅速由胜利者变成了战败方，露出怯懦的表情，小声质问道：
“干，干嘛！突然走过来做什么，你不会是想对我动手吧！我可警告你嗷，你要敢对我动手，我就……喂！不是！夏尔！你干嘛突然把我抱起来……放开我！快把我放下来听到没？！”
夏尔当然听到了。
可按照蕾茜儿的理论，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他听到≠他照办。
于是在蕾茜儿的抗议声中，夏尔一路把蕾茜儿抱到了床上。
这流程蕾茜儿清楚啊，简直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最开始是她豪言壮语，中间变成沉默不语，最后彻底被透到胡言乱语。
于是她急忙拦住夏尔：
“别这样好不好？我腿……腿都还软着呢！你今天真要再乱来，我怕我明天真下不了床啦！”
夏尔却给出了近乎绝情的回复：
“那挺好的，反正我们不着急前往维多利亚，毕竟召集乔瑟夫他们也需要时间。”
“不是，”蕾茜儿拼命推开向她压下来的夏尔，“那你倒是去召集乔瑟夫他们呀，光欺负我难道就能加快召集他们的速度吗？”
夏尔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不会。”
“不会那你还来欺负我？”
“那都是因为您太欠收拾了。”
“哈？”
蕾茜儿心说不可思议呀我的兄弟，您听听这什么话？什么叫“因为您太欠收拾了”？她真……好吧，她得承认，她或许大概可能……偶尔是有那么一点欠收拾的。
可她刚刚说的不是实话啊？
她成为魔女前确实是猛男啊，不愿意相信她的夏尔可不就是在自欺欺人？
而且她也确实把夏尔这小处男拿捏了啊，抛开过程不谈，就说夏尔有没有对她死心塌地吧！
所以她不明白，她这次说的明明都是实话，为什么夏尔还要觉得她是在故意挑逗他，是欠收拾？或许是因为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不懂就要问。
蕾茜儿一边曲起腿用膝盖顶住夏尔，一边把手尽量往身后藏不让夏尔故技重施把她给捆上，同时询问道：